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你也是這樣教她的?
「很有運動天賦。」廖天磊有些擔憂地凝視著傅冰倩有些過分紅灼的臉頰,低醇的嗓音透溢著真誠,「你看你才打一會兒就累了,以後要經常跟我出來動動,這樣你才會看起來更健康。」
傅冰倩雪白透亮的皮膚下,能清晰地看到根根盤根錯雜的毛細血管,全身似乎都開始變得異常通紅起來。微細的毛孔噴張著,不斷往外冒著汗液。
「啊!」傅冰倩突然彎腰按住了小腿肚,齜牙咧嘴地慘叫了一聲。
身旁廖天磊的心緊跟著收縮了一下,他蹲下身子,往上稍微拉高了傅冰倩的褲管,一雙眸來回檢視著傅冰倩的腿,「怎麼啦?」聲音里明顯帶著擔憂。
「好,好像抽筋了。」突然的劇痛,讓傅冰倩的話都不能說得連貫了,柳葉般的細眉緊蹙成了一個小山丘,緊咬著牙床,看得出她非常痛苦。
拉著傅冰倩的雙手環繞在自己的脖頸上,將她抱起來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雙膝跪在地上,抬起她的小腿,用力來回揉搓著,想以此來緩解她的疼痛。
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雙眸中無不浮現閃爍著詫異,大家都知道他疼愛自己的妻子,卻不曾想過如此矜貴驕傲的男人,可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為他的妻子跪下來。他如此做一點都沒有削薄他的霸氣,反而因為他的柔情,在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晃眼的光暈。
「別,大家都看著呢。」傅冰倩也被他的動作給驚嚇到了,她掙扎著想從他的身上站起來。
「別動。」廖天磊的力度恰到好處,不會增加她的疼痛負擔,又能及時地制止了她向要站起來的動作。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從來不會顧及或者在意周圍人的眼光,不管是否會有損他的顏面,或者破壞他的形象,他只知道自己想這麼做,那就去做了。
「這樣有沒有舒服點?」他抬眸撞上了傅冰倩傻傻看著他的眼神。
「嗯,不痛了。」傅冰倩好似被催眠了般,輕輕點了點頭,一雙眼睛沒有躲閃。
「那就好。」他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膝蓋一點,欣長的身姿站了起來,連帶著將傅冰倩整個人抱入了懷中,大步朝遮陽棚走去。
傅冰倩此時沒有掙扎,因為她知道掙扎也只怕是徒勞,所以她就這樣環著他的脖頸,放任著他在這麼多人面前抱著自己。
「你也是這麼教她的?」 只是恍惚間,她問出了這句話。驀地,她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忙將臉瞥向一邊,不敢去看他。
「誰?」廖天磊明知故問,卻在看到傅冰倩似乎不想過多交流這個問題的時候,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只教過你一個學生,也會是此生唯一的一個。」
傅冰倩明顯有些不相信他的話,眸色幽幽地探視著他,想要從中尋覓到一絲的不自然。可是,她失望了,他的眸底清澈坦蕩,好像一眼便可以望穿,又帶著神奇的蠱惑力,讓她差一點就深信不疑了。
「不說實話就算了。」說著,廖天磊已經抱著她安置在竹椅上,拿出白色的汗巾,為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臉上和裸露皮膚的汗珠。
「記得我說過,我對你從來從來不需要掩飾。」傅冰倩從他的眼裡看到的只剩下真摯。
傅冰倩無力跟他再做爭辯,此刻她只感覺頭好像越來越沉了,身上正在大量地冒著汗,臉頰開始紅得發紫。身上卻感到異常地寒冷,她抖了個激靈,雙手抱緊了身體。
「冰冰,有哪裡不舒服嗎?」朦朧間,她像是聽都了廖天磊焦急的聲音。
「嗯。」她含混不清地回應著。然後,緊接著她眼前不斷交疊著忙亂的身影,和關切的詢問,可她卻無力給出回答。
她只知道自己的嘴好像被撬開了,然後有一股暖流被注入了身體,鹹鹹的、甜甜的,很是好喝。似乎剛才的那些汗液已經流幹了她身體內的水分,她貪婪地張著嘴,去承接那縷甘甜。
然後,她感到自己的身體一輕,被人打橫抱了起來,似乎有些顛簸,又好像被人謹慎地護在懷裡。
王琳就站在人群的最後面,呆呆傻傻地看著廖天磊做著這一切,她沒有從他那張俊逸的臉上覓到一絲的嫌棄和不耐。有的只是從那聳起的眉宇間泄露出的擔憂和心疼。
她從未如此失態過,緊扣的手指正根根地嵌入到肉里,她卻感受不到痛,因為她似乎能清楚地看到,此時她的心正在滴答著血。原來她不是輸在了時間上,而是輸在了那顆隱藏在胸膛里的心上。
她真的輸了,輸的徹底,輸得體無完膚。可紮根在心底的好勝心,不允許她就這樣輸掉這場無硝煙的戰役。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還沒有投入戰爭,便敗出戰場。
眼含著沉痛,默默地跟在大家的後面。
廖天磊動作小心輕柔,彷彿此刻他抱著的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將傅冰倩安放在座椅上,然後自己動作利落地跳上車,砰一聲關上門,彷彿多浪費一秒,都是對生命的褻瀆。然後沉聲吩咐到,「開車。」
樂森也感受到了廖天磊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擔憂,他緊跟著也跳上車,還未坐定,車便平穩又快速地飛馳了出去。
「聯繫醫生在家裡待命。」廖天磊連頭也沒抬,樂森卻明顯感受到了來自他身體的冷冽氣壓。
廖天磊清冷寒冽的聲音,帶著霸道的不容置喙,樂森低低應了一聲,趕忙掏出了手機,將電話打到了淑珍醫院,叫他們派遣最好的醫生立刻趕往廖宅。
「開快點,再快點。」廖天磊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不斷地催促前面司機加快速度。面對著傅冰倩越發蒼白的嘴唇,他發現自己焦急地都快要瘋掉了。
「老闆,再快,可能會不安全。」向來寡言少語的司機也忍不住出聲提醒了。
「醫生在哪兒?」廖天磊抱著幾近昏迷的傅冰倩,等不及傭人為他開門,他抬起一腳直接踹了進去,焦急地呼喊著醫生,瘋了似得將傅冰倩往樓上主卧的方向抱去。
一眾被驚呆了的傭人,一時間居然全都定在了原地,無法反應過來。
廖天磊在他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個沉著冷靜,帶著上位者的霸氣與矜貴的男人,從未見過他為什麼人或者什麼事情如此驚慌失措過。
突然出現如此野蠻粗暴的行為,怎能不叫他們受驚與詫異。
「快去看看夫人。」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吳媽,這位早已經將一切事情看透的老人。
「哦。」醫生朝樓上的方向窺了窺,像是趕赴艱巨的任務一般,遲疑地邁動了腳步,聲音里難掩緊張,「好。」
「你們在這裡待命,隨時等待召喚。」吳媽簡單吩咐了眾傭人一聲,也緊跟醫生的腳步。
只聽房內傳來一聲厲喝,「看了這麼久,還沒有發現病症?養你們這群廢物又有何用?」
緊接著,又有一道男聲傳出,明顯在氣勢上弱了很多,「總裁,夫……夫人只是普通的中暑而已。」如果是一般病患,估計這醫生早就掃過一道冷眼,對於男人的小題大做,只會冷冰冰地回答,只是小毛病,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可眼前的男人不是普通人,是養活他們整間醫院的財主。而且這個財主有著良好的修養和亮瞎人眼的學歷,想必這知識儲備並不少於任何一個人。
如此優秀的男人,面對一個女人的小小中暑,居然亂了分寸,摒棄了修養,讓他的智商降低到讓人咂舌的地步。
可想而知,他視這女人高於一切。
了解了這層關係,醫生更是不敢怠慢,也不敢隨意下決定,因此將時間給拖延了。
「就只是中暑而已?」挑起的尾聲,明顯對醫生充滿了質疑,「那你還浪費這麼多時間?」
「辦法呢?」他的耐心已經瀕臨臨界點。
「口服藥和掛點滴,最好……」醫生又即使剎住了車,為自己的多此一舉而懊惱。
「說。」只一個字,卻能明顯感受到他正在極力隱忍,為了他的妻子,對一個微不足道的一聲隱忍著自己的怒氣。
「最好是能用低度酒精加薄荷葉,揉搓她的關節部位,身上的熱度會退得更快一些。」在廖天磊的威嚴下,醫生不得不道出自己這個屢試不爽的偏方。
「嗯。」似乎很滿意退得快這個詞,抬起手朝醫生揮了揮手,「去準備吧。」然後在傅冰倩的床邊坐了下來,抓起裸露在薄被外冰涼的手,揉搓著,試圖能夠將她的體溫恢復正常,更恨不能代替傅冰倩去承受這病痛。
「少爺,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您讓讓我來幫夫人擦。」老人今天穿了一件薄款的襯衫,袖子有些長,她將袖扣挽了起來。
放下手中盛放著薄荷葉與酒精的碗狀器皿,推了推廖天磊的肩膀,想將他打發走,畢竟這樣細緻的工作他一個大男人是做不來的,更何況是這個從來只專註於公事的男人。
「您也累了一天了,去沖個澡吧。等你回來,我也該好了。」
廖天磊不為吳媽的話所動,他只是將雙眸從傅冰倩的臉上轉到吳媽的臉上,然後說了一句,「我來做。」那語氣透著堅定,完全沒有隨便說說的意思。
「你?」吳媽被驚到了,聲音明顯被提高了幾個八度。
「嗯,你去忙吧。」不等吳媽說些什麼,那雙大掌便探進了被子里,將傅冰倩的身體翻了個個,又怕枕頭掩住她的口鼻,細緻地將傅冰倩的臉朝一邊側了側。
吳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廖天磊把這一切做完,然後默默地退出了房間,房門也在她的身後被她順手帶上了,她自以為了解廖天磊,今天她才發覺,她了解的只不過是天磊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