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御駕親征
數十天後,明蘇的大軍已到了昌平鎮外。
明蘇完全可以去就近且更為安全的清塘鎮,但他還是選擇去了最前線的昌平鎮,這就可以看出他此次御駕親征的決心了。一路上,將士們看不到一個百姓,只有天上飄落的雪花作伴。
不多久,率領前軍的白皓和如夢竹就先到了城門口,此時只見三名中年將領早已立在這裡,他們分別是元山、冷蕭和司徒雨,是各個鎮的指揮使。
此時早已兩鬢斑白的昌平鎮指揮使元山豪邁的笑著道:「小皓,夢竹,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都大變樣了啊,夢竹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和你們其他兩位叔叔都很想你們啊,哈哈哈!」
冷蕭和司徒雨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
這叫白皓的男人雖談不上俊美,但卻無比陽剛,一襲緊身黑衣將強壯的身材展露無遺,微微黝黑滿是滄桑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酷。而一旁這叫如夢竹的女人則身著一襲淡青色衣裙,如墨的黑髮上系著幾縷彩色的絲帶,眼睛似一泓清水,與凝脂般的嬌靨交相透出一股清雅的氣質,顯得無比脫俗精緻。
白皓和如夢竹對三人行了個禮后,其中的白皓就對三人道:「三位叔叔好,這麼多年不見,我和夢竹也時常挂念著叔叔們。」
「什麼都別說了,你們倆這次就去我定海鎮那兒駐紮吧,不要推辭啊!」一副粗糙大漢模樣的定海鎮指揮使司徒雨對著白皓二人豪邁的說道。
而一旁神似剛從觀里出來的道長,並且下巴還長著五六寸長髯的清塘鎮指揮使冷蕭,他只是摸著長髯高興的笑著,並沒有多說什麼。
白皓聞言隨即看向如夢竹,見她微微點頭答應了,於是便對司徒雨道:「那就有勞各位叔叔了。」
司徒雨笑著道:「這就對了嘛。」
然後如夢竹柔聲道:「對了,三位叔叔,聖上就在後面,應該馬上就到了,還請叔叔們再等等。」
「哦,好好。」
於是眾人一邊等著明蘇的到來,一邊敘起了舊。
不多久,明蘇在大軍的簇擁下到來了,他從步輦上下來后,卻看見元山他們居然只帶著百餘名士卒在恭候著自己,他的心裡頓時有了一絲不悅,當他走到元山三人面前後,便指著這些士卒道:「元山,朕御駕親征的消息你知道嗎?怎麼就這麼點人來接駕。」
「回陛下,梁國征西將軍喬君風如今率十萬大軍攻打三鎮,他們的營寨就在鎮外,臣實在是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只得一切從簡,望陛下寬恕。」說著元山他們三人就對明蘇跪了下來。
「罷了,起來吧,那如今這裡的形勢如何?」明蘇對他們擺擺手后問道。
元山答道:「還請陛下隨臣進城詳談。」
明蘇聽後點了點頭,隨後在元山的帶領下,眾人走進了城內。
之後眾人來到了元山提前準備好的房屋內,此時元山不敢怠慢,急忙對明蘇抱拳道:「回陛下,此次梁軍雖人多勢眾,但這麼長時間下來,臣等也未讓梁軍攻下半寸土地。」
明蘇聽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慷慨激昂道:「好,你們都辛苦了,如今朕來了,就不愁梁軍不敗了,明日朕便親率大軍出城殺敵!」
眾人一聽頓時大驚失色,元山三人更是連忙勸阻道:「陛下,此等殺敵之事就交給臣等吧,陛下就在城裡觀戰即可。」
明蘇面露一絲不悅,他心想之前因為列柳城淪陷之事,弄得整個朝野皆是人心惶惶,要是自己親率大軍在三鎮能大破十萬梁軍的話,定能提升自己的龍威,也能讓眾人振奮。想到這裡,於是他便對元山等人道:「此言差矣,朕年輕時也是打過仗的,你們這是在瞧不起朕嗎?」
為首的元山等人聽后連忙下跪道:「望陛下恕罪,臣等絕無此意,只是……」
不等他們繼續說,明蘇就打斷他們道:「行了,都別說了,就這麼定了。」
隨後他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連忙問左右隨行的眾將道:「對了,欣然呢?她怎麼還沒到?」
左右答道:「回陛下,李欣然將軍去安頓大軍了,好像還說要親自去看看三鎮周圍的地形和梁軍營寨的情況,所以就沒能來得了。」
明蘇聽后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而後便和元山等這些早早就幫自己打江山的老將敘起了舊。
而與此同時,在梁軍的營帳內,喬君風正獨自一人坐在裡面休息,突然,帳外的一士卒慌忙的跑了進來對他拜道:「將軍,晉國皇帝明蘇御駕親征了,此時他的大軍已到了昌平鎮。」
只見喬君風白衣黑髮,肌膚勝似雪,容貌俊美絕倫,眼神中更是散發著逼人的氣勢。他聽后並絲毫的慌張之意,依舊是閉著眼,並且緩緩道:「那弄清楚跟隨他親征的人都有誰了嗎?」
「回將軍,白皓和如夢竹此次一同跟來了,還有……還有……」說到這裡,這士卒開始結巴了起來,準確的說應該是恐懼了起來。
喬君風聽士卒說一半不往下說了,於是便帶有一絲惱怒的問道:「還有誰啊,繼續說!」
「回……回將軍,這次無雙軍也來了。」
喬君風猛地睜開了眼,似乎被激怒到了,「什麼!無雙軍?」
士卒見喬君風神情突然一變也是嚇了一跳,連忙結巴道:「是……是的,不會有錯的,就是無雙軍,只有他們是身著黑色鎧甲,威風凜凜的,不會錯的。」
然後喬君風突然變得無比小心了起來,他輕聲的試探道:「那是不是李欣然和霜生也都來了?」
「回大人,都……都來了。」
喬君風聽到這句話后,立刻就咬著牙,在思量了片刻后,他便對士卒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待士卒離開后,他臉色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並且自言自語道:「李欣然,終於……我們又要見面了嗎,這……真是太好了。」
第二日,明蘇在眾將的簇擁下來到了城樓上,他不停的觀望著遠處梁軍連綿的營寨,而元山則在一旁指著明蘇看著的地方道:「陛下,您看,前面那黑壓壓的一片都是梁軍臨時搭建的營寨。」
明蘇點了點頭,然後他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動對眾將道:「眾將軍,朕即刻就要帶大軍攻殺梁軍,誰願做先鋒?」
眾將見明蘇如此較真,個個又上前上前勸阻道:「陛下萬萬不可親自上陣啊,讓臣等上吧。」
「是啊,陛下!」
「……」
眾將依舊勸說著,可明蘇執意要上陣,就當眾將攔他不住之時,站在不遠處的一女子突然大聲道:「陛下,臣有一計,不僅可讓陛下親自上陣殺敵,還可讓梁軍都即刻臣服於陛下的龍威之下。」
說話的這名女子正是之前他人提及的李欣然,只見這李欣然一雙明眸燦爛如星辰,臉頰也好似出水芙蓉,左眼角下還有一個顯眼的淚痣。她雖身著眾將都有的白色將軍便服,但穿在她身上,卻有一種優雅恬靜的神韻流露了出來,讓人皆無比驚嘆。
明蘇見她獻計了,而且似乎十分自信,她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於是便饒有興趣的對她道:「是欣然啊,哪你快說說是何計策吧。」
「陛下,攻打三鎮的梁軍指揮使是喬君風,臣和他也是老對手了,彼此都很熟悉,而且此刻他也應該知道了陛下御駕親征的事了。只是……我軍現在士氣正高,臣猜測他這段時間定會固守不出,待我軍疲憊之後才會再行攻打三鎮。」
「那照愛卿的意思,朕是上還是不上?」明蘇見李欣然這話貌似是不想讓自己上陣啊,於是便著急的問道。
李欣然的嘴角微微上揚,無比自信的答道:「陛下當然要上,只是臣還會交代陛下一件十分危險的任務。」
明蘇聽后興緻更盛,心想也就李欣然能讓自己如此提起興趣了,於是他連忙開心的問道:「哦?哈哈哈,有意思,朕好久都沒執行過任務了。好!欣然啊,那你就快說說想讓朕做什麼,朕一定照辦。」
「梁軍此時此刻定會固守不出,所以臣想以陛下為誘餌,誘梁軍出戰。」李欣然隨即說道。
「這……太大膽了。」
「是啊,怎麼能讓陛下做這麼危險的事呢。」
眾將聽后都反對了李欣然的計策,其中元山更是激動的說道:「欣然啊,你怎能讓陛下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呢,這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如何擔待的起啊!」
但明蘇此時卻十分贊同李欣然的計策,他對李欣然道:「欣然啊,還是你懂朕啊,行,朕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眾將見明蘇還真的答應了下來,於是連忙勸明蘇道:「陛下,這萬萬不可啊!」
「諸位將軍,晚輩拿性命擔保,陛下一定會安然無恙的,晚輩會派霜生來保護陛下,還請諸位放心好了。」李欣然見眾人還在不停的吵著,為了平息,李欣然便對他們道。
眾人聽后瞬間就安靜了下來,而明蘇見眾將都是這副尷尬模樣,於是便大笑道:「欣然啊,你這鬼丫頭,還挺有一套的,都派晉國戰神來保護朕了。對了,欣然啊,霜生現在在哪兒啊?朕可許久沒看見她了。」
「她現身在軍營呢,陛下要是想念她,臣馬上回去就讓她去拜見陛下您。」李欣然拜道。
「好好好,那你說,朕什麼時候能上陣啊?」
「陛下必須等待幾日,臣這裡需要提前做些小準備,到時候,臣自會派人告知陛下您的。」李欣然解釋道。
此時李欣然似乎急於做些什麼事,她面露一絲著急之色,對明蘇和在場的眾人拜道:「陛下,臣還有急事要處理,就先告退了。」
說完李欣然就快步離開了城樓。
下了城樓后,她就徑直走向了無雙軍所在的營地,此時地面上早已鋪滿了白皚皚的大雪,而李欣然那小巧的腳印也一個一個清楚的映在了上面。
不過在路上,她碰見了走過來的白皓與如夢竹,他們倆見到李欣然就立刻彎腰行禮道:「李將軍。」
隨後其中的白皓問道:「聖上不是才召我等過去議事嗎,李將軍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原來是白將軍和如將軍啊,哦,是這樣,我還有些要緊的事要處理,所以就提前回來了,你們快去吧,聖上和眾將在城樓上呢。」李欣然也回了個禮答道。
「是嗎,那李將軍再會。」白皓抱拳道。
「再會。」李欣然淡淡的回答道。
隨後二人便走了,李欣然回頭看了看他們后便也離開了。
待李欣然回到營地后,只見霜生、葉寧、楊沐風和姬小夜四人都在一起,一個沒少。
此時霜生最先看見李欣然回來了,她頓時就開心的朝著李欣然揮了揮手,並招呼了下其他三人,隨後她便不再管其他三人,直接就向著李欣然跑了過去。
這霜生雖然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但卻看不出來一絲的女人味,也不是長得不好看,只能說是可愛!但就是這麼一個小可愛,在戰場上卻是敵人眼中的死神,夥伴眼中的戰神。
之後其他三人也看見了李欣然,然後四人就把她迎回了營帳內。
看著四人,李欣然一臉嚴肅的說道:「聖上此次執意要親自上陣殺敵,所以我就在聖上和眾將軍面前提了一個誘敵之策,但是關乎到這個計策的細節,馬上我會交代老葉和老楊,至於霜生……」
李欣然說完便看向霜生道:「眾臣都覺得陛下不能做這麼危險的事,所以我在剛才就推舉你來保護聖上,所以你的任務就是保護聖上。還有,聖上他說想見你了,你今晚就去聖上那裡吧,正好也熟悉熟悉那裡的情況。」
霜生聽后頓時就驚訝的張大著粉嫩的小嘴道:「啊,就交代給我這麼簡單的任務啊?」
李欣然看著霜生這傻傻的樣子,無奈的說道:「你啊,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聖上的性命高於一切知道嗎,你的任務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霜生還是不能理解,她撓了撓頭問道:「有欣然你重要嗎?」
李欣然聽到這話后,頓時就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並且還拍了她一下頭道:「廢話!」
霜生隨即就委屈了起來,一旁小鳥可人的姬小夜則上前安慰她道:「霜生啊,不該問的話就不要問了,聖上是一國之君,重要性自然是該放在第一位的。」
這姬小夜有著不輸於霜生的可愛樣貌,身形雖比霜生矮小了很多,但是她聰明伶俐的頭腦卻是力大無腦的霜生所沒有的,所以二人在軍中的作用也便正好是一正一反。
無雙軍的指揮使李欣然就完美的運用了這四人各自的長處,姬小夜輔助她指揮作戰,武將葉寧和楊沐風則輔助霜生著衝鋒陷陣。就是這五人的配合,才使得他們率領的無雙軍歷經無數征戰,最後脫穎而出,他們所率領的軍隊,甚至被冠為了「天下第一軍」的美稱。
葉寧的模樣氣質看起來就完完全全像個公子哥了,雖然他曾經還真是一個舉止浪蕩的公子哥,他的身材苗條,並且長相也十分英俊。此時一旁的他故作苦惱的用手捂著臉,悄悄的插嘴道:「你啊,打仗是厲害,就是這腦子實在是……」
霜生則鼓著嘴回擊眾人道:「我不管,讓我保護聖上行,但是要是讓我選聖上和欣然,我一定選欣然。」
留著一撮略顯成熟鬍子,並且長著一副溫柔大叔模樣的楊沐風見霜生這傻傻的樣子,便無奈的大笑起來,眾人隨後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大家雖然都笑霜生傻,但其實大家心裡都知道,這才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大家都笑夠了,於是李欣然便轉而認真的對四人道:「我現在要交代這個關於誘敵之計的具體事項了,你們都要聽好了。老葉,老楊,你們各帶兩千無雙軍……」
交代完計策后,李欣然便一臉凝重的囑咐葉寧和楊沐風道:「此次任務風險很大,我們必須得配合的天衣無縫才行,但若喬君風還是猜到了我的計策,我可能就不會派大軍去接應你們了,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
「欣然,我們明白,我們會小心的。」葉寧和楊沐風也認真的回答道。
三人對視了片刻,李欣然就點了點頭道:「嗯,你們去準備吧。」
待二人領命而去后,李欣然便對一旁的霜生道:「剛才交代的事你都聽清楚了嗎?你只要負責把聖上安全護送回來就行了,記住了沒?」
霜生認真的回答道:「我聽清楚了。」
李欣然點了點頭,隨後又轉頭看向正寫字的姬小夜,並且對她輕聲道:「小夜啊,你還是老樣子,就留在我身邊幫我傳達將令就行。」
姬小夜則一邊記著李欣然剛才說的計策,一邊點頭答應著。
見安排好了這一切,李欣然嘴角便出了一絲笑意,並且緩緩道:「喬君風,我這就給你準備個驚喜,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吧,呵。」
與此同時,在梁軍營寨里,喬君風正和眾將在議事,此時喬君風對眾人道:「諸位將軍,如今晉國皇帝明蘇御駕親征,晉軍士氣必然會高漲,所以在這一月之內,無論如何諸位都要守好營寨,只要做到據守不出即可,還請諸位將軍都務必忍耐忍耐。」
喬君風話音剛落,下面其中就有很多將領開始不滿了起來,他們不停的竊竊私語,甚至還發起牢騷了起來,而這些都是些主戰派的人,他們向來就是作戰勇猛,行事魯莽。就在喬君風還想安撫他們情緒的時候,此時帳外突然闖進來一士卒,「報!將軍,寨子外有數百名晉兵在辱罵挑釁我軍,而且他們還罵……還罵……」
喬君風被這一打斷頓時就來氣了,指著那士卒大聲道:「磨磨唧唧的,罵什麼就快說!」
士卒憋了一會兒,隨後一口氣全說了出來,「他們罵將軍不僅長得像個婦人,而且連膽子都和婦人一樣,就……就這樣的還帶兵打什麼仗啊,乾脆回家種地生孩子去吧。」
這士卒一口氣說完后,已經嚇的不敢抬頭看喬君風的臉色了,不過帳內眾將聽聞此言后卻皆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再看喬君風,他原本雪白的臉已變得無比扭曲,而眾將在注意到了他的臉色后,便皆連忙捂住了嘴,強壓住了笑意。
隨後喬君風崩潰的怒道:「李欣然,你最好別敗在我手裡,不然,我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將軍,晉軍如此囂張,簡直豈有此理!末將願帶著本部人馬出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以挽回將軍顏面。」
喬君風聞聲看去,只見說話的正是眾將中的一員,此人唯一的特點就是高大威武,而且還是主戰派的代表,喬君風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於是便神態緩和道:「是高宏將軍啊,我早已看出將軍殺敵的決心了,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將軍放心,若到時候可以出寨迎敵了,我定會讓將軍做先鋒的。」
高宏本想為喬君風出頭的,沒想到直接吃了個閉門羹,這讓他忍不住暗自冷哼一聲,並且還心道:「老子為你出頭,你自己倒還不願意了,果真和個婦人似的。」
可喬君風既然不答應,高宏也只得一臉不爽的坐了下去。
然後喬君風為了安撫眾將,便故作惱怒的道:「至於這晉軍的挑釁,諸位將軍不必理會,晉軍定是因為失了列柳城,如今想從我這兒佔便宜,他們是打錯算盤了。這一定是李欣然的詭計,我不怕她,別說是一個李欣然,就是十個,一百個,也別想再讓我中她的計。」
眾人見喬君風如此氣憤,也只得作罷,不再言戰,畢竟他和李欣然的死敵關係,還是眾人皆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