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淚還沒幹呢阿行就翻臉, 回來到現在她一直忍著沒提孩子,好容易大著膽子提了, 又被推開,饒是好脾氣淮縱此刻也生出無法排解的煩躁。
她怔怔地望著蕭行,漂亮的眼睛倏爾眨動兩下將那晶瑩的水光隱沒。
青梅竹馬多年,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蕭行。她暗自歎息,那分不可言說的煩躁觸及嬌妻凝在眉梢的嗔怨, 頃刻化為虛無。
她在外帶兵打仗實屬不易,可誰又容易了?不說那二十多年的纏綿情分,隻說蕭行這般傲性的女子肯委身於她,為她守著偌大的侯府, 為她飽受生產之苦, 淮縱就沒有道理繼續梗著脖子不服軟。
若能討得心上人歡心, 這臉麵不要也罷。
她顧自想得出神,沒留意蕭行小心覷過來的眼神:“淮縱, 你是不是煩我了?是不是覺得我舉止狀若潑婦與你無理取鬧?”
淮縱俏臉霎時泛白,若說先前是麵對情況不明所以的茫然驚惶,這會便是實實在在的驚懼。她著實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惹得蕭行胡思亂想。
換個人跑來和她說蕭東陵無理取鬧渾如潑婦, 指不定人頭都要落地了。可說這話的是蕭行,正因著是蕭行, 她一顆心仿佛被人狠狠攥了起來,難受得很。
凜春侯性子孤傲死要麵子,有膽子和天下人逞凶, 卻不敢惹蕭行半點不快。平時的蕭行她不敢惹,產後的蕭行她更惹不得。
如此性情中人眼下也隻能上前兩步雙臂摟了蕭行腰肢,語調既柔且綿:“這是說的哪裏話?豈不知說這話是在剜我心嗎?”
“你……”蕭行輕輕咬唇,內心糾結,那句‘別碰我’到了嘴邊,在聽到淮縱藏在喉嚨的哽咽後終是軟著心腸咽了下去。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麽了。她難道不想淮縱嗎?難道不想被她擁在懷裏百般溫存嗎?思來想去她垂了頭擰眉不語,一時無話。
感受到某人落在她腰間的手不規矩,蕭行心尖再度竄上來一股隱約失控的情緒:“別亂摸!”
被她打被她罵都好過聽蕭行自我貶低,淮縱不怒反喜,牢牢地擒了她細腰,下巴親昵地搭在她肩頭,輕輕一嗅,鼻尖滿了清香。
她舒服地喟歎一聲,許是過於舒服了,聽得蕭行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今天的阿行,比往日的阿行更為可愛。”似是為了印證這句話,淮縱虔誠低柔地輕吻了她側頸。
如羽毛柔軟的吻落在側頸的細膩雪膚,蕭行被激得身子一震,心跳如鼓,不自覺臉頰紅潤露出小女兒姿態。
她眼睛微彎映出點點喜色,難得的沒把人推開:“我這麽不講理,你也覺得可愛嗎?”
順毛眼看成功了一大半,淮縱滿腔的歡喜再也壓不住,手上不敢用力,身子緊緊貼著她瘦削的後背,一怔過後心疼地無以複加。
被她擁著,蕭行支楞著耳朵等她回答。等了又等聽不到動靜,她歪頭看去,撞上一雙飽含深情的眸子,淮縱衝她莞爾:“道理是說給外人聽的,我娶你又不是要和你講理,阿行是我妻,我們隻講情,無需講理。”
油嘴滑舌的讓人難以招架。被她認真看著,蕭行心如鹿撞,悸.動地厲害:“你再…你再……”
她呼吸不穩,慢慢回轉過身,胸前微微起伏,淮縱笑得牙不見眼,貼心地替她把話補全了:“我再親親你,阿行別動。”
蕭行乖乖站在那,眸光盈盈,紅唇微張,緊張期待地等她親上來。
唇瓣相貼,不甚旖旎,兩人卻同時在心裏發出滿足的感歎。顧及著她當下的身子,淮縱隻敢淺嚐輒止,如同初初陷入戀情的少女,心頭再是火熱,依舊吻.得規規矩矩。
身子甫一分開,蕭行急著看她,待視線落在那漫著水光的唇,她愜意地眯了眼,細細回味一番心裏的火氣躁意煙消雲散,牽了心上人的手,羞澀地和她十指相扣:“阿縱,我給你生了個孩子,你要去看看嗎?”
恐她再胡思亂想,淮縱多留了一個心眼,她親了親蕭行指尖:“我想再看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蕭行歡喜地揚了唇:“阿懿可乖了,你真不去看嗎?”
她眼角眉梢盡是風情,說到孩子眼神軟得如四月份的溫柔春水,起初說那話淮縱有一半是存了討好之意,現下竟當真挪不開眼,喉嚨動了動:“你再讓我抱抱?”
蕭行被她哄得十二分的柔順,哪會拒絕這樣誘人的提議?軟軟地投入她懷抱,戀人的依賴癡纏恰好填補了她產後缺乏的安全感。
她放鬆地貼著淮縱側頸故意舒了一口氣,癢癢的,氣息拂過毛孔,淮縱笑道:“別鬧。”
“就鬧!”
把人哄開心了,淮縱哪肯再來刺激她敏感的心?後背的冷汗悄悄浸濕內衫,這一關總算闖過來了。
蕭行不主動提孩子,淮縱耐著性子等,溫存了足有半盞茶的功夫,蕭行從她懷裏退出來,滿眼雀躍:“阿縱,我領你去看孩子呀。”
淮縱乖巧點頭,任由她勾著自己手指出了內室。
窗外雪花簌簌而落,眨眼鋪了一地銀裝,午後靜謐祥和,奶娘盡職盡責地守在床邊,繈褓裏的孩子睡得正香。
乍然見到侯爺和郡主,奶娘悄聲恭敬起身,淮縱邁進房門小心翼翼走過去,待看到小床那麽小的團子,徑直看愣了,壓著聲,眼圈立時紅了:“這、這是我們的孩子?”
蕭行很滿意她的反應,揮揮手命奶娘退下。她唇角翹了起來,很是得意:“好看嗎?”
“好看,像你。”淮縱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看了又看,開心地淚濕眼眶:“我能、我能抱抱她嗎?”
“當然。”蕭行俯身輕柔地將孩子抱起,淮縱指尖搓得發熱有片刻不敢接,那麽小的一團,她反複深呼吸,在蕭行的指導和鼓勵下顫著手把孩子抱在懷裏。
說來也巧,就在她接手的瞬間繈褓裏的嬰孩茫茫然睜開一雙純淨無辜的眼。
“阿懿的眼睛像你。”
淮縱恍若未聞,呆呆地望著自家孩子,像是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她她她…她醒了!”
“是啊,她醒了。”蕭行樂得看她六神無主的囧樣。
“她不會哭吧?”淮縱求救地看著她,仿佛得到肯定的答案,下一刻她就要哭出來。
“不會的,阿懿很乖。”
“那就好。”
許是血脈牽連,最初的無措後淮縱鼓足勇氣笨拙地逗弄女兒,小阿懿不哭不鬧給足了她麵子:“真好,她長大了肯定像你。”
說到這蕭行遺憾地抬起頭:“我倒想生一個模樣像你的孩子。”
淮縱眼底喜色始終未落下去:“無妨無妨,像你是最好了。”
她毫不掩飾對孩子的喜愛,一時間腦海閃過諸般思量,這是她和阿行的孩子,她勢必要讓這孩子無憂無慮地長大。
大人精力旺盛,嬰孩總需要休息。依依不舍地走出房門,淮縱直衝著蕭行傻笑。
“看我做什麽?”蕭行紅著臉嗔她。
“辛苦阿行了。”
蕭郡主輕輕一笑,握緊她的手。
年輕的凜春侯容光煥發,從戰場歸來,回家就做起了端茶遞水的差事,半日光景連阿薛都沒顧得上看望,一心一意守著妻子,極盡寵溺。
有人寵著,蕭行支使起來絲毫不客氣,兩人願打願挨,用過晚飯,窗外風雪漸止。
在縈香院陪了好一會孩子,淮縱意氣風發地回了主院。
卻說主院內室蕭行屏退下人準備沐浴,阿韭守在門口宛如一隻謹慎的獅子。
郡主產後越發愛害羞,連她都無法近身服侍。遠遠瞧著侯爺步履輕快地走來,她輕撫額頭,想著該如何勸阻。
回自己的房間都要被攔,淮縱一臉訝異:“阿韭這是作何?”
阿韭聽她語氣溫和,心弦稍鬆:“稟侯爺,郡主在裏間沐浴,不準任何人打擾。”
“咦?也包括我嗎?”
“是的,侯爺。”
淮縱不解地叉腰,輕輕揮手將人推開,揚聲道:“阿行?阿行我進來了!”
衣帶解開邁入浴桶的蕭行臉色被熱氣熏紅,到底是生過孩子的女子,不論旁人說得天花亂墜她總覺身材不如往昔,前一刻剛打定主意努力將養爭取早日恢複,這會淮縱便來了。
麵對心上人,唯恐她看不到自己的好,哪能自曝其短?蕭行暗暗羞惱,慌張之下忍不住嗔怪淮縱不夠細心,她現下的樣子,哪適合與她坦誠相對?
門頃刻被推開,隔著寬廣的錦繡山河屏風,淮縱被繚繞的白霧迷了眼,喃喃道:“阿行?”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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