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心病還須心藥醫
宋安然決定今天晚上不會裴瑾年的別墅了,就在這裡陪著弟弟。
她剛想給裴瑾年打電話,就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醫院的走廊里,身後跟著德爾還有四五個保鏢,他沒有做輪椅,也沒有拄著拐杖,走路有些不自然。
這人真是逞強。
腿骨裂才幾天,就能這樣嗎?他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腿了,對於裴瑾年不愛惜自己身子的行為,她心中很生氣,臉色陰鬱地看著裴瑾年。
裴瑾年走進,看到宋安然陰鬱的眼神,卻當成了她不想在這裡看到他,心中一陣無以名狀的抽疼,這種痛,自從他決定要「戒毒」開始,就一直沒有聽過。
且越來越痛,然後就是無措,恐慌,和不像割捨。
今天是德爾提醒他,宋安然的弟弟生病了,他應該來看一看。
他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借口,他不是想她了,只是來看看他做手術的弟弟而已,他一定能把毒「戒掉」。
兩人對望,都沒有說話,氣氛非常尷尬。
裴瑾年穿的一件純黑的手工西裝,裡面的襯衣也是黑色的,整個人透露著一股的深沉森然的氣息。
樑上的表情很泠漠,赤luo裸地寫著任何人勿近,他長得太帥了,即便他氣息陰冷,來來往往的護士醫生不禁偷偷看裴瑾年,這麼帥的男人,他們連在電視上都沒有看到過,甚至覺得比帝都醫院的第一美男恆遠醫生長得好葯好看。
周圍是竊竊私語的聲音,驚嘆聲,讚美聲,唏噓聲,一大片。
裴瑾年皺皺眉,德爾馬上冰冷保鏢趕人,不一會,無論是護士醫生還是探病的家屬,都被趕走了,長長的走廊安靜下來,安靜了,還沒有說話,氣氛就是死寂了。
德爾只好打破這僵局,不能讓那兩個人一直大眼瞪小眼吧。
「令弟的手術進行的順利嗎?」
「很順利。」
宋安然微冷,順不順利,裴瑾年應該比她知道的還要早吧,以默身邊的人,從主治醫師到護理都是裴瑾年的人。
「宋小姐,裴總是來看令弟的,這是裴總帶的禮物。」德爾把一個包裝很精緻的孩子遞給宋安然,她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看那盒子名貴精緻的包裝,就知道價值不菲。
她本來不想要,又怕惹怒裴瑾年,只好手下,「謝謝。」她的語氣也是客氣疏離的,只有幾天的世間,她和裴瑾年的距離好像一下子拉遠了很多。
他都開始不說話,讓德爾代言了。
「宋小姐,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可是,我想在這裡留下來,陪著弟弟一晚上,可不……」
「不行!」
裴瑾年冷冷地打斷了宋安然的話,口氣乾脆決絕,沒有意思猶豫。
「為什麼不行?」宋安然對著他漆黑瀰漫著大霧的眸子,「她是我的弟弟,他剛做完手術,他需要我。」
裴瑾年,「……」
「你的保鏢在這裡看著,放心,我逃不了,再說我弟弟還在醫院裡,我能逃到哪裡去。」宋安然諷刺地開口。
裴瑾年,「……」
德爾馬上上前解釋,「宋小姐,裴總不是那個意思。現在你懷著孕,不適合在醫院裡呆的時間太長,醫院裡有很多的病人,病菌太多,對寶寶的發育不好。」
「只是呆一晚上,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麼眼中。再說不是還有很多孕婦來醫院待產呢嗎?」宋安然反問,反駁德爾的理由。
「宋小姐,裴總很在意這個孩子,不像他出現一點意外,你還是聽話,會別墅吧,你可以明天再來。」德爾再次勸說,他知道裴瑾年絕對不可能讓宋安然呆在醫院裡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變數太多,而他不能阻止。
宋安然,「……」
低著頭,不說話,今天騙她走了,誰知道明天還讓不讓她來。
「宋小姐,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不要累壞了身子,對寶寶不好。」德爾再次勸說。
「……」寶寶,寶寶,張嘴閉嘴都是寶寶,裴瑾年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這個孩子。
「明天真的還會讓我再來?」宋安然問,她知道,明天再讓她來,會是裴瑾年最大的退步了,不過他要聽他說。
「當然讓了。」德爾馬上回答。
不過他的回答,宋安然不相信,她仰著頭,盯著裴瑾年的眼睛,好像在對他說:你若是明天讓我來,我我才會跟你走,否則,我今天絕對不會跟你走。「可以。」
裴瑾年開口,聲音嘶啞,這幾天他喝酒太多了,又有一些感冒,聲音都啞了。
宋安然剛才的眼神,是對他赤luo裸的威脅,可是知道她在威脅,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面對她,妥協的總是他。
他的手睡在身側,緊緊地握拳,之後又生硬地放開,轉身離開,他走路的姿勢很不自然,明顯是在忍著痛在走路。
他到底是逞什麼強?又在堵什麼氣,腿可是他自己的。
他高大走在最前面,高大的身影看著去是從未用過的頹然,落寞。
宋安然的心口一窒,竟有些疼,是在心疼裴瑾年的逞強。
「宋小姐,走吧。」
直到德爾催促,宋安然才想起來要走,跟在裴瑾年的身後,只能看到他的背景,她不禁猜測,他前面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呢?
是憤怒的吧。
剛才她又忤逆了他。
晚飯時間,又是格外的沉默,空氣中只有筷子碰撞到碗碟發出的聲音,宋安然在醫院呆了一天,很餓了,胃口還算可以,德爾在一旁一直在給她夾菜,夾得都是裴瑾年平時會夾給她的那些菜式。
她一邊吃飯,一邊偷偷地打量裴瑾年,發現他幾乎都沒有怎麼動筷子,只是一杯一杯地喝著紅酒,面無表情,非常冷漠,可是他微蹙的眉卻泄漏了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為什麼會心情不好呢?
是因為公司出了什麼事情?還是因為她今天又忤逆了他?
最後她得出結論,一定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情,她有自知之明,不會影響到裴瑾年的情緒。其實恰恰相反,公司情況很好,裴瑾年下的餌,魚兒很快就要上鉤了,他可以為父親報仇,影響他心情的是宋安然,因為他覺得要「戒毒」,而「戒毒」比他想象的要難的多。
吃完飯之後,宋安然依舊是在客卧睡覺,她本來想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早點去醫院,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腦子裡總是浮現出裴瑾年高大的背影,落寞、頹廢,腿走路的樣子不自然。
於是,乾脆起身,出門接水喝。
……
晚飯之後,宋安然進了客卧,裴瑾年在餐廳里坐著發了一會呆,就起來來到樓下的小吧台邊,裴瑾年喜歡品紅酒,所以在留下有一個專門的吧台,在他的卧室里也有一個迷你的小吧台。
吧台是一個月牙形的,外面是幾個高腳凳,裡面除了一個酒櫃,還有一個黑色的皮質沙發,在然後,側邊有一個小門,進入之後,是一個很小型的卧室,裡面只有一張超大床。
紅酒調情之後,這張大床就非常必要。
一樓的風光,全都熄滅了,只有吧台的地方燈光亮著,淺紫色曖昧的燈光,打出漂亮的形狀,而裴瑾年現在沒有什麼管什麼情調,只想把自己灌醉,醉了之後,心就不會那麼像是針扎一痛了,連呼吸都不想。
他喝的是最烈的酒,橙黃色的液體,在水晶高腳杯里,呈晶瑩又透明的顏色,很漂亮,以前,他最喜歡的就是欣賞紅酒,現在卻看都沒看一眼,一口飲盡。
他晚餐的時候根本就沒吃什麼飯,現在又洶酒,胃很不舒服,其實這幾天,他都沒有好好吃飯。
胃和心都是他的一部分,心那麼疼,他想,胃來分擔一點,心不會那麼痛了吧。
德爾知道裴瑾年又在喝酒,過來想要勸說,看到裴瑾年的樣子,知道自己勸說不了,他抬頭看了看客卧的門,無奈,心病還須心藥醫,宋安然才是裴瑾年的解藥。
他知道他在試著「戒毒」,所以故意疏遠宋安然,結果呢?誰有知道……
德爾想,狠狠地痛過一次也許就好了,也未嘗不好。
德爾離開。
……
宋安然出門,口渴,接水。
樓下全都黑了,他摸索著樓梯扶手下樓。
「滾——」
「啪——」一聲怒吼,嚇了宋安然一跳,然後一個傭人匆匆的神色慌張地跑出來,差點撞到宋安然的身上,宋安然差點被撞到,幸好扶住了樓梯扶手,她的另一隻手,下意識地互助自己平坦的小腹。
傭人看清撞到的是宋安然,更是害怕,「宋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故意的。」
「宋小姐……我真,真的的不是故意的。」
「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幹嘛?發生了什麼事情?」宋安然不禁問道,裴瑾年別墅的傭人向來都是很有幾率,從來不會這麼毛躁。
「宋小姐,您去看看先生吧,他又喝醉了,也不肯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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