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菜鳥中的菜鳥
嗶~！
羽千尋吹響了哨子，白露頓時感覺排球場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那些凶神惡煞的大叔們並不只會抽煙。
難以想象剛才攤在板凳上的大叔們，半蹲的防守姿勢可以一動不動。
前排三米攻擊區域的大叔更是高舉著手臂。
白露嘗試著半蹲下來，僅僅幾秒鐘，雙膝明顯感覺重如千斤。
難道要在類似扎馬步的情況下在猛然跳起嗎？
「啪」的一聲！
大熊從發球區三步跳起發球，球從白露的頭頂飛過。
攔網的另一邊，雞冠頭男子比他人先一步動了起來。
林之夏彷彿預見了球的落腳點，半蹲的姿勢輕易的化解了球的衝擊力，雙手輕輕托起，以極好的弧線奔向二傳手。
這就是接一傳的自由人嗎？
白露臉上微微震驚，他沒有想到那個雞冠頭男孩，打球的方式會那麼溫暖。
「少年！攔網！」大雄進入了後排防守區域，大聲叫道。
攔網？！
白露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攔網的基本要領。
全力跳起，攔住對方的扣球，手掌如同籃球的蓋帽，手指稍微向下彎曲，那個.……還有什麼來著！
對！攔網的過程中絕對不能觸到網，不然記違規處理。
白露用盡全身力氣跳了起來，雙手高舉過頭，手指的觸擊感並沒有傳來，反而胯下傳來難以言喻的劇痛。
噔的一聲！全場都聽見了蛋碎的聲音！
球彷彿沒事人一樣，靜悄悄的從白露的胯下溜走。
小滿！
記錄台的沐芊柔驚呼一聲，又想到了什麼，臉紅的捂著嘴。
嗶~！嗶~！暫停！暫停！
羽千尋吹響哨聲，急切的跑過來，擔心的問道：「白露，你還好嗎？」
捂著胯下趴在地上的白露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沒……沒事……」
「好疼的樣子。」林之夏輕聲道。
走近攔網的林之夏蹲下來，透過網下的空隙再次確認的點點頭，「看起來真的很痛啊！」
「我沒想到他在離網三米的地方就跳起來了。」林之夏旁邊的主攻手無奈的說道。
大雄小跑到羽千尋的後面，擔憂的說道：「喂喂，尋子，他真的不要緊嗎？」
看著白露疼得淚水在眼眶打轉，羽千尋沉默了一會，嘀咕道：「那個地方會那麼痛嘛！」
站在旁邊的大雄頭疼的拍著腦袋，抱怨道：「我不是在說這個，哎呀……」
羽千尋扶著雙腳發軟的白露站起來，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對不起，我沒事……」白露眼睛微紅的說道。
確定白露可以正常活動之後，羽千尋重新回到了裁判的位置。
嗶~！
比賽再次開始，白露這邊失去分后，便是另一方的發球權。
發球隊勝一球，原發球隊或其替補隊員繼續發球。
接發球隊勝一球時獲得發球權並輪轉，由前排右側隊員轉至後排右側，順時針輪轉到發球區發球。
林之夏所擔任的自由人不能輪轉到前排、不能進攻、不能攔網、不能發球。
但林之夏的一傳接得非常漂亮，基本上是穩穩的落在二傳手舒服的位置。
除了白露以外，都是有著排球年齡的老手，所以進攻節奏很快。
輪轉在前排的白露不明白什麼是扣球，也不明白什麼時機應該去攔網，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接著跳。
輪轉在後排的白露也不明白什麼是接一傳的球，不明白怎麼控球給二傳組織進攻。
只能不停的跑來迎接球的位置，競技的排球比賽成了白露的馬拉松。
球在一次的飛了過來，站在防守區域的白露還在前後左右的奔跑。
帶有曲線衝擊力的排球正好迎面撞上了奔跑的白露。
用臉接住排球的白露摔倒無障礙區域，但一傳的角度並不好，球跟隨著白露一起飛到白線的外圍。
「真是來了個水平差的不像樣子的隊員啊。」
「簡直就是菜鳥中的菜鳥，一點運動神經都沒有吧。」
「這是第一次挨到了球吧，還是用臉接的。」
白露撐著手臂跪著地板上，眼淚懸挂在眼角。
羽千尋蹲下身來，輕輕的把排球放在白露面前，「別在意，只要全力以赴地奔跑就能贏得大家的信任。」
「加油啊，小滿！」沐芊柔眼神堅定，不管周圍的人，大聲喊道。
白露咬著牙重新爬著站起來，抱著球重新回到場上。
「啪」
再次被球撞倒在地的白露，咬著牙又爬了起來。
白露心中一直迴響著羽千尋的話——要全力以赴地奔跑。
但——球高飄飛到左邊，而白露卻在右邊奔跑，球低扣在前網，白露在後方防守區域奔跑。
手永遠都接觸不到球，身體各個部位被不停的撞擊，但始終一傳不了。
小滿……好像總是跑到與球無關的地方.……再往右邊跑跑……前面……小心球.……
記錄台的沫芊柔憂心忡忡的看著比賽，雙手緊握在一起，顯然比場上的白露還要緊張。
嗶~！嗶~！
第一局結束——25：18
勝者毋庸置疑。
聽到第一局結束，白露停下腳步，氣喘吁吁撐著雙膝，臉上的汗以不正常的數量冒出。
雙方隊員走到旁邊的板凳上稍作休息，等待第二局的哨聲。
排球比賽全國級是五局三勝的規則制度，而區級和市級參賽的隊伍太多，調整為三局二勝的規則制度。
所以，一般的排球俱樂部和訓練場都是三局兩勝的比賽制度。
突然，待在觀戰席的沫芊柔臉色大變，焦急慌張的驚呼著：「小滿，你的膝蓋，還有鞋子，腳還好吧！」
誒！？
白露走到休息區域不解的看著沫芊柔，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膝蓋還有腳。
左腳不知是不是踢到什麼金屬器械，整個鞋子前端全部被染紅，右邊的膝蓋也染紅了腳踝的襪子。
白露臉色才微變，全身的酸疼，和全身血液的沸騰，讓他並沒有感覺到腳下的疼痛。
聽到沫芊柔的驚呼，羽千尋等人的視線也轉過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不一。
大雄急性子略帶慌張的喊道：「少年，你.……你這是怎麼了？」
羽千尋先讓白露坐下，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含著內疚，「白露同學，我幫你把鞋子脫下來看看。」
疼疼……
羽千尋雖然用的力氣很輕，但似乎腳趾的肉貼在了鞋子上。
不過，白露也就叫了兩聲，鞋子順利脫了下來。
啊？！
沫芊柔忍不住驚呼一聲，閉上了眼睛。
大雄等人也圍了過來，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嚇人。
羽千尋有些獃滯，輕聲的道：「大拇指的指甲掉下來了。」
大雄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後面的比賽就不能參加了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雄旁邊的人贊同道。
「後面的比賽你就好好休息吧……」羽千尋話剛說到一半。
白露把鞋子和襪子全脫了下來，光著腳板跳起來，晃動著手臂，笑道：「其實，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痛。」
羽千尋一愣，連忙解釋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是誰，站在排場上的人們都值得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