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傅星河煮了水果茶端過來,林天正在視頻,所有人都知道老闆去度假了,看看這個房子的一角,也不像多豪華的樣子,倒有點美式鄉村的味道。

  接著他們還看見了,旁邊伸過來的一雙手——一雙頂好看的男人的手,而他們老闆順手接過了杯子,微微仰頭,似乎在看那雙手的主人,他眼睛里全是含情脈脈。

  有人眼尖地發現,林總手上有個什麼東西在反光!再一仔細觀察,林總手上居然戴著戒指的!

  林天無知無覺,「我大致看了下合同郵件,我人不在公司,讓法務那邊審查一下,沒有紕漏的話,俞總替我簽了。」

  他說話的時候,無意識在轉自己的戒指。

  所有參加會議的高層,都忍不住在心裡想:卧槽剛剛那個男人是誰???卧槽林總喜歡男人啊???看著手也不是那種瘦瘦弱弱啊。

  林天喝口茶,繼續道:「對了,我新聘請了cfo,他會在元旦後到公司上班,暫時接替我的工作,和俞總一起負責青海灣項目。資料我群發給你們了,叫羅威廉。」他輕描淡寫地說完,「今天會議就到這兒吧,年會我來不了了,特等獎我私人贊助了一輛奧迪,你們好好玩。」

  掛了視頻通話,大剛的語音通話又來了。

  「林老闆!!!你跟男的出去度假的啊?!」

  他聲音實在太大了,林天把耳朵離手機遠一些,眼睛看向傅醫生的方向,回答說是,「你有什麼問題?」

  大剛噎了幾秒鐘,把電話掛了。

  過了不到半分鐘,他又重新打了進來:「真……真的是男的啊?」

  「是男的。」他聲音很平靜。

  大剛噢了一聲,說:「那我……我先掛了,那什麼……我沒意見,我也不歧視……你別多想,我就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哎,哦對,那個首席財務官的事兒,那個羅威廉,是我想的那個羅威廉嗎?」

  「不然還能有哪個?」

  電話那頭有短暫的靜默,像是被林天嚇住了。

  「666666,社會我天哥。」大剛習慣性地冒出他的網路口頭禪,又道:「賊6了你,這你都能請來啊!這可是索羅斯的財務官啊!」

  「別貧了,」林天笑了下,「剛子,我提前祝你新年快樂,謝謝你沒有看不起我。」

  「這也沒什麼……」大剛語氣變弱,很顯然,他還是有一點接受不良的,「其實上回兒,我喝醉了,我好像就記得有一個男的……他來接你是吧?」他說了兩句,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嘆口氣,也祝福林天新年快樂,「我是肯定希望你過的幸福的,男的女的都不重要了。」

  林天知道他還是沒想通,也沒多說,就掛了電話。

  「講完了?」

  林天點頭,「講完了。」他朝傅星河走過去,坐在他身旁,腦袋歪在他的肩膀上,「今年都不講了,也就是年底事情多。」

  傅星河看他一眼,「你不是說還有年終報告要看?」

  「那個不花時間的,而且現在我請了新的財務官,翻過年,我也不會很忙的。」林天嘴湊到他臉頰旁邊去,磨磨蹭蹭地親他的臉頰、下頜,「哥……」他手上慢吞吞地伸進他的衣服下擺,室內很溫暖,傅星河穿的巧克力色毛衣,讓林天很想吃他一口。

  林天的吻密布他的面頰,他親吻傅星河的眉眼,傅星河用手指擋住,按在他的唇面上,「想要了?」

  「想……」林天拖長尾音,「給不給我?」

  「給。」手都伸到他褲子里,怎麼還可能不給。

  林天很快把傅醫生衣服褲子全剝光了,給他親了兩口,親得濕了,才騎坐上去。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傅星河一開始就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林天自己一個人動,動了沒兩分鐘,他就逮著林天的腰瘋狂抽動,比以往都狠,像是被什麼事情刺激了一樣。

  林天讓他給乾哭了,眼淚珠子還掛在臉頰上的,傅星河給他用嘴唇吻沒了。

  他抱著傅星河的肩,說:「哥你真厲害,好猛,要把我乾死了。」

  他一面哭,一面還在說著舒服,傅星河站起來,就那麼顛著他上樓。那樓梯本來就很窄很陡,傅星河那麼插著他上樓,林天覺得太深了,深得受不了。

  抱他上了床,傅星河卻是越干抽動得越狠,林天和他身底下的床,全都在晃動,猛烈地晃動,被他幹得晃動。

  完事的時候,林天問他今天怎麼這麼霸道,傅星河手臂穿過他的後頸,把他拉到自己的懷裡,「不知道,看見你那老闆派頭,就很想操你。」

  林天不好意思,「我以為你討厭呢……」

  「不討厭。」傅星河嘴唇碰了下他的耳朵。林天在別人面前那樣,幾乎可以說是強勢的,在自己面前卻是這樣的。

  這是吃了多少苦,活得多辛苦,才能那麼嫻熟地戴面具?他不覺得林天在他面前的模樣是假的,或許兩個都是真的,林天軟的時候乖的時候,和他認真的時候工作的時候,傅星河都覺得心動。

  就是很喜歡一個人的那種心動。

  他以前根本想不到自己會這樣喜歡一個人的。

  兩人在這裡沒呆兩天,是林天主動安排的行程,他拉著傅星河上了他的私人飛機。

  傅星河恰巧就是年底的生日,他出生在十二月三十一號,而且是晚上出生,隔半個小時就是新的一年。

  他的出生可以說是不被任何人看好,傅星河父母原本都不打算要孩子的,是閔老師極力相勸,他才被生下來的。

  他的母親是個很強勢的人,一心以工作為重,生了傅星河,過了一個月就重新去衛星發射中心工作了。父母都走了,傅星河一個人被留了下來,奶奶接管了他一段時間,他又被姑姑傅雪繪接手了。

  後來大了點,傅媽媽便給他請了保姆,小小的傅星河就一個人生活,不過閔老師每天都來看他。

  他一個人慣了,林天是唯一走進他心裡的人。

  他的私人飛機是提前安排好的,要遞交文書通過申請才能在美國地境上起飛,很麻煩。

  林天也是大費周章,傅星河問他去哪,想幹什麼,林天老實地說威尼斯。

  「我前些年去的時候,當地人說划著貢渡拉,從嘆息橋下面穿過,就能天長地久。」

  「你相信這個?」傅星河覺得好笑。

  林天搖頭,又點點頭,認真地看向傅星河,「我願意相信。」

  傅星河沒說話,手指摩挲過他的嘴角。其實天長地久,說難也不難,你看街上那麼多老夫老妻,可是大多數的年輕情侶,都被這個詞所困。

  但是把天長地久放到林天身上,傅星河覺得是不難的。假如林天永遠都這樣,他的熱情永遠不磨滅,那是可以輕易實現的。

  這個遙遠的夢想,難就難在永遠上,哪有人永遠都維持這樣的熱情?

  到的時候,是當地時間的十二月三十一,傅星河心裡隱隱知道是因為自己生日的緣故。

  林天說:「我們先去坐那個船,那個一定要坐,我還有好多驚喜給你。」

  傅星河說好,有點兒想知道林天說的驚喜是什麼——林天向來不會是一個叫人失望的人。

  林天提前就租了船,新年夜,嘆息橋人特別多,似乎全威尼斯的情侶都跑過來了,還有許多遊客。

  這座橋建於十六世紀,水的兩旁是屹立的石灰岩建築,和林天家那個噴泉風格很像,都是早期巴洛克風格。

  拱橋是封閉式的,水道狹窄,比中國的小巷還狹窄。夜晚時,游水的人倒是不多,riodipalazzo河的水面波光粼粼地倒映著十六世紀的古建築,倒映著貢渡拉,倒映著撐船人的身影,倒映著那些門窗中黃澄澄的燈光,那一扇扇亮著的窗戶,似乎每一個都藏著一個人生的秘密。

  水手用英語說了句什麼,問他們是不是情侶。

  傅星河說是,水手說:「那你們等下從橋下過去的時候,一定要接吻才行,這是傳統。」

  每年來這裡的情侶都非常多,水手的話,對每一對情侶都說過。但是近些年來,嘆息橋已經變成了政府機關,不準遊客從下方通過。

  林天也是費了許多波折,才拿到許可權的。

  而且只許可他晚上來,白天要是坐船穿過去,被人看見了,會惹麻煩的。

  划船速度降下來,水手的聲音幽幽傳來,「要到拱橋了。」

  林天的眼睛望向傅星河,在夜色下也能看見他的眼睛有多麼亮。

  傅星河手掌扣住他的後腦,慢慢把臉靠近他,「來。」

  林天腦袋歪了歪,吻上去時,鼻尖頂著傅醫生的臉頰,睫毛一顫,還能掃到對方。

  嘆息橋下面空氣流通不好,或者說是由於這裡的歷史,導致這段水道非常的壓抑,密不透風。傅星河捏著他的下巴吻他,貢渡拉搖搖晃晃,慢悠悠地搖曳過去,船路過了一扇窗口,他們還在接吻。

  穿過時,林天有種短暫的永恆感。

  他深深地呼吸,睜開眼來,眼裡是迷濛而深沉的愛。傅星河手撫摸他的下頜,兩人對視,「林天,我會給你。」

  「什麼?」

  「天長地久。」

  林天呼吸一窒,心想,他今晚要給傅醫生坦白一件事,傅醫生會不會更愛他,還是被他嚇住?

  他沉默不語,船進了一條更窄更蜿蜒的水道,水手要把兩人送到他們住的地方。

  林天靠在他身上,腦袋安靜地伏在他的肩頭,「哥,我們肯定會天長地久的,我永遠都愛你。」

  傅星河聽習慣了他這樣說,心裡也有片刻的永恆,或許林天,真的能保持這樣的熱情和愛到永遠。

  住的地方是林天前幾年來的那次買的房子,房子在一條隱蔽的水道后,門很小,是夾在兩棟藍色房屋中的粉紅色。兩棟建築之間,水道上方,像一座小橋般牽著數條晾衣服的繩索,晾曬著幾件衣服。

  這座城市很小,卻密布一百多條蛛網般的運河,形成了上百座「小島」,島與島之間,由錯落的橋樑搭起聯繫。

  林天用鑰匙開了門,「我幾年前來的時候,坐船在城市閑逛,一眼相中這間房屋,別的水道旁,房子都是五顏六色的。這條很奇怪,旁邊全都是藍色的,只有這個是粉紅,二樓的鐵柵欄裡面還種了一大叢野玫瑰,一到夜晚很香的。」

  進去后,林天開了燈。其實房子很小,兩層樓,一樓就客廳一個小沙發,是看著便很軟和的造型,還有個簡易廚房。

  房子的格局也很有意思,開闊的空間里從兩旁穿過來對流風。從這面的窗戶往外看,是一米多寬的逶迤水道,從另一面的窗戶往外看,是一座拜占庭式的宮殿,那裡聚集了許多當地人,他們在宮殿外面的廣場等待著迎接新年,運河上面也停放著熙熙攘攘的船隻,好似一條熱鬧的大街。

  很吵,也很有意思。

  到了十二點,這裡的天空上還會綻放煙花盛宴。

  林天是心裡想著要跟傅醫生從今年做到明年的,他把傅醫生帶上樓去。二樓結構和和一樓是一樣的,但是很矮,林天差不多要彎下腰走路才不會撞到頭。靠著上懸窗的是一張可以睡下兩個人的床,兩邊的窗戶都種有野玫瑰,只是時節不對,還未開放。除此之外,天花板上還有一扇圓圓的天窗。

  把鞋脫了,外套也脫了,空調開著,窗戶也是開著的,風很大很大,林天髮絲都被吹得揚起來。

  還能隱隱約約聽見外面的談笑聲,輕輕地在起伏的人群里蕩漾開,新年的氣氛也跟著瀰漫開來。

  林天彎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箱子來,他盤腿坐在地毯上,手要打開時,卻顯得猶豫,抬頭望著傅星河。

  「怎麼了?」他伸手捏林天的臉頰。

  「我……我不知道該不該打開。」

  「你這是潘多拉寶盒嗎?不敢開?送我的?」

  林天點頭,「送你的。」

  傅星河笑了下,「打開吧,我想看。」

  林天望著他,手稍微有點抖,箱子里藏著他最大的秘密,他保守了十年的秘密。

  看林天這樣,傅星河心裡的好奇達到了頂端,到底是什麼禮物,讓林天這樣?

  林天慢慢打開箱子,其實裡面的東西,都稀疏平常,裝在文件袋裡,一摞紙什麼的。

  林天一樣一樣地拿出來,第一件是封在密封袋裡的字帖,林天說:「這是十年前、不對,是十一年前,我臨摹你的字,是情書,想給你來著,我又不敢。」林天把保存完好的紙給他,傅星河接過來一看,果然是自己字的模樣。

  林天臨摹得很像,可以看得出下了很大的工夫——最讓他受到震動的,是「十一年前」這個時間點。

  「十一年前?」他看了眼情書,又看了眼林天,語氣里含著匪夷所思。

  「嗯……哥,其實我……我那個時候,就喜歡上你了,你是我初戀,我喜歡了你十一年,喜歡你到現在。」林天聲音也有些許發抖,他根本不敢看傅星河,他覺得自己這樣是有點病態的,怕傅醫生不喜歡他。

  傅星河低頭看情書上的內容,很有文采,引用了尼採的詩,是很裝逼很含蓄的情書,似乎生怕別人知道那是情書一般。

  「當時沒勇氣給你,現在有了,傅醫生……你不討厭我這樣嗎?」林天趴在他的膝頭。

  「林天……」傅星河眼裡全是複雜,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哥……」林天咬著嘴唇,心裡很忐忑,「我說的全是真的,我跟你告白,說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上你了,是真的,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我每一年都要給你準備生日禮物,每逢過節都會想著你,想著自己和你在一起了,我……我是不是好變態的。」

  傅星河沒說話,林天有點兒急了,著急道:「你不能討厭我。」

  「不討厭,」相反是喜歡的,但是這種感覺,很奇怪,傅星河很心疼他,「你為什麼不喜歡別人?」他那時候,根本不記得有林天這號人物,暗戀他的人多了去了,林天持續了整整十年。

  「我就喜歡你唄,對別人完全沒有感覺的,就喜歡你,只喜歡你,我喜歡你這一個十年,還會有下一個,下下個十年,直到我老去。」林天說的極度認真,「下輩子也喜歡你。」

  「你怎麼這麼固執啊林小天。」傅星河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林天這樣的感情,太叫人心疼了,他輕輕撫摸著趴在他膝頭的腦袋,順著他軟軟的頭髮,「我相信你說的。」

  林天眨眨眼,眼淚差點就滾了出來,「謝謝你傅醫生。」

  第二件禮物也很樸素,是錄的光碟,「當時好想寄給你啊,我還是特慫。」

  「這是什麼?」

  林天說:「我拉的曲子,睡眠曲,當時你上醫學院了,你就很忙很忙,想寄給你,想著你聽一聽會不會犯困,想睡覺,這樣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林天。」傅星河揉他的頭,「你怎麼這麼可愛。」

  「跟你說過的嘛,我吃甜甜的冰棍長大的,」林天仰頭看他,「不過我還是喜歡你那個。」說出來傅醫生可能不信,林天雖然經常性幻想傅星河,但真的稱不上頻繁,大多數時候想他,是心酸居多,有很淡的幸福感。

  林天慢吞吞地從箱子里掏出第三樣東西,是一張傅星河很眼熟的紙。

  「我那年高三了,我好像也很忙,你是特別忙,這個是你們醫學院的通知書。」林天下巴在他膝蓋上蹭蹭,皺著鼻子,「當時我偷摸填了你們學校志願,都拿到通知書了,結果我爸找了教育局,我就沒能去。」

  傅星河翻開他的錄取通知書,上面寫了林天的名字,還有分數,很高很高的分數了。

  林天笑著說:「我專門考到和你一樣的分數,691。」他是那一年的省狀元,傅星河也是狀元。

  「不過你分數老高了,我很用功才考到的。」

  其實傅星河根本記不清自己當年的高考分數了,他只記得校長專門打電話過來恭賀,說他考了多少多少,說他為校爭光了,要獎勵他三萬塊錢。

  「你傻,你也不喜歡醫學,幹嘛要……」

  「其實我什麼都不喜歡,只喜歡你來著,就想去你們學校,我要是跟你一個專業了,就叫你師兄了,傅師兄,多好聽啊。」

  傅星河手指輕輕撓他的下巴,林天舒服地閉眼睛。

  「小師弟,還有什麼?」

  林天笑得很開心,「當時特別想聽見這個,就在想,我去了你們學校,你會不會叫我一聲小師弟。」

  傅星河見他滿足的笑,也不免心中溫暖。

  林天又從他的潘多拉魔盒裡,掏出了第四樣東西,是相框里的照片,「我上大學了,你卻去美國了,你去的那天,其實我也在機場。」

  「我專門去為你送別的。」但是傅星河卻不知道。

  當時傅星河去之前,只有閔老師和盧教授來送他,其實林天也在,他拍了張照片,是遠遠的傅星河,和自己的一張側臉。

  「當時角度不對,有點兒丑,不過這張你很帥很帥,也沒有拍花。看,這裡還有閔老師,她那會兒燙了個小捲髮,聽她說,是照著夢露的造型來的。」

  傅星河看看照片,手指摩挲林天照片上的臉。

  林天微微起身,把臉湊上去,「你摸我吧,我就在你面前的,你別摸照片,摸摸真人。」

  傅星河看看他,又看著照片,說:「你挺帥的,也沒怎麼變。」他仔細思索著上飛機的那一天,搜索著自己有沒有片刻的記憶,和林天打過一個照面。

  但是非常遺憾地,他完全記不起來了,他的記憶里根本沒有林天這個人,他太沒有存在感了,明明這麼好看一個人。

  「第五年的時候,我特別特別想你,但是你還是不認識我,我飛到美國去,去了你學校,轉悠了一天,沒有和你偶遇。」林天拿出一個當地特有的工藝品,「我就買了這個,喏,當做紀念。」

  「第六年啊,我賺了大錢了,我大一時候用零花錢投資的那個電商,突然就紅了,特別特別賺錢,我每天看著銀行卡里增長的數字,都覺得不可思議,錢來得太容易太快了。想給你買個什麼貴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買什麼,很想把所有的錢都揮霍給你。」他把瑞士銀行的黑卡拿給傅星河,「我全部錢都在裡頭了,也不知道多少了,但是那時候就想著,全部都送給你。」

  傅星河搖頭,說自己不能收。

  「林天,我不缺錢花,我工資很夠了,我的錢也可以全部給你,你拿去做投資也好,辦基金會也好,捐給山區也可以。」傅星河說著,心裡在想:這個林天,當真是把什麼東西都給自己了,他真的就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

  「我每年都捐錢的,捐給山區,捐給殘疾人士,還有癌細胞研究所……腦癌太難對付了,我想做點什麼貢獻,但是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捐錢。」

  傅星河忍不住笑起來,「林大老闆。」

  林天害臊,「別這麼說我……」

  「很能幹。」他說。

  林天笑彎了眼,「我是很『能幹』。」

  傅星河手指戳了下他的額頭,「出息。」

  「第七年,第七年啊……你剛剛回國不久,我就像個跟蹤狂一樣,跑你們醫院去,偷偷看你,你穿白大褂的樣子好帥,你是最帥的醫生,好多病人專門掛你的號,說頭疼。」

  林天把一則醫囑拿出來,「哈哈哈,我就是那個假裝頭疼的人,我說醫生,我腦袋疼,你頭也不抬,問我是哪種疼。」

  「我說就是疼,特別疼,求而不得的疼。」

  「你很淡定地哦了一聲,給我開了醫囑,還讓我去照片。」

  「你的字特好看,和別的醫生都不一樣,他們的字我從來就看不明白的。」

  傅星河俯身吻他,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林天的愛,太過沉重了,但他說的時候,懷念的語氣,微笑,伴隨著悵惘,又帶著刻意的輕描淡寫。傅星河知道對一件事長達十年的熱愛是什麼樣的感覺,就好比他對工作的熱愛一般,愛多少年都不會膩。

  不過,這種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辛苦。他不是平常人,但平常人都會想著好難,好想放棄啊。

  林天卻沒有,他意志非常堅定。

  偏偏他還很優秀,追求他的人一定非常多,結果林天他,心裡就只有自己。

  「等第八年的時候……」他說到這裡,聽見外面嘈雜的歡呼聲。

  新年了。

  他說了句:「啊已經過了時間了,新年快樂啊傅醫生。」

  「幸好現在滬市還沒到晚上,還有時間。」

  焰火聲爆開來,天窗一下就被照亮了,林天仰起來的面孔,也一瞬間被點亮了,朝氣蓬勃的。

  一整個十年,和這一年,都熠熠生輝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兩章彷彿在寫遊記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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