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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喜

  回到景王府的初堇揚,剛剛踱步至大門口,便暈厥了過去。

  小橘子索性發現的及時,趕忙將他帶回了房間休息,順便處理好傷勢才罷!

  這日,杜冉母女倆整裝完畢,緊張的等待杜裴遠的到來。

  只半刻鐘,果然等來了他,母女二人見勢趕緊跪在了地上行大禮。

  尤其是他這個一貫驕橫的女兒,平日里除了發脾氣,便是打罵奴僕,今兒倒乖的很,居然學起大家閨秀的姿態來。

  不但恭敬的送上茶水,還親自做了點心,做完這一切事宜,忽而又一同與花娘跪在地上。

  從一進門到現在坐定,杜裴遠都疑惑懵懂而未吭聲!就靜靜的想要看這母女二人玩兒什麼把戲。

  只是半個時辰過去,母女二人依舊跪地不起,一個跪著給自己按摩捏背,一個跪著伺候洗漱,甚至吃飯都被她二人親自搶著餵食。

  杜裴遠不解,望了一眼身旁的古月,這丫頭不敢對主子多嘴編排什麼,便趕緊跪地搖頭,打死也不說主子們的半點不是。

  他實在撐不住,由於太好奇,故而主動先問道:「好端端的,你們今兒這副德行又是為何?」

  花娘幽幽笑了笑,做作的模樣倒還有一些柔情,隨即上前跪在了杜裴遠腳下,一面為其按摩一面溫柔嬌媚的說道:「如今悠兒已經有了極好的歸宿,那咱們冉兒呢?您就沒有為她盤算么?」

  杜裴遠恍然大悟,淡笑了笑。

  :「原來是為這個。老夫自有主意,你們且先起來。」

  母女二人算是得到了一個準信兒,便心情愉悅的共同起身言謝。

  只是還不知杜裴遠相中的是哪一家?故而仔細詢問道:「老爺所指是哪家貴子?也好讓我們有個心裡準備。」

  杜裴遠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心知這母女二人乃天高地厚的本性,想來太低品的人家,她們也看不上,原本只打算不說,等定了親才言明不遲,只是花娘不依不饒,撒潑打滾無所不用其極,便只好實話相告。

  :「之前不是說過太卜家貴子么?雖然家族滅門,但遠房子侄還留有一絲血脈,前幾日君念在葉家做事勤懇踏實,便提拔了那孩子做太卜,老夫會過他幾次,頗有才學,以後也能連連晉陞,是個有前途的好孩子,咱們冉兒嫁過去必然是有後福可享。」

  母女二人聽罷!心中自然又氣又急,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小小太卜,難不成她杜冉只配低品小官么?

  花娘與杜冉頓時跪地不起,杜裴遠心知這母女二人又要作妖了,臉色一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動不動就跪,你起來說話。」

  :「此事不大妥帖,您若收了這心思,我與冉兒方能起身。」

  見花娘執意,杜裴遠有些氣結,故而問道:「你——不信任老夫的眼光?」

  :「咱們女兒生來富貴,怎能低嫁,況且悠兒都嫁了那麼好的人家,我們冉兒卻要低嫁他人,日後前程高低又如何與姊妹之間互幫互助團結一心?」

  杜裴遠冷冷一笑!

  :「依你所言,咱們冉兒該配怎麼樣的人?」

  :「再怎樣也好歹是左政史蕭家吧!」

  杜裴遠聽罷!驚訝的險些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糊塗,蕭家如此高門顯赫,他如何瞧得起我杜家門楣,你們乘早死了這份心吧!老夫才不會去丟這個臉。」

  花娘不肯,連同杜冉也在一旁哭哭啼啼,死活不願意嫁給太卜這樣的小官吏。

  :「既如此,咱們冉兒不嫁的好。」

  杜裴遠氣憤不已,勸肯定是勸不動的,以她們母女的脾氣,只怕不同意反而尋死覓活的做出醜事來。

  他儘可能的耐心解釋著:「這孩子是個有前途的,以後必有出息,往後的地位權勢也不會比左政史一族差,老夫看中的人,自然是有大將之才,你們的目光也太短淺了些。」

  這母女二人哪裡聽的進去,依舊跪地不起,甚至連連磕頭,以此來脅迫杜裴遠能改變主意。

  花娘本性固執,見杜裴遠遲遲不肯應允,便故作悲悲戚戚,從袖中取出錦帕一個勁兒的抹眼淚兒,甚至哽咽的哭訴著。

  :「您若不看在我與您的夫妻情分上,也不願看在您與冉兒父女情分上,也要瞧瞧咱們駭兒的面子上,當初為了保護您,自己以身擋劍而死,這份父子之情,誰又能做得到?他從小就心疼冉兒這個姐姐,如今在天上自也不願意看著冉兒低嫁出去,就憑著駭兒這片孝心,您也要多多為我們母女考慮考慮啊!我如今中年喪子,已經沒有了生育能力,您要我眼睜睜看著冉兒去受苦,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啊!將軍老爺。」

  杜裴遠被花娘一通說道,反而有了一絲動搖之心,他的兒子實在可憐,大好的青春卻枉費在自己身上,那一刻他恨不得代替杜駭去死,也不會有今日之難的抉擇。

  :「罷了罷了罷了!看在杜駭的份上,老夫就拖著這副老臉去蕭家說親,但若左政史夫婦不同意,老夫便也沒有辦法,到時候,你便乖乖的嫁往太卜家去吧!」

  母女二人見有希望,趕緊磕頭應是,一時間便高興的不知所以。

  杜裴遠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好的心情也就被她母女二人給毀了,甚至都不願意在這園子里多停留片刻,他冷冷一哼!隨即踱步去了杜老夫人住處歇息。

  見著杜裴遠氣勢洶洶而來的杜老夫人感到十分疑惑,看臉色似乎被氣的不輕,卻又不好多問。

  直至為其寬衣解帶,伺候了歇息,這才試探性的問道:「您今日本該在蘭芳榭休息,怎的突然就來我這裡了呢?」

  :「這母女倆,平日里被我寵愛過了頭,如今竟打起蕭家的主意來,死活要老夫前去左政史府求親。」

  杜老夫人早料到這母女倆不是省油的燈,必然會出幺蛾子,甚至逼迫杜裴遠做那等沒有臉面的事情,故而聽到此處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反而覺得挺有意思。

  :「她們向來如此!就看在駭兒的份上吧!這孩子可憐,攤上了花娘這樣的母親。」

  杜裴遠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對於杜老夫人的識大體,到了如今這般年紀才體會到「賢妻」二字的深意。

  第二日一早,杜裴遠夫婦親自去往了左政史府,起初這兩口子還很熱情的招待著杜裴遠夫婦,幾杯酒下肚之後,才說明了來意,此時,這左政史夫婦便有些不樂意了,雖說嫌棄的意思並沒有言露於表,但心中是千萬個不願意,甚至十分看不上杜家,靠兒子在望帝面前得了臉面,多少是讓人反感的。

  :「杜老將軍有所不知,我們家兒郎已經有了婚約,只待敏敏先過了門,這才會談及兒子們的婚事,真是不太巧,您千萬不要見怪。」

  聽完左政史夫人的說辭,杜裴遠夫婦也不好死皮賴臉強求,況且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左政史夫婦的嫌棄之意,何苦執著於貼人家冷屁股呢!

  :「既如此說來,是我們杜家沒有福氣,今日打擾實在唐突,望左政史大人不要動氣才好,就算這婚姻做不了,咱們兩家的情意還是在的。」

  左政史一聽!便附和的連連稱是。

  :「既然二老都親自來了,不如用過飯再走吧!」

  對於左政史夫婦二人的假熱情,他們便更不好久留丟臉下去,只好找了借口回府。

  隨即將二人送走之後,左政史夫人沒好氣的冷冷哼了一哼!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杜家什麼東西,竟敢拿一個上不了檯面的丫頭來搪塞,當我蕭家是流浪貓狗收容地么!」

  :「好了好了,何必這麼大的氣,杜裴遠夫婦倆也算懂禮數,這不知趣的走了么?你又何苦生這麼大的氣呢!」

  夫婦二人怒不可遏也情有可原,想想他左政史今時今日的地位,怎能娶一個小妾的庶女做正妻呢!杜裴遠此來不但侮辱了蕭家,也看低了左政史一族,此時不生氣才怪了。

  :「聽聞這杜裴遠自來寵愛他那位室寵,今兒頂著丟臉的派頭來提親,想來也是被逼的無可奈何,如今咱們給了准信兒,他家也不至於太鬧騰。」

  左政史夫人本來想想就生氣,這會兒又聽自己夫君這麼一提醒,便更加瞧不起他杜家。

  :「這杜老夫人也是沒有威嚴的,愚笨到這份上,竟被一個小小室寵逼的做出這等沒顏面的事來,可見後院管制的不是很嚴謹。」

  左政史淡笑著搖了搖頭:「這位杜老夫人聰明著呢!恐怕此次回去,後院地位就會有個翻天地覆的變化。」

  左政史夫人聽完一怔,甚至感到十分懵圈,更不明白左政史話中深意?

  她沒有經歷過後院三妻四妾的紛爭,也沒有感受過後院爭寵的心機手段的殘忍,更沒有嘗試過丈夫的背叛跟嫌棄,才會不懂得這其中的道理。這也怪左政史,偏偏是個痴心不濫情的好丈夫。

  杜裴遠回到杜府,並沒有親自將此事告知杜冉,而是命令仆子匆匆送過信兒去。

  自覺丟臉的他,並沒有要見花娘母女倆的意思,此間無論花娘幾次前來相見,他都閉門不出。

  無奈之下,才派遣了古月往杜老夫人園子里去打聽一二,而這些仆子又恰恰受過杜老夫人的叮囑,將事情原尾全部添油加醋的說了出去!

  將蕭家對花娘母女的嫌棄、蔑視說的有鼻子有眼兒,搞得這二人深信不疑,眼下不但恨死了杜裴遠的偏心,也將蕭家視若仇敵。

  經過此次胡鬧,杜裴遠對花娘便有些漸行漸遠,甚至都難得來看她一次。

  杜冉也因此日日發著大小姐脾氣,更將杜悠與柳泠芌視若眼中釘。

  好好的一桌子美食都被她全部扔了一地,如今婚期已成事實,只能低嫁給一個小小太卜,杜冉想想都不甘心,便靠在木桌旁嚶嚶的哭了起來。

  花娘在仆子們的稟告下,匆匆前往探視,果不其然,這姑娘正哭的梨花帶雨,連同勸慰她的古月也被一巴掌打紅了臉,可見做出氣筒的感覺很不好受。

  望著一地狼藉的花娘,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這脾氣,早該改改。」

  杜冉委屈的一把摟著花娘的老腰,傷傷心心流了幾滴眼淚。

  :「母親,女兒真不想嫁,倒不如留在您身邊兒伺候您一輩子,此番低嫁受苦,女兒死都不願意。」

  花娘拍了拍杜冉的背,又揮了揮手,喚來古月,並溫柔的輕聲問道:「好孩子,疼不疼?我這姑娘養的嬌慣,脾氣大了一些,你別放在心上。」

  古月氣性也大,但聽花娘如此關懷,心中多少是感動的,便也沒有再生氣,反而對花娘更加死心塌地些。

  :「奴多謝夫人關懷,不過是主子出氣罷了!都是奴該受的,沒什麼要緊。」

  花娘幽幽一笑!隨即吩咐了仆子從自己卧房的匣子里,取來藥膏遞給古月,並囑咐其按時擦拭,不日便會消去紅腫。

  古月感激花娘對她的憐惜,謝恩之後便被花娘遣退。

  :「母親,她一個奴僕,您又何必對她如此關懷。」

  花娘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提醒道:「傻孩子,仆子也是有感情的東西,你對她好一分,她便會十倍的感激回來,將來有用得到的地方,她們才會不惜餘力。」

  杜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自己的婚事來,便又啼哭不止,央求花娘想法子救她。

  :「你不要急,為娘已經為你想好了最穩妥的法子,保證不會被發現端倪。」

  杜冉此刻心情一下子好轉,愉悅萬分。

  :「請母親明示,女兒也好有個心裡準備。」

  花娘幽幽一笑!隨即附耳說了些什麼,母女二人商議了片刻,拿定了主意這才作罷!

  也不知道這幾日大家都商議好了還是怎麼的,居然將婚事都舉辦在了同一天,索性望帝有旨意不得大肆操辦喜宴,不然蜀都一眾官宦都得考慮該去哪家送禮吃酒好,畢竟哪家都得罪不起嘛。

  而眼下幾家都只是簡簡單單請了幾個轎夫,和幾個隨從仆子護衛,帶著嫁妝或聘禮一路繞了都城半圈才回了府中喜堂,連同吹吹打打都沒有,賓客和恭賀之聲也一應沒有。

  不過這日也巧,就在左政史迎親隊伍必經之路上,遇上了一隊劫匪,此等局勢寡不敵眾之下,只好將貴重值錢之物奉上,只要不傷害新娘性命,一些身外之物也不要緊。

  劫匪們凶神惡煞,對於這些跟隨的仆子護衛們的討好,他們卻並不領情,便高聲呵斥眾奴僕護衛全部站在一處,甚至丟了兵器背向車馬,將耳朵全部捂住才罷!

  一眾人雖不大明白,但也只好照做。

  此時古月突然出現,悄悄跳上花轎車馬,快速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新娘敲暈,直至扛著跳下車馬。

  隨即迎面跑來的是一位新娘裝扮的杜冉,她與古月眼神交流片刻,便被土匪喬裝的護衛扶上了馬車。

  此刻劫匪們只略微選了幾樣值錢的物件才匆匆逃跑,待到仆子們反應過來時,一群劫匪已經跑沒了影。索性沒有人員傷亡,眾人慌忙之下,也不願意去求證真假新娘,更對於劫匪只掠走幾樣值錢物件的疑點不管不顧。

  一切收拾準備妥當,老嬤嬤只站在車馬外問了一句:「少主子可安好?可有受傷?如若無礙咱們便啟程了。」

  杜冉只冷冷「嗯」了一聲!一眾人不疑有他,便趕緊馬不停蹄的趕路而去。

  而被敲暈的新娘在同樣的方式之下被放置了另一頂花轎之中,代替杜冉低嫁去了太卜府。

  索性初堇揚這邊沒有任何變故,派去的精銳也盡職盡責,不但抄小路還快速的將昏迷的柳泠芌接進了景王府中。

  站在大門口急得頻頻踱來踱去的初堇揚,見了車馬極速奔來,心中大石頓時落地,趕緊小心翼翼的親自抱起柳泠芌便往卧房走去。

  這樣急切又激動的心情,也就沒有顧得上一臉懵的阿韻與小丁狼。

  :「所以我們兩個是擺設么?少公爺都不用安頓一下我們么?」

  小丁狼此時心情已經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況且還聽阿韻這樣說來,心中更氣。

  此刻守在門口的小橘子,聽著阿韻不滿的嘟噥,便趕緊跑上前,笑吟吟的揮手示意道:「放心放心,我們少公爺早已打點妥當,二位的房舍就安排在少公夫人卧房隔壁,還都是按照二位的喜好安置的呢!」

  小丁狼不語,只給了小橘子一個殺氣肆虐的眼神,他嚇的往阿韻身旁退了退,猛的咽了咽口水。

  阿韻淡笑!指著小丁狼說道:「他的就不用安頓了,但凡有個房頂他都能適應,尤其是姐姐卧房上的樓頂。」

  小橘子眉頭一皺,對於小丁狼的認知,便更加深了幾分不好的印象。

  :「好端端的人咋還喜歡上房頂聽牆角的,真是個怪人。」

  小丁狼有些不高興,殺氣掠來。

  此刻唯有阿韻察覺出了一絲不好的氣氛,剛要提醒小橘子小心時,小丁狼猛然拽著話多的小橘子瞬間上了房頂,嚇的他當場大喊大叫,連眼睛都不敢掙開瞧一瞧。

  :「你可聽得見了牆角?屋內人說了什麼,你一五一十報備出來。」

  小橘子害怕小丁狼的「淫賊」,只好聽話的認真附耳聽起來。

  半晌——一絲聲響都沒有,何況是人的說話聲了。

  他趕忙害怕的搖著頭,揮手說著:「沒——沒——沒聲音。」

  小丁狼這才沒好氣的抓著他的衣襟縱身躍了下來。

  小橘子被唬的當場大呼喘著粗氣,甚至嚇得全身冒冷汗。

  阿韻此時笑意盎然的走來,看笑話似得拍了拍小橘子的肩膀,隨即在仆子的引領下回了自己屋。

  而小丁狼也隨之不見了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使的小橘子又是一驚!

  良久緩過神來的他,這才膽敢沒好氣的吼道:「都是姓小的,你有什麼可豪橫的。臭不要臉小鬼。」

  索性小丁狼並沒有理會,半卧於房頂睡起午覺來。

  初堇揚安頓好柳泠芌,便獨自坐在床榻旁守著她。

  他望著她,眼神中透露著一抹哀傷,那種憂愁卻遠遠蓋過了一切愛意。

  :「真好,如今能正大光明的瞧著你,心裡多少是踏實的,我等你醒來,卻又害怕你醒來,這麼久了,我居然還沒有準備好怎麼去面對你。」

  此時,柳泠芌神色有些變化,手指一動,讓初堇揚頓時又驚又喜,只是再叫她,卻依舊沒有了任何回應。

  這會兒初堇揚的心情複雜的不可言喻。

  如今杜家順利送離柳泠芌與杜冉后,這才等來遲到的青家迎親,也不知是被什麼牽絆住了?還是青家不夠重視杜家女兒?反正讓杜裴遠夫婦二人等的有些生氣。

  杜靈隻身擋在青雲澤面前,對於遲來的說辭他懶得問也懶得理會,只望著愧疚的青雲澤說了一句:「從今日起,我的妹妹便交付與你的手上了,如若今後你膽敢欺負她,我這個做哥哥第一個饒不了你,縱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青雲澤恭恭敬敬的向杜靈行以抱拳禮,並誠懇的說道:「杜靈兄請放心,我青雲澤此生此世都會護她一輩子周全,絕不會讓悠兒受半分委屈。」

  :「今日你所言我記在心裡,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妹妹在青家有受半點傷害,否則——你知道後果。」

  青雲澤客氣禮貌的笑了笑,迎上杜靈霸道而嚴肅的表情,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杜靈無故為難新郎呢!

  杜裴遠淡笑著將杜靈拽回自己的身旁,向青雲澤囑咐道:「老夫的女兒生來嬌貴,也沒有讓她吃過任何苦,如若今後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青家多多擔待些。」

  青雲澤依舊保持一抹禮貌的微笑,恭恭敬敬行禮。

  杜老夫人此刻牽著杜悠的手不肯松,雙眼赤紅,眼淚瞬間如雨落下,這會兒哽咽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母親莫傷心,女兒一定時時回來探望您與父親,兩家離的這樣近,常常見面也是可以的,女兒不能在您膝下孝順,還望您好生照顧自己,女兒也會平平安安,您且放心。」

  杜老夫人哽咽的只能點頭應是,而杜裴遠見吉時一到,趕緊將她扶近身旁,囑咐杜悠幾句便放二人離府。

  杜悠與青雲澤二人匆忙向杜裴遠夫婦行叩拜大禮,隨即在仆子的攙扶下欲離去時。

  杜悠不忍不舍,眼淚瞬間一涌而下,便又突然轉身向二老下跪三叩頭。

  :「女兒不孝,以往常常惹您二老操心,今日女兒已嫁去他人為婦,不能時時守在父親母親身邊兒,還望您二老萬分保重。」

  杜老夫人心疼女兒,與杜裴遠趕緊一左一右的將之扶起。夫婦二人早已淚流滿面,就算再怎樣心疼不舍,女兒總是要嫁人的,只得目送杜悠的轎攆越走越遠,直至不見人影。

  想來青雲澤對杜悠也是真愛,一路上都頻頻張望著她所處的轎攆,好似新娘子會突然間消失一般,緊緊盯著不轉眼。

  只是可惜,無論幾家婚事辦得再壯觀,都無一家百姓出門觀望,連同大街的人流量也少之又少,板著手指頭數都數的過來。

  此間五樁喜事都各自關門閉戶一家人做在一起簡單的慶祝了一番。

  青雲依捧著酒罈躍上府苑最高房頂,望著自己哥哥都成雙成對,喜事盎然,可是自己呢?喜歡的那個人是否也在惦記著自己,來都城這麼久,連杜靈的一面都未曾見到,只得以天上高高掛起的月亮做託付相思吧!不知不覺便喝的有些微醉了!

  而如她所念,那頭正思念著青雲依的杜靈也輾轉難眠,如今的他,也只能對著月亮酗酒來訴說著自己的相思。

  花娘等了許久,她坐立不安,就怕古月辦不好差事,就要親自出門打聽一二之時,古月突然縱身從窗外躍入。

  花娘焦急上前詢問:「怎麼樣?事情可有辦妥?」

  只見古月笑吟吟的點了點頭,心中大石這才算是落下了。

  :「既如此!你便不必留在我的身邊兒伺候了,你趕緊偷偷潛入左政史府去侍候冉兒,她身邊兒不能沒有貼身的心腹。」

  古月點了點頭,並沒有遲疑半分,隨即又偷偷往左政史府中而去。

  只是可惜,好不容易潛入左政史府時,親眼瞧見新娘揭了蓋頭,卻不是杜冉,她又驚又急,甚至都沒有心理準備,這到底是哪步環節出了問題?那麼自己主子現在到底嫁往了何處?

  古月來不及思索,趕緊又偷偷譴回杜老將軍府,聽完她焦急的回稟完畢,花娘頓時大驚失色,心中擔心焦急的都快憋出內傷來。

  :「怎麼會?怎麼會呢?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還是被左政史家發現了,又掉包了回去?」

  花娘望著古月,本來還想吩咐她去往太卜府去瞧瞧情況,但古月卻肯定的搖了搖頭。

  :「奴方才就是從太卜府中回來的,並不是少主子,他們新婚夫婦也沒有發現異常,現在恐怕都已經行過夫妻之禮了。」

  花娘細思起來,隨即大驚:「今日也是榮王迎娶蕭敏敏的大喜日子,難不成是嫁去了此處?」

  :「絕無可能,榮王的人馬並不經過此路,如若不是榮王又不是左政史家,那還有什麼人辦喜事會經過此路呢?」

  花娘眼下徹底慌了,偷偷摸摸辦喜事的人家多之又多,甚至普通人家納親要經過這條路的數都數不過來,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便趕緊派遣古月出門打探打探。

  俗話說有人歡喜有人愁,青家與左政史家歡天喜地喜結良緣,估計來年就能抱個大胖小子。

  偏偏杜瑾與蕭敏敏兩個人都比較悲催了,並不相愛的兩個人連話題都不會有,何況還要共度洞房花燭夜,想想都覺得尷尬。

  蕭敏敏倒比杜瑾放的開些,他既然不幫忙揭蓋頭,自己便主動揭了,不取下手中團扇,自己也主動取了,不願意為其摘取釵環,她依舊自己親自卸了。

  此舉引起杜瑾驚愕!這小女子也太爽快了吧!既然沒有絲毫淑女般的羞怯。

  隨即,蕭敏敏向杜瑾欠禮說道:「時辰不早,您該安寢了,就讓我為您更衣吧!」

  杜瑾一怔!隨即將之拒於千里之外,揮手示意其不要動。

  :「不必麻煩,你只管休息你得,本王有地方安寢。」

  :「您忘不了榮王妃葉青璃也沒關係,您就當我是您的奴婢也可,今日夜裡還請留下,以免明日被人閑話了去。」

  蕭敏敏說完便要動手為杜瑾更衣,他驚懼的趕緊將之推搡了開來,蕭敏敏不會武功,險些絆個趔趄,此刻她的眼神突然升起一抹殺氣,只不過轉瞬即逝。

  杜瑾並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並呵斥道:「榮王妃的名諱,可不是你能叫出口的,還有,本王不喜旁人離的太近,也不習慣陌生人為本王寬衣,你最好識趣,這裡是榮王府,不是你左政史府,由不得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蕭敏敏聽罷!不由得覺得好笑,她臉露笑意,神色複雜卻又顯得那麼邪魅。

  :「您到如今也看不清局勢,難怪葉青璃會無辜喪命,今日我蕭敏敏既下嫁了過來,你一個毫無權勢可言的榮王也配在我面前訓斥,如若不是君后縷縷親自登門恩求,你以為本少主會委屈下嫁你一個榮王?真是笑話,不論今後你心裡裝著何人?在我蕭敏敏面前你裝也要裝的與我恩愛非常,如若不然別怪我心狠。」

  杜瑾冷冷一笑!絲毫沒有懼意,甚至都不屑於理會眼前這個瘋婆子,就要踱步開門離開卧房之時,面前突然湧來七八個身手了得的暗衛,各個長得粗狂高大,架勢兇猛的如同幾隻大黑熊。

  杜瑾又氣又急,甚至怒不可遏的指著蕭敏敏的鼻子呵斥道:「蕭敏敏,你不要得寸進尺,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軟禁本王不成?別忘了這是我榮王府。」

  蕭敏敏冷笑一聲!絲毫沒有將杜瑾放在眼裡。

  :「榮王怕是忘了,您與皇位已經無緣,區區名號不過只是一個稱謂,如今也只能靠著我蕭家才能有一席之地,這一點,君后倒是聰明的多,心思也透徹,我蕭敏敏不是自主嫁來的,是您母親求著我下嫁你皇家的。」

  杜瑾不悅,氣的雙拳緊握,實在忍受不住,便一手將蕭敏敏脖頸掐入手中。

  門口暗衛就要衝進來救她之時,蕭敏敏只揮了揮手,一眾護衛會意便呆在門外不敢動。

  蕭敏敏冷笑道:「您可想好了,我若死在你的手上,我父親第一個饒不了君后,包括你的小命。」

  杜瑾此時瞬間冷靜下來,是啊!自己死不要緊,他的母親呢?如若被望帝問罪,君後背后的母族也將全部獲罪甚至被滅門,如此便如了蕭家的心意。所以他不能,也絕對不可以。冷靜片刻,只好鬆了手,落魄而苦笑著獨自去往屏風后的耳房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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