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陶罐,一個是你一個是我
傅冰倩覺得有些話不需要問,問出口了,也不過是在為自己不願意離開找借口。而有些借口找多了,只怕是連自己都會被自己給蒙蔽了。
把自己蒙蔽了,倒還好,但是不是同時也耽誤了廖天磊嗎。
所以,就如她上次跟廖天磊說的,過好現在很重要。
也不知道廖天磊從什麼地方弄來了很多的木頭,他背著雙手,站在別墅的門口,看看院落里擺著的木頭,又回眸看看立在屋內做陶罐的工具,「看來,接下來我們是有的忙啦。你說是做鞦韆好呢還是先做陶罐比較好呢?」
傅冰倩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指了指客廳內昨日被她安置的太陽花,「還是先做陶罐吧。」她可以等,但是小太陽花怕是等不了那麼許久的。
「好,那就聽你的,我們就先做陶罐吧。」
廖天磊跟傅冰倩一樣,都是喜歡說干就乾的人。他挽起袖子,端出水盆,拿出泥胚,待一切準備就緒,這才注意到傅冰倩還是如剛才一般,雙手交握著站在門口。
「準備偷懶?」廖天磊拿出圍裙掛到傅冰倩的脖子,推著她往凳子邊走。
傅冰倩知道他說的不是真心話,但還是出言還擊到,「我可不是一個會偷懶的人,倒是你。」她回身,視線掃視著廖天磊脖子上掛著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人,「看不出來,你也會動手做這些。」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小丫頭,以後慢慢感受吧。」廖天磊一臉不以為然地在傅冰倩的身邊坐了下來。
拿了一塊泥胚,雙手沾了些水,打開轉盤的開關就埋頭做了起來。
「你不是有潔癖嗎?這麼髒的東西你也敢碰?」傅冰倩看著那塊剛才是四四方方的泥胚,一會兒就在廖天磊的手下被拉了起來。廖天磊的手很好看,傅冰倩一直都是知道的。乾淨長凈的手上,帶著薄薄的繭,摸起來沒有刺刺的感覺,反而是有一些被歲月磨礪過沉澱下來的安全感。
很快,那雙白凈的手就被黑灰色的泥胚,沾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潔癖?有嗎?」他只是很討厭藏垢在周邊,不被人肉眼識別的骯髒罷了。廖天磊手上一個不穩,原本已經初見雛形的泥胚又再度被打破了造型,他乾脆關了轉盤,手上還沾著泥呢,他就這樣伸手,使壞地在傅冰倩的鼻尖上點了一下。
傅冰倩拍掉他的手,抬起手背在鼻端上抹了一下。
不抹應該會更好一點吧,這一抹,還只是一點的泥巴,在她的臉上攤開了面積,從鼻尖一直延續到了到了臉頰上。
「大花貓,過來吧,很好玩的。」廖天磊拉過傅冰倩垂在身側的手,於是,灰黑色的泥從廖天磊的手上蔓延到了傅冰倩的手上。
傅冰倩也不服氣了,伸手在泥胚上挖了一小塊,舉到廖天磊的面前,「不公平,要做大花貓也應該一起做。」
廖天磊假意想躲,卻被傅冰倩緊緊地按壓下,才束手就擒地,讓她在自己的臉上畫了兩撇大大的鬍鬚,然後,看著傅冰倩一副奸計得逞的壞笑,問,「怎麼樣,我應該也算得上是最帥的大花貓吧?」
他的確是她見過的最帥的大花貓,兩撇大鬍子,給他增添了些許的煙凡氣息。廖天磊微笑的時候,嘴角略微向上翹起,線條性感,如果此時有人想他投懷送抱,傅冰倩也不會感到訝異的。
傅冰倩凝了他好一會兒,心想她偏就不能順了他的意,她嗔了他一眼,轉身間留下一句話,「自大狂。」
得,廖天磊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想要誇一誇自己的相貌的時候,居然會被自己的妻子這般的嫌棄。
明明無風,傅冰倩那頭柔順的髮絲一飄一飄的,騷動著他的臉盤。廖天磊是很享受這樣的感覺的,每一根就像是傅冰倩的的手一樣,攪動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只是,現在要做陶罐,他怕髮絲會纏繞到了轉盤內。
傅冰倩已經彎身,學著廖天磊剛才的樣子,雙手捧著那塊被廖天磊破壞了形狀的泥胚,問,「是這樣嗎?」
「孺子可教。」廖天磊視線越過傅冰倩的肩頭,讚許道。
「那我開轉盤了哦。」傅冰倩雙眼閃光,躍躍欲試,「你說我們做成什麼樣的形狀好呢?」
一切需要動手的事情,傅冰倩都是特別喜歡的,尤其是能夠跟廖天磊一起完成這樣一個手工陶罐。
廖天磊睨著傅冰倩宛如孩子般的笑顏,他是歡喜的,可他還是出現打斷了她,「等我一下。」
傅冰倩回頭用眼睛無聲地詢問廖天磊,髮絲在兩人之間摩擦的有些凌亂了,她透過亂亂的髮絲不明所以地看著廖天磊。
廖天磊在她身後站了起來,起身走到盥洗室內清洗了雙手后,這才又走到傅冰倩的身邊,撩起她的髮絲,輕聲細語,「頭髮亂了。」
一個極為出色的男子,素來對一切都不會放在眼裡的男子,就這樣站在妻子的身側。
大門敞開著,無法看到天上那輪暖和的太陽,但傅冰倩也能感受到它正在天際之間緩慢地滑行著。因為當廖天磊雙手捧起傅冰倩的髮絲,溫煦的陽光正一寸寸地灑在廖天磊的身上,沒有將他整個人都攏在其中,而是將他一半映在陽光下,一半隱在了陰暗處,變得如夢如幻,彷彿不是人間凡物。
就是這樣一個落入人間的神,用他的雙手,正在將她妻子的髮絲,攏向一側,側邊城麻花辮,鬆散隨意的搭在肩膀的一邊,露出光潔的額頭,清新甜美。
編完頭髮,廖天磊垂眸看著傅冰倩,嘴角笑容撩人,帶著千帆過盡,余留下來的安靜淡然。
「滿意嗎?」他看著妻子的眼問。
傅冰倩低頭看了一眼,被廖天磊放在肩側的麻花辮,「曾經我看過一本書,說最般配的夫妻,兩個個體是互補的。因為我很笨,所以才找了一個這麼萬能的老公嗎?」
傅冰倩沒有直白得誇讚廖天磊的手藝,但是一句話卻是將廖天磊捧到了天上。
廖天磊去而復返,手裡多了一隻小太陽花,他說,「互補,我喜歡。」
他把太陽花的梗截掉了一段,插在傅冰倩的耳後,滿意地端詳著,「但是你說你很笨,我不贊成。如果你笨的話,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將我拯救出了泥濘的沼澤呢?」
這沼澤到底指的是什麼?似懂又非懂。她沒有問。
廖天磊也無意解釋。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今年七月以前,他到底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一度以為,自己只不過是存活在這個世上一個懂得賺錢的工具。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每天都外出應酬,一杯杯剛烈的白酒下肚,卻沒有動一下筷子的**。
他以為自己都快要成仙的時候,身體就在那個時候發出了抗議,當樂森將他緊急送到醫院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是胃穿孔了,而他自己卻一點都沒有感知到痛。
那是什麼時候呢?
哦,是他在霧都偶遇到傅冰倩的那一天,是他站在傅冰倩時,她對他視而不見的時候吧。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堅定了自己想要得到傅冰倩的想法的。
傅冰倩陪伴在他身旁的這段時間,他才體會到自己存活著的意義,他才開始懂得要開始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他想要活得比她久,這樣他就可以保護她一輩子,這樣她是不是就不需要忍受失去愛人的痛苦。
廖天磊重新坐到傅冰倩的身後,從她的腋下,環過她的身體,雙手覆上傅冰倩的雙手,溫熱的氣息繚繞在傅冰倩的耳畔,充滿著縱容,「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了想要的形狀啦?」
「嗯。」傅冰倩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想做個連體瓶。」
「一個是你,一個是我?」廖天磊覺得傅冰倩的想法不錯,他就說嘛,他的妻子才是那個最有想法的人。
這一次傅冰倩不答了,而是伸手按下了轉盤的按鈕,聲音輕淺地問,「做好了,我可以帶回去嗎?」她想要將他永遠地帶在身邊,這樣在想他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摸一摸。
這應該就是別人說的睹物思人吧?傅冰倩笑了,笑得苦澀,只是她把頭埋得很低,有些東西她要從現在開始學著自己一個人去消化。
多麼可怕,才短短的幾個月的相處。傅冰倩感覺他們就像是生活了好幾年的夫妻了,有些習慣已經融入血液,深入骨髓了。太過深刻,所以才當她想起就要離開的時候,才會有那種將肉生生剝離骨頭的痛。
「老公就在身後,你還敢開小差,得要懲罰。」廖天磊用手臂夾緊傅冰倩,濕熱的唇就這樣印在了傅冰倩瓷白的後頸上,輕輕地摩挲著,啃咬著。
「別。」傅冰倩伸手想要掰開廖天磊的雙臂,脫離他的控制。當聲音出口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拒絕是多麼的蒼白無力,嗓音黯啞魅惑,反而更像是另一種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