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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幸

  望帝對君后雖實行了禁閉的懲罰,但卻並沒有處理嚴謹,說白了不過是略做做表面功夫罷了!

  況且望帝十分清楚,君后中意左政史家,偏偏望帝正有剔除蕭家之心,只是苦於沒有由頭,更沒有能力,畢竟這家族勢力和威望實在高淌,甚得民心,如若貿然動他的根基,恐怕會引起民怨,所以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原先本來是初家若與蕭家聯姻,按照初堇揚的性子必然不會徇私,說不定還會成為扳倒蕭家的棋子,只是怎奈初堇揚不從,還勸退了靈姬夫人的魯莽,不然也不會想到利用自己的親兒子與髮妻做棋子。

  以杜瑾的智商,倒也不會成為絆腳石,反而還會使君后做起事來畏首畏尾,這樣一來,不但有機會剔除蕭家一族,還能使他這個平庸的兒子,因蕭家牽連而無法繼承皇位。此事可謂一舉兩得,所以才會對君后如此放縱,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夜裡,君后偷偷身穿蓮蓬衣出了宮門,望帝目送而去,嘴角突然漏出一抹笑意。

  :「君可要派人跟著?」

  望帝搖了搖頭,揮手示意,巫師則點頭應是。

  :「堇揚如何了?」

  巫師頓了頓了,他跟在望帝身邊兒的時日最長,他要看誰不順眼,想要殺一個人可是再正常不過的。本來就忌諱初家勢力,就算如今已經破敗,但他手中還有個青家,況且靈姬夫人縷縷想要刺殺望帝,任誰也不會在自己身邊兒留個定時炸彈吧!

  望帝常常念叨著初堇揚,君心難測,難保他會突然想要有剷除初家的念頭,何況區區親情哪裡能抵得過一個江山呢!

  望帝見他沉思而不回話,故而好奇的問道:「好端端的,怎麼又發起呆來?可是又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巫師隨即反應過來,淡笑道:「哪裡就有什麼有趣的事呢!無非就是些無關緊要的,君知曉不知曉都無所謂。」

  :「哦!尊看巫師這神色,想來堇揚這孩子怕是過的不甚順心了。」

  巫師趕緊點頭稱是,他年紀大了,越來越看不得生離死別,況且初堇揚還是大好青春的年輕小夥子,平日里對自己又十分尊重,為人最是正派的品性,他喜歡,也捨不得初堇揚因靈姬夫人而喪命,故而時時為此遮掩幾分。

  :「一夜之間變化太大,頹廢也是在所難免的,估計這一輩子都走不出這種陰影。」

  望帝只淡笑,良久才說道:「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去歇著吧!」

  巫師趕緊行禮告退,恨不得長翅膀瞬間飛出這是非之地。

  左政史府門外,君後送上了貼身佩戴的玉髓子,這才順利見著了左政史夫婦倆。

  二人恭恭敬敬行禮問安,直至三人落座,遣退了所有僕子,緊閉了房門,左政史才問道:「不知君后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君后淡笑了笑!眼下話到嘴邊竟有些說不出口。

  :「今日此來,其實你我都心知肚明,之所以親自前來,是為表明我的誠心,只是不知左政史大人可願意?」

  左政史夫人一陣冷笑。

  :「榮王與榮王妃恩愛非常,就算葉青璃死了,聽聞榮王也時時挂念,為此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愛妻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蜀都,我們如若貿貿然將自己的掌上明珠嫁了過去,豈不是日日受委屈!我是絕對不肯的,君后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君后聽罷!倒也沒有生氣,反而十分客氣笑說道:「眼下幾家大族都已遇難,左政史夫人可要仔細掂量掂量,除了我瑾兒,還有哪位世族能與蕭家匹配?何況這個弱肉強食的泱泱大國,沒有一點兒勢力傍身,難以走的長遠,我母族可是經歷了三代帝王更迭,政績頗豐,朝朝受人尊敬仰視,就算君主都得禮讓三分,見了我母族太爺也得恭恭敬敬行禮問安,其榮耀可沒人能比。」

  左政史夫婦倆確實也動心,況且這等高貴的靠山在手裡拿捏,蕭家未來基業便能長久千年不倒,甚至連同帝王之家也可把持而使俯首帖耳。

  況且皇位之爭自古有之,加之這時代還是德仁禪讓制度,如若混的好了,他蕭家必然連皇位也是坐得的。

  君后見他夫婦倆有所動心,故而再三強調道:「我膝下是沒有女兒的,也就杜瑾這麼一個兒子,將來有了孫子,還不得全是後嗣的基業,咱們不過是互相成就罷了!敏敏這丫頭是個可人疼的,在我的護佑下必然是有福氣之人,蕭家如今這番天地可不就缺個頂天立地的貴婿么!福則相扶,發則共贏,何樂而不為。」

  聽她這樣說來,二老自然是心花怒放的,對於權利勢力財富誰人不愛!誰人不追逐!何況還就在眼前。

  只是左政史夫婦所擔心的是蕭敏敏的脾氣,她愛慘了初堇揚,就怕她不同意而鬧出醜事來。

  就在二老猶豫不決之時,蕭敏敏突然從屏風后款款而來,並送上茶水點心侍候在旁。

  :「你這孩子,大半夜的還不去歇著,別唐突了君后,姑娘家家的要知道些禮數。」左政史呵斥道。

  蕭敏敏應是一聲!隨即跪在地上向左政史夫婦二人行禮。

  三人均是一愣!索性還是君后反應及時,心中便猜到了這孩子的心思,想來是個思想通透有主意的姑娘。

  :「好孩子,你且起來回話,小心跪的膝蓋疼。」

  左政史附和的笑了笑,隨即替蕭敏敏說了些避免尷尬的客套之語。

  君后淡笑。

  :「這孩子我瞧著是有主意的,不如且先聽她如何說。」

  夫婦二人不再阻攔,便示意其起身回話。

  蕭敏敏執意不起,從而言辭懇切的說道:「女兒覺得,君后所說並不無道理,這門婚事,女兒願意。」

  夫婦二人先是一驚!自個兒閨女的思想倒是變化的快,前一秒還說非初堇揚不嫁,這會兒怎的巴巴的想要嫁給自己不愛的杜瑾呢?

  君后滿意的呵呵一笑!

  :「瞧瞧,還是咱們的敏敏聰明剔透,比你們都還爽快些,既然這孩子都同意了,不知左政史可應允?」

  夫婦二人相視一望,既然此事已經無可迴轉,也只好點頭應是。

  君后得意至極,趕緊親自扶起還跪著的蕭敏敏,雖然不明白這丫頭怎麼這麼快改變主意,但至少知道她識時務。

  三人閑話片刻,左政史夫人此刻突然想起一事來,故而嘆息道:「可惜,君下了旨意,不得大肆操辦任何喜宴,難不成咱們就此拖著么?」

  君后幽幽一笑,隨而提醒道:「君的旨意只是說不許大肆操辦,並沒有說不允許,只是會委屈敏敏這孩子,不能將婚事辦的隆重些。」

  :「這節骨眼兒便不必在意這些,況且來日方長。」

  君后一聽蕭敏敏的豁達之語,心中大悅,拉著她的小手捨不得松,誇讚了好些話才罷!

  整得夫婦二人想插嘴都難,直至天色已晚,君后不得不告辭,待到親自將其送出了門,這才向蕭敏敏再三確認道:「你這丫頭一天一個主意,你可要想清楚了,嫁入了皇家便會處處受到限制,其中免不了會受許多委屈。」

  蕭敏敏望著夫婦二人,此前為了初堇揚,沒少讓他們操心煩惱過,如今心結解開了,自然得多多為家族考慮,況且蕭家基業得來不易,不能為了自己的自私而毀於一旦,與皇家聯姻,無疑不是一條光明的出路。

  但知女莫若母,這丫頭恐怕誠心要與初家斗到底了。

  :「女兒以前實在不孝,讓蕭家丟盡顏面,如今既然已回頭,便不會再做以前那樣的傻事,父親母親請放心,女兒絕不會辜負二老的精心培育,更不負父親母親的生養之恩。」

  左政史倒沒有那麼多的疑惑,只當孩子長大懂事了,便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說了些寬慰的話,便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而左政史夫人心疼的撫了撫她的秀髮,雙眼含淚,就快要哽咽起來。

  :「你不必如此,為娘心疼你,其實你大可不用答應這樁婚事,杜瑾深愛葉青璃,你如今嫁過去會受盡委屈,何況你心裡藏著人,難免沒有心力去經營這份婚姻,後頭的難捱困苦是你不可想象的,為娘真的是擔心你。」

  蕭敏敏眼下的處境已然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況且對初堇揚的恨意不是一兩日就能消散,她固執又不甘心,如若不能報復回去,怎能出這口惡氣。

  :「母親請放心,只要是我想做的,必然不會有任何差池,從此——我蕭敏敏絕不會再任人欺負擺布,包括君王以及君后,初堇揚給我的羞辱,我要一併全部還回去。」

  左政史夫人聽了她的決絕,突的一愣!這丫頭以前在自己眼裡都是溫順聽話的好孩子,如今這般狠厲,反倒讓自己有些晃神,甚至不可置信。

  :「你不是因為蕭家而嫁去皇家,是因為初堇揚,你——可不要犯傻,孩子,你可不要犯傻,為娘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絕不能犯傻,你才多大啊!不能玩兒這些心狠的心機跟手段,為娘只想你今後幸福快樂就好,不求別的。」

  蕭敏敏望著擔心驚悸的左政史夫人,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她勸慰了片刻,並保證不會做傻事,這才使其安心下來。

  殊不知,蕭敏敏的心思已經讓人難以捉摸,連同她的母親,望著她那充滿仇恨凌厲的眼神,不用想也知道她將要走上永無回頭的黑暗之路。

  母女二人說了許久閑話,直至安頓了左政史夫人睡下,她這才肯放心的離開。

  只是她轉身出了房門的那一刻,她終究是擔心的留下一滴眼淚來,此時此刻,她應該是自責的吧!從小就慣著這孩子,養成了這種不得到手誓不罷休的脾氣,反而一絲絲不順心就要報復回去的性格。

  就如同君后打定蕭家主意的手段一樣,初堇揚則也升起了這種心思。

  只是如今初家的境況,恐怕杜裴遠捨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自己,他思量片刻,正想著主意呢!隨即想起一人來,那便是青家。

  當初因為好奇,收留了青家一族,想著待朝局平穩了,便將青家一族公之於眾,也好讓杜靈與青雲依這對苦命鴛鴦永結良緣。

  只是目前時局來看,初堇揚的計劃恐怕要泡湯了。

  此時若再不利用起青家這副底牌,恐怕以後就沒有了機會,甚至會讓望帝有機可乘。

  終於,在一個明媚的晌午,初堇揚破天荒的開始捯飭自己,再次歸來的血性男兒,沒有了當初的稚嫩,也沒有了當初閑散不問世事的性格,他將文弱、任性、猶豫、頹廢等全部隱藏了起來,而現在的初堇揚才是一個全新的好男兒。

  雖說談不上容光煥發,但卻給人一種自信堅韌的風姿,一種說不出的王者風範,舉手投足都處處透露著霸氣的神態,讓小橘子既然一時看呆,他感動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自己一切辛苦守候,總算喚來了初堇揚的再次振作,所以覺得值得。

  :「小橘子,你一個堂堂小夥子怎麼動不動就流眼淚,羞不羞?」

  聽著初堇揚的打趣,他反而哭的更凶,抱著他的手臂,倒在他那寬闊堅實的胸膛幾度哽咽著。

  初堇揚拍了拍他那哭的顫抖的小腦袋,嘴角漏出一抹苦笑。

  此時此景就猶如大老爺們兒安慰著委屈的小媳婦兒一般,讓人忍俊不禁。

  :「本王這不是好好的么?你怎麼反倒哭起來了。你這一哭不要緊,本王的威嚴倒是會被你拉低了幾分。」

  小橘子聽罷!隨即噗呲一笑,趕緊鬆開初堇揚,迅速抹去眼淚。

  :「少公爺慣會打趣奴,您都不知道這幾日奴多擔心您,每天都害怕的要死。」

  初堇揚淺笑,眼神里卻露出轉瞬即逝的自責。

  他輕輕拍了拍小橘子那削弱的肩膀。

  :「走,去青家瞧瞧。」

  小橘子雖然不大理解,但終究還是老老實實跟著去了。

  這別院處在郊外,離都城不近不遠的偏僻山林里,青家幾十口都生活在這地方。

  當初國相與望帝都想要將之滅口,初堇揚不忍,這才偷偷將之救下安頓在此處。

  院子雖然不是很大,但勝在此處風景優美,僻靜宜人。

  青家又是商賈人家,根本就不缺銀子使,何況在初堇揚的暗中保護下,青家可隨意外出理商,全國各地的商業都辦的風生水起,為了不讓其被暗中監視的人跟蹤暗殺,只得以初堇揚的名號在外行商,而所賺的財物他分文不取,依舊歸屬青家,說白了,不過是掛著初堇揚的名頭在外做生意罷了!

  主僕二人縱馬而來,在半個時辰之內,總算趕到別院。

  這是小橘子第一次見到如此雅緻靜怡的園子,頓時有些發愣。

  出來迎接的是青雲依,小橘子對她有過一面之緣,依稀記得當初,這姑娘對杜靈糾纏還亂打人的模樣,跟個母老虎沒什麼區別。

  隨即脫口而出:「凶婆娘,果然是你。」

  二人均是一愣!初堇揚趕緊呵斥道:「還不速速將馬兒牽去馬棚照看著。」

  小橘子自知說錯了話,乘著青雲依還沒有生氣,「嗖」的一下牽著馬兒跑沒了影。

  青雲依一陣臉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捂著通紅的雙頰,故問道:「少公爺也覺得我很兇么?」

  初堇揚淡笑著搖了搖頭。

  此刻青家老太爺與長孫——青雲澤從屋內匆匆走了來,恭恭敬敬向初堇揚行完禮才罷!

  :「您老不必客氣,請起。」說完!便親自將二人扶起身。

  :「今日少公爺親自前來,必然是有要緊事,您只管差遣,我等定當全力而為。」

  青雲依無奈搖了搖頭,趕緊笑著提醒道:「祖父,瞧您,難不成要少公爺站在外頭與您議事么?」

  老太爺恍然大悟,趕緊笑眯眯的將初堇揚請進內閣說話。

  直至仆子們請了茶,又與之閑聊了幾句。老太爺這才屏退了所有奴僕問道:「這地方僻靜,不論什麼要緊事都泄露不出去,您有話只管吩咐就是。」

  :「都城大多世族均在一夜之間滅門,這樣大的事,想必您老也聽說了。」

  三人相視一望,對於這種慘絕人寰的大案,整個蜀國都傳的沸沸揚揚,他們又如何不知,只是可惜了,多少無辜性命冤魂丟失遍地。

  :「老朽聽說了,所以少公爺此來為何?」

  :「眼下朝局動蕩,蕭家獨大,左政史夫婦狼子野心,又有滔天的權勢,唯一與之抗衡的唯有杜家與陌家,我初家眼下是任人宰割的局面,左政史必然不會輕易放過,況且本王母親已然被困,所以不得不藉助杜家而為之。」

  青雲澤一驚!心中隨即泛起嘀咕,故而忐忑的問道:「少公爺想要與杜家聯姻,那悠兒——她不會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初堇揚見這三人著急的模樣,只淡笑。

  此刻的青雲依倒還清醒些,故而拽著激動的青雲澤,笑說道:「少公爺的為人我清楚,此來必然有萬全之策,還請您明示,莫要把我這位哥哥給急壞了。」

  :「哦?你就這樣相信本王?」

  :「如若少公爺真想娶悠姐姐過門,就不會來青家與我們商議了,況且您心裡另裝著別人,自然不會甘心娶杜悠姐姐的道理,再則,當初圍獵之日,如若不是您安排了哥哥與杜悠姐姐見面,來解相思之苦,不然他二人早就不會獨活而去尋死呢!」

  初堇揚滿意的點了點頭,幸虧有個頭腦清醒的,不然青雲澤這傢伙還真得跟自己動手。

  聽了青雲依的開導解釋,二人總算不再驚愕!反而是想認真聽初堇揚接下來的安排。

  原來當初靈姬夫人背著初堇揚與杜悠早已訂下婚約,但如今初家破敗,杜老夫人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寶貝女兒下嫁,而此時青家出面提親,杜老夫人必然會欣然同意,只是杜裴遠那向來固執又遵守禮規的性格,肯定不會輕易准允,反而還會因為那正派的品性將杜悠執意嫁給初堇揚,所以只得先讓太老爺親自前去面見杜老夫人,將婚事坐定,待到兩家親事傳揚出去,杜裴遠也不好再反對,初堇揚則乘此上門請求恩准初家與杜悠的婚事,只要此事錯中糾結,為了顏面與三家聲譽,此時便任由初堇揚拿捏,想娶誰的決定權還不掌握在他的手上么!

  :「這法子好是好,不過少公爺你可要想好了,柳姑娘不過是杜老將軍的外甥女,娶妻娶嫡,可不能保證杜老將軍會一味的幫扶初家。」

  初堇揚臉上洋溢著一抹自信,淡笑道:「這不是還有你們嘛!」

  幾人相視一笑,是呀!初堇揚是他們整個家族的恩人,而且還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恩情,初堇揚為人他們清楚的了解,也願意跟著他拼搏奮鬥,還是無論生死的那種。

  眾人商議了片刻,直至此事萬無一失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一早,初堇揚安排了小橘子前往杜府送信,由於他是景王府的奴僕,所以門外的守衛並沒有為難,甚至乖乖的送信給了杜悠,她認真的閱完,心中多少有些興奮,只是此事過於繞圈,怕中途有什麼不妥。

  思量許久!最終還是敗在了愛情面前,她趕緊整裝一番,去了杜老夫人住處,各種理由哄騙了她一同前往祭祀殿。

  對於女兒如此殷勤,她倒也沒有在意,畢竟祭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況且有些大戶人家還天天往祭祀殿里跑,日日求神祈禱。

  母女二人祭祀完畢!杜悠按照計劃將她引進偏殿休息片刻,隨即屏退奴僕。

  就在杜老夫人不甚理解之時,青家太老爺被青雲澤攙扶著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杜悠瞧見青雲澤有些羞怯,而杜老夫人則驚訝的將整個事情原委給捋了個清清楚楚。心中頓時不悅,隨即沒好氣的望了杜悠一眼。

  :「杜老夫人安好。」青雲澤趕緊行禮問安,以打破眼下微妙的局面。

  :「好什麼好,再好也被你們給誆騙了來。」

  太老爺始終保持著一抹微笑,也對杜家保持著該有的尊敬。

  :「杜老夫人莫要見怪,如此作為實屬無奈,兩個孩子都大了,咱們兩家也不能就這樣乾耗著,是時候談一談他們的婚事了。」

  :「沒甚好談的,如若正兒八經的有尊重之心,也應當誠心誠意光明正大去杜府提親才是,今兒此舉倒讓人閑話了去,我了丟不起這人。」

  :「母親,您且聽太老爺說完嘛!」

  :「你這孩子,老老實實站一邊兒去。」

  望著自己母親有些生氣的模樣,不敢再多言,只在一旁杵著干著急。

  青雲澤比之更急,趕忙跪地行大禮,誠懇的說道:「還請您恩准,我與悠兒從小一起長大,您也都是看在眼裡,我對悠兒之心天地可鑒,還請您准允。」

  :「此事,並非我能恩準的。你怕是求錯了人。」

  三人見她有一絲動搖之心,杜悠也趕緊跪地請求自己母親允諾。

  青雲澤望著杜老夫人只連連搖頭嘆息而不回答,故而繼續說道:「請杜老夫人放心,悠兒一旦進了我青家大門,我青雲澤生生世世全心全意疼惜她愛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更不會讓她吃苦受累,護她一輩子安樂。」

  此刻的杜老夫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青雲澤的品性她很了解,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至今未娶,也是個痴心的兒郎。

  :「不是我不同意,只是當初杜家與初家已經有定親的意思,如若此時反悔,恐怕會被族人閑話,甚至是悠兒的父親也不會答應的。」

  此刻太老爺淡笑著勸說道:「杜老夫人放心,只要您答應了,杜老將軍那裡我自會親自去說服,只是就怕您嫌棄我青家。」

  杜老夫人趕緊揮手解釋,如今初家破敗如此,她怎捨得放任女兒嫁過去受苦,況且這邊與初家訂著親,就算杜家不同意,只怕也沒有人膽敢再向杜家求親,橫豎為難之際,能有青家膽大還不嫌棄的,自己自然樂意之至,不過目前她無法做主罷了!再則青家富貴無極,雖然只是商賈,但吃喝不愁,杜悠嫁過去可是享一輩子清福,做母親的,自然是千萬個願意。

  :「也罷!路行此處也不得不如此!你們兩個小年輕這樣堅持,我自然也只有成全的理。」

  說完!太老爺便從袖中取來婚書,杜老夫人沒有遲疑,兩方簽字蓋章之後,這樁婚事便坐定了。

  待到各自散去之時,杜悠顯然不舍的,何況還是青雲澤縱馬一路追趕,杜老夫人見他們依依不捨的模樣也不好太無情,便揮了揮手。

  :「去吧!去吧!我這老婆子也不能做的太沒人情味。」

  杜悠欣喜萬分,摟著杜老夫人便是一頓誇讚,隨即走下馬車,與青雲澤回合去了。

  他一把將杜悠樓上馬背,靠在自己懷中,此時將心愛之人抱在懷裡的感覺,別提有多幸福。

  :「終於把你娶到手了,待到少公爺與柳姑娘納親,我們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如此,方不負我等你的這二十多年。」

  本來很感動的情話,說的杜悠有些發笑,青雲澤一頓。

  :「怎麼了?有這麼好笑?」

  :「二十幾年,你才多大啊!」

  青雲澤幽幽一笑,環抱著杜悠的手臂緊了些力度,似乎她能突然消失一般!

  :「沒辦法,生下來就非你不娶,從韶年時對你一見鍾情,我能怎麼辦?如此算來可不是等了你二十來年么!」

  杜悠感動的雙眼含淚,轉過頭就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吻,青雲澤回應半晌,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馬兒通靈性,被莫名吃了一嘴狗糧,不甚高興,猛的跳起來鳴叫一聲,蹦躂的速度太快,竟將二人一下子甩了下去,青雲澤慌忙護住杜悠,自己手臂卻不甚被坡上石頭划傷,索性二人掉落的地方是草坪,乾淨平整,到沒有使得二人受傷。

  杜悠心疼青雲澤,便要為其包紮傷口。

  :「還好,泠芌給我備了些傷葯,你不要動,我先為你處理一下。」

  青雲澤與她分開這麼久,第一次被心愛之人如此緊張,心裡只覺暖暖的。

  尤其是杜悠為了不讓青雲澤感到疼痛,便嘟著小嘴唇,輕輕在傷口處吹著風,涼爽的感覺襲來,便不會覺得那麼疼了。

  青雲澤望見杜悠這模樣,忍不住的捧起她的雙頰,輕輕點點吻上了她那滋潤小巧的唇瓣上,杜悠急得要給他處理傷勢,卻又掙脫不掉。

  這份屬於他們獨處的時刻,自然不願意浪費,只是時間過得太快,總覺得還不盡興。

  不過短短一日功夫,杜家與青家的婚事便傳的沸沸揚揚,對於杜家背棄初家又傍上青家這顆大樹的言論,多多少少添油加醋的流言蜚語就此傳了開。

  待到杜裴遠回府質問時,此事已然坐定,無可更改的地步。

  杜悠跪在杜家祠堂中央,杜裴遠則拿著長鞭「兇惡」的站在一旁呵斥道:「如今女兒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連同禮法都可以棄之不顧,是為父教你不夠嚴謹,還是哪個丫頭把你教壞了?待會兒收拾了你,其餘侍候你左右的仆子全部發買。」

  杜裴遠呵斥完!便要一鞭子抽過去之時,杜老夫人趕緊跑進祠堂,跪在地上一把將杜裴遠雙腿抱住,眼下滿眼淚水,哽咽的求饒。

  :「將軍若生氣,打死我得了,此事是我私下裡做的主,與悠兒無關,我就這麼一個女兒,索性連我們母子一起處死,府中也乾淨了。」

  杜裴遠又氣又急,這會兒再懲罰妻女已經無用,是該想想法子彌補初家才好。

  他無奈的扔下手中長鞭,猛的跪在祠堂中央,先是向杜家各祖宗告罪一番,隨即才平靜幾許心緒,與杜老夫人商量著對策。

  畢竟族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每一位官宦都受百姓們互相監督著,就算有望帝這個靠山壓制著,也難免某些有心之人以此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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