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得知淮縱在為子嗣的事發愁, 桓決痛痛快快地笑話了她一番。生子秘藥是她給的,為她答疑解惑其實算不得什麽, 可誰讓淮縱毫不留情地打了她。
凜春侯窘迫羞惱的樣子不多見, 她白衣飄飄, 眼裏噙著笑, 叉著腰笑得眼淚淌了出來:“淮縱呀淮縱, 你也有今天!”
她笑成這樣, 淮縱一臉複雜, 直起身拍了拍廣袖:“愛說不說。”
直覺生子藥和桓決有關, 可她哪裏是被人嘲笑還低聲下氣的人?不客氣地瞪了她一眼, 摩拳擦掌就想讓對方找回被暴揍的記憶。
恰好,阿薛趕在此時來了。
阿薛穿著魚白色裙衫, 麵色紅潤, 一巴掌輕拍在桓決肩膀,極為護短:“侯爺問你, 你倒是說呀。”
這對主仆煩人的緊, 淮縱說不過她, 就派阿薛威逼利誘, 桓決眼睛不安分地轉了轉,紅唇揚起:“求我啊。”
求你?這輩子都不會求你。死心吧!阿薛氣鼓鼓地就要拉著淮縱衣袖走。
這一幕落在桓決眼裏就顯得著實礙眼了:這是鬧哪樣?明目張膽給她帽子染色?她心裏哼了哼, 看著阿薛的眼神極具侵略性。
她還是第一次當著淮縱的麵對阿薛露出這般露骨的神情, 看得阿薛心裏咯噔一聲,怕她不管不顧說出什麽羞人的話。她可是知道,這人急了什麽話都敢說, 什麽事都敢做。
“不問了。”淮縱突然出聲,冷著臉帶阿薛走,繞過垂花門時挑釁回眸,這一眼,看得桓決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她揮了揮衣袖,暗暗咬牙,嘴裏嘀嘀咕咕,有委屈有惱火:“薛沁,你到底是誰的人啊!”
阿薛迷迷糊糊地被帶走,走到半途她仰頭問道:“真的不問了嗎?”
侯爺和桓決說的那事她聽了個大概,吃驚是一回事,開心也是一回事。侯府後繼有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過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和桓決是不是也……
淮縱這會腦海還回旋著桓決那道充滿侵略意味的眼神,她怕阿薛受了委屈不說打碎牙癢肚子裏咽,緩了緩心緒,問道:“她是不是經常欺負你?”
主仆倆說的不是一回事,阿薛反應也快,支支吾吾地紅了臉:“也、也不是,我…我也有欺負她……”
聽她這麽說,淮縱冷不防想到那日在門外聽到的聲響,耳朵尖在長風裏紅了紅。
她杵在那一聲不吭,阿薛莫名的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麽,羞得呼吸一滯:“這、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侯爺無需自責。她對我很好,我和她這樣子…也能過下去。”
阿薛沒臉久留,瞅了她兩眼,扭頭提著裙角跑了。
“你情我願嗎?”淮縱揉了揉臉。
不想桓決睜著雙孤傲的眸子手裏拿著青竹枝出現在不遠處,一貫的神出鬼沒:“不然呢?強求的事你以為我願意做?她若真的厭惡反感,我豈會往她身前湊?”
淮縱冷冷看她:“願你說到做到,別到頭來害了她。”
她抬腿就走,對生子一事竟是問都沒問。
回到白玉池淮縱差不多將思緒整理好,看桓決的態度再思忖當日京涯煞有介事的言語,她在心裏幾乎肯定了生子秘藥的存在。
若她當真陰差陽錯地吃了那藥,孩子趕在合適的時機沒準就來了。
便是尋常男女婚後也不見得能很快生子,她穩住心神,喚了守在白玉池外麵的阿韭來,聽到侯爺的吩咐,阿韭茫然了一瞬,福至心靈霎時就懂了。
無緣無故為郡主調理什麽身子?定是兩人打算備孕了!她眉梢帶喜地去忙碌,淮縱整理好衣領,彎了彎唇,撐著長腿踏了進去。
她來得很不巧,蕭行堪堪係好腰間束帶。她存心走路不出聲,一雙柔軟的長臂牢牢圈著美人細腰:“想我沒有?”
猛地被觸碰,蕭行的表現足可用淡然來形容。
她嗔笑淮縱多大的人還學小孩子那一套,蒙眼睛,攬後腰,這全是她們年少時玩膩了的。
聽不到腳步聲,但她嗅覺敏銳,淮縱甫一靠近她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她笑顏燦爛,放鬆身心倚在心上人懷裏:“好阿縱,快放了我。”
“不放。”淮縱吻了吻她後頸:“就不放。”
突然而來的小孩子脾氣,逗得蕭行沒了法子。她捉了淮縱的手,慢慢握緊那纖細修長的指。
“你還沒說想我沒有?”
蕭行眸子映著流光:“想了如何,沒想又如何?”
淮縱雙臂圈緊,溫柔霸道地用唇碰了碰她嫩白透紅的耳垂:“想了就獎勵你,沒想是肯定要罰你的了。”
罰?蕭行浮想聯翩:“和那晚一樣嗎?”
那晚……淮縱小心髒沒出息地急促跳了跳,下意識覺得舌頭發麻。好在蕭行背對著她,她將下巴擱在她肩膀,在她耳邊細碎撩撥:“喜歡那樣子?”
蕭郡主矜持地繃著小臉,音色婉轉:“尚可。”
嘖。尚可。淮縱忍不住憋笑,吻了吻她側頸,小聲道:“我也覺得我唇舌伺.弄的功夫極好。”
她說的直白,蕭行羞得就想從她懷裏出來,奈何被圈得緊,逃是逃不掉了,她悄悄撫平躁.動羞赧的心:“你好不知羞啊。”
“那你想不想?”
這話問得巧妙,一語雙關。想不想她這個人,想不想被罰,曖.昧纏綿的情調縈繞在兩人之間,空氣都變得香甜,淮縱聽不到回答,便放肆地在她白皙側頸落下一個個吻:“阿行,想不想,說啊。”
被她纏得頭疼,整個人的命脈都被她掌控,蕭行服了軟,歪過頭來將唇獻了上去。
長長的吻結束兩人眼裏的情意藏都藏不住,淮縱不放她,偏要從她嘴裏聽到滿意的回答。
強忍著平複身體湧上來的情.動,蕭行沒再歪頭看她,而是慵懶地將全身所有的力道朝著身後那人交托。
淮縱身板挺直,安安生生當某人的靠椅,蕭行望著白玉池氤氳繚繞的白霧,短暫的片刻不知想了多少。
指腹為婚,年少青梅,恩愛妻妻,做盡了荒唐事也享盡了人間纏綿,淮縱給她的是所有人加在一塊兒都給不起的。她闔首羞澀,溫溫婉婉地道了句想。
再是如何,還是順從了己心。
“這下,你滿意了嗎?”
淮縱笑得牙不見眼,手上施力幹脆抱著人轉向她,麵對麵瞧著,似乎怎麽瞧也瞧不夠:“滿意,太滿意了。”
“得意忘形。”蕭行後知後覺嗔惱,抬手間淡香盈袖,惹得淮縱心跳如鼓。
“獎勵呢?”
“獎勵啊……”淮縱伸手為她捋了捋耳邊碎發:“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就這?”
“當然不。”她笑著鬆開蕭行的手,右手從左衣袖取出一支鮮花:“還有這個。”
難為藏在袖中沒把花瓣壓扁,保留了原生的美感。蕭行挑了挑眉:“還有呢?”
淮縱傻了眼:“還不夠嗎?”
“哼,不夠。”‘報複心’強的蕭郡主好生折騰了一會,折騰得淮縱從一開始的得意忘形萎靡成了一朵殘花。
看她可憐兮兮的伏低做小,蕭行揚了揚唇,素白的手捏了捏淮縱水嫩的臉:“本郡主且問你,你是誰家的小可憐呀?”
淮縱眨眨眼,求生欲滿滿:“你家的,當然是你家的。”
蕭行莞爾,將手遞給她:“走吧,帶我去玩,你去哪,我就去哪兒。”
華燈初上,鸞城的夜市熱鬧非凡。戴著花貓麵具的‘男子’一手提著花燈一手牽著女子的手在人潮穿梭,如一條靈活的魚在前麵開路。
“慢點,慢點,阿縱,慢點啊。”蕭行裙衫在晚風搖曳,頭上一支金簪挽著秀發,淮縱仗著腿比她長,走起路來衣袖帶風,她喊了兩聲,可算喊住了走在前麵精力充沛的人。
人來人往,淮縱存了壞心故意走得飛快,此刻她停了腳步,身子湊近,手指抬了抬戴在蕭行臉上的同款麵具。
蕭行麵色潮.紅,顧自微.喘,剛要嗔怪她,就見人影疊來,淮縱長身玉立地站在繁華似錦的鬧市偷親了她。
快速偷了一抹香,淮縱手疾眼快地重新將麵具放下,路人玩得盡興,哪怕看見了,因著看不到人臉,頂多笑鬧一句情之所至。
這樣美麗的夜晚,這樣溫馨的畫麵,沒什麽好指責的。
麵具下蕭行臉色更紅,她沒想到淮縱輕狂起來這麽…這麽惹人心動。
好在她生著一顆玲瓏心,回過味來小拳頭砸在淮縱身上,眯著眼:“你故意的?好你個淮縱,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帶著她趕路,故意弄得她氣喘籲籲,故意引她說那些惹人遐想的話,故意偷親她。
太可惡了!
她聲音壓得低,淮縱牽著她手明目張膽地笑。眼睛彎彎,教人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好了,不鬧了,咱們好好玩。”
蕭行在她側腰象征性地掐了一把,淮縱相當配合地吸了一口涼氣,換來郡主大人一聲嗔笑:“做作!”
做作的凜春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繼續樂顛顛地牽著嬌妻看盡鸞城好夜景。
花燈拿在手裏礙眼,淮縱用它從老師傅那換了兩支惟妙惟肖的糖人。蕭行嫌棄拿著手累,某人主動請纓要喂她。
糖人喂到蕭行唇邊,蕭行張開嘴,淮縱欠揍地收了手:“哈哈,吃不著。”
逗得蕭行一肚子火氣,一腳朝她踹去。
凜春侯在逗人和順毛這件事上樂此不疲,期間不知挨了多少‘暴打’。
吃完糖人,淮縱拉著她往花鳥街溜達,紅的白的黃的紫的,不僅花開五顏六色,鳥毛也被染了不同顏色,淮縱指著不遠處的攤位和蕭行附耳說悄悄話,換來蕭行一聲幼稚。
“老伯,這鳥兒怎麽賣?”淮縱戴著麵具在攤位前站定。
那是一隻機靈漂亮的鸚鵡。老伯說出價來她準備掏銀子,蕭行步子挪過去幹脆利索地與人砍價。
十兩的鳥到手八兩,淮縱自覺賺了大便宜,一路上拎著鳥籠子還不忘奉承。哪怕她的甜言蜜語換來蕭行一句油嘴滑舌,她也高興。
街道很長,夜晚很美,她們興致盎然地走過很多地方,零零碎碎地買了不少。
小侯爺脖子上挎著兩包清縈齋的桂花糕,蕭行壓著唇角的笑,故意道:“好好拿著,可不能給我弄丟了,弄丟一件,你就睡一晚書房。”
淮縱直接認慫。
夜色深沉,逛了不知多久,蕭行已經累得走不動,扭頭,發現淮縱耍賴地把大包小包交給了一直尾隨身後的阿薛和阿淨。
她兩手空空,不等蕭行開口就將人橫抱起來:“別鬧,我抱你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6-21 01:52:20~2020-06-21 22:34: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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