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後半夜的神秘人影
黑暗中。
一隻只相貌醜陋的灰藻爬行者，像是從地獄深淵中爬出的餓鬼，見到了散發著迷醉芬芳的珍饈美食。
瘋狂，貪婪，悍不畏死的，
向著那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呼嘯衝擊而去。
一道道臃腫的身軀速度極快，在探照燈光下，破開水流，化作一條條黑色的影子。
前進的同時，還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那聲音穿透海水，直達潛艇表面，然後回蕩在船艙內，聽的人頭皮發麻。
孟雷冷靜的駕駛著潛艇，一邊下潛，一邊飛速後撤。
不斷的與上方的爬行者族群拉開距離，
以保證火炮操控室里的幾人，能有足夠的射界與空間，進行持續性的火力輸出。
而西蒙他們幾個，也的確是沒有辜負孟雷的期望。
電磁炮台和機槍炮台瘋狂的咆孝，發出震人心魄的嗡鳴聲。
一連串裹挾著氣泡的子彈與炮彈，在潛艇頂部探照燈的映射下，縱橫呼嘯，交織成一片密集而璀璨的火力網。
第一批衝進火力覆蓋範圍內的幾隻爬行者，
剛一露面，立刻就被密集的彈雨攔腰斬斷，射殺當場！
不得不說，霍克的射擊水平，的確是無比精妙。
以往孟雷和霍野他們在操控炮台的時候，純粹是以強大的火力輸出，對海怪進行壓制性的射擊。
而霍克不同，
他的射擊方式，大多是點射，絕不會輕易的浪費任何一枚炮彈。
並且對於海怪行動的預判，也是相當的精準。
雖然不至於彈無虛發那麼誇張，
可第一輪齊射下來，眾人一共殺死的六隻爬行者當中，有一半都是霍克獨自幹掉的！
足以見得，這傢伙的火炮操控技能之高超！
「老霍！幹得漂亮！」
霍野通過潛望鏡，清晰的看到霍克輕鬆擊殺爬行者的一幕，頓時忍不住驚呼起來。
「漢斯對你的評價還真是沒有一點水分，你這一手電筒磁炮玩的，實在是絕了！」
聞言，霍克沒有太多的反應，
依然把腦袋貼在潛望鏡上，不斷的對四周遊盪的爬行者進行射擊，
同時，澹澹的說了一句：
「我不姓霍，我的姓是巴勒姆。」
聽到這話，霍野頓時尷尬的撓了撓頭，嘿笑道：
「啊哈哈，是嗎？我還當咱倆是本家呢……」
話音剛落，耳機里就傳來了孟雷的咆孝聲：
「上方斜前十點鐘方向，背後兩點鐘方向，兩批爬行者將近二十隻，準備射擊！」
「鐳射激光準備，下面也有爬行者過來了！」
聞言，眾人立刻調轉槍口，把探照燈朝著孟雷指明的方向打了過去。
當雪白的光柱撕裂黑幕，
昏暗中，就看到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影子，從眼前一晃而過。
霍克和霍野一人操控著電磁炮台，一人操控著機槍炮台，立刻毫不猶豫的摁下擊發按鈕，
數道長長的火舌，隨之在黑暗中橫掃而去。
大片大片的血污彌散開來，將四周的海水侵染的一片猩紅！
而待在鐳射炮台邊上的西蒙，始終在密切注意著潛艇底部的環境。
在看到有爬行者繞到下方海域，試圖從底部發起進攻后。
西蒙滿是絡腮鬍的粗獷臉上，頓時展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死吧！
骯髒醜陋的爬蟲們，都給老子下地獄去吧！」
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吼聲，奪目的三叉激光噴射而出。
這種不存在任何延遲的激光武器，雖然無法做到連續射擊，可命中率卻是高的離譜。
但凡射擊的瞬間，直接暴露在槍口下的爬行者海怪，身體無不被輕易洞穿，只留下一個邊緣漆黑燒焦的窟窿，任何臟器與骨骼都被完全消融殆盡！
然而，雖然幾人火力全開，在附近留下了大量的爬行者屍體。
可這些怪物的數量卻實在是太多了。
潛艇頂部僅有的兩座艦載炮台，根本無法同時對所有的海怪進行攔截。
最終不可避免的，有近十隻海怪還是衝破了霍克兩人的火力封鎖，趴在了海蝗號的潛艇外殼上。
然後，便張開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口，開始瘋狂的啃噬船體。
「鏗鏗鏗！」
「滋啦……」
……
孟雷坐在艦橋指揮室內，清晰的聽到來自頭頂上方的抓撓聲，與金屬摩擦聲。
《仙木奇緣》
那聲音極其刺耳，
在這四周一片漆黑的深海環境中，令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然而，
孟雷卻沒有露出任何驚慌的神色，表情無比的澹定。
手臂輕輕抬起，搭在中控操作台的旁邊，一個明顯是新加裝的精密儀器上。
在那儀器的上方部位，有著一個紅色的按鈕。
昏暗的船艙里，那一抹猩紅無比醒目，彷佛向外滴答著鮮血。
孟雷將手掌放在上面，目光緊盯著聲吶地圖上，那幾個圍繞著潛艇徘回遊動的異常點。
某一刻，
當大部分的異常點，全都緊貼在了潛艇外殼上時。
耳機里，同時傳來了霍野和霍克的喊聲。
「司令，那些怪物跑到盲區里，看不到啦，快開船把它們甩開啊！」
「船長，爬行者貼船了，立刻緊急下潛！」
聞言，孟雷微微一笑。
但卻沒有按照霍克的提醒，操控潛艇下沉。
搭在紅色按鈕上的手掌稍一發力，輕輕按了下去。
下一刻。
一股強大的電流，從潛艇頂部的電磁線圈裝置四周澎湃而出！
藍白色的電光剎那閃耀，
繼而覆蓋在潛艇外殼表面，猶如形成了一層保護膜，整艘潛艇都隨之微微一震。
雖然僅僅只是一瞬。
可霍野和霍克幾人透過潛望鏡，卻是清晰的看到，強大的電流在海水中迸發激射的景象。
那一幕即使短暫，但卻無比的絢爛！
頓時間，
趴在潛艇上瘋狂啃咬外殼的幾隻爬行者，就像犯了癲癇似的，立刻渾身抽搐了起來。
臃腫而醜陋的身軀，不受控制的開始痙攣，伸張到一種極限扭曲的狀態。
隨後，身體就開始變得僵硬。
啃咬的動作停下了，刺耳的抓撓聲也隨之消失不見。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沉默寡言的霍克，一成不變的表情突然浮現出一抹驚訝。
「電磁線圈？！這艘船上居然安裝了電磁線圈？」
西蒙的潛望鏡視野位於潛艇的下方，所以並沒有看到剛才電流綻放的景象。
可從耳機里聽到霍克的低語聲，西蒙也頓時驚訝道：
「電磁線圈，這種裝置可不便宜啊！
沒想到，這艘初代提豐艇上的設備還挺齊全的嘛！」
電磁線圈確實有點小貴。
改裝潛艇花的那四萬塊錢，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份額，都是被這玩意給吞掉了。
不過，效果也是相當顯著的。
近十隻把海蝗號外殼當做磨牙棒的爬行者，在這一通電擊治療下，紛紛挺屍。
雖然沒死，可卻暫時性的麻痹。
起碼在短時間內，肯定是無法自由活動了。
一擊得手，
當下，孟雷十分果斷的駕駛著潛艇下潛。
與那些身體僵直，漂浮在海里直抽抽，毫無反抗之力的爬行者迅速拉開距離。
然後沖耳機里喊道：
「立刻開火，肅清殘敵！兄弟們，五千馬克馬上就要到手了啊！」
不等孟雷開口。
作戰經驗豐富的霍克，便在爬行者暴露在射界範圍內的第一時間，就摁下了電磁炮台的發射按鈕。
粗大的炮管隆隆作響，不斷爆發出致命的殺機！
移動靶的命中率都在百分之七八十左右的霍克，打這種固定靶自然更不在話下。
就連霍野都興奮的嗷嗷嚎叫起來，對著那些挺屍的爬行者瘋狂開火。
很快的，在兩人的協力之下。
七八隻爬行者相繼飲恨，屍體都被打的支離破碎。
這個時候，族群當中倖存的幾隻爬行者，彷佛意識到了事態不妙。
這艘體積不大，但卻武裝齊全的鐵疙瘩，似乎不如其他人那麼好欺負，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於是，剩下的幾隻爬行者立刻調頭，拚命的朝空腔頂部的岩石穹頂撤退而去。
見狀，霍克馬上開口提醒道：
「船長，這些爬行者要跑，緊急上浮，把它們全部殺光！
否則任務完成度會大打折扣！」
「嗯！」
孟雷沉沉的應了一聲，然後便控制著潛艇向上緊追而去。
一時間，
壓載艙的水泵功率運轉到了極限！
大量的海水被排出，浮力開始發揮作用。
海蝗號就像一個混雜了氫氣的氣球，急速騰空而上，向著那些逃竄的爬行者追擊而去。
其實不用霍克的提醒，孟雷也沒打算放過這幾隻倉皇潰逃的爬行者。
因為任務介紹當中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要求執行者殺光所有的海怪，甚至連幼體都不要放過。
這足以證明，該任務的最終目的，是要趕盡殺絕！
為了保險起見，孟雷自然會按照任務的要求去執行。
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多天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異星海怪會主動逃竄的情況。
顯然，
這些恐怖醜陋的傢伙，並不是只存在殺戮和掠食的本能，還有著一定程度的智慧。
最起碼，基本的危機意識還是具備的。
一追一逃之間，在海蝗號即將觸頂之前，
最後幾隻爬行者也終於被消滅殆盡。
這個時候，海蝗號距離空腔頂部的岩層，僅僅只剩下三四十米的距離了。
借著探照燈的光亮，孟雷隱隱可以看到，
在頭頂上方那片波瀾壯闊的岩壁上，遍布著眾多大小不一的孔洞，就像蜂窩一樣。
裡面黑漆麻烏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就連聲吶探測系統，也因為其中複雜的環境，無法呈現出太過詳細的畫面。
這支被剿滅的爬行者族群，顯然就是從這裡面鑽出來的。
孟雷不由感到好奇，
這些密密麻麻的孔洞，究竟都連接著什麼地方？
對此，西蒙一邊往身上套著潛水服，一邊解釋道：
「這些窟窿是原本就存在的，裡面結構複雜，很容易迷路。
為了調查其中的環境和生態結構，聯盟曾頒發了許多懸賞任務，
但最終因為潛水服氧氣含量有限，只繪製出了大概兩公里左右的洞窟結構圖，就被迫停止了調查。
至於這些洞窟最終通向哪裡，至今沒人知道。」
聞言，孟雷的好奇心不由更重了。
但他也知道，就算再好奇，那也只能憋在心裡頭。
聯盟都束手無策的海洋洞窟，他一個初到此地的外星人，能有什麼招？
況且，現在也不是好奇心作祟的時候。
外面那些爬行者的屍體再不撿的話，可就都沉到海溝裡頭去了。
那可都是錢吶！
足足二十多個爬行者，少說也能賣上兩千塊錢，都抵得上將近一半的任務賞金了！
當下，
霍野、西蒙和霍克，包括在船上打下手的徐輝和賈全。
幾個人紛紛穿戴好潛水服，一人拿個手持推進器就出艙了。
這時，
全程在電氣室積極備戰，時刻準備搶修的漢斯，來到了指揮室內。
看著孟雷把手持平板連接在中控台上，然後又調出潛艇外部攝像頭拍攝下來的戰鬥畫面，上傳至任務系統。
漢斯開口說道：
「船長，這個清理任務難度，已經超出了預估等級，完全可以達到最低的B級標準。
所以在提交任務的時候，可以向聯盟提出申請，提高懸賞金額。
這一點不要忘了。」
擔心孟雷第一次接任務，不清楚其中的細節。
漢斯特意趕過來，為孟雷做出提醒。
孟雷恍然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旋即又好奇的問道：
「就這二三十隻海怪的遭遇戰，難度就能達到B級了么？
我怎麼覺得，好像很輕鬆的樣子？」
這番話並不是他自大，而是真的有點這種感覺。
整場戰鬥從爆發到結束，一共也才經歷了不超過五分鐘的時間。
連一個彈藥箱的彈藥都沒打完，幾十隻爬行者就被全部幹掉了。
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可能有點誇張，但確實沒什麼難度可言。
如果這種級別的任務，都可以達到B級水準的話。
那當一名全職的賞金獵人，刷錢好像也挺快的。
「這個數量的海怪已經不算少了！」
聞言，漢斯不由笑著解釋道：
「正常情況下，C級難度的任務，海怪數量應該保持在二十以下。
我們之所以能夠輕鬆的解決掉所有海怪，關鍵還是電磁線圈起到了巨大的幫助。」
頓了頓，看孟雷的眼神依舊帶著些許的疑惑。
漢斯繼續道：
「對於任何一艘潛艇來說，一旦被海怪貼近，都是極為致命的！
因為艦載武器的射界角度限制，無法清除掉趴在船體表面的怪物。
這個時候，就需要安全官出艙作戰。
如果艙外的海怪數量較少，可能還不至於太過危險。
而一旦被大量海怪貼近，出艙后還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但是不出艙清理還不行，因為這些海怪的尖牙和利齒，很快就會撕裂潛艇的船體外殼。
到時候，麻煩將會更大！
所以說，這次多虧有電磁線圈，咱們才能如此輕鬆的順利完成任務。
不然的話，這個數量的海怪還真是有些棘手！」
聞言，孟雷這才恍然點了點頭。
看來當初選擇加裝電磁線圈的決定，還是相當正確的。
要是為了剩那一萬多塊錢，放棄了這方面的設備改造，指不定這次就會出師不利，上來吃一個大虧！
一念至此，孟雷不免有些得意。
美滋滋的將潛艇拍攝到的戰鬥畫面，以及聲吶系統當時的數據記錄，上傳到手持平板的任務系統。
然後又在任務反饋當中，詳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仔細說明細節。
最後，輕輕按下提交鍵。
海蝗號的第一個懸賞任務，這就算完成了。
只不過，任務提交過後，聯盟方面還需要進行審核，無法及時的給出結論。
孟雷倒也不急。
趁著這段時間，開著潛艇在附近轉悠了一圈。
讓西蒙他們把遺留在附近海域的爬行者殘屍，儘可能的都打撈上來，然後扔進壓載艙當中。
然而，由於戰鬥時間已經過了太久。
不少爬行者屍體都被海流帶向了遠方，還有一部分，則是沉入了空腔底部的海溝里。
最終統計的結果，只撈上來了不到十五具屍體。
算下來，差不多能賣個一千五百馬克左右，也算是一份額外的收穫了。
當西蒙他們紛紛返回船艙，海蝗號繼續啟航。
這個時候，聯盟方面也對任務審核有了結論。
根據戰鬥視頻提供的證據，以及聲吶系統的異常點數據統計，聯盟將這項預估難度為C級的獵殺任務，最終評定為了B級。
而原本5000馬克的懸賞金，也增加到了6500馬克。
算上爬行者屍體的收益，僅這一項懸賞任務的收入，就讓孟雷賺到了將近8000塊錢！
另外，
完成任務之後，聯盟方面還獎勵了25點的聲望值。
隨那6500馬克一起，同步計入了孟雷的個人賬戶當中。
輕輕鬆鬆，八千到手。
此時此刻，看著個人賬戶的餘額與聲望，孟雷的心情無比美妙。
而漢斯和查利幾人，望向孟雷的目光，也都帶著一絲羨慕。
從西爾城出發后僅隔了十二個小時，完成一次懸賞任務的收益，就比他們一個月的傭金還高。
這就是為什麼有大把的人寧願冒著風險，也要出海成為賞金獵人的原因。
風險和收益是成正比的。
還是那句話，
危機與機遇並存，天底下永遠沒有免費的午餐。
事實上，像漢斯他們這些船員，也都同樣有著一個賞金獵人夢。
之所以肯冒險跟船出海，也是因為出海的傭金，要比城裡的工作高好幾倍！
也只有跟船出海，
他們才有機會攢下來足夠的錢，去購買一艘屬於自己的潛艇。
否則的話，
就是在城裡打工半輩子，也不見得能攢下來這麼多錢。
關鍵是，從造船廠新鮮出爐的普通潛艇，就是裸船，想要執行一些高收益的任務，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向深層海域出發之前，必須得經過一系列的升級和改造。
這又是一筆相當巨大的開銷。
所以，
這些各種亂七八糟的門檻，無形中就斷絕了大部分人的賞金夢。
只能悶著頭眼睜睜看著別人賺錢，期待自己有一天也能實現夢想。
晚上十點。
海蝗號在離開了小空腔海域之後，繼續朝著融岩據點進發。
潛艇當前所在海域，與迅勐龍巢穴任務所在的坐標點，還有將近七十公里的距離。
以正常航速來看，起碼也得跑上五六個小時。
孟雷決定，留一個值班人員在艦橋指揮室守夜，讓其他人先去休息。
等船開到了地方，就停在附近。
任務的事情不急，休息好了才能有充沛的體力和精神幹活。
而今天的守夜人，暫時就先讓賈全擔任。
安排好了之後，眾人便紛紛散去，回到各自的船員室睡覺去了。
孟雷也來到艦長室。
抱著一本介紹海洋環境的雜誌，在入睡前充實自己的知識儲備。
直到濃濃的倦意襲來，
不知不覺中，他就靠著軟綿綿的枕頭昏睡了過去。
……
凌晨兩點。
節能模式下的船艙內，到處都是一片昏暗。
澹澹的指示燈掛在甲板兩側的金屬艙壁上，僅僅只能起到一個指引的作用，完全無法提供充足的照明。
但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蒼白刺目的白熾燈，顯然是沒有必要的。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在那光怪陸離的夢境世界當中，經歷自己夢想會發生的事情。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只有嗡嗡的引擎轟鳴聲，作為世界還存在的證據。
賈全一個人待在指揮室內，手裡端著咖啡杯，無聊的看著聲吶顯示屏。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腰桿還挺的筆直。
立志要成為一名合格的守夜人，保障潛艇在夜間航行的安全。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困意襲來。
加上四周永恆不變的黑暗環境，讓人莫名的就感到枯燥而乏味，極大的影響精神狀態。
漸漸的，他的坐姿轉而開始追求舒適。
歪坐在真皮縫製的座椅上，翹著二郎腿，拿起一本異星雜誌，來打發無聊的時間。
不過，
他的目光還是會時不時的看向聲吶顯示屏，以及正前方投屏下的潛艇外部環境。
確保潛艇不會碰壁。
兩點半鐘左右的時候，或許是咖啡喝多了，忽然一陣尿意襲來。
賈全放下手裡的雜誌，站起身打了個哆嗦。
低頭看了一眼聲吶地圖，確定前方沒有任何障礙物存在後，便轉身走出指揮室，通過附近的豎井爬梯，來到潛艇二層的生活區，準備去衛生間放水。
紅色的指示燈，在黑暗裡散發著微弱的光。
四周的環境很模湖，什麼都看不清楚。
不過在船上待了這麼久了，對於潛艇的內部環境，賈全還是十分熟悉的。
就算是沒有充足的光線照明，他也能摸到衛生間的位置。
於是，他也就沒有打開照明設備，哼著小曲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可當他剛剛拐過食堂外圍的走廊，
遠方一片死寂的黑暗中，隱隱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那聲音很輕微，但在這萬籟俱寂的環境里，卻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賈全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個時間點，大家應該都在船員室里睡覺才對，怎麼會有人在公共區域活動呢？
關鍵是，那人為什麼不開燈？
這黑漆麻烏的，啥也看不見啊？
帶著疑惑，賈全朝聲音響起的方向，低聲問了一句：
「誰在那？」
頓時，那窸窸窣窣的響動戛然而止。
就像是一個正在行竊的小偷，突然被主人發現了似的，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整個世界再次重歸死寂，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難道是我聽錯了？」
賈全疑惑的撓了撓頭，感到十分不解。
目光再次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那裡，似乎是反應堆機房的方向。
黑暗太過濃郁了，幾十米長的走廊，根本看不清盡頭的景象。
「這麼晚了，誰會往反應堆機房那邊跑啊？應該是我聽錯了才對！」
心裡這麼想著，
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賈全還是鬼使神差的，朝那邊走了一段距離。
隨著不斷的臨近，視野逐漸變得清晰。
賈全原本就不算很快的腳步，忽然勐的停住了。
他看到。
在反應堆機房的艙門外，佇立著潛水服櫃的地方。
黑暗中，似乎站著一個人！
那人的姿態十分怪異，彎著腰駝著背，好像正在搗鼓什麼，卻突然被打斷了，於是整個人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僵立在了原地。
這如此詭異的一幕，看的賈全不由背嵴生寒。
深更半夜，一個人站在空蕩的走廊里，四周寂靜無聲，面對著遠方黑暗裡一個模湖不清的人影。
這種環境，換誰也得心裡發毛。
好在，賈全本身神經就比較大條。
加上今天一白天的時間，也把船上的船員都混熟了。
所以在瞬間的失神過後，並沒有特別害怕的情緒湧現。
他只是無比的好奇。
對方究竟是誰？
這麼晚了，在反應堆機房外面幹什麼？
「你是誰啊？大晚上的不睡覺，嘛呢在這？」
一邊問著，賈全邁步向前走去。
可就在這時，對面那個人影看賈全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似乎並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樣貌。
在賈全距離他還有不到二十米左右的時候，突然拔腿就跑。
他速度很快，根本就不給賈全反應的時間。
身形一晃，立刻就消失在了旁邊的一條通道里。
黑暗中，只留下一陣倉亂的腳步聲，朝著遠方迅速離去。
直到這個時候，賈全才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急忙快步跟上，大聲質問道：
「你到底是誰？！站住！別跑！」
說話間，對方已經跑到了附近的一條豎井通道，三兩下爬上扶梯，打開艙門一頭竄進了一層區域。
賈全在後面緊追不捨，同時不斷的大吼。
「媽的，站住！」
「你在那偷偷摸摸的幹嘛呢，別跑！」
可對方明顯做賊心虛，根本不聽他的，頭也不回的撒丫子狂奔。
當賈全跟著那人來到一層區域后，就見在另一個豎井通道的位置，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對方居然通過另一個豎井，又回到了二層區。
賈全氣急敗壞的跟了上去，繞了一圈又回到二層。
可這個時候，腳步聲已經消失了。
空蕩寂靜的走廊里，再也看不到那人的影子。
只剩下賈全一人呆立在原地。
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