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 「什麼回不去了?」唐磚納悶不已。
他能夠感受到詹向玉心中的亂,卻不知道她在亂什麼,又在嚷嚷什麼。
「我殺了人……」詹向玉撲在唐磚懷裡,用力抱緊了他,好像只有這樣做,才能得到某些東西。
唐磚聽的一愣,殺了人?
詹向玉本來就是個殺手,對她來說,殺人沒那麼可怕。最起碼,唐磚不覺得她會因為殺人而痛哭流涕。
轉頭看了眼連屍體都已經僵硬的劉孟洋,再聽著詹向玉那模糊的破碎言語,唐磚隱約明白了過來。
她說的殺人,應該是指「從良」后吧。
上次見到詹向玉的時候,唐磚就想告訴她,沒必要因為現實而屈服。做自己,其實挺好的。
詹向玉現在的表現,正是源於現實與理想之間的矛盾。
她想做普通人,可命運卻不允許她成為這樣的人。一個站在矛盾點的女人,總是容易變得脆弱。何況,詹向玉已經失去作為殺手的信念,現在的她,只想平淡的活著而已。
本來唐磚這次來,只是想看看詹向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換一個想法了。
「你為什麼殺他?」唐磚問。
「他派人去報復我們,運凱,運凱差點被他的人殺了……」
唐磚嗯了一聲,這是一個很恰當的殺人理由。如此看來,自己的決定也能站得住腳了。
「走,我帶你離開這。」唐磚說。
詹向玉抬頭看他,沒說話,只輕輕點頭。
先前她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來到這,現在見了唐磚,那種念頭立刻煙消雲散。
平淡也好,激情也罷,自己的身份是什麼,未來怎麼走,這些都不重要。只要呆在他身邊,天涯海角都可以去。
已經不是海誓山盟的年紀,也不是花前月下的好時機,但詹向玉的心裡,依然有那麼一絲絲的安定。
唐磚,就是她最好的依靠。
可是,他們往哪跑呢?
前面是一堆警察,已經把電梯口,樓梯口全部封鎖。後面是十一層高樓,就算唐磚可以帶著她跳下去,被那些民眾看到,還不立刻火起來?
此時的特警隊長已經開始命令人前進。不管裡面是誰,又是否認識自己這邊的誰,既然他動手了,那就要抓!
數名拿著盾牌的特警走在最前面,幾顆瓦斯彈先扔了進來,然後是持槍警察跟進,陣形十分完整。
看著已經緩慢走到門口,沖他警告不許亂動的特警,唐磚摸出一張紙符貼在腿上,然後抬起來,狠狠的跺在地上。
這一腳,剁的地動山搖,整個房間都跟著巨顫。
地面直接被他跺碎,裸露出一個大洞,唐磚又踹了一腳,然後抱著詹向玉跳了下去。
病房裡瓦斯氣體到處亂竄,幾個紈絝子弟被熏的劇烈咳嗽,想要大叫,卻感覺嗓子眼都在冒煙。
等特警步入病房,卻已經沒了唐磚的身影,在煙霧的繚繞下,他們甚至不知道對方怎麼跑的。
直到一名特警意外從破洞摔了下去,他們才發現,病房裡的異樣。
這個發現,讓幾名特警愣了半天。
咋破的洞?
想來,他們一輩子也無法理解,人的腿竟然可以將堅硬的石板踹開那麼大一個洞。
得知唐磚已經逃走,剛才還在暈血的聶洪立刻跳了起來,大叫:「封鎖所有出口,盤查每一個人!許進不許出!給我把整棟樓都翻開,也要找到他們!」
幾個醫生護士,警察什麼的,看著活蹦亂跳的聶洪,滿臉無奈。
您不是快暈了嗎,突然精神是怎麼回事?
十數分鐘后,兩個人影出現在距離江州醫院將近一公裡外的位置。
有靈符的幫助,想迷惑那些普通人走出被嚴密封鎖的醫院並不難。倘若唐磚願意,甚至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死很多人。
當然了,他沒必要那樣做。
救走詹向玉就足夠了,無需殺人。
詹向玉身上披了唐磚的外套,很暖和,還帶著一股子淡淡的男人氣息。
下意識想攏一下衣服,讓寒冷難以靠近自己,可手一動,才發現仍被唐磚拉著。
抬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詹向玉眼裡充滿了複雜之色。
「我讓你為難了吧?對不起。」詹向玉滿臉愧疚的說。
明明是自己衝動,卻連累唐磚也被扯在裡面,說好的報恩呢?
「不用道歉,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唐磚微笑著說,露出一嘴白牙。
「可是這樣……」
「沒有可是,大不了遠走高飛唄。天大地下,還容不下我們?」唐磚無所謂的說。
詹向玉很敏感的把握到了兩個關鍵字:「我們。」
她不知道唐磚所說的話中,是否帶著自己希望的那層意思。但看對方平靜的樣子,應該不是。
微微失落之後,詹向玉的心情又豁然開朗。
是啊,沒什麼好想的,只要和他呆在一起,還要求什麼?
「對了,你不是說運凱受傷了嗎?他現在在哪?」唐磚忽然問。
提起詹運凱,詹向玉這才回過神來。想到受傷的弟弟,她連忙回答說:「在蘇家!你房間里有一個女孩,說能救運凱。」
「女孩?」唐磚表情一僵:「你說的那個女孩,是不是穿著白色衣服?」
「是的。」詹向玉點頭:「她說運凱快死了,自己可以救活他。當時我找不到你,只能把他留下。」
「走快點!」唐磚二話不說,拉著詹向玉快步跑開。
「怎麼了?」詹向玉滿臉納悶,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不禁發白,問:「難道那個女孩救不了運凱?」
「我到不是覺得她救不了,可……算了,跟你說不明白,快點回去就是了!」唐磚說。
白衣少女從見面開始到現在,很少會主動做什麼。在那處蠱蟲峽谷的時候,那麼多人死了,她誰也沒救過。現在突然主動救詹運凱,為什麼?
她跟詹向玉一點也不熟,兩人甚至可能連面都沒見過,憑什麼救他?
怎麼想,唐磚也不覺得白衣少女會是個慈悲心腸的人。
她主動做了這件事,必定有別的原因!而直覺告訴唐磚,這個原因可能不太好。
江州醫院裡,把整棟大樓搜了個遍,卻沒能找到唐磚和詹向玉,聶洪的臉色沉的嚇人。
特警隊長站在他旁邊,問:「聶隊長,現在怎麼做?」
找不到,說明對方已經跑了,聶洪沒好氣的說:「還能怎麼做,往上彙報,等候處理。」
特警隊長表情一僵,等候處理?
要知道,這次死的不僅僅是劉孟洋這位紈絝子弟,還有數名混混。重傷到可能終身殘疾的,多達十數人。這麼大的案子,誰能扛得起?
想到唐磚之前喊了一句給個面子,然後聶洪突然裝暈,特警隊長忽然露出懷疑的神情:「聶隊長,你是不是認識剛才那個人?」
「你懷疑我故意放他走?」聶洪臉色陰沉,瞪著他說:「要真懷疑,就寫報告調查我!整個過程我除了某一段時間裡缺少指揮,還做過什麼?讓你們給他倆讓路了?」
見聶洪發火,特警隊長也不好再當面質疑。從始至終,聶洪確實沒做過什麼值得懷疑的事情。即便他很明顯裝暈了一會,可人並不是他放走的,而是憑藉自身硬實力打破樓板逃脫的。
想想在病房裡看到的那個破洞,特警隊長仍覺得有點像做夢。
誰能硬生生踹開那麼大的洞?太離譜了!
一旁的聶洪,看似生氣,實際上……何止是生氣,殺人的心都有了。
還以為唐磚是來幫忙的,結果演了一出劫法場。你劫就劫了,這麼光明正大的,當所有人都是瞎子嗎?
雖說現在還沒人認出唐磚,可過段時間呢?
怎麼想,聶洪都不覺得唐磚會有個好下場。
就算上面執意要保他,起碼也得先避一避風頭。否則劉孟洋的老爹,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一位市級領導的怒火,可能在普通人看來,距離高層還很遠。但國內向來講究前有車後有轍,這事怎麼都說不過去,自然也不會有人因為站在高層就真做的太過火。
總而言之,唐磚得跑路,這是聶洪給他想出的唯一一條路。
媽的,這個兔崽子,果然能惹事!早知道當初第一次見面就該直接斃了!
在聶洪罵罵咧咧出了醫院,準備寫完報告停職回家反省的時候,唐磚和詹向玉已經回到蘇家宅院。
他的歸來,讓韓芷雪母女都十分意外和驚喜,就連顧博超,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
先前公安局裡發現的事情,律師們都已經提前彙報了。只是親眼看到人回來,和耳朵聽說,完全是兩種感受。
韓芷雪一直都知道,唐磚是個有本事,而且有背景的人。但沒想到,來頭這麼大,接連幾個大人物來保他。
難怪這傢伙出了事還笑的出來,原來是有恃無恐。
回到宅院的唐磚,沒時間跟人客套,拉著詹向玉就去外院了。
看著詹向玉的背影,顧博超想了想,忽然低聲提醒說:「那姑娘好像就是跟唐先生一塊走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