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阻攔射擊

  奧尼斯少將知道再不撤退就晚了，發現人類驅逐艦沒魚雷是深海艦隊發起死亡衝鋒的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的還是深海戰列艦編隊快要趕到這裡來，深海驅逐艦要借這個機會纏住人類艦隊消耗時間。哪怕付出全滅的代價，只要能拖住人類戰艦直到深海戰列艦編隊趕來就是一場勝利。

  看見深海驅逐艦發起集團衝鋒的場景，紀海忍不住咂嘴起來。深海旗艦竟然好大的魄力，讓十幾艘驅逐艦集體發起自殺性衝鋒。即使是一戰二戰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這種事情，要是真有指揮官給驅逐艦們在沒有己方艦隊掩護的情況下達死亡衝鋒的命令，那麼戰鬥結束後上他肯定是要上軍事法庭。

  都說驅逐艦在戰爭中屬於消耗品，但指揮官在使用驅逐艦方面還是有所顧慮的，畢竟上面也是活生生的人。

  人類不會讓驅逐艦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發起自殺性衝鋒，頂多接近到適合發射魚雷的距離就立即撤退。深海艦隊使用它們驅逐艦才是真正的炮灰用法，成批量地直接衝上去開火。對於它們而言，三艘深海驅逐艦換掉人類一艘驅逐艦就是最划算的買賣。

  以奧斯瓦爾多號驅逐艦為主導，四艘驅逐艦加速開到巡洋艦前方拉出一條新的縱線，現在人類戰艦正在以復縱陣來應對深海驅逐艦群的集體衝鋒。

  德克兔號的次序位於第三艘，她與後面的艾許維爾號防空巡洋艦負責自己所在的方向。深海驅逐艦攻擊的陣型是三道單橫陣，這使人類艦隊不得不分散火力應付各個方向的攻擊。

  「全體艦隊注意，目標深海驅逐艦群，距離九公里，各艦準備在七公里上執行阻攔射擊。」

  無線電頻道傳來奧尼斯少將的聲音，這次人類艦隊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為了阻止深海驅逐艦的死亡衝鋒，奧尼斯少將打開公共廣播頻道親自指揮艦隊，每一個艦長都能聽到他的命令。

  紀海此時有點緊張，要說作戰艦橋中心裡所有人不怕那肯定是假的。德克兔號處於人類艦隊第一列戰線，是深海驅逐艦群優先衝擊的地方。

  就好比古代中世紀戰場被部署在第一排的方陣槍兵，然而他們不管再結成堅固的槍陣，都無法阻擋裝備重甲與長槍的騎兵直接衝擊。只有排在後面的士兵等騎兵們的衝擊力被前排抵消后，才有機會將敵人挑落下馬。

  不過由於深海驅逐艦群處於單橫陣列，後面的戰艦沒有射角無法射擊，只能發揮出前方戰艦艦首炮塔的火力。一時間火力投射量比人類艦隊還要少，人類四艘驅逐艦暫時沒有遭到太多的火力。

  這個時候有個好消息傳來，雪城號主戰巡洋艦的一座三連裝主炮塔可以恢復運作射擊。經過搶修后，艾許維爾號防空巡洋艦也有一座雙聯裝152毫米高平兩用炮得以重新投入作戰。

  「將你們的主炮集中對準左舷方向，我們必須得用火力強行打斷它們的衝鋒，再然後釋放煙霧撤退。」奧尼斯少將在公共頻道內對每個艦長指揮道，「有一支深海戰列艦編隊正在高速向我們靠近，現在的時間是是十六點三十一分，我們要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離開德雷克海峽回到拋錨地！」

  戈德里奧斯丁峰號和奧爾巴尼號主戰巡洋艦所有的十英寸主炮塔都能參與接下來的阻攔射擊行動，但是她們的127毫米副炮塔全部在此前的交火中被石像鬼級的200毫米炮彈擊毀，僅靠每隔六七秒打出的十英寸炮彈難以形成阻攔彈幕。於是槍炮長們決定取消齊射的方式，讓主炮塔各自以不同的間隔自由射擊。

  這對於深海驅逐艦群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它們不用太過擔心對面艦隊最具有威脅的十英寸彈雨，主戰巡洋艦六七秒的裝填真空期對於它們而言是一個機會。只有四艘驅逐艦的127毫米高平兩用炮以及艾許維爾號防空巡洋艦的152毫米火炮可以在不到幾秒的時間內打出大量炮彈，對己方造成巨大威脅。

  很快，深海驅逐艦群成功逼近人類戰艦八公里的距離，再往前走就可以給對方造成威脅。當然，人類巡洋艦和驅逐艦也集中所有的火力，將能用的炮塔旋轉對準深海驅逐艦衝擊的方向。

  還有四門127毫米副炮塔的雪城號主戰巡洋艦轉到中部以補充左邊奧爾巴尼號的火力，德克兔號與大衛·亞當斯號負責深海驅逐艦右翼攻擊群，火力投射量最大的艾許維爾號也在其中。

  時間來到十六點三十三分，天色已經漸漸變黑，所有船員們都可以看見臨近南極大陸天空上的極光。但他們沒有心情去觀賞這些美景，深海驅逐艦近在眼前。當它們越過7000米的時候，隨著奧尼斯少將一聲令下，旗艦戈德里奧斯丁峰號率先打出一輪炮彈，隨後不到零點幾秒的時間其它戰艦也紛紛開火射擊。

  一時間火光四射，萬炮齊發。人類的雙縱線列迸發出無數道火焰，海面上頓時下起雷陣雨。炮彈出膛瞬間的聲響就是轟隆的雷鳴，落在敵艦周圍形成的水柱就是傾盆的大雨。

  只有深海驅逐艦群才能感受到人類戰艦為它們特意準備的雷陣雨，而炮手們則沉緬於奧尼斯少將剛剛下達的「無限制射擊」命令帶來的快樂之中，就像過年時放鞭炮的那種喜悅，至於彈藥庫里剩餘的炮彈數量就不屬於他們要操心的事情。

  其中打得最歡的要屬艾許維爾號防空巡洋艦，她射出的炮彈在天空中形成一道美麗的彩虹，隨後落在深海驅逐艦的前方。驅逐艦們也不甘落入下風，127毫米炮塔以平均每秒兩發的射速打出炮彈。一連串激起的水柱挨挨擠擠，竟然在深海驅逐艦面前形成一道壯觀的水幕牆。當水柱還未散去又有更多的炮彈落下，人類艦隊硬生生地往在海面上打出一片隔絕帶。

  只要深海驅逐艦敢於逾越這片隔絕帶，那麼它們就會受到人類艦隊有史以來最猛烈的彈雨。如果有幾艘驅逐艦因此而不幸沉沒，那並不能證明人類戰艦的炮擊精度非常準確，而是說明它們自己過去撞上炮彈的。

  奧尼斯少將希望持續幾分鐘的彈雨可以減緩深海驅逐艦群衝鋒的速度，給己方艦隊爭取更多的撤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