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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陌涼之憂

  阿韻其實只想著讓柳泠芌也承受些痛苦便罷了!她未曾想到此事會鬧的這麼大,尤其是當巫師向她問到柳泠芌謀害少府大人,她是否知情時,阿韻猛然覺得頭腦發懵,險些驚訝的有些站不住,幸而櫻兒扶的及時,這才沒有出醜。

  只見她搖了搖頭,巫師覺得訝異,便也沒有多問,選了幾個膽大的仆子,詢問了一番。

  這幾人都是後娘調教出來的,自然能很好的對答如流,連同柳泠芌幾次闖府穿的什麼顏色的衣服都回答的清清楚楚。

  巫師得到答案,又命人查看了陌尚的傷口,的確是一劍穿胸致死,身上其餘傷口一應沒有,連同反抗的痕迹也找不出。

  他心中有疑惑,就算細問估計也不會有人老實交代,況且時辰不早了,是該回政殿稟明的時候,故而沒有深究,而是帶著一眾護衛剛剛踱步至大門外,陌涼不知是被哪一個不知死活的仆子給喚醒了,連滾帶爬的飛奔至陌尚的床榻前。

  此刻任由他如何呼喊自己的父親,他都再也不會得到任何回應什麼了,他痛苦不堪,哀嚎抽泣。

  巫師不忍,上前說了一句:「少公節哀,此事——君必然會為陌家查個明明白白。」

  :「是誰?」

  :「目前人證物證都指向初家少公夫人。」

  :「柳泠芌!」

  陌涼一面咬牙切齒的念著柳泠芌的名諱,一面怒目而瞪著阿韻,所有仇恨直指眼前這位結髮妻,自從這姑娘嫁過來之後,感覺陌府頻頻出事,猶如後娘所說,阿韻就是一個喪門星。

  阿韻欲上前解釋,也想寬慰他幾句,怎奈陌涼眼下痛心疾首,根本無法冷靜的聽阿韻說完話。

  他一把將阿韻推到在地,絲毫不留情面的吼出一句:「滾~。」

  此時的阿韻不論如何勸慰,陌涼只會冷著臉不發一語,甚至呵斥著奴僕趕緊將她扔出去,就算這姑娘被仆子們欺負的遍體鱗傷,他也不發一言!

  巫師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世間太多愁苦,任憑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改變紅塵中的七情六慾,甚至是盲目放縱。

  他望了一眼哭的死去活來的陌涼,轉身便走了。

  巫師前腳剛走,後娘後腳便回。

  跪在大門外過意不去的阿韻也已是淚流滿面,本來就心疼陌涼的阿韻久久緩不過神來,後娘此時卻悠哉悠哉走來,望著阿韻只是冷冷一笑!

  此刻!仆子與其附耳說了些什麼?後娘眉頭一挑,似有不悅,她望了一眼身旁跪著的櫻兒,欲往陌尚卧房踱步時,阿韻猛然間拽住後娘的裙擺,眼神里無不是透露著后怕與慌張。

  :「老夫人,我姐姐沒有謀害老公爺,此事我並不知情,求您為我向少公解釋,你答應過我,只是讓姐姐受受教訓便好,你答應過我的。」

  後娘又是冷冷一笑!玩味的抬起阿韻的下巴,小聲附耳說道:「是啊!本夫人是在替你教訓柳泠芌啊!你也知曉了,她眼下已經蹲了牢獄,幾日後必然人頭落地,初家將會落入塵埃,你如果想活著留在陌涼身邊兒,就給我閉緊嘴巴,老老實實做你的少公夫人。」

  阿韻聽罷!胸口隱隱作痛,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眼神中,對後娘充滿了惡意。

  :「你只是想對付初家,你拿我做棋子。」

  後娘望著阿韻這狼性一般的神色,心中不悅,便猛的一巴掌扇了過去,力氣大的出奇,阿韻嘴臉片刻留出鮮血來。

  :「你連個棋子都不配。」說完!便陰沉著一張臉,轉身既離去。

  阿韻此刻心情五味雜陳,痛心疾首,此時此刻的她,與惡魔賤仆有什麼區別,她痛苦抽泣,頻頻鈍著胸口無法呼吸,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隨即暈了過去。

  櫻兒急的慌了神,索性陌涼身邊兒的仆子頭腦靈光,早已猜到此事的蹊蹺,故而願意親自與櫻兒幫忙,將阿韻扶進了房間照拂。

  此時,後娘來到卧房,二話不說一下子跪倒在地。一面為陌尚哭喪喊冤,一面述說自己為少府府的任勞任怨,將來該何去何從。

  陌涼為此感到不屑一笑!他這個後娘慣會做戲,眼下瞧她這般,還不知心裡在盤算著什麼謀奪少府府的家產呢!

  抽泣了半個時辰,陌涼並沒有理會她,估計是哭的累了,便故作傷心過度暈了過去,仆子們會意,趕緊將人扶進了耳房休息。

  陌涼倒是真傷心,也不管其中有沒有蹊蹺,既然證據直指柳泠芌,必然不會輕易放過,痛苦的已經無法去證實此事的真假。

  這會兒巫師已經遣了仆子附耳說了些什麼,直至那仆子偷偷退避,自己才匆匆回到政殿,望帝扶額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擔憂還是欣喜,他盼望狗咬狗的好戲,但總覺來的太快,超出了自己的計劃。

  他望見巫師來了這許久,欲言又止的模樣引的望帝不得不先開口問道:「查的如何?」

  :「少府府一眾全部回答一致,表面毫無漏洞,但陌涼少公新娶來的少公夫人似乎不大對勁,對於府中這麼大的事,她居然毫不知情,要知道,此事已經在府內傳的沸沸揚揚,除非——。」

  望帝見他不敢說出口,自己則冷冷一哼!

  :「除非這丫頭也參與其中。」

  巫師淡淡點了點頭:「還尚有疑點,實在不解。」

  :「你且說來。」

  巫師頓了頓,屏退所有奴僕,這才放心的回稟道:「府中所有的人都回答的太一致,好似各個都親眼所見一般,一絲時辰錯落點都沒有,雖有幾個聰明的仆子按照回復的話都銜接的毫無差錯,好似每個人都算著時辰掐著點兒等待這瓮中之人。」

  望帝滿意的點了點頭。

  :「陌尚身上的傷你可有查清楚?」

  :「確實是半夜殞命,沒有半分掙扎的痕迹,要說少公夫人的武功,怎麼樣也能逃的出去,可偏偏查遍了整個少府府都沒有打鬥痕迹。」

  望帝聽罷!頓時明白了整個過程的緣由,只是不想太容易善了罷了!

  :「還有少公夫人身邊兒的丫頭也很可疑,恐怕知道的更多一些,君要不要提來問話?」

  望帝思量片刻,搖了搖頭,只揮了揮手示意,巫師便知趣的退下。

  待到初堇揚從青家回府,小橘子已經在門外焦急的踱來踱去,看臉色似乎是出了大事。

  他輕輕走向前去,喚了一句「小橘子」,頓時將他唬的一激靈。

  :「怎麼了?大半夜嚇成這樣?」

  此時的小橘子自責非常,趕緊跪地磕頭承認著錯誤。

  初堇揚疑惑不解,他環顧整個府邸,心中莫名的慌張起來。

  :「到底出了何事?」

  小橘子抹了抹眼淚,哽咽道:「今日黃昏時刻,少公夫人說有事出府片刻,本來小橘子想要跟隨但主子不讓,便也沒有多想,就放少公夫人出去了,只是奴在此等著這麼許久都沒有等到主子回來,就在方才,有人偷偷送信來,恐怕大事不好。」

  小橘子二話不說,趕緊將書信遞給了初堇揚。

  此信中,將少府府今夜之事表達了個明明白白,連同柳泠芌謀殺陌尚入獄之事也大致闡述了一番。

  :「遭了。」初堇揚頓覺不妙,他又急又氣,自然曉得柳泠芌已然中計,恐怕性命危矣,他呆愣片刻,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只覺耳邊轟隆隆思緒混亂如麻。

  小橘子早已急得團團轉,而初堇揚出神的慢慢踱步去了後院,他努力控制情緒,逼迫自己冷靜冷靜,一旦衝動將會鑄成大錯。

  小橘子自知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便跪在初堇揚的面前請求懲罰。

  良久,微風拂來,天空雷電忽而交加,整片天空黑暗異常,狂風大作,看似暴風雨將至。

  此時此刻,初堇揚總算穩定了思緒,冷靜了下來。

  :「小橘子,可知道送信來的人是誰?」

  小橘子點了點頭,哽咽道:「巫師身邊兒的小巫童。」

  :「你且回屋呆著,就當此事並沒有發生。」

  小橘子雖不大明白初堇揚的深意,也不敢多問,只乖乖照做,隨即恭恭敬敬行禮告退。

  乘著暴風雨來臨之前,初堇揚偷偷潛入了少府府,他躲入房梁之上,望著陌涼守著陌尚屍體哭的跟個孩提,想必這會兒的他恨不得也一死了之吧!

  大約天蒙蒙亮,陌涼最終體力不支便暈了過去,仆子們反應及時,這才將人帶走回了卧房休息。

  初堇揚乘機一躍而下,認真仔細的查看陌尚的傷勢。

  是一劍穿心而亡,這劍獨特,是景王府最常見的短柄軟劍,鋒利非常,能刺這麼深,必然是內力極其深厚的人才能做到。

  倒也被初堇揚發現了疑點,劍柄的末端沒有「初」字字樣,這是為了與別處利劍的區分,字非常小而隱蔽,恐怕幕後的人不大清楚,故而只在顯眼的地方大大的刻了一個「初」字樣。

  初堇揚隨即撩開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的素布,發現陌尚雙手緊緊握著墊絮不松,而後娘急於完成計劃,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回來時又被陌涼阻攔,也未及時來處理疑點。

  他輕輕掰開陌尚雙手,背部下的墊絮赫然出現了幾縷字跡,只是墊絮有些褶皺,又藏的深,唯有輕輕將屍體抬起,才能看的著整片字跡,他眉頭一挑,能看出的也就是後娘揭若倆字。

  只是當時乃陌尚捶死之際,寫字時手必然顫抖,後邊兒彌留的幾個字卻星星點點看不清。

  初堇揚無奈暗嘆!恐怕這事幕後還有黑手。

  就在初堇揚想著怎麼處理此事之時,後娘已然回過神來,帶著一群仆子前來打掃卧房,以免留下對自己不好的證據。

  初堇揚趕緊縱身躍上房梁,如若放任不管,將再無證據證明柳泠芌清白,如若自己現身阻止,恐怕還會被後娘反咬一口,正在無計可施之時,巫師突然出現,阻攔了後娘的一切動作。

  她望著二次前來的巫師,生出莫名的氣來,只是身份懸殊,還不是鬧僵的時候,以至於依舊恭恭敬敬向他行禮問安。

  :「巫師再次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巫師冷冷一哼!隨即示意幾個壯漢仆子前來,打算連床一同搬走。

  後娘著急慌張的趕緊阻止。

  :「巫師您這是何故?好似君沒有這樣的旨意,況且此番老公爺被意外謀害,我等當好好風光大葬才是,您何必做出這樣讓死者不安的事。」

  巫師並沒理會她,只揮了揮手示意,一眾仆子將後娘攔在了身後,隨即便將屍體連床一同帶走了。

  府里雖有暗衛,但巫師身份實在尊貴,故而沒人敢動。

  臨走時,他不經意的深深望了一眼房樑上的初堇揚。

  此番弄得他一陣懵圈,巫師此舉因何而起?他會背叛望帝幫助自己?

  直至巫師等人走遠,初堇揚這才悄咪咪離開了少府府。

  而阿韻與櫻兒只能眼睜睜看著屍體被運走而無能為力。

  聽聞此等消息的幕後操縱人卻坐不住了,穿戴了炫黑色蓮蓬衣匆匆趕往了少府府,畢竟傳來傳去的仆子也回不靈清話,故而才會親自前往。

  恰巧這一幕被閣樓上的櫻兒瞧見,由於好奇,便偷偷跟蹤了去,只是由於精神高度緊張之下,也就沒有注意自己身後已然被旁人跟蹤。

  後娘自知是自己大意辦砸了事,便杵在一旁好好伺候用茶,一聲不敢吭!

  她望著有些緊張的後娘,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同族表姨的份上,怎能保她活在世上。

  後娘總歸是沉不住氣,笑吟吟的上前逢迎道:「你且放心,此事絕對讓他們找不出半點差錯。」

  :「你確定?屍體都抬走了,如若發現點兒什麼?你敢保證你我能脫得了干係?」

  :「您放心,這老傢伙是死在了自己的美夢中的,絕對留不下對我們不利的證據。」

  櫻兒躲在門縫后,半蹲著身子仔細偷聽著。

  :「如今府中除了陌涼,您身份最尊貴,除去他,對你有諸多好處,怎的到了現在還不出手?區區一個病秧子,你都殺不了?」

  後娘猶豫了片刻,對於目前的計劃到底往什麼樣的方向發展,她還不是很清楚,況且她更明白滅口這種殘忍的手段,生怕自己的小命也就此了結,故而做事起來多番猶猶豫豫。

  :「陌涼不過是一個病秧子,您何必在意,少府這樣的富貴我兒子還等著繼承,如今竟也不知我幫了你做了這麼些事,會不會被你一腳踢了。」

  話一出口,便只聽她「呵呵呵」笑了起來。

  :「放心,我要的只是初家淪為喪家之犬,而陌家不過是被牽連,動不了權勢,咱們畢竟是挨著親的,不會將你牽連其中,你要明白,只要跟我作對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後娘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但對於眼前這個比自己更惡毒的女子,也感到有一絲畏懼不安。

  :「好,今夜起我便動手,只是如今陌尚才死,不能立刻要了他的小命,以免引起旁人沒必要的猜忌。」

  這女人冷冷一笑!隨即從袖中取來一瓶毒藥遞給後娘,並囑咐道:「每日一兩滴,十幾日便會因慢性中毒而亡,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樣的理由都能堵住悠悠之口。」

  後娘顫抖著雙手接過那瓶毒藥。

  :「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完成任務。」

  :「很好。」

  而此刻櫻兒趕緊的想要全身而退,怎奈那粗掠的氣息終究是驚動了屋內的後娘。

  只聽她大喝一聲!

  :「誰?」

  乘著她破門來逮人時,櫻兒身後的阿韻趕緊上前來,將櫻兒推進花壇中的大石墩后,自己則被後娘逮了個正著,扔在了那女人的面前。

  阿韻疼的連連捂著肚子悶哼!只隨意瞧了一眼!好傢夥,蓮蓬衣內的女人居然是蕭敏敏。

  :「是你,難怪,陌家與初家無冤無仇怎麼會做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原來都是你教唆的。」

  蕭敏敏得意的笑了笑:「你不也參與其中么!你恨柳泠芌,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何必如此激動。」

  阿韻憤怒的唾了她一口:「可惜,如此善用心機的榮王妃,得不到榮王的寵愛,也得不到少公爺的真心,就算柳泠芌真的因我而死,你也不會被少公爺瞧得起。」

  蕭敏敏薄怒,上前便給了阿韻一巴掌。

  :「賤奴,本王妃也是你敢嘲諷的。將她給我打死。」

  後娘得令,上前掐住阿韻的脖頸就要了結她時,忽然門外黑影躥動,滿府點著燈喊著抓賊。

  蕭敏敏起初沒有當一回事,眼下的她,就想要了阿韻的命,來解自己對柳泠芌的心頭之恨。

  怎奈府苑喊賊聲越來越大,屋外黑影閃動頻繁。

  :「恐怕今日我二人議論之事已然被人偷聽了去,興許不止一個,絕不能放過,你趕緊去抓,這丫頭就給本王妃處置。」

  後娘得令點了點頭,隨即飛奔而去。

  蕭敏敏從袖中抽出短匕,就要了結阿韻之時,櫻兒蒙面推門而入,一把將蕭敏敏摁倒在地,示意阿韻趕緊逃跑。

  蕭敏敏慌忙掙脫連連喊人,只是眼下滿院子抓賊的人哪裡聽得見蕭敏敏的聲音,來時怕陣仗過大反而打草驚蛇,故而只帶了兩個仆子,且都不知什麼原因被打暈了過去。

  阿韻趕緊拽著櫻兒一同逃跑,好不容易躲在一處偏僻破敗的院子,阿韻始終放不下好奇心問道:「府內高手如雲,能支走老夫人這樣深藏不露的高手,並不是你能做得到的,說,到底還有誰?還是初堇揚?」

  櫻兒搖了搖頭,對於阿韻的敏感,她都已經習慣了。

  :「陌少公身邊兒的護衛,您放心,陌少公一概不知,是他自願相助。」

  大難之際,阿韻並沒有計較,就在二人說話間,那護衛已然飛奔了過來。

  :「怎麼樣?眼下府內可有亂做一鍋粥?」

  櫻兒趕緊詢問,那護衛淡笑著點了點頭。

  :「我有幾個好兄弟在外邊兒應付著,你們趕緊逃,能逃多遠是多遠,不要再回來。」

  櫻兒連連點頭,就要帶著阿韻逃離之時,她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她望著那累的疲乏的護衛。

  :「我若走了,你們必然也得喪命,不要告訴我你們能自保,蕭敏敏的人馬可比少府府強出百倍,不如這樣……。」

  三人聚在一起,阿韻附耳吩咐了一番。

  她以自己為誘餌,將後娘引至後院,她半跪於地,扮作重傷的樣子,乘著後娘洋洋得意欲取她性命之時,那護衛帶著幾個信得過的兄弟一衝而上。

  雖說後娘的武功也不錯,怎奈一人難敵四手,片刻便敗下陣來動彈不得。

  她撫去嘴角血漬,冷冷一笑!

  :「果然狠厲,能將自個兒姐姐送進牢獄的女人,必然是個狠角色。」

  阿韻怒目而瞪,眼神殺氣肆虐,神色陰沉的嚇人,她抽出袖中藏著的短匕,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後娘還不想死,畢竟還有親生兒子等著自己照拂,少府府的富貴絕不能落入陌涼手中,她不甘心,絲毫都不甘心。

  :「丫頭,不要殺我,我會給你很多好處,你瞧陌涼那混賬,他如此厭棄你欺辱你,不如你與我合作,以後這少府府你一半我一半可好?」

  阿韻並沒有理會她,踱步上前,一劍毫不猶豫的刺進了其胸膛,並在臨死前的後娘耳旁說道:「做狠人,千萬不能猶豫,方才你未將我掐死,是你的過失,而我,不能有這樣的謬誤。」

  後娘瞪大了眼睛,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此刻她唯一的兒子也趕了過來,只是寡不敵眾,被護衛一群人亂劍砍死。

  阿韻得意的笑了笑,望著地上身亡的母子,瞬間覺得神清氣爽,好不快活。

  待到一眾人以抓捕小賊為由聚集了過來,大都是後娘的心腹,各個要拿阿韻問罪,怎奈身旁護衛是陌涼的人,他呵斥一聲:「賊婦就是她,少公夫人阻攔這母子二人毒害少公有功,爾等還不速速叩拜。」

  一眾人自然不願意,阿韻以前可是何等低賤的人,被後娘欺辱的就像落湯小狗,但又不敢貿然出手,只干瞪著而不動。

  :「怎麼?少公還沒死,你們就敢反抗不成?按照蜀國規矩,違逆者當斬。」

  後娘已死,他們便沒有了主心骨,故而只好扔了兵器跪地行禮,臣服不臣服不清楚,但至少讓阿韻能在府中昂首挺胸了。

  乘此時,阿韻抓獲了後娘身邊兒最得力的幾個心腹,只是可惜被蕭敏敏給逃了,便只能拿他們出氣,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之全部斬殺在眼前。

  :「此後若有膽敢再忤逆本夫人的,全部處死。」

  一眾人不敢吭聲!只低頭行禮附和。

  :「櫻兒,去吩咐幾個衷心的護衛,將少府府的所有大門全部緊閉,不許任何人出入。」

  櫻兒不大理解,但還是帶著陌涼身邊兒的護衛照做著。

  是夜!阿韻清點了陌涼養的一批精銳闖入後娘母族,將其全部滅族來出氣,甚至頻頻親自揮刀加入這場殺戮,櫻兒望著幾近瘋魔的阿韻,這才想起為什麼當時阿韻會吩咐自己閉府,為的就是不讓消息透露出去。

  隨即第二日一早,後娘母子因少府大人逝世而憂思成疾自裁,陪同陌尚仙逝的消息傳揚了出去。

  蜀國無不震驚非常,此事來的太快,都沒有人能一時接受,尤其是望帝。

  :「昨夜蕭家母族旁支被滅了族,今兒少府府居然又上奏揭若母子二人抑鬱自裁了,這事兒發展的出乎意料,尊都覺得有意思。」

  :「君可要查查其中緣由?」

  望帝揮了揮手,隨即望了一眼巫師。

  :「少府府今日還奏報,說是你將陌尚屍體抬走了?」

  :「是。」

  :「欲意何為?」

  巫師趕緊解釋著說道:「稟君,少公夫人是冤枉的,證據就在少府大人的墊絮內。」

  望帝冷冷的「哦?」了一聲!巫師這才命人將屍體抬了進來,索性大冬天的不易腐爛。

  望帝環視了一圈,果然在陌尚的手掌處瞧見了血字,前兩個字確實很清楚,乃後娘所為,而後幾個字愣是怎麼看都看不清楚。

  :「看來此事並不簡單,最終還是沒能揪出幕後的黑手。」

  巫師趕緊詢問:「君可先將少公夫人無罪釋放?此事再慢慢細查不遲。」

  望帝搖了搖頭。

  :「不不不,尊還想知道幕後操縱的人到底是誰,只要人不放,堇揚必然追查到底。」

  巫師一頓!只見望帝揮了揮手,上前幾個仆子,在望帝的示意下將墊絮取走收了起來。

  :「送回去風光大葬吧!」

  巫師得令匆匆而去。

  而得到望帝退還陌尚屍體的阿韻,帶著眾人向巫師參拜,隨後又向政殿方位行禮叩恩,以謝望帝口諭少府風光大葬的恩典。

  也就這兩日,阿韻拖著疲憊的身軀將陌尚的喪事安排的妥妥帖帖,豪華異常,比之婚禮還要奢華幾分。

  她知道陌尚是個孝子,對於父親的死,他一直過不了這個坎兒,想要孝敬已經遲了,也就只能在這方面下下功夫。

  她原以為會得到陌涼的心疼與感恩,沒曾想,剛剛坐定還沒有喝一口茶水,陌涼便撐著虛弱至極的身子踱步而來。

  阿韻笑吟吟上前給了陌涼一個溫暖的擁抱。

  :「陌涼,你如今身子虛弱,便不用來回的跑,你吩咐仆子一聲!我必然為你辦的妥妥帖帖。」

  陌涼本來就不打算原諒阿韻,何況還如此殷勤,反而讓他覺得做作厭惡。

  好好的心情被陌涼這一推,便又將她推入了黑暗深淵。

  只見陌涼揮了揮手,其餘仆子全部退避。

  良久,他才問道:「是不是你所為?」

  :「什麼?這幾日你怕是病糊塗了?我一個區區弱女子能做什麼?」

  說著便欲扶陌涼入座,畢竟強撐著這病體也挺難受。

  他甩了甩袖,冷漠的望著阿韻:「老公爺老夫人還有我唯一的幼弟之死,是不是你所為?」

  阿韻望著如此陌生的他,瞬間紅了眼眶,她為了活著就不能用點兒手段么?難不成她不配活著?而別人就配?

  :「不是,我沒有做過。」

  陌涼見她嘴硬,便更痛心,捂著胸口不停的咳嗽起來。

  阿韻過於擔心他,將要去關心他時,怎奈陌涼眼下已經極度厭惡阿韻,便甩袖揚長而去。

  唯留她獨自傷心難過,這個蜀國讓她遍體鱗傷,還不停讓她承受著良心的折磨,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有什麼錯?不過就是深愛一個人做出了一些離譜的事罷了!

  她抹了抹眼淚,將思緒壓制,喚來櫻兒問話。

  :「少公身邊兒的護衛可曾向他透露過什麼?」

  櫻兒趕緊搖頭!

  :「未曾,沒有您的命令,無人敢泄露半分。」

  阿韻滿意的點了點頭,平復良久。

  :「此次險象環生,本夫人還未曾向他們道謝,你親自準備一桌酒菜,將那日救咱們的護衛全部聚集一起,本夫人要好好恩謝一番,如若不是他們,我焉能安然立足於少府府。」

  櫻兒不疑有他,便匆匆通知了下去。

  夜裡!本來還是歡聲笑語的飯桌上,卻被那護衛的咳嗽聲所打破,各個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這護衛也算是有情有義,只說自己貪吃,喝酒喝的太猛被嗆著了,阿韻一陣淡笑,匆忙又吩咐了櫻兒趕緊倒酒。

  只是那護衛突覺腹部一陣絞痛,再偷偷瞧了一眼剛剛捂嘴咳嗽的手掌心,一團鮮血如此醒目又諷刺,瞬間便明白了阿韻的深意,她是要殺人滅口啊!但見她一口酒菜未動,只熱情吩咐一眾人趕緊趁熱吃。護衛隨即強忍疼痛,掩藏起來。

  阿韻見時辰差不多,趕緊喚櫻兒也一同入桌用膳。

  還蒙在鼓裡的櫻兒就要高高興興入坐之時,那護衛一把拽住了櫻兒的小手,緊緊的握著,並淡笑著說道:「不急,櫻兒,你去為我們再備些酒來,今日我們大夥要與少公夫人喝個痛快。」

  櫻兒此時覺得奇怪,又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妥,只答應著笑吟吟的往門外踱步,此時冷靜下來的她,覺得手心黏糊糊的,仔細一瞧原來是鮮血,此時她才好似明白了什麼,眼淚瞬間留下,只是這會兒已經來不及。

  那護衛實在忍不住了,猛的一口鮮血突然噴了出來,一眾人一愣!就要去關心他之時,自己卻也跟著腹痛不止,鮮血從口中噴出。

  阿韻冷冷一笑!迎著一眾人憤怒而不甘心的神色,只冷漠的留下一句話:「你們知道的太多,不要怪我狠辣。」

  隨即,她轉頭望著門外,眼神里露出一抹殺氣。

  :「她——也要死。」阿韻說完!就要踱步追上櫻兒步伐時,那護衛拼著最後一口氣衝上前擋在門口處。

  畢竟是將死之人,加之毒素刺激的身體疼痛非常,任憑阿韻手持短匕拚命的一刀刀的捅向那護衛胸口,直至最後還擔心櫻兒生死的護衛閉了眼。

  此刻的櫻兒一面痛哭流涕抹著眼淚,一面奔赴景王府,她知道,那裡才能有她的安生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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