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一陣撕咬殺戮。
但卻不敢去挑釁青蛇,甚至有意識的避開,離的遠遠地。
不知道是聶思霜的意思,還是這些蠱蟲本身便不敢掠青蛇鋒芒。
聶思霜的蠱蟲對付地上的小蟲兵,看上去頗有大殺四方的架勢,初時出來地那些蟲子很快便明顯落了下風。
可這青蛇又砸出幾個洞口,紛紛湧出來不知幾多的蟲子,一時,聶思霜的蠱蟲就是再能“吃”,都已經吃不過來了。
麵對如同潮水一般的蠱蟲,不禁都退回了聶思霜的身邊。
“怎,怎麽這麽多?”容墨簡直要哽咽了,更可怕的是,他望向之前那處牆角,感覺原本黑色霧氣的地方,好似霧氣並未消散。
甚至霧氣的顏色,都沒淺淡幾分。
——所有的霧氣都是蟲子嗎?
——容墨後悔,很後悔,他不該那麽急著“驚動”這些蠱蟲的。
至少,要先跟其他人描述一下情況,來判斷一下蟲子的數量,確認打不打的過啊。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大佬肯定是知道的。
一想到這裏,容墨就想起之前言大佬的話,當時他的語氣,現在想來,可真頗有些意味深長。
——大佬,為什麽要這麽搞我??我每天給您準備的飯菜,不香了嗎?
但容墨是沒有膽子去質問大佬的,而且當下的情形也不容許他開小差,手邊能夠找到什麽,就用什麽去驅趕拍打這滿地的蠱蟲。
這時候,就更體現容墨的萌新了。
什麽法器都沒有,之前對戰邪法師,表現的十分凶,但不管是鵝王擰還是鎖喉扣,那都是徒手近戰。
這時候,要他徒手抓蟲嗎?
容墨覺得,他就是死,也不幹的。
正當他們對付蠱蟲,見到它們數量的減少,雖被各種漿液惡心的不輕,但好歹生起一絲希望的時候,耳邊就傳來嗡嗡聲。
是某種昆蟲的振翅聲。
容墨第一時間想到了蜜蜂,或者說,體型更大的殺人蜂。
別墅的燈光下,很快出現第一隻蜂的身影,竟是不比冼辰宣大佬的體型小。
容墨的身子一時不禁有些僵,那殺人蜂的速度還很快,出現第一隻後,祂身後烏泱泱一片的蜂群便顯露身形。
刹那時,那青蛇見容墨身形一頓,便抓緊機會長尾甩來。
那殺人蜂也不知為何,選擇的第一個目標便是容墨,成群結隊的蜂群黑雲罩頂而來。
“小容弟弟。”
“小墨”
另外三人見此情形,驚的大喊,轉身撲來,卻誰都差了那麽一步。
不過,容墨就是再倒黴,如今也是有大佬罩的人,哪能這麽憋屈的被蜂群蟄成胖豬,含恨死掉?
言鳳起的身形擋在容墨身前,寬袍大袖,兩袖一震,颶風襲來,將撲在最前的那一群殺人蜂,卷的東倒西歪。
尾部劇毒的蜂針或是紮在同伴身上,或是折在自己身上,死的無比憋悶。
而身形猶如殺人蜂大小的冼辰宣,身形連閃,手中細針一樣的長劍,灌注內力,卻比黎夢川的法器短劍還要銳利。
劃過的地方,便是空氣都裂了個口子一般,不遠處的殺人蜂必遭牽累,身子全都斷裂開來。
而霍斐,他站在了地上,明明是不大的身軀,卻不容忽視。
他每踏出一步,那些蠱蟲就像瘋了似的,四散奔逃。
霍大佬則在蠱蟲群裏挑挑揀揀,似是再找能令他感興趣的毒蟲——似乎是想起之前那個番茄醬味兒的蠱蟲,有些味美,他舔了舔唇。
“你們要找的那蠱師,就在外麵,可別讓人跑了。”
容墨還心有餘悸,就聽言大佬的聲音響起,他連連點頭,想著這蠱師竟然自己現身,那他們自然要斬草除根。
但餘光裏,卻瞥見淩硯譽、黎夢川、聶思霜三人,震驚的看向言鳳起。
同時,霍大佬嫌棄的聲音響起,並且向聶思霜扔了一隻她的受傷的蠱蟲。
霍大佬是不吃我方陣營的漂亮蟲的。
一時,三人的目光更加震驚了,連連在容墨和三個大佬的身上掃來掃去。
——他一時忘了,傀儡雖是類人,更有強大實力,可到底不是人,它們都是不會說話的啊!
而且,之前言鳳起的身形虛虛實實,猶如幻形。
黎夢川等人還自以為是靈力幻形,但現在,言鳳起大佬的身形卻是實打實的、腳踏實地、甚至皮膚白皙紅潤。
——總之,猶如一個活人。
容墨原本被大佬保護而落地的心,這時又猛地吊了起來。
為什麽,這個時候,大佬們猝不及防的選擇掉馬啊?
就不能給他打個招呼嗎?
這種情況,他要怎麽跟黎夢川幾人解釋啊?
大佬們到底是什麽身份啊?
他們就要知道他是個頭上長小人的……不知名的、反正不是人的生物了嗎?
☆、大佬帶我飛
容墨縮在言鳳起身後,雙手揪著他右上臂處的衣袖,一副被他擋住了,完全看不到另一邊淩硯譽和黎夢川兩人震驚又疑惑地神情的樣子。
——在側前方的聶思霜,更加疑惑還隱含激動的目光也投注過來,容墨剛感受到,頭便更低了點。一副被蠱蟲嚇的不輕,不時還“嚇”的跳起來,無意識地踩死幾隻蠱蟲。
蠱蟲帶來的壓力,被冼辰宣和霍斐兩位大佬分薄出去,三人便有些“遊刃有餘”,這便讓他們更加關注言鳳起和容墨。
高大頎長的身形擋在容墨的身前,不說遮擋的十分嚴實,但絕對是滿滿的安全感。
穿著一身月白暗紋、不明材質的廣袖華服的身影,明明什麽動作都沒有,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被驚動亂竄的蠱蟲,初時還慌不擇路的從他的腳邊路過,在容墨跳起來踩死一些後,應該是嫌棄這些肮髒的東西,大佬不知用了什麽手段。
他的四周頓時一片幹爽,蠱蟲更是繞道而行。
——包括那條想要抽容墨的蛇,連言大佬的頭發絲兒都沒沾上,已經不得不盤起長長的蛇身,蛇頭還塞在了蛇尾之下,一點異動都不敢。
這樣驟變的局勢,著實讓人驚異,但,作為被三位大佬“罩”的眾人,心底是十分爽的。
哪怕心中疑問重重,哪怕還得對付一些小蟲,但黎夢川三人還是心頭火熱。
壓下震驚的情緒後,就想起來剛才言鳳起所說,蠱師來了的話。
如此厲害的大能,肯定沒必要說謊騙他們玩,但,雖說不過是兩三分鍾過去,但這兩三分鍾的局勢變化實在太大。
特別是領頭的幾隻蠱蟲必然是蠱師的心血之作,說不定感應極強,蠱師已經知道了他們這邊有大佬保護,已經占據上風,所以又溜了?
畢竟,從之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推測這位蠱師極其“膽小如鼠”,覺得自己占據上風出麵逞威風可以,但稍有風吹草動,肯定又是溜之大吉。
三人對視的眼神裏,都是同樣的猜測。
但大佬沒有發話,要不要現在衝出去看一看?反正現在這剩下的蠱蟲,對他們也威脅不大。
——更何況還有兩位大佬在,一位騰於空中,削蠱蟲就跟切豆腐似的,一位遊走在蠱蟲之中,像是在逛大街。
——拎起蠱蟲,挑挑揀揀,可不就像是在挑選什麽商品嘛。
三人下了決定,隻是剛往門外動步,就忽聽張太太一聲驚叫。
側頭看去,就發現原本躺在張家夫婦身邊、安安靜靜的張敏晨,翻著白眼起身,一把掐住了張先生的脖子。
狠狠地,及時他們轉頭的這一丁點時間,張先生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張太太的驚叫劃破漆黑的夜色,焦急地哭嚎著,去扒女兒的手。
聶思霜連忙想要幫忙,雖然從蠱師能夠突破她的壓製,控製張敏晨的情況來看,對方比她厲害的多。
可她也不能任由張家出事。
隻是,她又是剛剛一動,言鳳起便已經伸手一指那處,張敏晨便像是遭受了颶風撲麵一般,整個人後仰,然後麵條一樣軟了下來。
張先生好不容易緩過氣來。
不提張家三人兵荒馬亂,這邊黎夢川三人見“沒有後患”,一對眼就急忙衝了出去。
直接從窗戶越出,反正也不需要跳樓,杵著窗外小露台的石欄翻身一躍,去勢不減地往前狂奔。
緊隨其後的聶思霜就知道兩個“莽撞”的男人會察覺不到那蠱師隱蔽的身影,人還沒出來,蠱蟲便已經飛出去探路。
這時後來居上,招呼兩人轉向。
“大,大佬,我們要去看看嘛?”容墨依舊離言鳳起的後背極近,側頭小聲問著。
——雖說黎夢川幾人現在沒顧得上問他關於大佬們的事情,他應該覺得慶幸、鬆一口氣,但他也還是得去他們眼前晃,因為他不能隻眼睜睜看著他們出去與蠱師爭鬥,萬一受傷了呢?
言鳳起微側了一下頭,不知是不適應有人這般極近的跟自己說話,還是不適應身邊是容墨這個“不講規矩”的人。
又或者隻是偏頭這般看他一眼。
容墨疑惑的看向大佬,他是擔心被黎夢川幾人“審問”,但也擔心他們幾人的安危。
霍斐嗤了一聲,眼神掃過兩人的站姿,不知想了什麽。
口中卻道:“三打一都打不過,還算什麽年輕翹楚?他們打不過,加一個你,就能起作用了?”
冼辰宣依舊手腳麻利,默默地斬殺著任何一隻飛在空中的蠱蟲,反正這種事情他就不摻和了。
話多的,不但容易沒飯吃,更容易死得快。
霍斐話音未落,就感覺身邊原本“伏低做小”的蠱蟲忽然造反起來,竟一隻隻吱嗤發出嘈雜的聲音,朝他堆來,一副要將他活埋的架勢。
——該死的蠱師,竟敢挑釁他?
霍斐的腦中閃出這個念頭,頓時炮仗一樣炸開,幾腳踹上靠的最近的蠱蟲,一連幾個方向被踹飛的蠱蟲橫掃出空地。
然後,霍斐一人飛射出去,徑直衝著那蠱師而去。
見此,言鳳起無聲地勾了一下唇角,滿是對霍斐腦子的嘲弄,果然是個腦子癱瘓的“活死人”。
容墨在他身側,並沒發現這裏麵的隱秘,一見霍斐衝了出去,一邊開始霍斐刀子嘴豆腐心,還是去幫忙了,一邊又擔憂起霍斐。
“大,大佬,霍大佬衝出去,會不會太遠了,又要被雷劈?”
一邊說,他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趕緊追上去?
可這邊還有冼辰宣和言鳳起,他顯然也不能獨自離開。
——而且這屋裏還有一條蛇蠱,一些沒被踩死的蠱蟲,對他們來說算不上什麽威脅,可這裏還有張家三口。
容墨簡直兩難抉擇。
言鳳起卻是道:“走吧。”
反正,不過是些小蝦米,用不上他動手。
又不是能給他提供能量的東西。
容墨微鬆了一口氣,大佬既然做出決定,那就一定沒有後顧之憂。
望著身前的高大身影,容墨抬腳跟上——就是覺得有言大佬在,簡直幹什麽都不用帶腦子,有主心骨,什麽都不用擔心。
就連腳下滿是蠱蟲,他也不需要多看一眼,也絕對不會有任何一隻蠱蟲敢沾他的鞋邊。
——當然,此時此刻的容墨是沒有想過這些的,隻是很自然的跟著大佬出去。隻有等到那天他發現隻有自己一個人去麵對的時候,再想起今日,才想到這些東西。
言鳳起的身姿輕盈,便要躍上石欄。
容墨卻是從未有過的手腳麻利,從微抓著他的衣袖,變為抓著他的胳膊,被他帶起,從石欄上空飛過,再落到外麵的草地上。
言鳳起不禁又偏頭看了一眼容墨,這家夥剛剛是不是太“自覺”了點?
容墨黝黑的眸子裏滿是無辜,他難道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嗎?
可言鳳起又沒說話。
那難道,是大佬不知道那蠱師的具體位置?
正要開口問,就見將其餘蠱蟲都解決的冼辰宣跟了上來,纖細的手中,還扯著對於他來說,粗的嚇人的蛇尾尖尖。
——實在是身形對比落差太大,所以隻能掐個尾巴尖尖。
但蛇蠱也是一丁點不敢反抗,雖然它獸類的本能都告訴祂,祂能鬥過掐祂尾巴尖尖的家夥,可他稍許的智商告訴祂,絕對不能這麽做。
畢竟,別看那個最厲害的家夥不聲不響,還對掐他尾巴尖尖的家夥也沒個好臉色。
但對祂,肯定是更沒好臉色,祂說不定會被切了燉蛇羹。
所以,被掐著尾巴尖尖吊的高高的蛇蠱,不但不能掙紮,還有回轉蛇身,盡力往前爬,盡力不給冼辰宣添麻煩。
就是這種身形變成了U型的狀態,祂沒這麽爬過啊,爬起來好艱難,總有那麽一截子身子,要被橫向在地上拖曳。
一拖,一顛,一拖,一顛。
好在,那個舍棄了它們的主人,並沒有跑的太遠。
見到冼辰宣扯著蛇蠱過來,容墨一方麵覺得這個姿勢實在太搞笑了,一方麵又覺得自己明白了言大佬的等待。
果然呢,言鳳起見到冼辰宣跟了上來,便又轉頭繼續走起來。
容墨連忙又跟上,緊跟著言大佬的腳步,才有滿滿的安全感。
黎夢川三人追出來的時候,那蠱師真的還沒溜,畢竟蛇蠱沒有反饋回來什麽消息,他還以為自己占據了上風。
而之所以再操控張敏晨,自然是要給眾人添堵——特別是在他的想法裏,見到女兒如此的張家夫婦倆,舍不舍得讓人的傷害自己的女兒呢?
如果不舍得,他說不定就能看到黎夢川等正道修士又束手無策,又被氣的哆嗦的樣子。
或許也還能看見,‘張敏晨’弑父殺母的情形?
隻是,他剛感受到‘張敏晨’掐住了她父親的脖子,就失去了操控她的感應。
這時,雖還沒有得到蛇蠱的回應,蠱師心頭卻微有異樣。
——但因為更傾向於相信更加厲害的蛇蠱,他便有些遲疑。
而在這動了念頭,卻還沒下定決心的時候,黎夢川三人衝了過來。
那一時之間,蠱師是懵了一下,這些正道修士,竟然是要不顧那些普通人的性命了嗎?
難道他這次遇上的家夥,都這麽不走“正道修士”的尋常路嗎?
行事怎麽這麽不羈?
腦中雖是轉過這麽多的念頭,他兜帽下的臉上卻是麵無表情,也沒有被三人圍堵的慌亂,隻從衣袖之中落下無數的黑色小蟲。
似乎一瞬間,四野都是各種爬行動物爬行的沙沙聲。
蠱師看著送上門來的三個小輩,露出一個輕蔑地笑意,先讓蛇蠱弄死那一家人,再回轉過來吧。
——那一家人可不能怨他,放棄他們活路的,可是眼前這三個自詡正道人士的家夥。
不過,他很快會送這三個家夥去陪他們一家。
說起來,他還是張家這三口的恩人哦。
☆、亂世天王霍大佬
蠱師的笑意微僵,不過並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的情況,而是因為這麽多年與陰邪蠱毒為伴,他接觸的毒物,壞死了他的麵部神經。
並不是一點表情都不能有,隻是每次有所表情時,都會顯得怪異。
不過,因為被兜帽掩蓋著,三人沒有看見他的臉,自然也沒有被他這怪異的神情嚇到。
三人衝到十米開外,不由便停下了腳步。
這是別墅區的一片綠化林,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混入別墅區的。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那蠱師衣袖落下的蠱蟲,已經又向著他們湧了過來。
——這家夥到底在身上帶了多少蟲子?
——帶這麽多蟲子在身上,難道就不難受嗎?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黎夢川隻怕是要采訪一下同為蠱師的聶思霜,帶這麽多蟲子的在身上是什麽感受,考不考慮以後也變成這樣?
如果他真問了,聶思霜也是會啐他一臉的。
她可從來不把自己一身都裹滿蟲子。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不知帶了多少蠱蟲在身上的蠱師,確實給他們帶來很大的麻煩。
蠱蟲越發斬殺不盡,讓人有些著急的時候,三人就聽見了更多的沙沙聲,似乎周圍林木草葉之中的蟲子,都受到了蠱師的驅動。
“思霜,你不也是蠱師嗎?”黎夢川一躍而起,落到另一邊,一手符籙炸蟲,一手揮舞短劍。
見到蠱師的作為,便喊聶思霜。
示意她,同為蠱師,你要不要也操縱一下其他的蟲子,好歹跟這蠱師分庭抗禮啊。
那蠱師在看到聶思霜的時候,就已經投注了大半的目光給她,畢竟,她的天賦很是不錯。
用出來的蠱蟲雖不至於厲害的讓他眼前一亮,但某些方麵還是很有新意。
蠱蟲這一“大類”之下,有著無數的小分類,什麽蛇蠱、挑生蠱、桃花蠱、情蠱、絕情蠱等等等等。
而這些分類之中,又因每個蠱師的傳承和各自的“研發”,叫著同一個名字的蠱,也未必就是一個蠱。
同一個名字之下的蠱,也可以是千變萬化的種類。
就比如蠱師看到幾個氣息熟悉的蠱類,但跟他以往所知的形象、威力都有很大區別。
就連模樣,都是天差地別。
嗯,不過在他眼中,蠱蟲樣貌好看那都是華而不實的。
這小姑娘天賦不錯,但過於注重外表,也不知是誰教出來的,浪費好苗子。
若是他來教導,隻怕這小姑娘也不僅是如今這點實力吧?
他想著,要不要留下這小姑娘的性命,若是聽話就教導一番,若是不聽話,還能多一個“蠱母”。
聽到黎夢川的話,他又是用力微微扯起唇角,想要從他手中奪去這些蟲子的控製,到底是太高看那小姑娘,還是太小看他了?
但,這個念頭還未落下,他忽然就察覺蟲子的異動來。
先是那些普通地,他從四野召來的毒蟲,實力不強,控製起來也容易。
他還詫異,看來這小姑娘的天賦比他看到的還高一些?竟真能跟他爭奪一二?不過,隻是一些普通毒蟲,也算不得什麽。
但緊接著,他自己的蠱蟲,也變得焦躁起來,對他的命令不再立刻執行。
這時,他才不由一驚。
蠱蟲開始遲疑,不單單是躲避黎夢川幾人的攻擊,甚至退縮,連他的強製控製都不管不顧。
他好不容易不動聲色地將蠱蟲們死死壓在原地,在他的周圍形成一塊顏色暗沉卻斑駁的地毯。
到這時,他也眸色微變,察覺出異樣來,還有一絲絲的熟悉感。
三人目露驚喜,這情況,他們熟啊。
——是那極為大能前來幫忙了嗎?
蠱師環顧四周,十分警惕,卻一時沒有看到什麽人影,準確的來說,連隻貓貓狗狗都沒看見。
蠱蟲驅策有些難,他也不能將它們放的太遠,讓他們去查探。
所以,哪怕見三人未喘,再打下去勢必就會無招架之力,他也不敢在這時候窮追猛打。
甚至都不敢輕易動手。
他沒看見人,卻察覺到了壓製,不由讓他心底擔憂,什麽人能夠厲害到這種地步?
他並不覺得是自己多想,畢竟,他能活到如今,靠的就是自己的小心謹慎。
——如果不是這樣,之前他在租房那裏,隻怕就要被人逮著。
——當然,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去那逮他的跟他此刻眼前的人,是同一批人。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卻忽然都將目光投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蠱蟲比人類更加敏感,所以當霍斐靠近到一段距離時,它們便已經有所感應,紛紛攝於他的威勢,膽怯起來。
但相隔十多秒的時間,在場的人才察覺到霍斐的氣息。
或者說是,怒氣。
霍斐眸光陰沉,牽著唇角,盯得人心頭發寒。
——即便是那樣手指大身子,但此時此刻最讓人一眼矚目的,還是他那雙壓迫性十足的眸子。
隻是,初一對眼後,便讓人再也不敢與之對視。
黎夢川幾人也不知他哪裏來的這麽大火氣,但既然是衝著蠱師來的,那對他們來說就是好事。
這時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警惕著蠱師,又期待著霍斐給蠱師好看。
其實霍斐又不是真的沒腦子,初時的怒火過後,他也察覺到之前蠱蟲的異樣。
——雖說他是個喪屍皇,不是個蠱師。
按理來說,以毒為食的蠱蟲,對他是垂涎三尺,但也更會衡量兩方差距。
獸性占據本能的蠱蟲,顯然不敢輕易挑戰他,特別是當時那吱哇亂叫的樣子,頗有些被強迫的感覺。
但是,就算他有合理的懷疑又怎麽樣,去跟言鳳起那個魔頭拚命嗎?
看看他現在那個體型。
霍斐壓下心頭的怒火,說不定言鳳起有法子變成那樣,他也能變呢?
所以,這賬他先記下了,總有一天一起跟言鳳起清算。
至於這個蠱師,那自然也是不能讓他跑了。
畢竟,要是沒他這個人,言鳳起能用那麽多蠱蟲,試圖埋了他嗎?
——當然,這完全不是遷怒。
霍斐飛到就近的地方,卻落到地上,一步一步,強勢的走在這林間的小道上。
可能路邊的一個小石子,在他此刻的體型麵前都是巨石,可小石子又怎敢擋住他的去路?
幾人就眼睜睜看著小小的身影,緩步走來,所有“巨石”都“自動”飛出老遠來讓路。
他停在兩方對峙的人的中間。
一隻甲殼蠱蟲十分有“眼力勁兒”的爬到他的身後,讓比祂身形大不了多少的霍斐坐到了祂的甲殼之上。
——明明是不比他的蠱蟲大上多少的家夥,明明該是他能夠一個指頭碾死的小東西。
但這一瞬間,可能霍斐的氣勢太強,蠱師竟咕咚一聲吞咽一大口唾液,然後被這像是炸在耳邊的聲音,嚇著了。
他不由的想壓下情緒,重整旗鼓,怎麽也不能被這都不到他腳麵高的小東西給嚇著了。
雖說,他的心底深處已經轉悠了不知多少疑問。
什麽為什麽這麽點大小人,行動如常人,眼神也十分靈動。
難不成是個“鬼王”?
可為什麽又感受不到陰氣?
接著,聽到霍斐的一聲嗤笑,他不禁又想,竟還是個會說話的嗎?
那他除了身形太小,又與常人有什麽區別?智慧上,思想上,難道也是一模一樣的嗎?
想的很多,但都是一閃而沒的念頭,他不敢讓這些想法停留,畢竟沒一點,都能嚇壞他。
——特別是那個關於修為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霍斐並不管他在想什麽,隻要知道這個人壓抑的再好,可是真的十分怕他就好。
隻要,他能讓自己出氣就好。
霍斐的怪異太多了,蠱師現下隻想要找準機會能夠逃跑,都不期望全須全尾,隻要能夠留下一條命。
可能十數年內,他都不會再敢出來“闖蕩江湖”。
霍斐卻怎麽可能如他所願,當然,霍斐也不是神算子,察覺了他逃跑的計劃。
——隻是霍斐已經憋不住要撒火了罷了。
蠱師身旁的蠱蟲,包括他身上還留著的,沒用出來的幾隻,還有那些被他召喚過來的山野毒蟲,刹那間全數脫離他的掌控。
如果之前潮水一樣湧向容墨等人那般,順著蠱師的衣袍鑽了進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蠱師的衣服便被蹦碎。
當然,也不需要閉眼或者打馬賽克,因為他的肌膚,一寸都沒有裸露在外。
全身一層又一層的覆蓋著毒蟲,隻有眼睛和鼻孔還露在外麵。
——這是霍斐有意留他一命。
若是死的太快,他這火不是還沒撒夠嗎?
容墨趕到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副大勢已定的局麵,黎夢川三人都已經閑的就差在一旁摳腳玩兒了。
而那蠱師,出氣多進氣少,不能滾動,不能出聲。
那層層疊疊的蠱蟲限製了他的一切行動,若是出聲張嘴,說不定蠱蟲就要爬的他滿肚子都是。
他明明是個成功的蠱師,自認是從來都不懼怕任何蛇蟲鼠蟻。
甚至,以往的他最享受旁人看到他揮手間便是蟲潮湧動時的驚懼模樣,可此刻,他覺得這世間,他最怕就是蟲子了。
最怕最怕,沒有之一。
☆、有大佬罩的感覺真棒
淩硯譽和聶思霜第一次體會這種有大佬罩著,一秒結束戰鬥的又震驚又爽快感覺。
——其實了黎夢川也算是第一次感受吧。畢竟之前雖然有容墨在,戰鬥的結束方式總是有些清奇,但也還沒達到大佬這般的震撼感。
那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勢,別說對麵的敵方,便是他們這些被罩的友方,都覺得大氣不敢出。
容墨見大局已定,那蠱師跑不了,更掀不起任何風浪,不禁長出一口氣。
——就是決不能看那蠱師第二眼,畢竟滿身都是蠱蟲,實在是辣眼睛。
他不禁小心地向霍大佬提議,總得將人留一口氣,交給黎夢川等人審問。
他們都還不知道這蠱師到底害了多少人呢。
霍斐抬起的小臉上,雙眸竟是殷紅,眼神冷厲,容墨的心口頓時一哆嗦,討好的笑容都險些掛不住。
但霍大佬不是那種遷怒的人啊,所以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采納了容墨的建議。
他從蠱蟲上起身,緩緩走到蠱師身前,伸出小手在蠱師的身體前方停住,就見蠱師身上的眾多蠱蟲裏,爬出七八隻各式各樣的蠱蟲。
——原本,容墨以為大佬是要解開蠱師此刻的“窘境”的,心底還想著,霍大佬控製這些蠱蟲,不都是精神力一動就行嗎?
哪知道,那幾隻蠱蟲自動“串”成一串,各自咬著前一隻蠱蟲的鉤足或尾巴,就那樣由領頭的幾個會飛的,飛在霍斐的身側。
而霍斐,往容墨手中的背包飛過來。
容墨忍不住就後退了幾步,剛剛到背包前,準備進入自己“專屬”的小側口袋的霍斐,神色疑惑的盯向容墨。
如果他沒有感覺錯,容墨竟然是敢嫌棄他嗎?
一瞬間,簡直要被霍斐視線射穿的容墨,驚恐的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他怎麽敢有這麽大逆不道的想法?
隻是,霍大佬後麵跟的這一串小尾巴,實在是太有衝擊力了點。
明明就是七八隻小蟲子,卻是醜出了千奇百怪,一個個的都有些滲人。
他能不躲嗎?
一想到要把這些蟲子放在背包裏,他還要一直抱著背包,容墨簡直要汗如雨下。
哪怕知道有霍大佬的震懾,這些蟲子絕對不會異動,甚至可能這也就是霍大佬給自己找的零食,但問題是,生理上的反應他控製不住啊。
霍斐的生氣的盯視容墨,他知道容墨肯定受不了他的凝視壓迫。
可是,言鳳起卻是能夠受得了。
反而是他,受不了言鳳起的威壓。
“你是想,將這蟲子,放進包裏?”言鳳起的聲音淡淡響起,無怒無喜,但霍斐的視線卻不自覺移開。
——明明那麽大個包,他已經隻能呆一個小角落,就想揣點零食,為什麽這個家夥要這麽霸道?
又想到之前他幾次三番地耍弄自己,霍斐覺得自己要氣的忍不住喪屍化。
指甲都哧哧長出又縮回,幾次才忍下這股火氣。
小不忍則亂大謀,所以霍斐很有骨氣的,沒有回包裏。
——他吃點零食長點體力怎麽了?這魔頭就知道自己“長大”,就想他們一直這麽小,好時刻被他壓製著。
霍斐一躍到了黎夢川的肩頭,將蠱蟲摞起,也堆在黎夢川的肩頭。
猝不及防被大佬如此“親熱”對待的黎夢川,身子頓時僵住,噎的吞下一口唾液,險些嗆得咳起來。
但麵對霍大佬掃過來的眼神,他狠狠抿著唇,鼓起蘋果肌,使勁露出一個笑容來。
“過會兒把這蛇給燉了。”霍斐對掐著蛇出現的冼辰宣說。
示意這些挨欺負的小可憐戰自己這邊,一起吃蛇羹,攢力量長大。
三米多長的蛇,他們兩個人吃也能至少吃個半飽。
容墨聽他這話,不自覺就吸了個口涼氣,深覺得,以前擔憂大佬們能把自己拆吧拆吧嚼了的想法,不是胡思亂想。
——特別是這位喪屍王大佬。
——也不知道此前,是吃了多少人呢。
可能是幾次受到大佬們的保護,他一時都想不起來,這些大佬一個個的是多厲害的人物。
霍斐不再壓製那些蠱蟲,聶思霜輕易便將蠱師身上的蠱蟲都打包了起來,總不能任由它們四散而去再傷了別人。
——就是這失去蠱蟲遮羞的蠱師,合該是從頭到腳打上馬賽克。
也不用分哪裏是血腥、哪裏是黃暴。
反正已經是交織在一起,成了一團團的顏色駁雜的畫麵,就連臉上也不例外。
淩硯譽一時都有些愁,這都看不出長什麽模樣,可給警方人員添麻煩了,這個得回去驗DNA了。
——畢竟連指紋的什麽,都給蠱蟲咬斷片了,沒斷片的也變色浮腫了。
回到張家時,就見張太太在沙發旁陪著張敏晨,張先生又在窗外的小露台上張望他們
他們屋裏雖再也看不到一隻蠱蟲,但依舊是心驚膽戰的在走廊上癱了許久。
見久久沒有動靜,這才剛挪到樓下,將張敏晨放到沙發上。
這時候見久盼的大師們終於回來了,頓時恨不得翻過石欄來迎接。
聶思霜又看了張敏晨的情況,又被蠱師操控一次的張敏晨,顯然情況很不好。
但沒有了蛇蠱和蠱師牽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