第33章 【二十七】
從機場出來,韋航直接回了父母家。
今天是年三十,闔家團圓的日子。韋老爺子一早就起來了,這會兒剛吃完早飯坐在餐桌邊看報紙,看見孫子開門進來笑了句:“我以為你下午回來。”
“今兒什麽日子啊,哪能下午才回來,再說我想蹭午飯來著。”韋航邊換鞋邊嬉皮笑臉了一句,朝客廳方向張望了幾眼,納悶道,“怎麽就您自己,我爸媽呢?”
“樓上貼窗花呢。”韋航家是套複式,韋爺爺住樓下,韋航和父母住樓上。
“那我上去看看。”韋航說,外套也沒脫就蹬蹬蹬上了樓。果然換來身後韋老爺子的嘮叨聲:“外套脫了,一冷一熱該感冒了。”
“上去脫!”
其實韋航急著上樓根本不是為了幫忙,他是想把外套口袋裏的東西放回自己房間。那是主人昨晚洗澡時脫下來的襪子,他特意留著沒洗,偷偷裝進自己外套口袋裏了。
回到房間他看了一圈,最後把襪子藏在了枕頭底下。再回樓下跟家人聊天的時候,韋航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在等主人的消息。結果等來等去,等來了季軻的消息。兩人隨意聊了幾句,韋航得知季軻果真沒回老家,幹脆主動邀請道:你來我家吧,我們家就四口人,都沒什麽過年的氣氛。
季軻客氣地回說:這不太合適吧,再說桐琛下午才回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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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晚上那頓年夜飯啊,一個人多沒勁,你來吧,真沒事。韋航又勸了一句。
其實要說他跟季軻相識沒多久,尚未熟到這種地步,但也許是因為相似的“身份”讓他覺得親切。在看不到主人的日子裏,有個同類說說話多少能緩解一下想念的心情。
季軻猶豫了一會兒,到底答應了。韋航給他發了位置,讓他沒事早點過來。發完這條消息,他接到了景銘的電話。
“剛下飛機,你也在家了吧?”
“在家了,主人,”韋航說,“狗狗已經開始想您了。”
“乖,別老發呆,跟家裏人說說話。”
“狗狗知道,主人,您還要多久到家?”
“我叫了車,不堵車一個小時肯定到了。”
“那還好。”韋航說,頓了頓又問,“您到家以後會很忙麽?”
景銘當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笑道:“我們家親戚多事兒也多,可能不方便打電話。”
“您忙您的,”韋航說,“狗狗不會總打擾您。”
“沒關係,你給我發消息我看到會回的。”
這之後兩人又簡單聊了幾句,掛了電話。午飯桌上,韋航跟家人提起有朋友要來的事,韋老爺子的第一反應是:“男朋友吧?”
“不是,”韋航搖頭道,“就是朋友。”
韋母笑了句:“就上學時候見你帶同學來過家裏,這兩年可沒再見過你同事朋友……”
“真不是,媽,就是朋友。”韋航說,說完發現桌上其他三人都似笑非笑地看他,隻好又實話解釋道,“人家有男朋友,跟我就是朋友。”
“有對象怎麽還來找你?”韋母疑惑地問。
“他對象家不知道,他也沒回老家,”韋航說,“我覺得他一個人過三十怪無聊的。”
“……能接受的還是少。”韋母跟自己丈夫對看了一眼,輕歎口氣道,“讓你朋友來吧,多雙筷子的事兒。”
於是下午三點來鍾,季軻拎著一堆東西登門了。
“就忘提醒一句不用買東西。”韋航不好意思地接過來,“我們家還一堆年貨呢,就等著你來給消耗點兒了。”
“消耗沒問題,反正我能吃。”季軻在門口換鞋,笑道,“這都是許桐琛買的,說回頭請你吃飯,替他解決一燃眉之急。”邊說邊抬手指了指自己,又問,“你們家人呢?”
“我爺爺午睡,我爸跟書房呢,我媽泡茶去了。”
季軻“哦”了一聲,跟在韋航身後進了客廳,感歎道:“真安靜啊,讀書人家果然不一樣。”
“哪兒啊,我們家人純屬都不愛熱鬧。”韋航說,“隨便坐。”
等韋母端茶出來,韋航算是徹底見識了一回季軻的自來熟功力,先是跟韋母東拉西扯地聊了好一會兒,等韋老爺子午睡起來,又跟老爺子一通神侃。等好不容易餘下兩人時,韋航帶他去了自己房間,笑道:“你可真是跟誰都能聊起來。”
“甭管男女老少,隻要我願意都能給他們哄高興了。”季軻大言不慚地接了一句。
“那許桐琛可美死了,”韋航玩笑道,“你能把他哄得團團轉。”
季軻傻樂了兩聲,坐到床邊,手不自覺拍了拍枕頭,又抬起來看看。韋航一個沒留意,底下的襪子露了出來。
“……你主子的?”季軻扯扯嘴角,又把枕頭往下拽拽壓住了。
韋航尷尬地點頭笑笑。季軻也沒說話,兩人對著靜了一會兒,季軻終於忍不住好奇道:“你真喜歡……聞這些?我在微博看到好多人還舔腳,真有快感麽?”
“是心理快感。”韋航認真道,“其實最開始我也覺得自己接受不了,但試過之後發現很刺激。”
“怎麽個刺激法?”季軻追問了句。
“腳是距離人臉最遠的部位,通常我們都不願意離腳太近,所以跪在腳下或是被腳踩身體,會讓人感覺到強烈的不平等,可這種不平等和被掌控的感覺恰恰又能帶來性興奮,聞腳和舔比這些更下賤,不過既然想做狗就是因為想犯賤,越賤越刺激。”
“……聽著是挺刺激。”季軻訥訥地咕噥了一句。
韋航笑著逗他,“你可以試試。”
“他從沒這麽要求過。”季軻說。
“他可能怕你接受不了,你要是想試試可以自己主動點兒。”
“怎麽主動?”
“你們再親熱的時候,試試從他的腿一直往下親,看看能接受麽。”
季軻聞言頓了頓,隨後笑起來,“……還是你有經驗。”
“有的主喜歡全然掌控,有的喜歡奴主動一些。”韋航說,“我覺得你們既然是戀人,他應該會喜歡你主動。”
季軻沒應聲,若有所思地盯著房頂看,韋航又想起來問他:“對了,你今天還回去麽?”
“……回去,他晚點兒來接我。”
“他要是不方便你住這兒也行,我反正一個人。”
“別了,不打擾你跟你主子聊天,”季軻調侃道,“你這一下午光瞟手機了。”
當晚十點半,季軻被許桐琛接走了。韋航覺得春晚沒什麽意思,索性早早去洗澡。卡著十二點,他給景銘發了語音消息,說:汪!狗狗給主人磕頭拜年!怕主人不方便聽語音,下麵又發了條文字版。
景銘很快回了句:乖狗。然後用轉賬給他發了個紅包。
韋航一看數額很大,可他已經手快地點開了,十分過意不去地說:謝謝主人。同時也給主人回發了一個,但景銘沒有收。韋航懇求道:主人,您收下吧,是狗狗的心意。
景銘說:狗應該用狗的方式給主人表真心。
韋航看完這話琢磨了一會兒,把屋門鎖上,脫光衣服拍了張照片給主人發過去。照片裏他躺在床上,兩腿屈膝貼在身側,戴鎖的性器展露無遺,一隻手握成狗爪的姿態縮在胸前,另一隻手因為要拍照沒有出境。
景銘看到照片回了句:又賣萌?
韋航詫異道:主人,狗狗不騷嗎?
景銘說:今天是萌騷。
韋航又問:那您喜歡嗎?
景銘回道:嗯,這幾天都這麽請安,姿勢自己想。
接下來兩天,韋航早晚請安時都絞盡腦汁擺個發騷犯賤的姿勢給主人看。往往一個姿勢因為拍拍刪刪好幾次,擺到後來陰莖總會不知不覺流水。景銘這晚看到故意逗他:自己的味道好麽?
韋航說:狗狗不想吃自己的,想吃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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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襪子還不夠?景銘揶揄他。
他詫異道:您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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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現在套jb上我看看。
韋航從枕頭底下摸出襪子,聞了聞才把其中一隻套到被鎖的陰莖上,拍了照片發過去。
景銘問:另一隻呢?
韋航知道瞞不過主人,老實承認道:在狗狗嘴裏。
景銘吩咐道:拿出來套到狗蛋上,穿上內褲,今晚就這麽睡覺。
韋航激動地跪起來磕了個頭,說:謝謝主人,狗狗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韋航果然被疼醒了,拉開內褲一摸,主人的襪子都是潮的。
上午,他跟家人出了趟門,下午才回家,喝茶休息時刷了刷微博,發現主人艾特了他,內容隻有簡單的兩個字:家柴。再一看主人的簡介,以前一直空著的地添了一行字:已有家柴,勿擾。
韋航欣喜地發消息問主人怎麽想起發微博了。景銘半開玩笑半回複地說了句:也算養熟了,該把狗子拉出來見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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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狗狗以後一定更聽話,好好伺候您。韋航說。
晚飯前,景銘抽空給他打了個電話,大略說了說是怎麽回事:是前幾年回家過年時約過的一個奴,玩得還算不錯,彼此平時不怎麽聯係,隻在回老家的時候有空約出來玩玩,今年那人照舊想約他,他這才想起來改簡介。
韋航回自己房間接的電話,聽完問了句:“那您見他了嗎主人?”
景銘說:“見了。”
“您不是說不玩別的狗了?”韋航有些急切道。
“我說見了,我說我玩他了?”景銘的語氣似乎也有些淡下來。
“您不想玩他幹嗎還見他。”韋航不自覺嘟囔了句,心裏有些泛酸。
“幾天不見你還管起我的事兒來了?”景銘的語氣頓時更沉了。
韋航一聽趕緊認錯道:“對不起,主人,狗狗多嘴了。”
“我說過的話我會守信。”景銘說,“在此之外,你沒資格問東問西,守好狗的本分。”
“狗狗錯了,主人,您別生……”
韋航話沒說完,景銘就掛了電話,過了會兒發了條消息給他:想想狗的本分是什麽,睡覺之前寫給我。
景銘這次確實有些生氣,韋航各方麵都做得令他滿意,唯獨多嘴這個毛病犯了好幾回。即便是無意的他也不喜歡,畢竟算頂撞。他需要他的奴無條件服從他。更重要的是,他對此做過承諾,韋航的話讓他感覺奴不能全然信任他。沒有主喜歡這種感覺。
晚上洗完澡,韋航給主人發了消息,說:主人,狗狗反省過了,以後保證守好狗的本分。接下來發了一張截圖,寫著他想到的狗該守的本分:忠誠;聽話;誠實;不試探主人的心思;主人的命令努力做到,做不到認罰,不找借口;不越界幹涉主人的事也絕不給主人找事。
景銘看完,說:再加一條,無條件信任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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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記住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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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下來,默寫二十遍,我回去要抽查,背錯一個字打你一次,聽懂了?-
狗狗聽懂了,主人。
這之後,景銘沒有再回他消息。
轉天是初五,北方講究關門剁小人。韋航在家幫母親包餃子,特意多包了一些凍起來,準備晚上吃完飯帶回主人家。景銘的機票是初六的,韋航要提前回去簡單打掃一下。
因為昨天惹主人生氣,韋航除了早上請安不敢打擾主人,可等了一天都沒等來主人的消息,晚上回家以後實在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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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還生氣嗎?狗狗知道錯了,默寫了五十遍,真的記住了,以後不犯了。
景銘在半小時以後才回複,說:五十遍能長記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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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主人,您回來狗狗背給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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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得出口你背得進心裏麽?
韋航感覺主人的心情依舊不好,很是自責,說:是狗狗不知好歹,總惹您生氣,您對狗狗太寬容了,主人,以後狗狗不說‘您別生氣’這種話了,您生氣就罰狗狗吧,直到消氣。
等了一會兒,景銘回了句語音:終於有點認錯的態度了,今天沒理你是因為我本來就有點煩,不全是因為你。
韋航馬上關切道:您怎麽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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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年過年回來都煩,要不也不會出去跟那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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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有煩心事可以跟狗狗說,狗狗聽著。
韋航話是這麽說,但心裏覺得主人大概不會跟他講,沒想到主人很快發來一句語音,說:煩心事沒什麽新鮮的,無外乎是催婚,年年如此,親戚湊一起就嫌我沒給他們長臉。
韋航第一次聽主人說起這些,坦白回道:狗狗覺得您哪哪都優秀,還要怎麽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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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是傻狗,我家跟你家情況不一樣。
韋航好奇道:主人,您家裏到底是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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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官的。景銘打了三個字,過一會兒又發語音笑道:開玩笑,就是體製內,你懂的,一個比一個迂腐好麵子。
韋航刪刪改改地打著字,正斟酌著該怎麽寬慰主人合適,又收到景銘的語音,說:以前我特討厭我爸,其實現在也不喜歡他,不過今天我突然想,我跟他有些地方真是爺兒倆,都專製都喜歡控製別人,隻不過我隻想掌控奴,可能比他還好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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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狗狗喜歡被您管,就想跪在您腳下伺候您,這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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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一樣,我再怎麽跟他對著幹也是他兒子;你真跟我對著幹,早晚我們什麽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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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永遠不會跟您對著幹,主人,狗狗願意聽您話。
景銘似乎無意繼續這個話題,最後說了句:乖,等我明天回去。之後便沒再說別的。
韋航也沒有打擾他,隻在心裏想:明天見到主人一定不再惹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