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胎記
第二天,月清安難得起了個大早,迫不及待的去了客房看陌塵軒。
倒不是有多麽關心他,畢竟人家是從自己房子掉下來的,他怕對方真死在他家了,那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陌塵軒還沒有醒,閉眼皺著眉,似乎很痛苦的模樣。四喜昨晚照顧了他一夜,這會趴在他身邊睡著了。
月清安走過去輕推了推他:“去房裏睡一會吧!我來看著他。”
四喜從夢中驚醒,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站起身來朝他鞠了一躬。
“公子你什麽時候來的?洗漱了沒?我這就去給您打水去。”
言語間,步子已向外邁了去。
月清安伸手拉住了他,“不用了,我洗過了。你去休息吧!”
“公子您還沒吃東西吧!我去給你做。”作為一個下人,服侍好主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您稍等,一會便好。”
月清安搖了搖頭:“我等會去外麵買,你去休息吧!”
“不不,我不累,我去給公子做早飯。”他擺擺手,邊說邊往外跑。
“別去。”月清安喊住他,“我讓你去休息,這是命令,你要違背公子的意願麽?”
古代的下人就是這麽憨厚老實,讓他去偷懶他都不肯去,正因如此,有時候月清安便會特別的頭疼。
四喜還在猶豫,他偷偷看了眼月清安狀似生氣的臉,好半晌,才點了點頭:“那我去休息了,公子您若是有什麽需要,記得去別院叫我。”
“好,你快去吧!”月清安將他推出了門外,“好好休息,你看你黑眼圈都跟熊貓有的一拚了。”
四喜一邊往外走一邊還不忘交代道:“昨晚我叫大夫來看過了,傷口我也已經全部處理得差不多了,隻是還有些發燒,剛剛我給他喂了退燒藥了,大夫說隻需安心養著,個把月便能痊愈了。公子記得用毛巾時常沾點水給他潤潤唇,額上的帕子也要經常換。”
“好好,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等四喜走了之後,月清安便開始觀察起陌塵軒來。
昨天天太黑,他並沒有完全看清楚對方的傷勢。這會來看,除了腹部的傷之外,身上其他地方也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劍傷。這會看他的氣色,也已經比昨天看到時好了很多了。
月清安一時半會也沒事幹,瞅了瞅他的唇,幹得都裂開了,這才端了一碗水過來,準備給他喂下去。
雖然四喜說隻需要潤潤唇就好,但他覺得嘴巴都裂成這樣了,光是潤唇肯定是不夠的。
他學著電視劇裏的動作,將人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隨後一手捏著對方的下巴,把水灌了下去。
陌塵軒一直在受夢魘的困擾,夢中那群黑衣人還在追他。之前幕後黑手多次派人來追殺他都被他一一給滅了,但這次的殺手明顯和之前的不一樣,看功夫套路,應當都是武林中的高人。一個兩個還好,這次來了這麽一群,他是真的有些不敵。
正與那群人交手之際,那邊的那個頭領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圓月彎刀,自他腹部劃了去。他吃痛,正準備反攻之際,突然地上不知從哪蔓延出來的水,瞬間功夫便將他們全數人給淹沒了。
他在水中翻騰掙紮,還是嗆了幾口水,無意間卻抓住了一隻手,緩緩的睜開了眼。
他的力氣極重,月清安被他抓得有些疼,甩了幾次都沒甩掉,微微有些發怒。
“鬆開。”他皺眉看著懷中之人,眼中盡是不爽。
陌塵軒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鬆了手,“你……怎麽在這?”
“大哥,這是我家。”月清安揉了揉有些疼的手腕,沒好氣的說:“操,手勁真大,都腫了。”說完也不忘將手拿給他看。
陌塵軒思考了片刻,卻完全想不起來昨晚他受了傷後是如何逃到這處的。抬頭瞥見他的手,頓了頓,低聲道:“抱歉!”
“嘖……”月清安不滿的白了一聲,重新把他放回床上,背對著他,“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餓不餓?想吃啥?我去給你買。”
雖然對方一大早就給他找不痛快,但他是個好人,還不至於淪落到和一個傷者置氣。
陌塵軒想起身離開這裏,動了動發現渾身酸軟無力,這才作罷,歪頭看著他,冷道:“餛飩。”
“哦好,你等我會,我這就去買。”月清安出門前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叮囑道:“你這傷才剛包紮好最好不要亂動,否則會裂開的。”
他就怕這貨像電視裏的大俠那樣,他一出門對方就帶著傷走了,然後天下一場大雨,他再淋一場雨,傷上加傷,那四喜昨晚忙了一夜就白忙活了。
看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陌塵軒點了點頭。
這種情況下,他壓根就動不了。
月清安買完餛飩回來時,看他還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這才滿意的坐到他床邊,將他扶了起來,舀了一個餛飩吹冷,放在他嘴邊。
“不錯,很乖,哥哥喜歡,獎勵你個餛飩吃。”明知對方此刻身體不便,隻能要他喂,他便借著這個機會占著嘴上便宜。
陌塵軒像看白癡一樣瞥了他一眼,但還是張了嘴將餛飩含入口中。
皮薄餡多,湯汁鮮美,味道實屬不錯了。
月清安給他喂了幾個,看他吃得挺香的,不免自己也有些饞了。他將手中的餛飩吹冷,遞到陌塵軒嘴邊,見對方張了嘴,鬼使神差的他手腕一轉,將餛飩喂入了自己口中。
鮮蝦魚肉做餡,味道確實一流。
“……”陌塵軒看他毫不介意的模樣,一時失了言語。
“看什麽看?我也很餓啊!我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月清安又舀了一個餛飩吹了吹,遞到他嘴邊,“少吃一個也餓不死吧!”
“這勺子,我用過的。”陌塵軒不再張嘴,冷瞧著他。
“……”感情這是嫌棄他髒?月清安有些惱火:“我都還沒嫌棄你呢!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到。”
他又不是四喜,沒那麽好的脾氣。
月清安將這碗餛飩往旁邊一放,自己去搗鼓另外一碗混沌了。就是因為怕他餓著,他自己都沒來的及吃便打包回來了。這會他不過是吃了對方一個餛飩,對方居然還給他臉色看,想想都有些來氣。
陌塵軒看他類似賭氣般的模樣,歎了一口氣,自己掙紮著躺了下去。
剛剛吃了點東西,力氣也恢複了不少。
對方有傷,他不能跑遠,免得對方有個三急什麽的找不到他。但讓他和這麽一個悶葫蘆呆在一起,月清安又閑不住。
他看陌塵軒睜眼望著屋頂,輕輕坐到他旁邊,斜眼看著他,問:“睡不著?”
陌塵軒垂眸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睡不著的話,我們來玩遊戲吧!”月清安突然來了興致,搓了搓手。
“什麽遊戲?”
“打牌。”
“……”這個詞陌塵軒還是第一次聽說,便也沒接話。
月清安在隔壁書房找了好多紙和筆過來,將那些紙幾張貼合糊在一起,硬了些才作罷,最後用毛筆在紙上寫了字。沒一會,一副撲克牌便做好了。雖然難看是難看了點,但可以用便是成功了。
“來鬥地主,誰輸了在誰臉上畫烏龜。”
“……”
他笑著將牌洗了一遍發了兩份,一份隻有十七張,他和陌塵軒各一份,剩下的十七章放到了一邊。
“一副牌五十四張從一到十三各四張,還有兩張分別是大王和小王,一是A……”他一邊看著手中的牌,一邊給陌塵軒解釋玩法,專心致誌的模樣,好像在做什麽大事情。
陌塵軒雖對這遊戲沒多大興趣,但此刻無聊,也不妨陪他玩玩。最主要的是,輸了要在臉上畫烏龜,因此也不得不認真了起來。
第一把,陌塵軒並不太明白遊戲規則,毫不意外的輸給了他。
月清安歡歡喜喜的拿起毛筆就要往他臉上招呼:“願賭服輸哈。”
陌塵軒往後傾斜了一點,皺了皺眉:“我才剛玩,這把先欠著,等會一起結如何?”
“怎麽?想賴賬?”月清安有些不太高興了,“拒絕賒賬。”
語畢,又拿著毛筆往他臉上招呼去。
眼看著筆就要落到臉上,陌塵軒靈機一動,“不賒賬,我們十把一結如何?”
“……”
見他猶豫,陌塵軒繼續道:“你看我剛玩,一開始就受懲罰,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月清安一想,也是,這樣就好像自己在欺負他一般。
於是他點了點頭:“那就十把一結,到時候可不準再耍賴啊!”
反正對方才剛玩,他就不信他一個老司機還會輸給新手。
陌塵軒見他答應了,難得的勾了勾唇角。
起初月清安打得非常順,一連又贏了三把,非常的得意。
可是到第四把的時候,他就好像運氣用完了一般,一連好幾把牌都特別爛,不是缺七就是少十的。
而陌塵軒也完全明白了玩法,一連贏了他好幾把。
第十把,勝敗之關鍵。
月清安發完牌之後立馬看了看,發現又是一把爛牌,有些喪氣的將牌一扔,“不玩了,不好玩。”
反正陌塵軒的牌卻非常好,他唇角微揚,將月清安的牌收好放到他手中:“最後一把,願賭服輸。”
“……”他若這時候不把這把打完,顯得他輸不起似的。
月清安拿好手中的牌,揚了楊腦袋:“來就來,誰怕誰啊!”
結果毋庸置疑,月清安四勝,陌塵軒六勝,贏了他兩把,要在他臉上畫兩隻烏龜。
陌塵軒也不是真的要看他笑話,便隨意的在他臉上畫了兩隻小小的烏龜。
可是月清安不服氣,一開始明明是他贏了的,若不是對方說要改規則,那對方臉上現在應該有四隻烏龜了。
他從陌塵軒手中將毛筆搶了過來,氣勢洶洶道:“不行,我也要畫你,不然不公平!”
陌塵軒身子不太方便,卻也不想讓他如願,皺著眉左右閃躲著對方毛筆。
二人嬉鬧間,月清安跪在他兩腿間,一手抓著他的衣襟,一手拿著毛筆整個身子都趴在了對方身上,陌塵軒畢竟受了傷這會不太得力,直接被他壓著躺倒在了床上。
月清安也慣性的膝上一滑,壓到了他身上。也不知是不是他衣服的質量太差了,慌亂間他居然給人家大半邊都給撕爛了。
被壓住了傷口,陌塵軒悶哼了一聲,卻也沒伸手推開他。
月清安有些尷尬坐起身來,正要和他道歉時卻無意間瞥見了對方左臂上的一個鮮紅色印記。
他俯下身去左右瞧了瞧這印記,有些錯愕的看向了陌塵軒,“這印記,你刺的?”
那是一個彼岸花的印記,鮮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陌塵軒順勢起身,瞧了一眼手臂,搖了搖頭:“生下來便有的。”
“……”月清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怎麽了?”陌塵軒看他有些不對,皺眉問道。
“這個……我也有……”月清安挽起了自己左臂的衣服,將自己手上的胎記露給他看。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胎記,同樣的顏色。
陌塵軒也很錯愕,盯著那個胎記,久久不曾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