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星之黎明 空之聖殿 第七十三章 塵埃落定
金色的聖殿在林恩身後誕生，並且一處領域以聖殿為中心展開，在朱莉的時域中，開拓出一部分屬於林恩掌控的空間。
然而不知為何，在林恩施展出這一能力，看似得到了破局的手段時，朱莉反而笑了。
那是一抹釋然的笑容。
「很好，這才像話。」朱莉的表情又恢復成那種淡漠的淺笑，一聲令下，那隻經由幻獸魔核改造成的黑蛇魂獸，拖動著鋒利的鱗片，蓄力彈出，對著林恩發動了攻擊。
這隻魂獸的氣息達到了五階，以正常的人與魔獸間實力的衡量，僅它自己就可以橫掃初入五階的林恩，和尚且處在四階的愛麗絲及葛瑞絲。
而且此時的愛麗絲因為遭受偷襲，狀態不佳，葛瑞絲更是沒有絲毫能夠幫上忙的地方。
於是當下的場面，變成了林恩獨自面對這隻魂獸，還要照顧兩個拖油瓶。
但是在開啟了【聖殿】的現在，這看似不利的狀況，被林恩輕易化解。
黑蛇在騰空襲來的過程中，原本粗長的身體，隨著與林恩間距離的拉近，變得越來越小，最後從三米多長退化到不過手掌大小。
林恩對著黑蛇伸出手去，抓住了黑蛇身邊如同魔方大小的空間，隨後這團已被壓縮的空間，被林恩一把捏碎，碎裂的空間帶起一道空間亂流，內部的黑蛇也完全化為齏粉。
「這就是……最強空間之力的化身嗎，難怪……」朱莉喃喃自語道，「不過，我們之間的實力，終究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淵，就算你擁有了外力的幫助，也不可能擋得住真正的領域級戰力！」
一聲輕喝，朱莉將自己所能掌控的領域之力，匯聚在一起，構成了一張漆黑的元素巨鐮，對著林恩斬去。
此時，林恩再度召喚出那道【日輪】符文，在【聖殿】存在的情況下，這輪耀日對空間的掌控能力提升了數個檔次。
如若新生的【日輪】，將巨鐮所處的空間禁錮住。
法則之間，是存在著層面之間差距的，雖說朱莉的自身魔力量及位階高於林恩，但來源於空之石碑的聖域，從層面上卻要高於朱莉的領域。
不過最重要的，是可被稱作空之石碑器靈的「空」，將自身獻祭后產生的能量，足夠【聖殿】維持許久。
於是，朱莉的攻擊被林恩擋下后，發展成了一場僵局，而且朱莉似乎並不著急，並沒有變招的想法。
反觀林恩這裡，由於不清楚【聖殿】還能維持多久，在加上朱莉那相較之下，更為氣定神閑的模樣，讓林恩不得不想其他辦法。
「轟……」
伴著一陣如同來自遠古的低沉之音，林恩背後那宏偉宮殿的大門，緩緩推開，同時朱莉身邊的空間，泛起了絲絲漣漪。
宮殿內部，是這座聖域的真正核心，如果朱莉被置換到其中的話，那將會面對更加強橫的制約，恐怕被鎮壓在其中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朱莉自然也看穿了林恩的目的，調動著周身的領域之力，對抗空間置換的效果。
眼看新的僵局就要形成，一直站在林恩身後的愛麗絲，緩緩抬起頭看向了朱莉。
愛麗絲不顧精神上的創傷，強行以【幻朧】增幅了精神力，接著將自己的幻之領域，引導向朱莉。
一座小巧的幻境瞬間出現，朱莉還沒來得及反應，意識就被這幻境短暫的拉入其中。
愛麗絲的這一突然爆發，雖說只讓朱莉的精神恍惚了短短一瞬，但已經為林恩創造出了制勝之機。
林恩同時召喚出【天秤】符文，在所有空間能力的配合下，終於，趁著朱莉短短的一絲破綻，將她鎖入了【聖殿】核心中。
成功收容后，林恩立刻轉向愛麗絲，還未開口，後者就已經在【聖殿】的外圍，重新籠罩上一層幻境，對內部的朱莉做了雙重的封鎖。
林恩對愛麗絲的默契比了個大拇指，封鎖住朱莉之後，周圍的時域也開始退散，局面看似已經得到了完全控制。
而林恩走到宮殿的大門前，面色依舊凝重，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聖殿】就可能會消散，而一旦消失，眾人將完全失去與朱莉對等的資格。
「要進去嗎？」愛麗絲走到林恩身旁，開口說道。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林恩點點頭，抬手放到了大門上，「而且，我也想再和她聊一下。」
……
【聖殿】的內部，一處宛如祭壇般的核心地帶，朱莉安靜的被禁錮在一個立方體的金色水晶中，雙眸閉合，看起來並無掙扎之意。
噠……噠……
林恩走在【聖殿】之中，清脆的腳步聲被朱莉注意到，隨即睜眼望去。
「你贏了。」朱莉輕聲說道。
從聖殿的內部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朱莉說完這句話后，抬起的目光透過牆壁，看到了籠罩在星黎城上空的大型魂域，正在慢慢崩潰。
「看來陛下也失敗了，這場戰爭，是我們輸了。」朱莉雖然承認了失敗，但語氣中並沒有多少不甘。
「我還是那句話，立場不同，各為其主，一切的結果，等學院長來之後，由他來定奪吧。」林恩看著平靜的朱莉，挪開了眼神。
「抱歉。」
朱莉聽到這聲道歉后，彷彿聽到好笑至極的笑話一般，放聲笑了起來。
「呵……天真而幼稚，為什麼你會道歉？是憐憫我，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聖母心。」
林恩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對敵人從來不會有這種天真的想法，只是……如果這個敵人原本是朋友，在塵埃落定的最後，還是會心軟的。」
「你放心，我會跟學院長說一下，盡量幫你爭取點優待。」林恩想要如以前一般，半開玩笑的說著。
但是，被困住的朱莉，身體內重新流淌起一股龐大的魔力。
林恩心中一緊，快速的開口：「朱莉！已經沒有必要了！你看外面，一切已經結束了，我們沒有再打下去的理由了！
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看著朝自己大聲呼喊的林恩，朱莉嘴角輕輕彎起：「沒錯，已經結束了，但是，我還剩下最後一件事需要做。
林恩，你說的對，我們之間只是立場不同，如果沒有這點阻礙，我們可能會成為更好的朋友。
我看得出，你有自己的處世規則，不過我想告訴你，世界上不是簡單的白和黑，今天的摯友，也可能會成為明天的敵人，沒有永恆不變的愛與恨。
永別了，跟你相處的這短暫時間裡，我……很開心。」
交代完這如同遺言一般的話語后，站在水晶中的朱莉，體內的波動到達了一種幾乎要突破封鎖的地步，但是……
這一波動的目標，是朱莉自己。
最後的這些魔力，轉換為對時間的加速，使朱莉的身體，迅速的開始了老化。
林恩想要用【聖殿】中的能力，阻止朱莉的行為，但此時【聖殿】也開始了潰散，不再擁有足以干擾朱莉的力量。
朱莉的身體不斷的衰老，意識也漸漸消散，最後的朦朧之中，看到的是林恩解開了封鎖著自己的水晶，似乎在對著自己喊著什麼，但……朱莉已經聽不到了，只是獨自在心中，喃喃自語道……
「這樣，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吧……
林恩，謝謝你，你讓我體驗到了一些不同的經歷。
同時……抱歉了，林恩，這次的計劃中，你才是真正的目標。
所有的一切……如陛下所計劃的一樣，那麼，我也不應例外。
【祭神計劃】的第一階段，也是陛下最關心的階段，我是唯二的知情者，因此，我不能成為不確定因素。
虛幻之星，耀空之日，幽冥之月。
三者齊聚，才能供陛下進入全知全能的神之境界。
我是為了陛下而存在的，所做一切，皆為我所願。
只是……在最後任性一些……也是可以的吧……
抱歉，牽扯到你們了……」
……
林恩解開封鎖時，朱莉在剝奪了自己的時間后，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連靈魂也沒有絲毫的殘留。
星黎城上空的黑暗也已經完全消散，斯科爾很快就出現在了林恩等人面前，也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而阿奇茲，在看到朱莉的領域消失后，就拖著殘破的身軀，在時間法則的幫助下，最終脫離了斯科爾的追擊，遠遁而去。
至於約瑟夫，被送回學院后，在其他空系導師的治療下，成功蘇生，同時魂獸的入侵，也沒有導致人員傷亡。
此次來自永夜教國的入侵，僅有卧底朱莉，一人死亡。
……
星黎城西南側極遠之地，永夜教國內。
阿奇茲返回教國之時，早已有許多人在此等候。
「陛下，您的身體……」
阿奇茲聽后看向自己身上的傷口，隨手一抹，將自己的身體更換到了未曾受傷的時間內，所有的傷勢完全消失。
做完這一切后，阿奇茲絲毫看不出經歷過一場大戰，走入了宮殿之中。
「此次出行，一切計劃順利完成，因此，我宣布【祭神計劃】，進入第二階段。」阿奇茲坐入屬於教宗的座位之上，對著殿中說道。
大殿之中，其他的教國眾人，低頭領命。
「陛下，第三執事……沒有一起回來嗎？」一道聲音響起，阿奇茲聽后並未看過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殿中微微響起幾聲嘆息，似是有人在為失去了朱莉而悲傷。
「不可如此。」阿奇茲的語氣中帶上了一點不悅。
「此次計劃的成功，朱莉功不可沒。而朱莉，是在完全理解計劃內容的前提下，自己做出的決定。
命運的結果是既定的，但我們有資格選擇如何走向終點。對於朱莉以自身意志，獨立做出的這一選擇……
我們，不可用憐憫去褻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