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記者會,再等等
八月八日本是個水汽氤氳的一天,卻因為有情人的悱惻纏『綿』,天空出現了瞬息萬變,熱度開始了急劇攀升。
在廖氏帝國大廈的門口,這種熱度更是演變成了白熱化的程度,幾十名甚至有上百名的記者圍繞著黑色邁.巴赫攢動著,以至於車子寸步難行,相機、儀器、手掌如雨點般在車窗上落下,廖天磊不喜歡這般鬧騰的場面,可今天他還是忍了,多半是因為坐在她身邊的妻。
他希望能利用大眾的輿論和視野,保護他妻子的周全。他知道社會輿論往往也是一把雙刃劍,一不小心也會傷害到他的妻,這其中的利弊他有經過權衡,利是希望通過這一役,讓那些奸佞小人遠離妻子的身邊,弊就是會招惹更多嫉恨的眼光,弊並不可怕,他有信心能護妻子周全,可利卻是永恆的,會在有心人心中打下永恆的烙印。
所以這一局他賭了,而且一定要贏。
十幾個保安迅猛觸動,手拉手在黑色車子的一邊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樂森想下車為他們開門,手剛觸及門把手,身後傳來廖天磊的聲音,還是如此沉穩冷靜,說出的話卻透著一絲退縮,「再等等。」
已經跟在廖天磊身邊五年的樂森瞭然,將手從門把手上縮回,安坐在副駕駛座上,雙眸目視真前方,他知道要等的人並不是總裁,而是他的妻子。
「怎麼啦?讓別人等太久不好。」身為當事人的傅冰倩卻不知廖天磊要求等等的真實用意,她現在只想儘快地面對一切,即使手心裡早已經冷汗涔『涔』。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一件事情必須要面對,那晚面對比早面對,心裡承受的壓力會更大。
「不急。」可廖天磊並不這樣認為,他認為他的妻子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給予充分的心裡準備時間是有必要的。他希望當她面對媒體的時候,是她最好的狀態,那樣給她帶來負面的抨擊會更少,他需要在事情出來之前就將傷害降到最低。
他有這樣的自責也有這樣的義務去保護他的妻子。
有淺淺的笑意爬上廖天磊的嘴角,猶如初春泉水破冰,大地一片消融溫暖色,陽光被防護玻璃隔去了不大部分強烈刺眼的光,淡淡地灑在他的臉上,短瞬間柔化了他堅冷的面部線條。
那笑仿若是世間最有效的良藥,讓傅冰倩那根緊繃的弦,有了鬆動的跡象。她臉上牽強的笑也開始自然了起來,手掌也不再緊緊地扣起來了。
「想出去嗎?」低沉醇厚的嗓音宛若彈奏的大提琴,幽遠而引人入勝,循循善誘著傅冰倩,跟隨著他的節奏。
「嗯。」雖並未張嘴說話,廖天磊也已經感知到這個臉上漾著自然微笑的小女人,此刻的心情已經平和如常了。
他優雅地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大掌,一雙鳳眸笑意融融地輕凝著傅冰倩。沒有催促,沒有強迫,只有耐心的等待。傅冰倩抬眸瞅了瞅廖天磊,沒有一秒的遲疑,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開門。」語氣松融青藹。
「好。」樂森好似得到某道重要聖旨,他動作迅捷地跳下車,為廖天磊和傅冰倩打開了車門。
當樂森打開車門,便有一股駭人的嘈雜聲迎面撲來,被警衛隔擋在兩旁的媒體記者全都跟炸開了鍋一般,七嘴八舌的提問者各式各樣的問題。
好似每位記者都準備了一籮筐的問題,想要在這難得的早上,啊,不,可以稱之為中午的早上,對這兩位高調結婚的新人提出。
每個人都在爭先恐後,生怕自己會落後於人,問的人多了,其實反而更難挺清楚他們問的是什麼樣的問題了。傅冰倩只覺得那不斷閃爍的閃光燈,晃得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她只能尋求寬厚的臂彎為她當去一些刺眼的光線,沒有做作,只是單純的目的,卻看在這些『有心人』的記者眼裡,讀出了一番別樣的情趣。
「廖總,作為本市最年輕最有價值的執行長,您的身體關乎著本市將近一半家庭的生計問題,是什麼原因,讓您可以這麼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健康,而做出自殘這種衝動的行為呢?」一記者,不知是費了多大的勁,才穿過那層層重疊的人牆,擠到了最前排,正在他為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和好運氣感到自鳴得意的時候。
廖天磊一記冷冽的眸向他射來,剛才的得意之色不見了,剩下的只有顫慄。
作為一名記者,廖天磊到底具備怎樣的能力和手腕,這位記者如果不知的話,那麼只能說他離滾鋪蓋走人不遠了。廖天磊剛才的那種眼神,讓他莫名地為自己的未來前途感到了擔憂,卻不想廖天磊緊接著一抹笑暈出嘴角,那笑魅惑眾生,卻也讓人不免心裡直發毛。
「自殘?才抱得美人歸,又怎捨得如此作踐自己?」廖天磊睨向懷中的嬌妻,臉上洋溢著普通夫妻,新婚後才有的幸福感。
「就是,廖總與夫人如此鶼鰈情深,又怎會在新婚做出這等行為呢。」人群中開始有了附和聲。
「那廖總對昨天那篇報道有何看法?」記者的職業敏感,並不是隨便三言兩語便可以矇混過關的。
「要說看法,的確是有的。首先要感謝他們對本人特別的關注,另外還希望他們說話不要太誇大其詞了。」銳利的眸環掃了一圈,每個人的神情都盡收眼底。看來,還真是派了一些幫手到現場的,想要如此輕易地打擊到他,那也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他勾了勾唇角,一絲邪魅從唇角一閃而過,「這一點輕傷,算不得自殘。」
他揚了揚那隻被刀劃過的手指,引來一陣鬨笑。
「聽說廖夫人當初並不是心甘情願嫁給廖總的,似乎是廖總一紙協議將強硬傅小姐捆綁在身側的,不知這樣的傳言是否屬實?」在某一個角落,驟然響起一個尖銳的聲音,眾人都用欽佩的眼光尋去,卻發現那隻不過是一瞬間的恍惚。
「強硬?應該是有過吧,第一次嘛,難免會有些抗拒的。」明明無風,黑色絲巾卻巾叫翻飛。那雙噙著曖昧光芒的眸微微垂下,抬起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為傅冰倩整了整黑絲絲巾,那一朵朵含苞的花蕊時有時無地晃過人們的眼,看不真切,卻明明存在,想要再度定睛凝去,早已被某人呵護入懷。
大家面面相覷,似已瞭然,卻又不盡然地對望了一眼。
「那今天夫人與廖總同來,是因為新婚燕爾難分舍嗎?」
「多少是有這樣的成分存在的,最主要的是我妻子怕我太辛苦,想要與我共同分擔事務。以後,可能還要麻煩大家多多照顧我的妻子了。」說完,廖天磊便不做過多停留,摟著他的妻子往公司內走去。
那本就是鎂光燈的時間,晃得人睜不開眼睛;那本就是一個嘈雜的世界,震得人的耳朵翁翁直響;那本就是一個複雜虛幻的世界,逼得傅冰倩想要快點逃離。
這些人都太可怕了,原本只倆個人才知道的事情,也被他們抽絲剝繭般,給深掘了出來。傅冰倩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穿著一件皇帝的新裝,自己在大眾面前親和的微笑,卻指不定人們此刻在心底怎樣地嗤笑於她。
這本是一個很平常的上班日,卻因為首席摟著自己的妻子,如此高調的出現在大家的面前,而變得不平常起來。
不同於卓然公司門口的一場秀,廖氏沒有擺出浮誇的排場,沒有熱鬧的歡迎隊伍。大家都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般,遠遠地匆匆走來,在欲錯身而過之時,低頭謙卑地叫上一聲,「總裁,總裁夫人。」便又各忙各的去了。
這讓剛踏入公司大門,便開始胡思亂想、怕遭人口舌的傅冰倩的混亂思緒,開始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迎面有二女朝他們走來,一女子紅衣妖『媚』,一女子清新高雅。
來的正是廖天磊要分配給她的秘書,穆歡她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是旁邊的那位,她似乎在公司里從未見過,一身剪裁合體的名牌套裝,不著痕迹地勾勒著她高挑有致的身軀。嗯,廖氏待遇不錯嘛,一個秘書穿的衣服牌子居然可以達到跟老闆同等水平。
傅冰倩臉部神經驀地緊了緊,帶動著柳眉挑了挑,這個動作很迅速,迅速得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有人卻察覺了,且看得真切。她又垂眸掃了眼正套在身上的暗紫色小禮服,竟莫名地發現這禮服從內而外地泛著臟。
太髒了,以至於她恨不得立刻、馬上將它換掉。
清雅女子有著一頭棕色長發,如瀑布般的直發,在尾部旋著輕微的卷。看似隨意地垂著,卻又像是處處透著小心思。有別於一個職業女性的標準配置,白『皙』修長有筆直的腿上,蹬著一雙黑色純手工製作的皮鞋。這皮鞋很精巧,不僅沒有削減她的氣勢,反而在白、富、美的基礎上更上了一個台階。是什麼呢?傅冰倩在那顆小腦袋裡努力地搜刮著,這二十四年以來的知識儲備,一句話就這樣毫無預警地閃現在她的腦海。
帶著智慧的霸氣。
是的,這個女人有這樣的氣場。
卻願意收斂鋒芒,屈居在廖天磊的手下。
這女子長得有些高了,應該有一米七幾『吧』,相對於某人的一米八幾的確是不算什麼,可女人在男人面前總希望自己看起來更嬌小一些,更能勾起男人的保護欲一些。
「王琳。」 傅冰倩言詞淡漠疏離,擁著他的妻子徑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