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8)
“那我家小棠,是會損了氣運,倒黴一陣子,還是會……”
後麵的結果,許爸爸沒有直接說出口,但想到早上許棠的白眼直翻的樣子,他就心底有了答案。
如果隻是會倒黴不順一陣子,能對得起“換命之術”這麽直白又惡毒的四個字嗎?
許爸爸的心墜了墜,到底是誰這麽喪心病狂,他家女兒不過小小年歲,竟是就要她的性命?
“許先生,您先別著急。”容墨一見許爸爸激動的臉色,連忙安撫。
許棠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看到自家爸爸的臉色後,反倒和緩了一些,急忙安慰她爸。
許太太也連忙撫著許先生的背,“沒事的,沒事的,大師一定會救小棠的。”
許先生當初與許太太一同遇上過車禍,自那以後心髒就有些問題,雖不是大毛病,但過於激動與他來說,還是沒好處的。
“許先生,您先別緊張,隻要找到動手的人,許棠的問題不嚴重的。”容墨連忙道。
聽大佬那意思,害許棠的人,隻要被他找出來,那以他的本事想要對付,還是手到擒來的。
許先生狠狠吐出一口氣,一手壓著砰砰亂跳地都有些發疼的心髒,問容墨:“好,有勞容先生費心。那不知道,我們要從哪一方麵入手?”
聲音越發的冷厲。
許先生也有些人脈和家底,這關乎自己女兒性命的事情,他無論如何也得撐住。
但容墨一下還有些被問住了。
考慮了一下才說道:“這種術法陰毒的很,即便能成,受術換命的人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所以,先從跟許棠,可能有深仇大恨的人下手吧。”
“或許,跟許先生有仇的,來害許棠也不無可能。”
“也需要對方有接觸邪法師的可能,並且,也得知道許棠的具體地生辰八字。”
出生時辰是很重要的東西,家裏要是有懂這個或者信這個的人在,一定會要求家人不要輕易說出去。
“許棠你再想想,在感覺不對的前後時間裏,你接觸過的人,以及有什麽人能拿到一些你的貼身東西。”
“特別是那種,你比較在意的東西。”
容墨給出的這些條件,範圍說大不算太大,說小,那也不是很小了。
特別是生辰八字這東西,他們家雖然不曾可以“廣而告之”,但也沒有特意隱瞞過,知道的“親朋好友”還真有好些個。
——再加上出生時辰算的是古代時辰,也不需要具體到幾分幾秒,隻有個大致的區間。
所以有時候談及許棠出生時的情況,說個那時候“正大中午”或者“太陽烈的很”什麽的,這時辰也大致清楚了。
這樣一來,也就更不知道到底多少人知道許棠的出生時辰了。
許爸爸一時有些懊悔,一時又十分的頭疼。
回到許家,許先生皺眉苦思,不時打個電話出去吩咐一些事情。
許家的人際關係方麵,容墨自然沒有指手畫腳的餘地,他將自己的想法說清楚,就在許家人冥思苦想的氛圍下,開始“刷手機”。
——當然是想找一找現今玄學門中的資料,有沒有什麽關於換命之術的記載。
找尋了許久,甚至上了論壇發布了詢問帖,得到大量圍觀和說他天方夜譚的調笑的恢複之外,終於有了幾條稍微有用的消息。
——沒有與他的描述完全吻合的,但這樣竊取別人命運的法術,還是有的。
但向容墨描述的那樣,直接要人命的,大部分的人認為他是不是太杞人憂天。
畢竟末法時代,想修煉出真本事,哪能那麽容易?
——但前天才看過大佬們出手的容墨、自見過邪法師就見到很多隻在這些人口中,世所僅見的存在的容墨,他覺得,回答他的人說的不太準。
他還是得將這件事情往嚴重些的方向考慮,嗯,不過提供調查方向的幾個意見,還是可以采納試試看的。
言鳳起看著容墨一番作為,忽然覺得自己手中原本就聊勝於無的靈茶,便的更加味如嚼蠟了起來。
——什麽意思,不信任他,所以還得找別人問問?
看那些人都回答的什麽玩意兒?不是隻知道哈哈哈看個樂子什麽都說不出來,就是一位嗤弄容墨的說法,認為容墨這個新人號是沒見過世麵,自己嚇自己。
許棠想來想去,忽然神色一動,往自己爸爸的另一邊看去。
那邊,是現任的許太太,萬菱的方向。
此刻萬菱也是憂心忡忡,眉頭深鎖的樣子。
她記得,大概事發的一個星期前,一向跟她不算親近的萬菱,忽然去她那兒看了她一次。
單獨去的,她爸都想都不知道這事兒。
——至於萬菱有沒有從她那帶走什麽她的東西,許棠就沒注意過了,現在也實在想不起來。
至於自己的生辰八字,萬菱雖然不是她親媽,但也是知道的。
畢竟,她爸可沒少跟她說自己的事兒,不管是好事兒還是糗事兒。
但,萬菱至於要害自己嘛?
許棠望著萬菱那神色,想了想這麽些年兩人之間疏離但有禮的相處,完全拿不準主意。
——如果根本不是萬菱,她要是跟她爸說了這事兒,不就影響兩人夫妻感情嗎?
雖說她該向著她自己親媽,可她也清楚她爸跟萬菱之間的感情。
容墨找不到更多的有用消息,就按滅了手機,抬眼就將許棠的糾結神色收入眼中,也望了望萬菱。
這時,許爸爸忽然拍案而起,桌上的菜碟都震了震。
“怕不是那個龜孫。”他狠狠咬緊牙關,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把他口中的那個龜孫在唇齒間咬開嚼碎。
原本沉浸在各自情緒之中的許棠和萬菱,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話,嚇的一個哆嗦。
——許先生是個沉穩和善的人,能讓他都爆粗口的人,得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啊?
☆、李代桃僵
許先生口中的這個人,萬菱也認識。
以前,兩家人的關係還挺不錯的,甚至還曾住在同一個別墅區。
萬菱還經常跟對方家的太太,一起約著逛街美容下午茶什麽的。
但,有一日對方提及家裏小輩的親事。
——他們家也有個兒子,比許棠大三歲,說是在國外留學。
看許棠年歲相當,人也不錯,就動了這個意思。
而兩家也都是做生意的嘛,這要是家中小輩能得成好事兒,也算是強強聯手不是?
“我雖然不提倡什麽商業聯姻,但就隻是認識一下的話,我也不反對。”
許先生說到這裏,許棠卻是一臉迷惘:“這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雖說她可不想相親,但這件事情聽許先生的意思他是並不反感的,那她怎麽一無所知呢?
許先生瞥了她一眼,不禁歎了一口氣:“我沒給你說,我覺得那家人,不合適。”
以前不想女兒煩心,但現在這事兒他得說了。
一開始,是對方家的太太跟萬菱聊的這方麵,但萬菱作為後媽,跟許棠的關係不遠不近的,怎麽會開口說?
就隻答應跟許先生提一下,後來對方也跟許先生聯係過。
但就是許先生考慮著通知許棠,在對方兒子回國的時候見一見的時候,萬菱發現了不對。
——到這裏,許先生看著萬菱,眼神詢問這話要不要萬菱自己來說?
“我跟你爸,也快十年了。”萬菱溫和的笑了笑,許先生握緊了她的雙手。
“那年,我們車禍,都傷了身體底子,這事你也知道。”許先生的聲音微微帶著些愧疚。
“後來,也就一直沒有孩子。但,不少人都認為,我們沒孩子是,因為你。”大部分認識不超過十年的人,都這麽認為。
萬菱一直覺得這樣對許棠不太好,可問題是,也不能特意地拿她跟許先生的身體情況到處去說吧?
許棠撇撇嘴,對此不以為意,有些閑言閑語她也不是沒聽到過,但是又怎樣?
“這家人明裏說的好聽,就是想看看兩個孩子能不能有份姻緣,實際上打的卻是你爸家產的主意。”
“甚至,話裏話外,煽動我,說是將你趕緊嫁出去,我也能趁著還能生育,再要個自己的孩子。”
許棠瞪大了眼睛:“不是,他們傻的嘛?一邊打著我爸家產的主意,一邊還忽悠你生孩子,你會認為我爸的家產會落到你和你孩子的手裏?”
一說到這裏,許棠簡直都要被這家人的打算蠢笑了。
——真把別人都當傻子,什麽事兒隨他們心願?
許先生拉了一下許棠:“人家也沒明著說打我家產的主意。”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宣之於口?但他們分析一下,都是千年的狐狸了,玩的什麽聊齋還能不知道嗎?
萬菱不屑的輕嗤一聲,這方麵,許棠到意外地跟這個後媽有幾分相似。
她接著道:“別提我和你爸的身子也不適合要孩子,就是還能生的了,我們家的東西,幹嘛要給他們分來分去的?”
她跟許棠確實感情生疏了些,可那也是一家人,兩人之間可沒什麽仇。
做後媽不容易,但她自問該為許棠做的,能為許棠做的,她都不會含糊。
許棠訕訕坐好,她又覺得她這個後媽,嗯,有點一反往常那種溫和親善的氣質了。
——不是說她兩麵派,就是覺得她這乍然的轉變,她有點不適應啊。
容墨在一旁又聽了半晌,這才理清來龍去脈。
“所以,現在許先生懷疑,當初你們徹底撕破臉,讓對方記恨上了?”
“對,當初我覺得他們也就是在商業上,給我們使使絆子了。”這種事情,許先生處理慣了,並不怎麽放在心中。
甚至隻更慶幸,早早看穿了對方的心思,要不然自家女兒真被他們家騙了感情,可怎麽得好?
對方幾次挑釁,許先生也不是沒有反應,這一來二去地,許先生覺得兩家的梁子,算是結大發了。
不過,對方最近比較平靜,許先生也就沒特意要去爭鬥。
一時,把對方拋在腦後,畢竟,誰又好日子不過,天天琢磨害人的事兒呢?
——但現在看來,還真有這樣的人。
聽許先生這麽一說,許棠一時也覺得,是對方的可能性很大。
望了一眼跟許先生一樣,一臉同仇敵愾神色的萬菱,許棠不由心底暗自愧疚,她後媽其實對她真的還好了,她還是不該懷疑她的。
“對方怎麽知道許棠的生辰八字呢?又或者拿到許棠的什麽東西?”容墨問,現在這“相親”可不興什麽合八字,更何況這兩人還沒相過呢。
許先生摸了摸下巴,他也搞不懂,看萬菱的意思,她也沒給對方提過許棠過多的私事。
“那不管別的,我們先去看看,如果真是對方下的手,說不得身上會纏繞上一些氣息。”
到時候,容墨就能看得出來了。
——至於是不是真的像是許先生說的這樣,在許棠的性命麵前,暫時都不重要了。
許先生的人很快查到了對方的下落,畢竟也是市內有名有幸的商業大亨。
隻是,他們夫婦都不在本市,準確的說,是都出國了。
說是去看兒子去了,都走了快一個星期了。
原本冥思苦想才找出的線索,到這裏便又斷掉了。
“大佬,你說這樣國內國外的超遠距離做法,有可能嗎?”容墨心頭呐喊。
一直以來,他接觸到事件中,法師跟當事人的距離,一般不會特別遠。
但這次接觸的術法畢竟是全新的嘛,他十分拿不準。
“或者,他們是本人出了國,但找的法師留了下來?”
許家人看著容墨皺眉沉思的樣子,一時也沒了聲音,隻互相看看,傳遞眼神。
不敢打擾容墨的思索。
隻是容墨半晌都沒有得到大佬的回答。
——所以,還是得靠自己嘛。
“……要不,許棠你再想想,那段時間裏,你還見過誰?”容墨自己都有些心虛。
他這算什麽大師哦,調查方向都有些拿不準。
“或者,去你那裏看看,你丟了什麽,或者有沒有人動過手腳。”
現在,除了許棠本身,許先生和許太太,以及許家別墅裏,容墨都沒看出什麽異常。
許棠想了許久,把自己前段時間見過親朋好友都捋了一遍,但也還是不覺得有誰比較可疑。
一籌莫展的許棠,隻好帶著容墨去自己的公寓看看情況。
許先生和許太太這時候自然也要跟著。
許棠的公寓裝修的十分溫馨,哪怕她離開半月有餘,再回來,依舊很有生活氣息。
對比許家別墅,這公寓不足一百平的大小,算是很小了。
——至少在許先生看來,自家女兒在外頭,是吃了不少苦頭的啊。
以許棠的說法,容墨以為作為第一次讓她準確察覺異樣的地方,她的公寓多少應該會留下一些痕跡才對。
可意外的,公寓裏的氣息很是尋常。
至少對比樓上樓下,感覺許棠這裏真沒什麽問題。
許棠把自己的東西也點了點,也實在找不到什麽缺漏。
一眾人不得不無功而返,臨過客廳時,許棠望了一眼客廳的垃圾桶,因為當時走的急,這會兒那裏頭還有一些紙巾團。
許棠想了想,順手就收拾了,也不知道具體啥時候再回來住,別到時候回來這垃圾桶裏都繁衍出無數地肉眼可見的新生命了。
——但拎著垃圾袋,剛往門口走,她便頓住了腳步。
站在門口的三人就見她神色一陣變換,不知道在不可置信什麽,一臉遲疑的向容墨詢問:“拿我的東西……垃圾算嗎?”
容墨見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便又進屋,準備將事情先說清楚。
但哪知道她最後說出來的,卻是這話,讓容墨都有些不好回答。
許棠也反應過來自己話裏的意思,連忙道:“那段時間,來我公寓的,除了萬阿姨,就是我姑姑家的表妹。”
“她走的時候,順手幫我收拾了一下垃圾帶走。”
許棠解釋著,但似乎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無理取鬧。
她雖然跟表妹的關係不多好,但也沒多大的矛盾。
那天人家來看她還帶了禮物,走的時候還好心幫自己丟垃圾,自己怎麽能就這麽把屎盆子扣在對方頭上。
想著,她就甩甩頭,準備離開。
——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容墨卻沒動步子,這時候他覺得任何一點線索都不能放過,詳細問許棠那天她表妹帶了些什麽東西過來。
“就是一點蛋糕之類的吃的,她也跟我一起吃的。然後,就是一些小玩意兒。”
一邊說,許棠就從衣帽間把東西拿出來。
一頂帽子,幾個玩偶和手串。
都是些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許棠有很多這類東西,表妹買的雖然不差,但也不是多合她眼緣,所以大多都閑置了。
容墨細細檢查了一遍,也沒什麽做了手腳的痕跡。
——這又算是回歸了毫無頭緒的原點,一行人心情起起伏伏,這時還真有些難受,心頭漸漸生起焦躁。
萬菱撫了撫難受的心口,視線沒了個落點,雖然許棠不是她親生的,但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她跟許先生又感情甚篤,對許棠就更有愛屋及烏的情感,心頭地焦躁也不免難以壓下去。
就這麽一下的無著落的視線,卻忽然叫她發現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她有些遲疑地走到許棠屋裏的展示櫃前。
這裏頭放的都是許棠十分喜愛的手辦,她喜歡這些東西,自己又有經濟能力,買的便也有些多。
——又怕被親朋家的一些熊孩子損壞,所以是帶鎖的玻璃櫃。
當然,平時方便她自己,不來小孩是不會鎖的。
這會兒萬菱便拿出其中一個細細的看了看。
又去瞥許棠,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棠,你知道了啊,那個,不好意思啊。”
許棠本有些喪氣,正心頭轉著許多想法,這忽然聽到萬菱地道歉,也實在是有些迷茫。
“那天,我不小心把這裏弄壞了一點。”萬菱指著手辦身後的裙擺處,她不小心弄壞了一點小角,這是近段時間許棠最喜歡的一個手辦,她實在怕直接告訴許棠,讓她很不開心。
就想著,先買個同樣的,再來跟許棠道歉。
隻是沒想到她搶到貨、下了單,這東西還沒到貨,但許棠卻已經發現了。
但聽到她說這些的許棠,卻是更加疑惑不解。
她一把拿過那個手辦,仔細地看了看。
“這個,不是我的。”許棠道,這不僅僅是說這個手辦不是她換的,更是說這也不是她原來買的那個,甚至是誰買來的,她都不知道。
“那個角,本來就是我不小心謔了個裂縫。我一直沒時間去找師傅修補,就轉了個位置,暫時眼不見心不煩。”
畢竟剛到手不久的寶貝就傷了,她心裏能好過嘛。
但沒想到,這手辦命途多舛,幾次遭遇意外啊。
容墨結果這東西細看,同樣也沒有做手腳的痕跡,但,許棠本來的手辦,卻不知道去哪裏了啊。
——本來就是來找線索的,所以不用容墨提,另外三人也已經想到,許棠一直沒發現異常,就是對方用了李代桃僵的手段。
“……爸,我給表妹打電話,約她出來見一見?”許棠望著許先生,有些艱難的開口。
如果真的是親人想要害她,她……
可是,表妹跟萬菱來她公寓的時間隻隔了兩天,要說換手辦,也確實是她有機會。
表妹來她公寓後,她也不是一眼不錯的跟著表妹,表妹也是在她的房間、書房等地方轉悠過。
——所以她絕對有時間做這些。
至於她走時,自己沒有發現她拿了東西?她不是給自己收了垃圾嘛,她還能去檢查自己的垃圾不成?
更何況,當時她有什麽理由非拉著表妹,強行檢查自己的垃圾哦?
什麽古怪的癖好嘛?
因為有之前對萬菱一絲懷疑的愧疚,許棠雖然理智分析表妹有諸多“作案便利”,心底卻還保留一絲期盼。
也許也就是自己多想了不是?
但,表妹卻並不接她的電話,一連打了三個。
每一個,都逐漸讓許棠越發的不安。
許先生按下許棠不死心再撥過去的手:“我們直接去她家。”
反正,到底有沒有牽連,容墨去看看也就知道了,如果是他們多疑,那他一定會彌補他姐姐一家。
如果是真的……
☆、新的法門
許棠姑姑家離她們家住的別墅區也不遠,也是個高檔小區。
隻是在市區與縣城來回,到底廢了不少時間,他們也不好連夜過去看什麽。
——何況,容墨本就熬了一夜坐飛機,雖不用倒時差,許家人也不能不讓給他休息。
翌日一早,幾人便直奔許家姑姑的住處。
早年的許家並不算富裕,也是在許先生成年後才有了一些家底,然後經過五六年的拚搏,才漸漸站穩跟腳。
那時候,卻正是許姑姑人生之中最灰暗的日子。
許姑姑比許先生大七歲,那個年代的人結婚也早,而許姑姑婚後一年便生下了龍鳳胎。
——男方家的老太太身子也不好,許姑姑又要照顧老的,又要照顧小的,一直也就沒什麽收入。
但好在這位前許姑父跟著許先生做起了生日,家裏的狀況也就越來越好。
許先生站穩跟腳後,前許姑父也找到了新生意的方向,兩人雖是拆夥了,生意理念也有所不同,但也能互相幫扶一些。
直到龍鳳胎十二歲那年,這位前許姑父開始鬧起了幺蛾子。
大約他是那部分有錢就變壞的一部分男人,所以他開始沉迷於年輕貌美小姑娘的溫柔鄉之中。
最終,在冷戰甚至家暴之下,許姑姑在徐先生的勸說及幫助下,離了婚。
孩子也被許家爭取了過來。
——但不知道什麽原因,許家姑姑母子三人跟許先生一家,漸漸疏離了不少。
一開始,許先生是以為因為自己曾和前許姑父合作過,姐姐看到自己也容易想到過往不舒心的事情。
後來麵對姐姐的排斥,他也不好太過湊過去,也都各自有家庭,所以也就這麽不鹹不淡地過著。
——直到許棠媽媽病故的最初那幾年,小許棠幾次被托付給許家姑姑照顧,兩家才稍微來往多了些。
不過等許棠大了一些,鑒於她不愛與表弟表妹相處,許先生也不好去逼迫她。
這些事情,許先生自然沒有跟容墨細說,但去許姑姑家的一路,他的腦子裏都圍繞著這些是是非非。
忐忑的等著容墨看完情況之後,給他一個宣判。
眾人到了樓道前,一見容墨微微皺眉,許先生心頭就是一跳,張了張口,卻又什麽都沒問出來。
門鈴摁了許久,旁邊晚起的鄰居都沒吵了起來,但許姑姑一家還沒有應答。
鄰居揉著惺忪的睡眼,雖然被吵醒很不高興,但還秉著素質,語調緩和的說道:“你們是他們家什麽人?他們家已經快一個星期沒回來住了。”
也不知道是去旅遊還是怎麽著,鄰居也不好過問太多。
不過,房子多久沒住人,他還是留意到的。
幾個人麵麵相覷。
見鄰居回屋了,又沉默了一會兒,容墨才開口道:“我能察覺一點異樣,但,跟許棠的事情有多大關聯,我不能斷言。”
他伸手在許姑姑家門前抓了抓,遊離在周圍地一絲絲黑氣被他抓進了手中。
——這絲晦氣昭示著許姑姑家的情況可能不太好。
但是跟許棠身上東西的氣息又不盡相同,所以容墨也不能一口咬定,特別是看許先生對許姑姑一家的情感也很複雜。
容墨不想因為自己的話,讓許先生有什麽偏向。
許先生歎了口氣,帶人往回走,這一趟雖然不是一無所獲,但這情況讓許先生心頭更加沉重了。
一路,幾人誰都沒開口說話。
直到,容墨的電話響起,是黎夢川。
他一直到現在,才有空回容墨的電話,一問情況,電話那頭他的眉頭是越皺越緊。
黎夢川可不是論道APP裏那些對容墨不甚了解的人,直到他絕對不會誇大其詞。
——甚至黎夢川也有種感覺,以他的多年經驗,遇上的事件棘手程度,都比不上容墨遇上的這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容墨實在太過倒黴。
“我總覺得,這段時間浮出水麵的邪法師,手段都非同尋常。”黎夢川在那邊沉沉歎氣,“我這邊也處理完了,我立刻趕過來。”
按理來說,他們處理事件的程度應該跟他手上這個案子差不多才對。
但現在,好多情況卻都出乎他們意料。
比如“鬼王”,比如“人甕”,諸如此類。
回到許家別墅,容墨看了看許棠的情況,暫時沒有異動,他們也沒什麽消息,得等許先生托人找到許姑姑一家的蹤跡。
所以也隻好各自休息。
容墨正看著學習資料,手機嗡嗡的響了起來,是聶思霜毫不間歇發來的消息。
——一個人刷出了一個群的消息數量,容墨險些都沒法兒翻上去從第一條開始看。
好不容易等容墨看完全部,聶思霜都已經沒了再發消息的“興致”。
聶思霜問容墨,為什麽沒看到他來做筆錄,又說他沒來太虧了,她們都跟大佬們麵談了一下,雖說時間短,但那到底是近距離接觸。
雖然說的是正事,不能要個簽名,討論修行問題什麽的,但是還是讓她好激動啊。
容墨:我沒接到什麽說要去做筆錄的消息啊。
一頭霧水的容墨一條一條的回應聶思霜。
當時他爬到坡上,一開始沒注意,後來都沒看到小鬼王的蹤跡,還擔憂了好一會兒。
——等他被聶思霜拉著一同旁觀的時候,才發現小鬼王不知什麽時候又在他肩頭凝出小小的身形。
戰局得到控製後,容墨幾次看到那幾位大能的目光從他身邊掃過,雖沒“抓個正著”,可鑒於他肩頭有小鬼王,他心虛啊。
誰知道小鬼王的隱匿身形,會不會對這幾個大能不起作用?
所以見沒人注意自己,他還能不趕緊溜嗎?
後來見也確實沒有人來找自己說什麽,容墨不由就安心了些,也更加不可能自己去找“事兒”了吧?
容墨:我也不知道網上怎麽傳成那樣子啊。
明明是剛從審問室裏出來,但聶思霜對於這些事情的了解,可比容墨清楚地多,到這時候,容墨才知道李晴晴為了他在網上多次發聲。
容墨:對了,霜霜姐,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見聶思霜終於又回了他消息,容墨連忙打開了語音,就憑這打字的手速,他是千萬不敵聶思霜的。
等他簡單說完了許棠的情況,聶思霜那邊稍一沉吟,便道:“或許我可以用蠱蟲幫忙尋一下。”
“不過,川哥說他很快過去的話,他可能也有搜尋的法門。”
雖說聶思霜現在正在放假,不然之前也不會去項旭然看風水的敬望山開發區,準備蹭一個天然溫泉。
但也不是什麽事兒都能插手的,跟項旭然去,一來是那就是個看風水的小事兒,也不存在太多雇主的隱私問題。
二來,自然是她對項旭然的私心。當然,這些就不用告訴容墨了。
容墨思考了一下,遲疑的道:“用蠱蟲尋找的法子,是霜霜姐你的門中絕學,還是,我也可以學的?”
麻煩聶思霜也過來的話,容墨其實有些不好意思。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就算不在工作時間內,也不好讓人總為了他的事情奔波吧?
如果不是門中不外傳的法門,他多學一些,倒是技多不壓身。
經過當初的對外抗戰後,玄門一道中,當時的數位領頭人深覺得本就身處末法時代,又正逢亂世,實在不該再敝帚自珍下去。
——閉關鎖國的經驗告訴他們,這樣隻會走向滅亡。
所以,他們促成了當時的第一場交流大會,一邊對敵,眾門人一邊集百家之長。
到了今時今日,雖說各家依舊有不外傳的秘法,但大部分的法門都已經“共享”了出來。
不會學不到,隻考慮適不適合學。
所以,對這個在蠱師之間,說來算是比較大眾的追蹤術,聶思霜哪有藏私的必要?
更十分上心地告訴容墨一些自己總結的小技巧。
“這法門雖然不艱澀,但想要學的熟練,也不是一兩天的功夫啊。實在不行,我來給你看看吧?”
“你想用的蠱蟲,就是上次趙坤彥他們身上那個嗎?”
當初容墨他們用線栓了一隻蠱蟲,去找害趙坤彥兄弟的蠱師的事兒,聶思霜後來也知道了。
——關於蠱蟲自己係線兒的事兒,她頗覺得這小蠱蟲靈性,甚至起了研究一下的心思。
隻是後來覺得,說不定這小蠱蟲“功成身退”,已經葬身霍大佬腹中了?
所以她也沒敢再細問。
她這一提,容墨也想起來當初那隻小蠱蟲。
不過,容墨一邊研究她發過來的學習資料,一邊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呢,我等會兒問一下霍大佬,那隻小蠱蟲吃了沒。”
反正,之後他是沒有見過的。
——實在不行,就問問霍大佬當初抓的那麽多的蠱蟲,有沒有還沒吃完的。
反正經過霍大佬的挑選,那些蠱蟲的“資質”顯然都是不俗的。
聶思霜:emmmm。
“那你先學著,如果覺得不行,就再給我打電話,我來幫你。”
聶思霜得了容墨的回應,便掛了電話。
容墨一夜未眠,終於吃透了聶思霜給的資料。
而霍大佬,還真的沒有吃掉那隻小蠱蟲。
——畢竟會討喜的小蠱蟲,比其他的“傻子”蠱,要能苟的多。
早間容墨下樓吃飯的時候,許先生正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神色越來越凝重。
而小蠱蟲,上下左右在容墨的身邊跳著舞。
許棠一見容墨下來,就想要露出個輕鬆的笑容來,但到現在都沒有好消息,所以神色間到底有些牽強。
但這一打眼,就被那個指甲蓋大小的醜蟲子嚇了一個哆嗦。
連忙喊幫傭來打蟲子。
“別,別,這個,它是來幫忙找害你的人的行蹤的。”容墨連忙安撫許棠不要緊張。
——許家三人六隻眼中險些冒出蚊香圈,實在不知道一隻醜蟲子能幫上什麽忙。容墨還說的那麽篤定。
但鑒於容墨本就是個大師,就是代表著不同尋常手段的存在,許先生還是立刻叫幫傭們各自幹自己的事情去。
“容先生,這蟲子,就能找到害小棠的人?”
如果這麽一個蟲子就能找到這個讓他束手無策的害人精,怎麽容墨昨天不趕緊找這蟲子來?
他們昨天前天可都算是亂跑一氣了。
許先生雖沒說這些,但容墨還是給了肯定的答案,並且解釋道:“是我昨晚問了一個前輩姐姐,學來的法子,應該是有用的。”
“如果失敗,也不會對許棠造成什麽傷害。也可以再等川哥來,想別的法子。”
——雖說這蟲子醜醜的,許棠也不知道具體要怎麽操作,但既然容墨這麽說,許棠對這蟲子的態度還是好了許多。
甚至問了一句,這蟲子需不需要吃早飯?
萬菱連忙招呼大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