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洞房

  深夜，所有的客人都散去了，在姬是非的授意下，滿身酒氣的孟然回到了洞房，推開房門，他見到了正一動不動坐在床沿的姬小夜，緊接著，他便直接上前掀開了姬小夜頭上的蓋頭。

  隨後孟然便看也不看的轉身坐在了身後的板凳上，他一邊為自己倒著茶，一邊對姬小夜說道：「大小姐，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明白自己只是個粗人，配不上你，我什麼都知道。」

  本來無比緊張的姬小夜見孟然居然會做出這般動作，驚訝之餘，她回答道：「你知道就好，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此時姬小夜身上的嫁衣在燭火的照映下閃著微光，華貴與艷麗相互交輝，顯得無比尊貴，同時也更襯得她的俏麗美貌。雖說孟然並不敢對她有非分之想，但看到這個樣子的她，還是不免心中一緊，面紅耳赤。

  「我孟然從現在開始保證不碰你一下，但是……我就一點要求，就是希望你以後能常回來看看。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聽家丁們說，你是一個武官，並且常年在外征戰，好幾年才回來一次。」

  「我……答應你。」姬小夜見孟然居然如此心善，於是便低著頭答應道。

  漸漸的，孟然便開始有些膽大的端詳起了姬小夜，一襲紅色嫁衣映著她桃花般的容顏，目光流盼之間閃爍著絢麗的光彩，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動人的嫵媚，白皙的皮膚猶如皎潔的明月，纖細的蠻腰猶如隨風飄蕩的柳條。

  就是這樣的一個美人，臉上居然有淚痕，她……哭過，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這不幸福的婚姻？

  看著一臉哀傷的姬小夜，孟然便說道：「大小姐，你的臉上……有淚痕。」

  姬小夜聞言便連忙去擦拭著臉頰。

  見姬小夜已經沒事了，於是孟然便說道：「天不早了，你收拾收拾睡吧，我……睡在地上就行。」

  說完孟然就拿起了一床被子，並且鋪在了一個角落，然後他就躺在了上面。姬小夜看著他，心裡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有些難受了，心想自己是很委屈，可他又何嘗不是呢，唉！

  就在姬小夜也準備收拾收拾睡覺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了姬是非的聲音，「夜兒，孟然，你們倆在吧？」

  「在，爹有事嗎？」孟然連忙起身答道。

  只見姬是非推開門走了進來，他見二人居然分開睡，於是便怒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隨後他就對坐在床上的姬小夜說道：「夜兒，為什麼不和你夫君一起睡？」

  「你管的也太多了，我想怎麼睡那是我的自由。」姬小夜沒好氣的答道。

  「不行，今晚你們必須睡在一起，這房事……必須辦了！」姬是非厲聲道。

  「什麼！房事！這絕不可能。」姬小夜頓時就不情願的答道。

  「好，你要是不願意，那我馬上就去叫幾個老婆子過來，讓你強行和孟然做。」

  「爹！你怎麼可以這樣！」姬小夜聞言頓時淚如雨下，並且大聲的說道。

  「夜兒，你千萬別怪爹，爹四十歲才有了你，而且還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爹太想要個孫子了，就算爹求你了，行嗎？你就想看到我們姬家斷子絕孫？」姬是非卻突然情緒激動的說道。

  姬小夜啞巴了，顯然，姬是非也是有苦衷的，事實就是如此，毫無辦法，這傳宗接代的任務只能自己去完成，但是……

  這時孟然上去安慰姬是非道：「爹，您放心，今晚我就和小姐把事辦了。」

  「好，我在外面聽著，你們騙不了我。」姬是非看了看孟然，然後說道。

  說完姬是非便轉身走了，孟然則連忙跟上去把門閂插上，可當他再回過頭的時候，只見姬小夜正流著眼淚盯著自己。

  孟然見狀便問道：「小……小姐，你怎麼了？」

  「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呢，沒想到你的心裡居然會這麼骯髒！你從一開始就有這個打算了吧？」姬小夜惡狠狠的說道。

  「呵，小姐，我的大小姐，你誤會了。」孟然卻陡然低聲說道。

  說著孟然就向姬小夜走去，姬小夜見狀則連忙拉起被子說道：「你敢碰我一下，我……我就死給你看。」

  與此同時，姬是非則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外，屋內二人交談的聲音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但孟然還是舉著雙手走到了姬小夜的面前，他低聲說道：「大小姐，噓！你聲音小點，爹可就在外面聽著呢。而且你放心，我保證不碰你。」

  「你想幹什麼？」姬小夜一臉戒備的答道。

  「你千萬別激動，你聽我說，我……我剛才之所以答應咱爹，是因為我有辦法騙過他，真的。」

  「什麼？你……」姬小夜驚訝的說道。

  「你聲音小點，你繼續聽我說，他現在就在外面，我們這裡不論有什麼動靜，他都能聽見。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就真的做給他聽，當然，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反正門已經被我關住了，他想進也進不來。」孟然小聲說道。

  「做給他聽……你是說我們只要發出些聲音就行了？」姬小夜猜測道。

  「沒錯。」

  「你看起來傻傻的，實際上還挺聰明嘛。」姬小夜誇道。

  「行了大小姐，快點開始吧，不然咱爹可就要發脾氣了。」孟然緊張的催促道。

  「一口一個爹叫著，比我叫的還親呢。」姬小夜嘀咕道。

  不過隨後姬小夜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那就是該發出什麼樣的聲音才能把姬是非騙過去呢？

  「那具體我該怎麼做？」想到這裡，姬小夜便問道。

  「我們……我們倆就先一起站到床上跳一會兒，並且再隨便喊幾嗓子就行了。」孟然想了想說道。

  「好，聽你的。」

  二人一拍即合，立刻就在床上蹦蹦跳跳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沒一會兒，門外的姬是非便聽到了二人的在屋內的動靜。

  「光叫還不行，你得罵我幾句，這樣才顯得真實。」此時孟然又建議道。

  姬小夜聞言點點頭，然後裝模作樣的大喊道：「孟然！你混蛋，快放開我！啊啊啊！」

  聽到這裡，外面的姬是非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就離開了。其實他不知道，二人只是各自在床上亂跳著而已，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已經把事情辦了。

  「爹好像走了。」隨後孟然聽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於是便拉住姬小夜說道。

  「是嗎，可算是走了，累死我了。」姬小夜擦了擦臉上的汗說道。

  說完姬小夜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而孟然則自覺的下了床，回到了自己的地鋪上。

  看著孟然那落寞的背影，姬小夜心裡也不知道了，感覺很不是滋味，她心想現在的孟然，算自己的夫君了嗎？算……是了吧，唉……

  姬小夜也在掙扎著，但她還是選擇了默不作聲。

  之後一夜無事。

  第二天，姬小夜便把護送自己的那幾十名士卒給安排到了縣衙，畢竟她現在已經成了婚，也不出門，他們也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孟然雖說是姬家的姑爺，但畢竟是入贅的，所以地位並不很高，他也得和府里的下人們一樣必須要幹活，沒有讓他改姓，已經算是最大的恩惠了。不過好在他人老實，而且不偷懶，所以深得府里上下的喜愛，漸漸的，姬小夜對他的芥蒂也慢慢的消除了。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

  這天，孟然還和往常一樣得出去採購食材，不過這次他回來之後就怪怪的，表情很是凝重，看樣子是有什麼心事。這讓正坐在窗邊的姬小夜提起了好奇心，不過她卻難以啟齒去問，畢竟二人現在的關係很尷尬。正當她準備找個適當的借口和他搭話的時候，孟然竟主動的找上門來了。

  「小姐……我……我想和你說個事。」此時孟然走到窗邊，對著姬小夜說道。

  姬小夜聞言則立刻招了招手，並且小聲說道：「來來，進屋說，在外面被人看見，我怕別人說閑話。」

  孟然進屋之後，姬小夜便緊張的說道：「我……我知道，是你娘又病了嗎？我都聽說了，沒事，回頭我送點補品啊葯什麼給她。」

  「我娘身體還好，可我說的不是這個。」孟然表情凝重的說道。

  「那……你要說什麼？」姬小夜抬頭看著孟然，緩緩說道。

  「我今天上街買菜，一不小心……正好看見有人在行兇。」孟然害怕的說道。

  孟然本以為說出這句話能嚇姬小夜一跳，沒想到姬小夜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讓他很是不解，於是他連忙問道：「小姐，你……你就不害怕嗎？我看見有人在殺人啊！」

  突然，姬小夜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小姐，你笑什麼？這種事情……很搞笑？」孟然一臉懵的問道。

  「我是在笑你的表情，傻傻的，好好笑啊，看把你嚇的。」姬小夜指著孟然說道。

  「小姐，你……」孟然無奈的說道。

  「咳咳，那遇到這事你應該報官啊，找我有什麼用。」姬小夜知道自己失禮了，於是連忙正色道。

  「是，我是該報官，可那個兇手我認識，就住在我家旁邊沒多遠，這人本就是個地痞無賴，好吃懶做不說，平日里還無惡不作。」

  「那你更應該報官啊。」姬小夜不解的說道。

  「可……我被他看見了，他在行兇的時候，他……還威脅我了。」孟然低著頭說道。

  「他……威脅你什麼了？」

  「他說這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你要是敢說出去，我一定殺了你，我不管你是姬家的姑爺還是什麼。他就這樣說的，反正這事我只對你一個人說，我想著你畢竟是在軍中任職的，所以……」孟然如實說道。

  「我是在軍中任職沒錯，但我卻不會武功。當年中了文狀元后，我就直接被李欣然將軍提走了，到了她的軍中任正七品校尉，一直到現在。」姬小夜看著窗外，緩緩說道。

  「你不會武功啊，我還以為你是個文武兼備的女子呢。」孟然驚訝的說道。

  「我哪有你想得那麼厲害，我……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姬小夜擺擺手說道。

  「那這事我們怎麼辦？就當看不見？」孟然試探道。

  「那怎麼行，這種人必須要嚴懲。」姬小夜隨即說道。

  「可我……」孟然糾結的說道。

  「怎麼？你都來了我們姬家做姑爺了，你還怕什麼？」姬小夜嘲諷道。

  「大小姐，我……我從來沒想過用這個身份去怎樣怎樣，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已。我娘之前身體得了重病，要不是岳父大人出手相助，怕是也活不到現在了，經歷此事後，我便立下毒誓，一定要為姬家做牛做馬，以報岳父大人之恩。」孟然激動的說道。

  姬小夜怔住了，沒想到孟然會是這樣的孝子，太了不起了，怪不得他會願意入贅，原來如此。

  「我……我知道了，這事我會幫你的。」被折服的姬小夜紅著臉答道。

  「你怎麼幫？你必須要跟我說清楚，這事搞不好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孟然一臉擔憂的說道。

  見孟然這個樣子，於是姬小夜便笑著問道：「你在擔心誰啊？」

  「這還用說，當然是大小姐你啊。」

  「切，我可沒你想象的那麼沒用。」姬小夜害羞的說道。

  「怎麼？你不是說你不會武功嗎？」

  「我是不會武功，可你別忘了，我是一名武官，我可是在戰場上目睹過幾十萬人互相廝殺的，而且喝敵人鮮血解渴也更是小菜一碟。」姬小夜自豪的說道。

  「那那那……我們總得先商量出個計劃吧。」孟然聞言頓時吃驚的說道。

  「走，你先帶我去案發現場看看。」姬小夜站起身，然後興緻勃勃的說道。

  「那府里的活……」孟然看著窗外，一臉為難的說道。

  「不用幹了，走走走，兵貴神速，我們現在就出發。」說著姬小夜便連忙拉著孟然往屋外走。

  剛走出屋外，他們倆就看見了姬是非，而姬是非見這二人似乎要出去，於是便嚴肅的問道：「夜兒，你們倆這是要幹什麼去？」

  「我們倆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姬小夜沒好氣的答道。

  「是啊，爹，夜兒說想出去轉轉，我這陪著她一起去，她一個人出去我不太放心。」孟然也跟著說道。

  見二人關係竟出乎意料的好，這讓姬是非頓感欣慰，於是他便說道：「好，你們早點回來。」

  「謝謝爹。」孟然感謝道。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街市的一角。

  「你看，這裡還有殘留的血跡呢？」孟然指著地上對姬小夜說道。

  「你知道死者是誰嗎？」姬小夜問道。

  「不知道。」孟然搖頭答道。

  「走，去他家。」姬小夜四處看了看，然後說道。

  「什麼？」孟然緊張的說道。

  「怎麼，怕了？」

  「那……走吧，要是……萬一那個人想動手，到時間你就躲到我身後，我保護你。」孟然對姬小夜說道。

  「知道了。」姬小夜點了點頭答道。

  隨後二人便來到了一處儘是破瓦寒窯的地方，姬小夜看著四周說道：「你娘現在就住在這裡？」

  「是，不過我每天都會來看她的。」孟然點頭道。

  「那怎麼不搬過去住？這樣你不是也方便照顧嗎？」

  「沒關係的。」孟然難為情的說道。

  「啊？」姬小夜聞言便一臉懵的看向了孟然，顯然，她並不能理解，難道孟然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其實岳父大人也說過，讓我娘也搬過去，但是我娘……她說她不想麻煩大家，她怕過去了會礙事。」

  「怎麼會呢，這礙什麼事啊，明天你就把她接過來。」姬小夜說道。

  「可是……」孟然猶豫道。

  「可是什麼，你要是不去接，那以後晚上你就別來我房間睡覺了。」姬小夜不客氣的說道。

  「我……我還以為你會嫌棄我娘呢。」孟然低著頭說道。

  「我……我怎麼會嫌棄呢，行了行了，快點走吧。對了，我們要不要順便去看看她？」

  「等把這事處理好再看她吧。」

  「好，出發。」

  又走了沒一會兒，二人便來到了那個兇手的家。很巧，兇手正在家裡睡覺，這個人長得可以說是凶神惡煞，而且還是個光頭。站在門外的姬小夜看著那人問孟然道：「你……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嗎？」

  孟然答道：「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禿子，真名就不清楚了。」

  「那這裡怎麼就他一戶人家？」姬小夜又問道。

  「像這種十惡不赦的人，誰敢住在他旁邊啊。現在我們怎麼辦？直接去叫醒他？」

  「當然不，叫醒他我們就會有麻煩，看他的樣子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能招惹。」姬小夜一邊打量著禿子，一邊說道。

  「那我們……」

  「對了，你不是說你目睹了他行兇的過程嗎？」

  「是啊，怎麼了？」孟然不解的說道。

  「那他是怎麼殺人的，說說看。」

  「我也不知道其他的，反正當時我就正好看見他在用麻袋裝屍體，到處都是血，挺嚇人的。」孟然一臉后怕的說道。

  「好了，我們走吧。」姬小夜笑著說道。

  「什麼，這就走了。」孟然驚訝的說道。

  「是啊。哈哈，你別誤會了，晚上我們當然還得再來一趟啦。我現在已經有對付他的計劃了，回去和你說。」姬小夜輕輕拍了一下孟然，然後調皮的說道。

  「哦哦。」孟然點頭答道。

  「走，我們現在去接你娘。」姬小夜招呼道。

  說著姬小夜便走了，孟然見狀便追上去問道：「現在就去接？」

  「當然了，我做事從不拖拉，快點吧，馬上可就趕不上吃午飯了。」姬小夜頭也不回的說道。

  孟然看著姬小夜的背影，不知不覺中，他便被姬小夜的帥氣所吸引了。她一點都不像個大家閨秀，大家閨秀可不像她這般有主見，遇事還能從容不迫。

  隨後姬小夜便見到了孟然的娘，一個很普通的老媼。在孟然的介紹下，這老媼才算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女是姬家的大小姐。

  老媼頓時激動壞了，並且嘴裡還說著一些誰也聽不清的話，不過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是很開心的。

  之後二人便收拾屋子裡的東西，帶著老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