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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眉梢之喜難抵變故之憂

  初堇揚不耐煩的吃了幾口茶,恭敬的欠禮說道:「母親,兒子還有要事處理,還望夫人與蕭妹妹見諒。」

  知子莫如母,他初堇揚看不上蕭敏敏,又沒有納親的興趣,自然隨便找個由頭罷了!

  此時的左政史夫人淡笑著說道:「無甚關係,你且去忙吧!你母親有我陪著,不讓她寂寞了去。」

  靈姬夫人也只是附和淡笑,就算不給兒子面子,也要給左政史面子嘛!只好任由他去,不過蕭敏敏倒略顯落寞。

  二人閑聊了幾句也各自散去,只是車攆上的母女二人略有不悅,尤其是左政史夫人,身為過來人自然看得出初堇揚對蕭家的無視,對蕭敏敏的無感。

  她望著失魂落魄的蕭敏敏,雖無法理解她的情不知所起,但此時的她確實是失望的。

  :「好孩子,如今看清少公爺的心意也好,為娘希望你不要犯傻,他初家雖然眼下很得君看中,但咱們也不是非他家聯姻不可。」

  蕭敏敏思量片刻,頓了一頓,隨即不死心的回復道:「母親瞧著榮王妃如何?當初非少公爺不嫁,不也還是成了權勢的棋子,她何曾有一天開心?既然少公爺是可以依附的人,那我又為什麼不找一個自己喜歡的,非得選一個彼此不甚合意而湊合過日子的聯姻呢?」

  左政史夫人無法,她這個女兒一貫如此,自己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拽不回來。

  :「也罷!只要是你喜歡的,我與你父親必然會傾力成全。」

  聽了此話的蕭敏敏總算有了一絲笑意。

  而此時抵達辛荑閣的初堇揚撲了個空,正值柳泠芌帶著小丁狼與阿韻去了後山采草藥,他失望至極,只能先回府,以後若有機會再見也不遲。

  只是回來的一路,小橘子都見初堇揚鬱鬱寡歡,甚至興緻索然,心中思量,便已將自己主子的心思摸了個透,便也跟著不高興起來,自從柳泠芌出現后,他家主子多少有些憂鬱了,以至於不滿的嘟噥出了口。

  :「這個柳姑娘也真是,來去都無影無蹤,連個招呼也不打,每每弄的我家少公爺跟欠她的似得,到底是死是活也得給個信兒吧!……。」

  初堇揚偷聽了小橘子的埋怨,只冷眸掃了他一眼!

  小橘子不服,故不滿的說道:「難不成奴說進少公爺心坎兒上了?」

  初堇揚不悅,只冷冷回了一句:「閉嘴。」

  :「好好好,奴閉嘴,反正柳姑娘也不在都城,急死你。」

  初堇揚不悅,就要訓斥之時,突見靈姬夫人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初堇揚見這般,多少有些想迴避的意思。

  :「母親……。」

  母子二人其實很明白各自的心思,靈姬夫人將家族基業放在更有保險的位置,而初堇揚卻不屑於如此手段,只固執的以自己的能力保護初家幾百年的基業。靈姬夫人自認為初堇揚是被自己慣壞的,一生氣便將初堇揚帶到了初家祠堂。

  :「今日我已經與左政史夫人議定了兩家聯姻,你當著列祖列宗的面兒說你答應不答應?」

  初堇揚正是血性方剛的年紀,哪裡能容忍被逼迫做自己不屑於做的事,當即便恭恭敬敬向初家列祖列宗行叩拜大禮,隨後斬釘截鐵的說道:「母親憂心初家基業,兒子亦是一樣,但絕不以這種方式,當初兒子跟母親說過很多次,以聯姻來保證初家基業非我堂堂男兒所為,還請母親寬恕,如若還無法讓您消氣,兒子便跪死在這初家祠堂。」

  靈姬夫人幽幽一笑,隨即臉色一沉,質問道:「方才聽你們主僕二人閑話,說起一位姓柳的姑娘,你如此決絕恐怕就是為了她吧!」

  初堇揚不由得一愣!他母親的脾性自己很了解,只要是自己不喜歡的便要親手毀掉,便趕緊否認。

  :「母親莫聽小橘子胡說,家族之事何苦牽扯出旁人來。」

  靈姬夫人哪裡會聽初堇揚的鬼話,只是不拆穿罷了!心裡記住了名字,待有了空閑再暗查也不遲。

  :「你起來吧!別跪著了,與蕭家納親之事為娘說了算,你若想跪死明志,那為娘同你一起。」說完便轉身離去,獨留初堇揚在祠堂浪費腦細胞想著應對之策。

  近日來,初堇揚便日日跪在祠堂,只要靈姬夫人身邊兒的心腹來查看,自己就裝模作樣的跪的整整齊齊,待人一走便休閑的依靠在一旁吃著水果,此間也有小橘子偷偷送來吃食,幾日下來,過的還蠻愜意。

  這日寅時,小橘子突然慌張的跑了來,忽聞老將軍病逝的噩耗,初堇揚半晌回不過神來,這位老將軍為人剛正不阿,為國盡忠盡責一輩子,此前多次向望帝提出辭呈,均被拒絕。今日突然逝世,初堇揚不由得連連惋惜,自己一個敬仰老將軍的晚輩都受不得這樣的打擊,想必扶青更難過吧!他隨小橘子換了一身素服正要趕往將軍府之時,靈姬夫人便已堵在了門口。

  :「扶青從小與你交好,此番也不知這孩子怎麼難過呢!為娘這一生最敬佩老將軍,當年你父親在戰場險些喪命,都是老將軍仁義將他從敵軍中救了出來,這恩情還未報答,他去先走了,你便代你父親留在將軍府多照拂幾日。」

  初堇揚不經意撫去眼角淚水,連忙答應,隨即就要奪門而出。靈姬夫人卻再次提醒:「堇揚,此次老將軍沒了,你與蕭家納親之事恐怕要推遲幾月余,但此事為娘不會退讓半分。」

  初堇揚不語,只是一頓,便隨即快步離開,直奔將軍府。

  剛縱馬疾馳於將軍府外,府中上下內外已經高高掛起白綢白燈籠,立有喪幡,其所有一應人都換上了喪服。

  此時已有僕子匆匆搭建好靈棚,喪幡則立在靈棚外側,共有三根喪幡,大的有三丈六,白布包裹,帆長一丈四,寬七尺。

  眼下問訊來弔唁的人越漸多了起來,仆子們忙不停將人攙扶進府。

  初堇揚走進靈堂的一瞬,遠遠的望見扶青那落寞的背影,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他靜靜地跪在靈柩前,回憶著祖父對自己的關心跟教導,從此以後,便再也聽不到祖父的聲音,更不會再感受到他的循循教誨。

  初堇揚能理解他的傷心處,當年自己父親離去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熬過來的。

  他拍了拍扶青的肩膀,一切言語在此刻間卻毫無用處,只能陪著他暗自流淚。

  直至抬柩者給逝者蓋棺,釘棺,大殮后移柩大門外,上鋪紅氈,而不著地。抬柩者在靈掌前給孝子孝孫披麻戴孝,即成服畢。喪屬反穿喪衣,孝子腰圍稻草繩,手持「孝杖竹」

  廳中設靈堂,由扶青之父當天跪寫靈牌。親友弔唁,須攜「奠儀」,乃輓聯、香燭、冥鏹等物。孝子孝孫跪地號哭謝吊,無人攙扶不得起身。

  吹班在下廳奏哀樂,孝男、宗族、戚族、外家、生前友好等順序隨禮生唱贊進行祭奠,喪屬在孝幔內跪謝。

  扶青之父經望帝恩准特請了巫師為死者祈祀做法,行「燒官錢」、「沐浴」等儀式以超度亡魂。望帝看中老將軍,不但將喪事風光大葬,還命了巫師祭祀七日七夜直至下葬才罷!

  幾日幾夜下來,初堇揚如同親孫子一般與扶青攜手度過這每一個傷心日,在每一處都做到盡職盡責又無微不至,也只有這樣,他才覺的方不負與扶青之間的兄弟情義。

  扶青自出生后便沒有了祖母跟娘親,祖父與父親又常年在外征戰沙場,看似好像有親人在世,實則跟孤兒沒什麼兩樣,後來他十歲那年,老將軍重傷回都修養,也是因為此,他才知道什麼叫家人,除了老將軍,他的生命里只有初堇揚陪伴他長大,如若沒有初堇揚與靈姬的照拂與關愛,他恐怕會走向人生的黑暗岔路。

  又是一夜無眠,扶青欲將自己灌醉,初堇揚心知此時多勸無益,便一同跟隨大醉一場。

  第二日一早,扶青與初堇揚被幾個焦急的仆子喚醒,二人頭疼腦漲之下,聽聞是扶青父親因憂思過重一病不起,便急的二人趕緊奔向大將軍卧房。

  沒有了祖父,他再不能沒有父親,扶青跪在床榻旁,就差急的掉出眼淚,此時大將軍才有所醒轉,望著擔心自己的寶貝兒子,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有氣無力的喘息著叮囑道:「孩子,你不必難過,是人都會有這一天,你是我大將軍的兒子,不能有這般哭哭啼啼婦人之態。」

  扶青勉強忍耐住心緒,只管點頭應是。

  此時儒醫已經請來看診,大將軍則覺得身子疲乏昏睡了過去,待到問診完畢!扶青急切的上前詢問。

  :「儒醫,我父親的身體如何?」

  那儒醫無奈的搖了搖頭,看這焦頭爛額的模樣,估計是沒有治癒的幾率了。

  :「大將軍此病症不是一時複發所致,而是長年累月之下才將身體耗成了這樣,況且還不斷征戰沙場,估計是沒將小病放在心上,以至於留下了如今的大患,只是老朽無能,沒有了任何手段將之治癒。」

  扶青頓覺晴天霹靂癱軟在旁,初堇揚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只吩咐儒醫先開一副將養身子的方子,至少能保幾天性命是幾天嘛!

  :「你不要太急,這位儒醫醫術不佳,並不代表沒有別的醫術過硬的儒醫。」

  扶青痛苦之時哪裡聽得進去別人的勸解之語,索性初堇揚倒還冷靜,命小橘子尋了一匹馬,隨即快馬加鞭去了政殿,並請求望帝推薦了幾位疾醫為扶青之父看診。

  望帝本來是位看重功勛卓著的老臣心性,如今初堇揚親自來求,自然欣然答應,隨即派遣了四位醫術高超的疾醫前往。

  只是可惜,各個問診完畢的疾醫都是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扶青此刻徹底絕望到低谷,初堇揚無奈,只好親自送走了幾位疾醫才罷!

  初堇揚幾經勸慰無用,就在扶青將要崩潰之時,突有一位老僕看不過去了,上前回話。

  :「少公勿急,老奴倒是記得有一人的醫術不錯,其造詣跟當年的神醫華家有的一拼。您可去尋她試試。」

  :「何人?」

  :「辛荑閣閣主,如今名聲大噪,頗有幾分醫術醫德,求治的百姓都踏破了辛荑閣門檻。」

  聽聞還有希望,他扶青自然是激動萬分,還恨不得當即長了翅膀飛過去請來。

  :「我親自去請。」

  那老僕趕緊阻攔,認真的說道:「少公不必親自去,這姑娘性子冷僻,不大願意見外人,我家老婆子常常去辛荑閣送些自家種的果蔬,一來二去便很相熟了,只要老奴去請,興許還能方便些。」

  扶青聽他說來,只好同意,不管此人有多難伺候,只要能救他父親的性命,怎麼樣都無怨言。

  老僕得了命令,趕緊去往辛荑閣請人,索性今兒病患不多,待到半個時辰問診完畢!他這才恭恭敬敬的行禮說道:「姑娘萬安,今兒可否有空移步?我家主子實在病的嚴重,請了好些儒醫都無用,還請姑娘救命。」

  柳泠芌認得這老僕夫婦倆,平日里為人忠誠老實,待人又寬厚仁慈,也就並沒有猶豫,只冷冷應了一聲好!便命仆子帶著藥箱一同乘馬車匆匆而去。

  這將軍府怪的很,既然沒有女主人,為何會種的到處是花兒,且野生的珍貴的各種花類均有,若說想要找一棵樹都難。

  只待柳泠芌行至門口,初堇揚突聞一陣芙蓉花清香,心情猛然高漲,甚至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那女神醫到底是誰?果不其然,正是柳泠芌本人,他快步上前,傻傻盯著面前的人兒,卻有種說不出的喜悅之感。

  :「柳姑娘,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柳泠芌也覺得意外,但想想這是蜀都,初堇揚又有高官厚祿,出現在任何地方都說得過去。

  :「瞧瞧,只要遇上少公爺就准沒好事。不過看您神采飛揚,日子過得必然極滋潤。」

  二人相見哪裡顧得上久別重逢的敘舊。二人只互相寒暄了一句話,扶青便急匆匆將初堇揚推了開,直奔主題。

  :「你倆可別當我不存在。此時還請姑娘趕緊為我父診病。」

  柳泠芌見他急切的模樣想是真的病的很嚴重,便冷漠的別過初堇揚,直奔大將軍身旁而去,隨即為之把脈看診,片刻,她眉頭一挑,神色有些凝重,忽又為此施針針灸一番。隨即開了一副藥方,扶青一觀,竟與先前所有大夫開的藥方截然相反,但人家是神醫又是自己特意請來的,故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道理他懂,便放下疑慮,趕緊命仆子按藥方仔細購買藥材回來。

  初堇揚急切的上前詢問大將軍的身體情況,而柳泠芌則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好好養幾日便會痊癒。」

  扶青大悅,卻又不得不質疑,畢竟自己的父親幾次被判死刑,突然被這樣輕易的救活過來。多少還是有些疑惑的。

  :「當真?你莫要哄騙於我。」

  柳泠芌冷冷掃了他一眼,她不屑於撒謊,但也不在意旁人對她的質疑,反正外人想作死也是她無法改變的。

  :「大將軍身上的病症都是一朝一夕無視出來的,要治癒自然還有些難度,只要乖乖按照我的方子服用,一兩月必會痊癒。最要緊的是,園子里的花兒太多了,十分影響大將軍病症癒合,應當全部除去,多多種植一些各類樹木才好。」

  扶青聽罷!有些不悅,甚至還有些神傷,其實這園子里一半的花草都是他母親生前種植,他母親死後,大將軍就如同瘋魔了一般將樹木全部砍伐,一味的培植著自己亡妻生前最愛的花,令扶青沒想到此舉會讓自己的父親無法病癒。只是要全部清除,對他來說多少有些不舍和遺憾。

  初堇揚是見識過她的醫術的,便也附和著寬慰了扶青幾句,更以保證的方式將他說服。

  此時扶青送來大量銀錢做感謝金,但柳泠芌只收取自己應得的,甚至還找了零錢退回,品行端正到如此,不但初堇揚欣賞至極,連同扶青也挺讚歎的。

  :「少公若沒有別的吩咐,我便回去了。」

  扶青應允,剛要吩咐仆子送客時,初堇揚趕緊搶先說了一句:「我送柳姑娘。」

  扶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心中不免打趣:「這小子莫不是覬覦人姑娘了吧!慶幸總算能有女人入的了他的眼。」

  初堇揚望著柳泠芌卻突然不知說什麼好,直至門外柳泠芌才幽幽嘆息一聲!說道:「先前是我不對,害的你受了重傷,還險些讓你送命,還望少公爺不計前嫌。」說完!便向初堇揚欠禮。

  他只淡笑,撫了撫柳泠芌耳鬢處有些散亂的秀髮,她突然警惕起來,連忙後退了一步,初堇揚一愣,心中有些失落,看來眼前的姑娘對自己似乎並沒有好感,便只略笑了笑。

  :「柳姑娘不必自責,不過是小事,本來確實想為你復仇,只是可惜,茹威的暗衛實在又多又厲害,不過請放心,以後若有機會,我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柳泠芌聽了這話有些驚愕!便趕緊回復道:「少公爺以後可不能說出這番話來,此仇乃我私事,與你無關,也不願意你牽扯其中,既然少公爺眼下身體安泰我便放心,如若您沒有什麼吩咐,我便告退了。」說完!柳泠芌急得就要走時,初堇揚輕輕拽著其胳膊,只淡笑著附耳說道:「那……今夜我去辛荑閣瞧你可好!」

  柳泠芌眉頭一挑,又羞又氣猛的甩開初堇揚那緊緊拽著的手,一時著急逃避之時,不小心踩空了石梯,幸而初堇揚扶的及時,摟著其柳腰拽回懷裡。

  還未待她反應過來掙脫之時,正遇左政史一家坐了馬車而至,本來是特意前來大將軍府探望扶青父子二人,誰知卻看到了這糟心又沒面兒之事,乘著這一家人愣神之際,柳泠芌趕緊掙脫出初堇揚懷抱,隨即微微欠禮便如風似得跑了。

  初堇揚略覺尷尬,但此情此景讓左政史一家放棄與自己聯姻也是好事一件,他不免有絲竊喜。

  :「左政史大人來的不巧,方才疾醫才來問診,言明大將軍需要靜養不得打擾,還請左政史大人挪步回府,待過幾日再來吧!」

  左政史只是冷眼望著初堇揚,並揮了揮手示意左政史夫人,讓其先帶愁腸百結的蕭敏敏進入大將軍府,待到二人走遠,他這才走向初堇揚身旁,悄聲說道:「老夫原以為少公爺是位聰明人,沒曾想卻也愚鈍如此,老夫掌上明珠珍貴非常,本念著你那仙去的父親對你另眼相待,今兒看來,我們兩家還是不要有瓜葛的好。」

  初堇揚淡笑,這可是他最想要的結果,自然樂意之至。

  :「左政史大人說的是,本王區區景王府自然高攀不起,還請你見諒。」

  左政史冷冷一哼!隨即甩袖而去。

  初堇揚雖得興於與蕭家失去納親之事,但也憂愁跟左政史結下的梁子,此事不過是巧合,就怕蕭家認為是初堇揚特意使計,如此一來!今後必然會縷縷被左政史使絆子,況且這老頭十分不喜歡遮遮掩掩做戲給人看,今兒此舉恐怕會被他認為初堇揚故意為之,讓其丟臉。

  臨近黃昏,初堇揚取來珍藏許久的古琴,並再次試了試琴色,他滿意的笑了笑,隨即將之包裹完整,就待自己將要準備出府之時,小橘子突然送了茶水進來,見初堇揚如此架勢,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初堇揚淡然道:「做奴僕就要有個奴僕樣,主子的行蹤豈是你可過問的!」

  小橘子一驚!有些不滿。

  :「您不帶奴跟隨嗎?」

  初堇揚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即就要踏步出門,小橘子趕緊一把將初堇揚環抱住,一副耍賴皮的模樣。

  :「要不您帶上奴吧!萬一遇上歹人,也好保證少公爺逃命啊!」

  初堇揚無語,他眉頭一皺,撐著小橘子額頭使勁往一邊兒推去,並呵斥道:「不許跟來!」說完!便匆匆離開。

  :「少公爺自從壽仙城回來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如今還學會在自己家裡偷偷摸摸了,少公爺還真是長了本事,要是被靈姬夫人發現,我的命就該斷送咯!」小橘子百般無奈,不滿的嘟噥著。

  眼下正是辛荑閣打烊之際,小丁狼認真的做著安全工作,一面檢查辛荑閣各個角落,一面叮囑各個仆子注意防範意識,累了一天的夥計們老早就想休息了,況且以前柳泠芌也沒有這樣要求過大夥,心中都怨天載道又不敢反駁。

  就在夥計們懈怠之時,初堇揚懷抱著古琴突然躍入,小丁狼警惕萬分,恰巧又因自己許久沒有打架心癢難耐了,便縱身一躍對初堇揚先發制人,索性他發現及時,分分鐘便與之過了七八招,隨即看清對方容貌之時,二人這才停了手。

  初堇揚早知小丁狼已經守護在柳泠芌身邊兒,來的時候也有心理準備,所以沒有驚訝!而小丁狼的智商只有十歲左右,思維好似沒有情感波動一般,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也不會有驚訝的情緒,只要是關乎於柳泠芌的安全問題,他都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到人倒地起不來為止。

  :「小丁狼,別來無恙,如今柳姑娘教導著你連人都不認了么!」

  這傢伙不理會初堇揚的打趣,只管動手解決他。

  此時圍觀而來的仆子們各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打的不可開交的二人,以初堇揚的身份怎麼可能自降身份來宮外客棧呢!隨即反應過來時,便各個犯花痴的望著初堇揚加油打氣,甚至忙不迭失的勸小丁狼罷手!還威脅毫無畏懼的小丁狼,揚言只要初堇揚受傷,各個都要讓他捨命賠罪。

  初堇揚聽罷!無奈扶額!以小丁狼的性格,他會捨命賠罪!?還不得將全世界人殺光光才甘心。

  就在吵吵鬧鬧間,二人已經過了三百回合。此時屋裡看的興起的阿韻趕緊叫來忙活草藥的柳泠芌看好戲,起初!她不甚在意,淡淡的瞟了一眼,原以為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偷盜賊罷了!誰知是初堇揚,隨即一驚!望著拍手叫好的阿韻,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打了多久了?」

  阿韻隨口回道:「快半個時辰了。」

  柳泠芌聽罷!趕緊出門勸阻。小丁狼的武功卓絕,他能抵擋幾時!片刻——手腕便受了一處不深不淺的劍傷。

  此時,柳泠芌取了幾塊小石子彈指而去,二人均發現及時,快速閃躲了去。

  初堇揚不願柳泠芌看見自己狼狽樣,便將傷勢藏的嚴嚴實實。

  :「你總算肯出來了,若再遲一點兒我的老命就該沒了。」

  柳泠芌不是那喜歡開玩笑的人,便只冷冷掃了他一眼,對林嬸揮了揮手,她會意,趕緊遣散意猶未盡的仆子夥計們,而小丁狼則冷眸死死盯著初堇揚,好似下一秒就能將他吃了似得。

  :「小丁狼,你且回屋休息,我有話要同少公爺講。」

  他最是聽柳泠芌的話,當即便轉身離去。只是臨走的眼神看著初堇揚有些滲人。

  :「不知少公爺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初堇揚幽幽一笑:「不請我先喝茶么?打了這許久,又累又渴。」

  柳泠芌實在拿他沒有辦法。只好領著去了客廳,隨即吩咐仆子送來上等茶水。

  初堇揚只略嘗了嘗,便放下手中茶杯。隨即取出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古琴。

  :「知曉你喜愛撫琴,你瞧瞧這是何物?」初堇揚一面說著一面拆開了包裹。

  柳泠芌仔細一看,心情複雜異常,隨即收斂住情緒。

  原來是先前在蜀國邊境購置的一把上好古琴,只是當時丟給了初堇揚,走時又忘記向他討要。

  :「原來少公爺還留著它,我原以為丟了呢!」

  :「當時我重傷昏迷,你雖護送我回了都城,但行李卻未收拾了帶上,也就半月前命人前去找了來,只是過程比較麻煩,被轉手了好幾次,索性都是在文人墨客手裡呆了幾天,還被好好珍藏。」

  柳泠芌但笑不語,只輕輕撫了撫這把命運多舛的古琴,良久——她才說道:「既然被有緣人得了,你何苦廢這般精力尋來。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初堇揚淡笑。

  :「此琴在你手中方不負它這一生顛簸,旁人只怕配不上。」

  其實她十分喜愛這古琴,自從回了都城,便對它念念不忘,如今失而復得哪裡有不開心的。

  :「多謝少公爺。卻不知我該如何恩謝?」

  :「恩不恩謝不要緊,如今見你平安就放心了。只是當初我重傷昏迷,你為何偏偏當時送我回了景王府,你可知我並不想讓母親焦急擔心。」

  此事柳泠芌也萬分無奈,她趕緊解釋。

  :「當時處境實在危險,想著我貿貿然帶了你回辛荑閣,多少有些不方便,況且景王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送你回家是最好的選擇。」

  初堇揚滿意的點了點頭,就要客氣的辭行之時,柳泠芌一貫細心的性子怎麼可能沒有發現他手腕處的傷,便趕緊叫住初堇揚。

  他不知何故?只打趣道:「怎麼?捨不得我?」

  柳泠芌無奈的搖了搖頭,即刻從藥箱中取出傷葯,又拿了袖中錦帕,並示意的神色提醒初堇揚,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尷尬的笑了笑,乖乖的伸出手臂來,柳泠芌則溫柔的為其包紮傷口。

  初堇揚望著此時認真的柳泠芌,甚覺可愛動人,一時間便有些獃滯,柳泠芌無意一瞧,心中不悅,猛的將要包紮傷口的錦帕一勒,疼的初堇揚極速反應過來,柳泠芌出了氣才罷!

  :「你這面紗蒙的太緊實了些,長年累月下來你難受不難受?不如不帶的好。」說完!便要動手去取。

  柳泠芌只掃了他一個眼神,似警告又是不悅,他趕緊收回手,只淡笑做回應。

  :「你習慣就好。」

  柳泠芌不理他,待到傷勢處理完畢!她這才下了逐客令,初堇揚無法,只好離去。

  而經過扶青與初堇揚悉心照拂的大將軍,身體漸漸好轉,不過短短五日就好了一大半。

  眼下藥已用完!扶青正與初堇揚商議再請柳泠芌為其問診,本著自己去請的尊重態度,卻被初堇揚一口回絕,偏要自己去請,扶青無奈,並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打趣道:「想來這位女神醫很合咱們少公爺心意嘛!如今我親自去請都不允許了。」

  初堇揚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也懶的理他,淡笑著便轉身要走時,扶青突然抓住了急切的初堇揚,並提醒道:「少公爺要審視奪度一些,這姑娘雖不錯,但性子清冷孤傲,絕不會委身做人室寵的理,初家身份你的身份,靈姬夫人不會喜歡女神醫這樣的普通族人。」

  本來還心情不錯的初堇揚,被扶青這樣無情的一提醒,隨即憂愁起來,是啊!要過他母親這關就比登天還難。況且必然只有高官貴女才是靈姬夫人所喜,扶青見他憂慮,也不好再提醒,只尷尬的笑了笑,想要搶先去請柳泠芌,初堇揚固執,自然不肯,不容扶青反應,則先跑沒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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