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惡
「我記得你，小姐，你在信里提到的想法確實不錯。」男人不動聲色地回應著，卻沒有急著詢問女孩此次前來拜會的目的。
「閣下，這次我有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克里斯蒂娜接著說，男人的反應讓她不是很滿意，而且還有點生氣，因為他的行為和話語顯然不符。
「也許他對每一個年輕人都是這樣，即使是對那些大膽的天才們。」她暗自在心裡想著。
灰色男人盯著克里斯蒂娜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但最後他決定讓步了，他用眼神示意了下自己面對著的椅子，說道：「坐下吧，小姐，我給你十分鐘。」
克里斯蒂娜保持著面部肌肉的僵硬走到那張椅子前，顧不得拂去上面的灰燼和塵埃，便坐了下去，她將手插進衣袋，但沒有馬上掏出來。
「快點吧，小姐，你一定不是特意來浪費我時間的。」灰色男人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出聲催促道。
「我帶來了一個真正的奇迹！」克里斯蒂娜不再猶豫，她將手從衣袋中掏出，內里緊握著一顆紫黑色的原石。
「就這樣嗎？」
「請你仔細看一下，閣下！這是真正的煉金學上的奇迹！！」
「是奇迹還是尋常的廢品，我想應該不是由你自己來決定的吧，克里斯蒂娜小姐？」
「大魔法師閣下，你可以將它拿去分析一下，就知道它是不是真正的奇迹了。」
「我受夠你了，克里斯蒂娜小姐，你老是帶一些奇奇怪怪毫無價值的破爛到處碰運氣，更別說你那些瘋狂而又神經質的想法了，恕我直言吧，這東西就是個真正的破爛，一文不值的那種，在它上面浪費一分鐘，我都會心痛的。」
「請您留下它吧，閣下，你會發現它是物有所值的，而我只需要一個機會作為報償。」
「機會？什麼機會？」男人用譏諷的語調問道。
「一個實施我的想法的機會，我只需要借用一個月至高之塔就夠了。」不知道女孩究竟有沒有聽出男人話語中的諷刺，但她還是堅定地說出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至高之塔！你在幻想什麼！！」男人一下子嚷了起來，似乎被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只要一個月就行了，閣下，整個煉金學和魔法史都會因此而改變的。」
「你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小姐，我可不願意再陪你發瘋了。」男人把石頭丟還給了克里斯蒂娜，閉上雙眼擺出一副謝客的樣子。
「那請給我報酬吧，閣下。」
「什麼報酬？？？」男人顯然又吃了一驚。
「我上次信中所提到想法的使用酬勞，閣下，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你已經將它作為自己的成果發表了。」
「哦，原來是這個啊。我可不在乎，小姐，實話告訴你，隨便你去哪兒找誰說去，看人們是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男人顯然鬆了一口氣。
克里斯蒂娜沒有和他再爭論些什麼，而是直直地注視著男人，既不開口也不做出任何錶示離開的動作，而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又或者想要做些什麼，但連自己都不能確定或者明曉真正的想法。
「你會後悔的，大魔法師閣下。再過幾天，你就會知道自己犯下了一個多麼可怕的錯誤……會付出代價的，我保證，你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她最終還是開口了。
「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小姐，我還不知道什麼是後悔呢。」
「再見，閣下。如果你後悔了，你知道該如何找到我的。」克里斯蒂娜走到門口時，又停頓了一下，轉身說道，聲音很是低沉。
「你還是快走吧，我接下來還有事要辦，可沒有時間跟你玩遊戲了。」
凱茵跟在女孩的後面離開了這個令人不快的小屋和灰色男人。這次會面雖然沒有提供什麼重要的線索，但顯然它在真兇和動機方面提供了另外好幾種不同的思路。
克里斯蒂娜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表情從房間里走了出去，她的內心可能在糾結或者計劃著什麼。因為當她從魔法樓梯往下爬去時，她竟好幾次踏空了步伐，差點出了大丑。
好在，當她最後離開高塔時，凱茵看到她臉上的神情終於變成了笑容，迷人的魅力第一次出現在這個臉上帶著傷痕的女孩之上，看來她終於作出了她想要的決斷。
不過除了表情之外，從她身上再也找不到另一處可以體現出她之前糾結的抉擇的細節之處了，顯然她除了表情管理尚有些處理得不到位外，對於自己其他之處的控制都已經臻於完美了。
凱茵跟著女孩靈巧地穿越了鬧市，順著街道的蔓延朝城市的邊緣走起，隨著天色的越發黯淡，肉眼可見的行人也漸漸消失，直到最後，在一條陰森森的小道面前，兩人終於停下了步伐。
他們站在一間小黑屋的門口，房門緊閉著，看不出有人生活過的痕迹，要想進去的話恐怕只能將門徹底砸開了，凱茵看著女孩，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動。
而克里斯蒂娜看來沒有進行過多的考慮，她在確認了下四周無人後，就立刻往門上撞去，然後就消失在了其中，看來這是一個魔法布置過的入口。
於是凱茵也只得跟著穿了過去，好在這並不是一個陷阱，她安全地通過了其中。
小黑屋的裡面自然是又臟又小又黑的，在黑而髒亂的角落裡，則蹲著一個人影，在神神道道地獨自哼著什麼詭異的咒語，而我們的克里斯蒂娜呢，則站在人影的身前默不作聲，似乎在等待著眼前的儀式結束。
最後，蹲著的黑影終於直立了起來，緩慢地在骯髒的衣兜里摸索了半天，最後終於掏出了一個瓶狀物體，裡面閃耀著金黑色的光芒，他看了一眼就將它遞向了克里斯蒂娜。
「這是你要的東西，蒂娜，一件真正完美的藝術品，無色無味，沒有任何痕迹會留下，沒有任何魔法波動能流出，沒有任何人能抵擋它的威力…………」
沙啞的囈語在房間里迴響了起來，彷彿夢魘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