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嗯。”蕭行淡定地床榻走去。


  看著她妙曼的背影, 淮縱深呼一口氣暗暗給自己打氣,握了握拳頭提醒今晚定要好好表現。


  她緊張地厲害。說來非常有意思, 出了趟為期半年的遠門, 回來麵對蕭行, 她竟生出年少時慌亂青澀的悸.動。


  大一統之爭, 前方戰事傳來她就得披甲上陣, 認真來講這次回家她陪不了蕭行多久, 一想到這, 愧疚就能淹沒了她。


  對於蕭行, 她能不想嗎?心裏想, 身體也想。


  眼看人顧自解了衣帶著了小衣在榻間乖巧躺好,淮縱拍了拍微紅的臉, 抬腿走上前。她坐在榻沿垂眸正好與蕭行視線相對。


  蕭行那雙眼睛漂亮得時常教淮縱失神, 就比如此刻,純淨如琉璃, 眨著天真的色彩:“不上來嗎?”


  “上來。”淮縱心尖酥.酥.麻麻的, 指腹劃過她吹彈可破的嫩白肌膚, 蕭行自始至終都認認真真瞧著她, 情深似海。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人再沒了。


  白日的欣喜和酸澀再度堆在心口, 她牽了淮縱的手放在心口, 像是嚐了酸酸的梅子,淮縱止不住喉嚨動著,舍不得把手抽回, 麻利地褪了鞋襪爬上去。


  “抱抱我。”蕭行對著她生出淡淡的委屈,淡淡的埋怨。也隻有在這時,她能放下所有的矜持,所有的禮節,肆無忌憚地和愛的人表達內心深處的感受。


  然而想說的話太多了,不知從哪兒開口。她回來了,她才覺得長夜漫漫,一個人睡其實很冷。


  “抱抱我。”她不滿地催促。


  淮縱委實被她軟綿綿的小女子姿態驚到了。吃驚過後,心疼地無以複加。她長臂一撈把人撈到懷裏,在她側頸深深地嗅了一口芬芳。


  被她抱著,蕭行舒服地閉上眼睛:“真好,你回來了。這次能待多久?”


  多久……


  淮縱分出心思算了算:“應該能陪你在家過年吧。


  冶國野心勃勃,這次吃了敗仗肯定會想辦法卷土重來,蒙國此次傷了元氣不足為慮,想在混戰中存活大抵會趁機遊說組建聯盟。


  如今陵與鸞交好,荀與蒙交惡,荀冶蒙三國對我國恨之入骨,明天我得去王府和嶽父商量商量與縝、允二國結盟之事,到時……”


  蕭行嗔惱地用手指堵了她的嘴:“我現在不關心七國如何如何,侯爺都從戰場回來了,還放不下元帥的身份麽?”


  她喊侯爺,而非阿縱,顯然是惱了,煩了。淮縱猛地醒悟過來,眼睛轉了轉,討好地用唇舌含.了她柔韌纖細的指。


  還別說,這招的確管用。蕭行眼睛亮晶晶的,癡迷地望著她,大半截手指被濡.濕,她忍著羞澀逗弄一二,做著淮縱慣愛對她做的事。


  折騰來去淮縱心裏哪還裝得下國事?

  看她目色迷亂,蕭行大發慈悲的將指節收回來,暫且饒了她。再看兩人的衣著,她哼了哼。


  她這一哼,擺明了是提醒淮縱,她要不開心了。


  好端端的怎麽就不開心了?剛才那樣弄她不是挺開心的嘛!有道是關心則亂,尋常眨眼就能想明白的事,淮縱愣是遲鈍的多用了幾息時間。


  她快速剝了裏衣,蕭行才肯給她好臉色。


  把人哄好了,淮縱心裏癢癢的,摟著她腰在她耳邊說著私房話,那分機靈勁重新回到身上,三言兩語就哄得蕭行眉開眼笑,目送秋波。


  眼見時機成熟,兩人互相凝望,情意從眼尾眉梢飄了出來。淮縱嗓音低啞:“要嗎?”


  這又是她存有惡趣味的小癖好了。


  做了幾年夫妻蕭行哪有不懂的?她眨眨眼,環著淮縱脖子,牙齒輕輕咬了咬她肩頭,唇角微彎:“要。”


  一覺睡醒天還沒亮,內室昏昏。蕭行難得好眠。


  睜開眼,淮縱的手還緊緊攬在她腰間,她眉眼舒展,指腹輕輕撥弄著對方長長的睫毛。


  看她睡顏寧靜美好,聽她清淺有節奏的呼吸,隻覺上天恩待,賜了她稱心如意的好伴侶。


  昨夜溫情脈脈,回想起來還教人臉紅。她親了親淮縱的唇,腦海驀地浮現出她使壞的畫麵。


  “你怎麽這麽可愛?”她輕聲呢喃。


  淮縱睡得沉並沒醒來的預兆,蕭行放心地抱著她腰,有些記不清她昨夜有沒有誇讚這人了。


  實在是過於沉溺,以至於淮縱央著她說了什麽她都記不得。總之很羞人就是了。


  也很歡喜。


  她抱著淮縱時而親親,時而湊在她耳邊說著悄悄話。


  淮縱夜裏睡得晚,蕭行睡了,她還興奮地睡不著,連月來的忙碌,緊繃著弦。回到自己家頓時放鬆地不得了,這一睡,就有種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蕭行在她耳邊發著細碎音節,有的她聽到了,有的沒聽到,耳朵尖被蹭得又熱又癢,終是掙紮著醒來,一雙眸子映著晨醒時的怔然和淡淡的濕霧。


  “你醒了?”


  淮縱衝她笑:“你這樣亂來,我能不醒嗎?”


  意識逐漸清明,她看著蕭行敞露在外的肌膚眼神變了變,貪婪地埋在她連綿起.伏的山巒。


  溫熱的呼吸繞著雪白的溝.壑兜兜轉轉,激得蕭行一陣顫.栗:“怎麽了?怎麽上來就——”


  “阿行。”


  “嗯?”


  “喜歡嗎?”淮縱眼睛不眨地看著她。


  蕭行聽明白了她的話,摸著她的小腦袋,笑意橫生:“喜歡呀。”


  無論做何事,她們都很契合。無論怎麽做,都很享受。


  淮縱心滿意足地抱著她翻了身,有些孩子氣地鼓了鼓臉頰,又登時泄了氣,哼唧兩聲:“不想起床,不想理會朝堂國事。”


  “那你想做什麽?”


  “當然是賴著你啊。”淮縱依戀地在她脖頸蹭了蹭,也不知何時養成的這習慣,動不動就愛撒嬌,偏偏蕭行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一撒嬌,她就得服軟。真是命中的克星。


  “那就不起床,再躺會。”


  “和我說說你吧,這段時間怎麽過的,做了什麽。”


  蕭行撫摸著她的臉頰:“比起我,我倒想聽聽你是怎麽過的。累不累,有多累,吃了多少苦,有沒有想我,想我的時候會做什麽。


  還有,軍營的飯菜吃不慣嗎?有沒有人照顧你?受傷了怎麽辦?”


  “你想問的還真多。”淮縱心虛地親了親她下巴。


  蕭行笑容明媚:“那你說不說?”


  “說啊,沒什麽不能說的。”她沉吟道:“吃苦受累還算好,出身將門那點苦那點累我都有所準備,想你的時候會把你的回信翻出來看看。


  軍營飯菜自然沒家裏的廚子做得合心意,我身邊就一個阿淨,男女有別,很多事我自己就能做得很好用不著旁人,至於受傷了……”


  她寵溺地點了點蕭行額頭:“受傷了,當然是找信得過的醫師啊。”


  “就這樣?”


  “就這樣。不然,還有什麽?”


  知道問不出什麽,蕭行嗔怪道:“你何時多了報喜不報憂的毛病?”


  淮縱擔心她胡思亂想,趕緊哄道:“都過去了,我們活好當下不好嗎?你瞧這大好時光,咱們做什麽把時間耗在那些回不去的事上?


  放心,我好著呢。走出門去你聽聽,誰不誇讚凜春侯是天生帥才?”


  她洋洋得意的模樣看得蕭行軟了心腸:“哪有什麽天生帥才,不都是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換回來的麽?”


  被放在心尖疼惜的感覺很好,淮縱輕聲道:“等平定天下我就解甲歸田,餘生全交給你。好不好?”


  不等蕭行說好,她吻.住她的唇,做盡了纏綿事。


  時值正午兩人才挽著手並肩從房間出來,用過中飯,乘坐軟轎前往徽王府。


  帝後被擄冶國成了階下囚,此乃國恥。踏進王府,見過身體康健的嶽父大人,淮縱便與蕭懸議起了國事。


  他們談論家國大事根本沒避諱蕭行,蕭行安安靜靜坐在那聽著,目光始終膠著在淮縱身上。


  迅速崛起的凜春侯,馳騁沙場為將士敬畏的三軍元帥,蕭行見多了淮縱隨性不羈的模樣,像這種肅穆沉著運籌帷幄以天下為棋眾生為子的睿智果決,她見的很少。


  她感受得到淮縱偶爾從嘴裏迸發出的凜然殺意,七國逐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六國盼著凜春侯戰死沙場,而她的阿縱也有血洗賊寇之心。


  立場不同,鸞國看似強勢,然帝王一日不歸,這恥辱都會烙印在鸞國每一位臣民身上。


  虛鷹關一戰是三軍咬著牙不畏死地促成了敵國全軍覆沒的結果,之後的戰役,之後要走的大一統之路,會更加艱難。


  國事談完便是家事。蕭懸毫不掩飾眼裏的讚賞,他能醒來多虧了好女婿以身涉險往不歸穀采得最重要的一味藥引,而救回阿行,鏟除林燁,奪回失地,平定邊關,都少不了淮縱的身影。


  哪哪都好,唯獨一點。


  蕭行沒想到爹爹會在此時提及子嗣一事,頓時捏著帕子羞紅了臉。


  她和阿縱都是女子,哪來的子嗣可言?


  蕭懸同尋常的父母一樣,在這事上不肯妥協。在他看來,女兒女婿感情甚篤,結婚幾年了,還沒讓他抱上可愛的外孫,以至於他看淮縱的眼神透著微妙。


  這麽能幹的女婿,不像是不能行啊。


  老父親操碎了心,說到激動處就想請棋道山的宣醫師幫女婿看一看,別是繡花枕頭外強中幹吧!

  淮縱頂著嶽父質疑的視線,直接被一口茶嗆到,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蕭行急忙為她順氣。


  於是這副蠢樣子落在徽王爺眼裏,先前那英明神武為之驕傲的好女婿形象,散得比秋風還快。


  “嶽、嶽父……”淮縱以拳抵唇重重咳嗽兩聲:“嶽父,此事不急。”


  “不急?”徽王爺瞪大眼:“還不急?!”


  老父親催得狠,淮縱根本沒法招架,蕭行使了個眼色,阿韭帶著門外的下人走開,蕭懸不解地看著自家寶貝女兒:“他不急,你也不急嗎?”


  上陣殺敵,再厲害的人物都不敢保證會毫發無傷地回來,不說將門的血脈需要延續,凜春侯的責任也要世世代代傳承下去,隻說阿行,阿行難道不想為心愛的人誕下骨血?


  他在此事較了真。尤其女兒女婿的表現都透著古怪。


  蕭行抿了抿唇,掌心輕柔地撫在淮縱背脊,倒了杯茶喂到她唇邊。


  “爹爹,您、您不要難為阿縱了。”她低著頭,聲音失了往日的平穩:“是我…是我沒辦法給阿縱一個孩子。”


  一口茶水噴出來,淮縱傻了眼:何至於此啊!


  這話說出來蕭懸一顆心涼透,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不能生,他甚至懷疑女兒為了掩飾女婿的先天缺陷故意把罪名頂了。


  凜春侯府若就此絕後,此事可大可小。稍微走漏風聲,不說別的,在生養一事世人對女子多苛刻少體恤,他不想他的寶貝女兒承受無謂的罵名。


  他愁眉不展:“阿行,此話當真?”


  為免往後整日被催著生子,為了隱瞞淮縱的女兒身,她不想騙疼愛自己的爹爹,她說她沒辦法給阿縱一個孩子,這話不算說謊,於是她點點頭:“當真。”


  一句話,鬧得徽王爺連著三日都沒底氣出現在淮縱麵前。身為父親,他沒法縱容女婿納妾,可淮家一門就此絕後,他心中有愧。


  在王府住了三天,回到侯府,趁蕭行在白玉池沐浴,淮縱坐在院子仔細琢磨當日京涯話語的真實度。


  起初她對此事不甚在意,可她見不得嶽父憂心忡忡的樣子,也見不得阿行把所有事都自己擔了。


  她這副模樣落在桓決眼裏,桓決興致高昂:“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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