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眉眼如初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趙敏敏靠在椅子上,黑白相間的長衣在太陽光下顯得是那麼好看。她看著一直搓著腳的沈清文,不禁一笑問道:「真有那麼痛嗎?」
「當然了。」沈清文搓著腳,看著有點微腫的腳底。心想趙敏敏那下鐵定用了那超脫天井之力,不然論他一天井高手竟受不住她一弱女子這一腳,沈清文是不信的,發自內心的不信。
趙敏敏眼神微微低下,沈清文的爺爺沈自舟前輩,那是一個時代的傳說,傳說他修為通天,一人可擋萬軍。若是以他為線索,要查這個狐妖應該不是特別難的事。
趙敏敏抬起光滑鵝頸心裡,她已動了要將這狐妖查個底朝天的想法。美眸流轉間,又在眼前這一身青衣男子定格住了。
男子長的很清秀,黑髮垂在肩頭,眉宇間透著淡淡不凡氣勢。而就是這樣的男子,此時正搓著腳,一臉委屈,還不時朝自己腳吹吹氣。
眸子里光芒閃閃,曾幾何時,沈清文也是這樣,被她欺負了個慘,一副可憐兮兮又不敢吭聲的模樣。趙敏敏很柔和的笑了笑,她輕輕喚了聲沈清文。
在沈清文疑惑的目光下,趙敏敏又輕輕搖搖頭,沈清文朝她傻傻一笑,趙敏敏努了努嘴。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看起來都那麼自然,讓人心裡暖洋洋的。趙敏敏看著窗外的積雪,心裡竟奢望時間停留在此刻。
趙敏敏和沈清文就這樣平平淡淡,朝九晚五的過一生就好了。
只可惜,趙敏敏在沈清文沒注意間嘆了口氣。
這只是一種奢望。
沈清文身上的天罰未解,沈府的冤屈沒有洗凈。他肩上的擔子只會隨著他每進一步而變得更加沉重。趙敏敏突然有點傷感,看著同樣看著自己的沈清文,她又忍不住噗嗤一笑,打趣道:「我有那麼好看嗎?」
沈清文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睜著那雙深邃的眼神,輕輕的道:「敏敏姐當然很漂亮,百看不厭。」
趙敏敏又是一笑,隨後眼神又微微垂下。沈清文見其模樣,也是知道,現在的敏敏姐是在想事情,她一想事情眼睛就會不自覺的向下看,沈清文淡淡一笑,擦了擦額頭角的汗。
還好自己反應的快,不然就真死定了。
沈清文剛剛確實是在看趙敏敏,只是他在想趙敏敏和狐九離的差距,作為女人的差距。無疑,趙敏敏生的是很美,美的會讓人窒息,但她包裹的實在太嚴實了。而狐九離呢,雖一張遜色趙敏敏半步的臉蛋,但其身材著實讓人把控不住,尤其是那醉人的聲音,沈清文現在回憶都覺得渾身酥麻。
心想這等女子著實禍國禍民。
「清文,」就在沈清文想的出神時,趙敏敏突然喊了他一聲,將他拉回了現實。迎著沈清文的眼睛,趙敏敏很認真的說道:「我問你個事,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
「好。」沈清文想都沒想的點頭答應。
這讓趙敏敏心裡暗自一暖。
「你,現在到底是作何打算……」趙敏敏抿著嘴小聲問道,她問的是那麼小心翼翼,因為她知道這件事的輕重,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
沈清文聞言身子一愣,看著此時神色異樣的女子,沈清文暗自說了聲傻姑娘,他在趙敏敏身旁蹲下,仰視她,他柔聲的道:「我想做的是,讓天下好人能有好報,壞人能有應得處罰,天下太平,百姓安邦。」
「這路程會很難很難,難過當劍仙哦。」趙敏敏伸手將沈清文托起身,兩人站立互視,眼神此時僅僅只有對方。
她眸子里流光閃閃,宛如九天星河般璀璨迷人。
他眼睛里深邃黑暗,雖年紀輕輕卻透不符穩重。
不知不覺,沈清文與趙敏敏已貼的越來越近,近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近到能感受到對方呼出的熱氣。
熱氣撲鼻,趙敏敏身子想退,可不知為何,她越想退,身子就越動不了。只得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沈清文,心裡已撲通撲通的跳著,趙敏敏閉上了眼睛。
沈清文紅著臉,自己好不容易才等來的這個機會,今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漸漸的,他倆的唇越來越近,沈清文也閉上了眼。隨著心臟的同步跳動,兩人的唇眼看就要相貼時,趙敏敏發現房間里多了一氣息。她立馬睜眼,發現一身黑衣的顧勝王正站在對面,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神色。
臉上罕見的通紅起來,趙敏敏身子輕盈的退後一步,隨後舉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
還沉浸在美好的沈清文就感覺是一塊石頭突然砸向自己的臉,他的身子在空中飛轉了大半圈才在自己的床上停住。
一臉迷茫的睜眼,沈清文看到臉色通紅的趙敏敏以及自己身旁的顧勝王,他明白了過來。
忍著臉上劇烈的疼痛,沈清文眼裡閃著淚花,突然殺豬般撲向顧勝王,嘴裡大喊:「顧勝王老子殺了你!」
天上陽光正好,只聽這逐鹿城留仙樓里又傳來一聲清脆。遠在逐鹿書院的趙牽挂打了個噴嚏,不知又是哪家小娘子此刻正挂念自己,趙牽挂朝面前已醒過來的鄭高瘦問道:「德榮情況怎麼樣了?」
一身道袍的胖子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在衣袖裡掏出一嶄新拂塵,他揮舞著拂塵,若有若無間朝趙牽挂顯擺。坐在椅子上的趙牽挂眯了眯眼,這小子果然腰裡不知別了多少私貨。
不過,趙牽挂也沒有著急。待這假道士真胖子玩膩了這拂塵,趙牽挂耐心的問道:「德榮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見趙牽挂如此之乖巧的舉動,鄭高瘦那叫一個得意啊,將拂塵別再那寬厚的腰間,他道:「身上被砍了幾刀,左腿傷的挺重,估計要修養十天半個月了。內傷倒沒什麼,畢竟那快拳小四修為不高。」
趙牽挂點點頭,隨後沒有一點留情的將鄭高瘦踢出了房間,在他身子飛越的時候他不忘將這假道士腰間的拂塵抽出,在這胖子絕望的眼神中手法嫻熟的一折。
親眼看著自己拂塵被這老匹夫折斷的胖子那叫一個氣啊,那又恐懼這趙牽挂的實力,最終只得含恨暈死過去。趙牽挂拍了拍手,門外看守的子弟很自覺的將這暈死胖子抬了出去。
剛走上來的蘭書香看著這暈死被抬下去的胖子,不禁冷笑一下。又看見別在他腰間,嶄新的斷拂塵,他大罵這胖子又藏私貨,真不是東西。趙牽挂打的好,要是換了自己,定比他來的更狠。
衣袖大揮,蘭書香看都不看胖子一眼,身子一轉,進了趙牽挂的書屋裡。
剛活動完畢的趙牽挂身心愉悅,他伸了伸懶腰。拉開窗帘,陽光瞬間將這不大的書屋填滿,趙牽挂看著底下正掃著昨夜雪的弟子,他在其中一名女弟子身上停留了。
這女弟子很漂亮,掃著院落的白雪,臉上帶著如蘋果般的紅暈。趙牽挂皺了皺眉頭,閉上眼想了一番,他嘴角翹了翹。轉身又將窗帘拉上,他在蘭書香肩上拍了拍,在其耳畔處輕輕說了聲:「今晚,就靠你了。」
院外是雪,院里也是雪。
齊臨鎮國公與楚天八皇子坐在庭院里,桌上茶壺裡茶香飄飄,再加上這庭院里算得上美麗的雪景,也是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楚天琅年輕俊朗的臉上帶著淺笑,看著這院落的雪景,不時還有讚美一聲,喝上一口茶,渾身透著一股輕鬆意。倒是一旁的齊臨鎮國公不知楚天琅這是唱的唱的哪齣戲,清晨便登門拜訪,在這庭院里也只是賞賞雪景,喝喝清茶,這自然姿態,好似鎮國公與其相識多年般。
或許是美景看的差不多,又或許是清茶喝了個飽,披著狐裘錦衣的楚天琅笑著朝齊臨鎮國公問道:「不知鎮國公今晚如何打算?」
「今晚?自然與昨晚一般。」齊臨鎮國公皺著眉頭,不知楚天琅這所問何意。
楚天琅淡淡一笑,朝著齊臨鎮國公道:「快拳小四,傷的不輕吧。」
「殿下這又是何意?」齊臨鎮國公眯著眼,語氣里有著怒氣與憋氣。楚天琅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如此動氣。
喝上一口茶,這楚天八皇子朝齊臨鎮國公淡淡又帶著自信的說道:「鎮國公大人不用如此動氣,我是友非敵。今日來,是給大人推薦一個人來了。」
「何人?」齊臨鎮國公眼裡一閃,壓低聲音詢問道。
楚天琅又笑了笑,他看了一眼齊臨鎮國公,沒有著急回答。他先是喝了口茶,又讚歎了這逐鹿美景,等齊臨鎮國公耐心耗盡時,他才不緊不慢的道:「一個能解大人燃眉之急的人。」
身穿武服的鎮國公深深的看了這此刻渾身散發自信的楚天琅,他自認深知身在皇家之人的心思。
眼前這個年輕不過二十齣頭的小輩,他竟心生一點點寒意。這寒意,不是來自武力上的寒意。而是對皇家的心寒,對天下皇家的心寒。
不過,這年過半百的鎮國公還是笑了笑,與這楚天八皇子道了聲謝。
「那就,先謝過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