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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夜王(下)

  言宸逸沒再說話,抬步進了門。

  風隨心跟在後邊自言自語:「嘖,還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然諾又擔心地看了一眼馬車,還是跟了進去。

  然諾悄悄挪到風隨心身邊,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到聽到的聲音道:「隨心哥哥,你知道我師兄在哪兒嗎?」

  風隨心抬頭掃了一眼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她撐不住了?」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再這麼下去,怕是要幾年都維持狐狸的形態。那樣她更危險。」

  然諾說著,眼中不由得多了分擔心。

  「他困著你師兄,哪裡是給什麼貴妾治病。」

  「他是想挖宸逸哥哥的牆角?」然諾一下捂住了自己那驚訝地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的嘴。

  然諾會意,用口型道:「那該怎麼辦?」

  「姑娘在跟風將軍說什麼呢?」夜王突然轉過頭,道。

  「沒什麼。夜王殿下當心腳下。」話音未落,夜王就踉蹌了一下,險些親吻大地。

  然諾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言宸逸笑意盈盈地看著夜王:「皇兄可要當心了。」

  夜王黑著臉瞪瞭然諾一眼,怒氣沖沖地轉過身去不再找然諾麻煩。

  風隨心憋笑憋的難受,捂著嘴給然諾豎了個大拇指,要不是夜王還在這,他怕是要仰天大笑了。

  哈哈哈哈哈,言夜清啊言夜清,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強忍笑意,風隨心用口型對阮然諾道:「見招拆招,速戰速決。相信你師兄。」

  然諾點點頭。

  走進大門,迎面一面高大影壁,上繪的梅蘭竹菊 橫批「一身正氣」四個大字。

  繞過影壁,左右各有抄手游廊,府中下人衣著樸素,規矩有禮。

  四方的天井不大,其中卻暗藏玄機。

  花花草草雖不鮮艷,但也雅緻,應了一貫的江南風格。

  庭院深深,走過一堵圓形拱門,步入正堂,正堂門正上方黑字白底四個大字「傲骨清風」。

  各自落座,言宸逸率先開口:「皇兄有什麼事儘管說吧,說完,宸逸還趕著去聽書呢。」

  夜王譏笑道:「七弟的性子還是沒變啊,還是喜歡跟些酸腐無用的文人混在一起。」

  然諾剛要反駁,被言宸逸按下了。

  一旁的侍女低眉順眼地過來給他們倒茶。

  「是啊,所以皇兄有什麼事儘快說吧。」言宸逸語氣淡然,一臉無所謂。

  「不是我說你,七弟啊,你不能總是惹父皇生氣。」言夜清一邊說著,手一邊一直摸著旁邊侍女的手。

  然諾別開眼,直愣愣地看著地面,放棄了去聽懂他們的對話。

  「宸逸愚鈍,聽不懂皇兄在說什麼。」言宸逸輕輕吹著浮在水面上的茶葉,「這茶倒是不錯。」

  「七弟也就懂這些了。也罷,為兄跟你說實話,你不要總是針對皇後娘娘嘛,她畢竟是我們的母后。」

  「宸逸不懂,皇兄明示。」

  「既然七弟不懂,那七弟又在查什麼貪官污吏?」

  「貪官污吏不該死么?魚肉百姓不該死么?皇兄非本王,皇兄怎麼知道本王在查貪官污吏?」

  言宸逸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夜王一眼,悠悠地道。

  言夜清被言宸逸問住了,好一會才道:「其實為兄這次來是奉了父皇之命。」

  「皇兄喘氣的功夫怎麼那麼大,是不是病了?皇兄可要注意身子啊。」

  說著,言宸逸似乎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言夜清那不安分的手。

  言夜清嘴角抽搐了下,放棄了跟言宸逸打太極:「父皇說,在外注意身子,別太倔了,有些事,點到為止即可。」

  「宸逸記下了,多謝皇兄千里迢迢來跟宸逸說這句話。」言宸逸故意咬重了「千里迢迢」這四個字。

  皇帝老兒還真是好算計,既想剪除皇后黨羽,又不想讓言宸逸培養自己的勢力,想大權在握,還想天倫之樂。

  敢情天下的好事都到你一個人身上了是吧?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七弟的白玉玲瓏扇甚是好看,今日為何沒帶?」言夜清勉強笑著沒話找話道。

  「不想帶了而已,沒有什麼為什麼。」言宸逸面無表情地道,「皇兄話可說完了?說完了,本王可以走了嗎?皇兄可以把本王的侍衛還給本王了嗎?」

  言夜清唇角彎了彎,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不急不急,七弟若不嫌棄,不妨與我去看一場好戲。」

  言宸逸一看他那個噁心的笑,就知道他又要搞什麼幺蛾子,本想著拒絕,但事關何千雲,就點了點頭。

  步出正堂,走過迴廊,來到左側的的一扇黑漆的門,推開走了進去。

  步轉迴廊,彎彎繞繞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行至一間簡陋的屋子前,看樣子像是下人的房間。

  「皇兄費這麼大功夫,難不成就是想讓我們看一間下人的屋子?」言宸逸抬步便要走。

  言夜清哪能讓他走,攔住了他:「哎,皇兄莫急,你聽。」

  屏息凝神聽去,屋內傳來「嗯……啊……阿雲嗯……」之類的聲音。

  言宸逸當即黑了臉,伸手捂住了阮然諾的耳朵,低聲道:「不要聽,髒了耳朵。」

  然諾紅著臉「嗯」了聲。

  言夜清若有所思地看著言宸逸這個自然的動作:「早晚是要經歷這些的,皇弟這麼護著她可不成。」

  言宸逸耐心都沒有了:「皇兄想做什麼,宸逸不明白。有話直說便是,難不成您千里迢迢來臨安,只是為了讓宸逸聽一出活春宮?」

  言夜清示意身邊的僕從推開門:「不僅是聽,還是看,七弟,你要看看你的人……」

  後半句話被言夜清堵在了嗓子眼裡,怎麼回事?那個侍衛呢?床上的人怎麼成了他的侍衛了?

  言宸逸將然諾攬進了自己懷裡,聲音低沉,夾雜著壓抑著的怒氣:「皇兄不遠千里就是為了讓宸逸看一出活春宮?

  「那宸逸還真是多謝了,不過在場的還有位道長,壞了人家修行你賠的起么?皇兄的教養就是這樣?」

  事到如今,言宸逸和風隨心都明白了言夜清要幹什麼。

  風隨心知道,言宸逸這是真的生氣了。言夜清啊言夜清,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何千雲身上,更不該髒了阮然諾的耳朵。

  阮然諾就是言宸逸的軟肋,雖然平時言宸逸隱藏地很好,但那些情意綿綿的詩句,饒是風隨心這種弔兒郎當的都能看的出來他的深情。

  言宸逸了解阮然諾的底線:尊嚴和師父師兄。

  言夜清已經觸及了阮然諾的底線,便是觸及了言宸逸的底線。

  「若沒有別的事,宸逸告辭了。」說罷,言宸逸帶阮然諾和風隨心拂袖而去。

  然諾臉紅的像個燈籠,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聽到的聲音,還是因為趴在言宸逸懷裡聽到的他的心跳。

  出了太守府,然諾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還在言宸逸懷裡,慌忙推開了他,低低地道了聲「多謝」。

  言宸逸唇角彎了彎,眼中的怒火一掃而盡:「抱歉。」

  風隨心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倆身後,心中嘶吼著:娘呀,言宸逸你這麼會變臉你咋不去唱川劇?

  然諾別開了臉:「無事。」

  馬車上的俠心不見了,有斐說,是何千雲早早地脫身帶走了俠心。

  然諾忽然想起來了一樁事:「宸逸哥哥,我請你吃飯吧。」

  言宸逸一愣怔,想起來了墓中的那件事,微微點頭。

  然諾剛想說什麼就,感到眼前一陣眩暈,步子有些不穩,許是藥效時間到了,

  言宸逸一把扶住瞭然諾。

  風隨心是個識趣的,拉著有斐駕著馬車走了。

  言宸逸關心地問:「怎麼了?還不舒服?」

  然諾勉強笑道:「我沒事,我們走吧,我知道有一家店可好吃了。」

  言宸逸無奈地嘆了口氣:「小諾。你還要這樣么?為什麼有事你非要自己扛著?」

  然諾莞爾:「我真的沒事。」

  「我知道你身子還沒好,你不想你師兄擔心,不想別人擔心。」

  然諾可惜地搖搖頭:「宸逸哥哥啊,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我看那麼透徹好不好?我只是怕師兄罵我而已。」

  上次她自己作天作地把自己作地得了風寒,師兄整整一個月沒給她好臉色看啊。

  「真的沒事?」言宸逸給她把了脈,再三確認了她的確真的沒事。

  「嗯嗯。」

  茶館內。

  然諾捻起一塊桂花糖塞進嘴裡,笑說:「宸逸哥哥怎麼跟我師兄一樣,婆婆媽媽的。」

  言宸逸撇了撇嘴,心說還不是關心你,他猶豫再三,小心翼翼地問:「小諾,你和風凌白……?」

  然諾夾了筷子龍井蝦仁,笑盈盈地問:「哥哥是不是想問,我和風凌白什麼關係,為什麼夜王會突然提我和風凌白?」

  言宸逸輕輕搖搖頭:「不是,只是上次你喝醉了酒,念叨風凌白的名字,我好奇而已。你不願意說,我便不問了。」

  言宸逸垂下眸子,不讓然諾看到他黯淡的眼神。

  然諾拿雪團的手一頓,嘴角抽搐了下:「我……我我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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