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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舊識

  二人又戰了幾個回合,可天凌卻無心再戰,於是虛晃一招便與尚花語拉開了距離,然後對尚花語說道:「尚將軍好功夫啊,不知你可否還記得我了。」

  說完天凌便揭開了自己的面罩。

  尚花語看見了這刺客的真面目后,頓時微微一怔,隨後開口道:「天凌,是你!」

  天凌則微微一笑道:「沒錯,是我,我們有好多年沒見了吧,怎麼樣,想我了沒。」

  尚花語聞言神態沒有絲毫的緩和,她逼問天凌道:「你為什麼要來殺白皓,誰派你來的?」

  「你知道的,我們這一行就這樣,恕難奉告。」

  隨後天凌又一臉嘲諷的抱怨道:「你如今可是統領大軍的將軍了,不像我這種遊走底層的人,每天都必須要為了生計而拼著命,真羨慕你啊。」

  「如果你想從軍,那我歡迎你的加入。」尚花語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就不必了,畢竟自由自在慣了,對了夜魅,我們好歹是相識一場,曾經也是並肩搏過命的夥伴,如今哥哥我要來這裡執行任務混口飯吃,你不會想趕我走吧。」

  「不要再叫我曾經的代號了!」尚花語突然無比嚴肅了起來,就連聲音都似乎夾雜著一絲威嚴與命令的味道。

  天凌見狀便笑著問尚花語道:「喲!將軍就是將軍,到底就是和我們這些小嘍咯不一樣,說話都這麼威風。我想問一句,是不是當官的都像你這樣啊?」

  隨後他又突然怒吼道:「你有什麼資格沖我甩臉色!你別忘了,當年可是你背叛了我們,你可害慘我們了你知道嗎!要不是你這突然的背叛,我們靈陽宗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嗎,啊?殺手夜魅!」

  「所以說你們就加入了墨衣,成為了三宗之一?你別忘了,梁國可是我們晉國的宿敵。」尚花語沒有回答天凌的問題,而是冷冷的問他道。

  「這是大勢所趨,如果不加入他們,我們就無法生存。再說墨衣就是一個殺手組織,只認錢,不認人,不管目標是哪個國家的,統統都是殺無赦,這很符合我們的宗旨。」

  隨後天凌微微癲狂的接著說道:「你總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自顧自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什麼都不管不顧,你當然覺得無所謂了,我們所承受的,你難道就當真想不到嗎!」

  尚花語卻無情的答道:「那已經和我無關了,我只知道你現在要殺白皓,但是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得逞。」

  天凌聞言只是冷哼一聲,並沒有說話。

  此時尚花語也想起來這些年在戰場上與將士們並肩殺敵的往事了,也親眼目睹了無數個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對於天凌的咄咄逼人,尚花語沒有爭辯,她只是釋然的嘆了一口氣道:「我承認你們教會了我很多,也容忍了我很多,但是離開你們之後的這些年,我在戰場上學到了更多,敵人也好,夥伴也罷,那是一些和你們在一起永遠都接觸不了的東西。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我了,我改變了許多,現在,我在反過來看你們,你知道你們像什麼嗎?」

  「什麼?」天凌皺著眉頭謹慎的問道。

  尚花語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你們就像是陰暗角落裡的老鼠一般,骯髒,自私自利,讓人討厭。」

  天凌聽后便捂著臉笑了出來,「哈哈哈,老鼠……那這麼說,我們之間也算是到這裡了。不過我可告訴你,墨衣接下的的任務從來就不能失敗,白皓今晚必須死!我說的!如果你還要阻攔我執行任務的話,那接下來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尚花語,沒想到你如此的絕情,這麼多年來,我真的是看錯你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對你也就可以下得去手了。」

  就當天凌要上前攻擊尚花語之時,突然,不遠處傳來的一聲斷喝阻止了他,「天凌,住手!」

  只見范昱來到了尚花語的身後,天凌見狀不解的問道:「宗主,剛才我們的對話你也聽到了,夜魅她不會再對我們留有一絲的感情了。」

  此時尚花語回過頭,當她看到了范昱,表情頓時就有了一絲驚訝。

  而范昱只是背著手,嘆了口氣道:「天凌啊,你們曾經都是我最看好的,也是最有天賦做刺客的料,而且又是並肩戰鬥過的夥伴,實在不應該刀劍相向。」

  「夜魅我可以放過她,可任務怎麼辦?」天凌問道。

  「天凌你不要急,我還有話要對花語說,她不是不喜歡你喊她曾經的代號嗎,那就不要再喊了,從今以後,誰都不要再提起。」

  然後范昱便走到了尚花語的跟前,並且語重心長的說道:「花語啊,你說的不錯,我們就是讓人討厭的老鼠,可這麼多年來我和靈陽宗的人從來沒找過你一次,也沒有給你製造過任何的麻煩,因為我們知道,你想與我們斷絕關係。」

  尚花語聽后微微有些動容,隨後無比生疏的拜道:「閣主,我剛才失禮了,還望您老人家恕罪。」

  見尚花語居然還叫自己為閣主,范昱頓時就欣慰的說道:「花語啊,不管曾經是誰錯誰對,都讓它過去吧。可如今,我們的任務就是殺了白皓,這任務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失敗。」

  他頓了頓,隨後又接著說道:「可我也沒想到在這兒居然會碰上了你,也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個不相干的人而和天凌拚命。」

  尚花語仗著劍,斬釘截鐵的道:「白將軍不是不相干的人,他對這個國家,對將士們,都付出太多了,我絕不能讓他死。閣主,你若要是覺得為難的話,就和天凌一起上吧,白皓我保定了,你們今晚要是想要殺了白皓,就得先跨過我的屍體。」

  尚花語話音剛落,在不遠處就跑出來幾百名士卒,他們個個舉著火把,不一會兒,就將這一片房屋都給圍了起來。

  然後其中一校尉走上前來,對屋頂上正與天凌二人對峙的尚花語道:「將軍,屬下見到這裡有動靜便立刻率人馬來了,請問現在是否要擒拿這兩個刺客。」

  尚花語則緊盯著范昱說道:「不用了,你們就待在下面侯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擅自出手。」

  「遵命。」

  此時天凌惡狠狠對尚花語道:「尚花語!你以為你叫來這麼多手下就能怎麼樣嗎!你也太小看我了!」

  范昱見狀況已經僵持住了,於是便對尚花語道:「花語啊,許多年不見,你確實變了,變得成熟了許多。這樣吧,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各自退一步,如何?」

  尚花語問道:「怎麼個退法?」

  「我不出手,你和天凌比斗,若是你勝了他,我們從此以後不會再動白皓分毫。可若是他勝了,白皓的性命我便直接就去取走,如何?」

  尚花語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后答道:「好,我接受。」

  天凌一邊撫摸著手裡的劍,一邊自信的笑著對尚花語道:「尚花語,我現在是墨衣地級四等的刺客,可不是以前,你要小心了。」

  「儘管放馬過來吧!」尚花語嚴肅的提起劍說道。

  隨後二人便戰在了一起,而范昱也自覺的退到了不遠處觀戰。

  打了十幾個回合后,尚花語就漸漸落了下風,因為天凌的劍法太過毒辣,這時間一長,她就漸漸的難已招架的住了。尚花語其實也和天凌打過,只是那是很多年的事情了,那時她和天凌還是同伴,雙方都只是切磋,並沒有太過認真。尚花語憑藉著自己身體的敏捷與劍法上的技巧,是和年輕力壯的天凌打成了平手,可如今的她已是征戰沙場已久的將軍了,曾經做殺手用的那一套早就生疏了,身體和劍法也不再靈活,耿不如眼前這個一直做著刺客的天凌。

  當雙方都是全力以赴,並且又打了幾回合之後,此時的天凌一劍將尚花語擊退,氣喘吁吁的看著她說道:「尚花語,你一直都被我壓在下風,可為什麼我還是贏不了你。」

  而尚花語也早已是滿頭大汗,她看著天凌一臉不解的樣子答道:「天凌,你確實很強,而且比以前強了很多,但是,比起梁國千軍萬馬給我的壓力,你這點什麼都不算。」

  「是嗎?」天凌聞言冷冷的答道。

  說完天凌一個跳躍,瞬間就來到了尚花語的面前,緊接著便是一道劍氣劈來,尚花語連忙抬起劍去抵擋,可這一擊根本就是假動作。只見天凌在空中一個翻滾便跳到了尚花語的身後,而尚花語也不給他機會,回身就是一劍,而天凌似乎早已料到,他著地后的一瞬間便背對著尚花語彎下了腰,正好躲過了她的這一劍。

  緊接著,天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刺向尚花語的腹部,他本就離尚花語很近了,而且出手也極快,所以尚花語頓時就被天凌突如其來的這一招給驚到了,她閃身想躲過,可已來不及了,天凌的劍還是割到了她的腰。

  尚花語見自己受了傷,她征戰沙場的野性頓時就被激發了出來,她大喊一聲,不顧自己的傷勢,直接就砍向天凌,而天凌也沒料到尚花語居然會這樣的拚命,於是連忙收回劍抵擋她的攻擊。

  可尚花語接下來的這幾記重擊,讓天凌頓時難以招架,直到砍下最後一劍的時候,他的劍直接就被尚花語給砍斷了。隨後還沒等天凌做出任何動作的時候,尚花語便已經將劍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此時尚花語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腰,一隻手拿著劍,表情痛苦的說道:「天凌,你輸了,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重傷之下還能贏你?那我就告訴你,一對一,拼的是技巧,而一對萬,拼的是堅定的信念!按照剛才的約定,你們從此以後都不得再動白皓一下。」

  天凌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輸,他不想承認這是事實,於是他惱羞成怒的用手裡的斷劍一把隔開了尚花語的劍,並且一腳踢倒尚花語,而尚花語手裡的劍也因此從屋頂上掉了下去,隨後他直接就拿著斷劍刺向了尚花語。

  可尚花語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而天凌見尚花語口中吐著鮮血,並且倒在屋頂一動不動的可憐樣子,表情莫名的有了些變化。隨後當他手裡的劍本該直接刺中尚花語胸膛的時候,卻有意的刺歪了,劍直接就定在了尚花語一旁的磚瓦上。

  尚花語見狀便語氣微弱的問道:「怎麼不直接殺了我?」

  天凌聞言便紅著雙眼拎著她的衣襟,對她怒吼道:「尚花語,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自從你離開我的那個時候開始!」

  這一刻,二人就這麼對視著,誰都沒有再說話。

  突然,就在這時,下面的一些士卒拿著弓箭就朝天凌射了過去,天凌見下面有箭射向自己,連忙就放開了尚花語往別處逃去,可由於之前的分神,他還是慢了一步,背部中了兩箭。

  天凌受了傷,又再次落在了房頂上,此時范昱突然飛躍了過來,一把摟住天凌,並且對尚花語說道:「花語,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對白皓動手了,只是你要小心雇傭我們的人,那些人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後會有期了。」

  范昱說完便又有數十支箭矢朝他射了過來,他立刻拿出了自己的佩劍青霜,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揮,本應該射中他的十幾隻箭頓時就應聲而斷。隨後他帶著受傷的天凌,回身一個跳躍,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許久后,尚花語捂著傷口艱難的站了起來,看著天凌他們消失的地方,她那張絕美的面容漸漸的有了一絲失落。隨後她又抬頭看向天空中的那輪明月,月亮依舊還是如往常一般,可是人,卻不再是當初了。不知不覺中,尚花語便被月亮散發出來的那股柔柔的光輝給吸引住了,於是她輕聲喃喃道:「今晚的月亮,還真是好看呢。」

  尚花語此時的狀態非常奇妙,是她回想到了從前,那時候的自己也經常和天凌一起賞月,可惜現在成了敵人,成了對手,或許以後……

  而房屋下的一眾士卒們看著明月下的尚花語微微蜷縮的背影,頓時都不再言語,一個個都站著不再動了,就那樣靜靜的仰望著她。

  此時那校尉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對著身旁的士卒們大喊道:「快快快,都別發愣了,趕快去拿梯子上去把將軍扶下來。」

  士卒們也跟著反應了過來,連忙答道:「遵命」

  說完這一大群士卒便都跑去找梯子了。

  這天,三日之限已過,可早埋伏在扶風縣城的潘二並沒有打聽到有關白皓任何的消息,無奈之下,他便氣憤的從暫住的旅店回到了樂陽城。

  潘二回到樂陽之後,他並沒有急著回府,因為他知道,白皓現在沒有死,若是自己貿然回去,潘福一定會懲罰自己泄憤的。畢竟之前第一次刺殺白皓失敗的事就是砸在自己手裡的,現在如果還是砸在自己手裡的話,那就真完蛋了。同時他也想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起碼可以回去有個交代,於是他還是找到了當初介紹范昱給他的張全。

  隨後潘二一路小心謹慎的來到了張全的府里,在客堂等待了片刻,他才等來張全。

  「張全,我在扶風縣城呆了三天了,這約定好的期限已經過了,可為什麼還沒傳來白皓的死訊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潘二見到張全后,連忙帶著一絲責問的口氣道。

  「二爺你別急,你跑來問我,我又能知道什麼呢,我又不是墨衣的人。」張全連忙一臉不關自己事的推脫道。

  見張全要推脫責任,潘二連忙問道:「可這個范昱不是你介紹給我的嗎,這這這……怎麼如此不堪啊,他不是手持神兵的天級殺手嗎,怎麼連個重傷的白皓都殺不了,還白白拿了我三千兩銀票作為訂金。張全,這事你得管啊,不然若是我家老爺發火了,我們可都沒好果子吃。」

  潘二心想自己現在自身難保,怎麼說也要拉著張全一起死,因為若是這樣的話,張全也就是和自己是一條船上的了,他就會不得不替自己想想辦法。

  張全見潘二這般嘴臉,頓時窩火了起來,心想自己好心幫他,這事情沒辦成,他倒反而怪起自己了,可自己又不能和他翻臉,因為自己雖和潘福沒什麼交集,但平日里也是受到潘福照顧的,潘二雖然只是一個下人,但他畢竟是潘福的下人,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張全心裡盤算了一番,於是只得賠笑著對潘二道:「二爺,這樣吧,我派人幫你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這兒稍等一會兒。」

  「好吧。」潘二見張全肯幫他了,頓時得意了應了一聲。

  張全隨後背過身,頓時冷下了臉,並且對一旁的下人道:「快去醉仙樓,找那兒的掌柜的問問這是怎麼回事?」

  「遵命。」說完這下人便快步走了。

  張全然後又轉過身賠笑著對坐在椅子上的潘二道:「二爺別急,要不先喝口茶?」

  說完他便端著一杯茶遞給了潘二,潘二也不客氣,接過茶便喝了起來。

  沒過多久,這下人便回來了,潘二比張全還急,還沒等張全問呢,他就先問下人道:「怎麼樣了,那些人怎麼說的?」

  「回潘二爺,回老爺,小人去醉仙樓了,那裡的掌柜的也沒和小的多說什麼,就是說刺殺白皓的任務他們完成不了,隨後就將這六千兩的銀票交給了我,其中三千兩是潘二爺的,還有三千兩算是失信的補償。」

  「什麼!連墨衣靈陽宗都殺不了白皓?」潘二頓時就泄了氣。

  「二爺啊,他們不是還賠了你三千兩嗎,你白白得的,不要白不要啊。」張全安慰他道。

  「你懂什麼,這白皓若是不死,就算他們補償我三萬兩,三十萬兩,也無濟於事。」

  「可事已至此,二爺作何打算?」張全試探的問道。

  「唉,算我倒霉,只得回去挨罰了,放心吧,我不會扯上你的。只是這次沒殺了他,以後再想殺他就難了。」

  說完潘二便失落的走了。

  「二爺,要不要我派馬車送你?」見潘二要走,張全連忙客氣道。

  潘二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

  之後潘二便回到了潘福的府中,見到潘福后,潘二直接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並且什麼都不說,就把頭埋在下面。

  潘福見潘二這個樣子,似乎猜到了什麼,於是問道:「潘二,是不是刺殺白皓又失敗了?」

  「老爺,對不起,潘二又讓您失望了。」潘二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你查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為什麼明明一個重傷的白皓,墨衣那種最強的刺客組織卻殺不了他?你不是說過去刺殺白皓的是范昱嗎?他會殺不了白皓?」

  「小的也不知道,他們只是說完成不了任務,其他的什麼都沒告訴小的,之前給他們的三千兩銀票訂金,他們現在雙倍的返還給小的了。」

  潘福聽后就怒道:「這些江湖中人真是靠不住,哼,其實我也沒指望靠這些小嘍啰能除掉白皓,還得我親自出馬。」

  潘福說完便看向了伏在地上身體不停的在顫抖著的潘二,並且殘忍的笑了笑。

  「潘二,你可是連續辦壞了我交給你的兩件大事,你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你該當何罪!」潘福隨後惡狠狠的瞪著潘二道。

  「老爺,潘二真的儘力了,求老爺別懲罰潘二,潘二從此以後給您做牛做馬……」潘二已嚇得口齒不清了。

  「哼,真是廢物,你和墨衣那些人都一樣,我留你有什麼用。來人啊,把潘二拖出去砍了。」潘福殘忍的笑著道。

  「老爺,求求你放過潘二吧,老爺!」潘二跪著一路爬到潘福的腳下,抓著他的褲腳哭喊道。

  此時屋外的武士走了進來,連拖帶拽的將潘二拖了出去,沒一會兒,屋外便傳來了潘二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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