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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蕭家滅門

  阿韻殞命的那一刻,躺在病榻上的陌涼似乎有了感應一般,身體也不由得抽痛起來,他或許能感覺的到阿韻逝去,心痛感頓時襲上胸口,此刻連同呼吸都那麼難受,只見他眼淚如同河水,讓仆子們誤以為他要蘇醒的跡象,便趕緊吩咐仆子尋找儒醫來看診,甚至還有僕子在一旁連連呼喊著陌涼的名字。

  只是可惜,陌涼手指動彈片刻,猛烈的顫抖,直至沒了氣息而追隨阿韻而去。

  仆子們欣喜過後便是嚎啕大哭,府苑內外都是一聲聲「少公沒了」的聲音,無不訴說著陌家的隕落跟悲涼!

  柳泠芌摟著阿韻的遺體久久不能釋懷,甚至失魂落魄的傻傻流淚,好似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一般,任憑圍觀的人縷縷勸慰都沒用。

  不幸的不幸,仆子將陌家少公殞命的消息稟報瞭望帝之後,只見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雖然是預料之中的事,但事實成為事實,還是那麼讓人傷感。

  望帝揮了揮手,仆子會意退避,一旁的紅拂塵覺得沒意思,便也退居了偏殿,此刻不知看慣了生死的她作何感想?

  眾人勸解無用,得到消息趕來的青雲澤與杜悠礙於規矩,得先向望帝行禮,只見他揮了揮手,隨即揚長而去,夫婦二人這才走進人群,眼見了這般,也不由得紅了眼眶,就像當初杜家兄弟姐妹離開一樣,從此再也沒有那個與你頂嘴逗你開心的人,那便是孤獨是落寞是痛苦的。

  杜悠走向前去,眼下已經沒有更好的寬慰之語卻勸解她,只得摟著柳泠芌跟著傷心起來。

  青雲澤無奈的搖了搖頭,心知就這樣任她摟著阿韻屍體長坐著也不好,便半蹲著身子欲奪過阿韻遺體將之帶走時,柳泠芌突然瘋魔了一般,趕緊搶奪,慌亂的又將阿韻摟在懷中,傷傷心心哭泣起來。

  從祭祀大典一開始,杜冉就給了阿韻不少白眼跟嫌棄,直至看著她挾持蕭敏敏之時,對她又多了一抹不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的她,直至阿韻死去,她才露出一抹傷感,當初自己的弟弟也是這樣死在了眼前,心中難免神傷,故而在仆子們的相扶下回了偏殿整理情緒。

  杜悠不忍,趕緊勸解道:「泠芌,人已逝去,我們應該讓她入土為安。」

  柳泠芌聽著杜悠的勸慰,望著她流著眼淚,無奈的鬆了手。

  青雲澤趕緊將阿韻接過自己的懷裡,抱著大步送上了馬車,安頓完畢之後,才望著杜悠點頭示意。

  時辰也不早了,是該回去好好安頓阿韻與陌涼夫婦倆了。

  而此時,望帝身邊兒的仆子前來宣召口諭。

  這仆子倒也對柳泠芌十分恭敬,禮貌的先行禮寬慰幾句,隨即才將望帝的意思傳達給了她與杜悠二人。

  :「君旨意,事態緊急,又事發突然,君也深感哀痛,一切不必拘禮,陌家喪禮按國相制發喪,以表君之痛惜。」

  二人趕緊跪禮謝恩,而一眾人也都行禮附和恭維一番。

  柳泠芌悲痛欲絕,也懶得理會所有人的一切哀悼之詞,趕緊在杜悠的攙扶下回了馬車之上,帶著逝去的阿韻一同回了陌府。

  直至此時,經過府中仆子的稟報,以及哭喪的場景才知道,陌涼也隨著阿韻走了,整個陌府啊!無不是哀嚎一片,白茫茫的灰暗之景。

  大操大辦三天三夜之後,陌涼夫婦二人已經入土為安,總算是在死後,能讓他們相守一輩子,也再不會有猜忌跟心結。

  而此間的柳泠芌,也在阿韻陌涼墳頭前守了好幾日,她捨不得離開,就想當阿韻還活著一樣。

  琴瑟響起,音色格外憂傷哀愁,這是柳泠芌第一次彈起那悲傷的曲子來,也或許是以此來送別阿韻吧!

  杜悠不忍,就要上前寬慰一番,怎奈青雲澤阻攔。

  :「再給她一些時日,她一定能走的出來。」

  夫婦二人正爭執著該勸還是該放任不管時,初堇揚則拖著重傷的身體緩緩走來。

  起初小橘子是瞞著的,生怕初堇揚過於擔憂柳泠芌,而使身體更加孱弱,聽了幾耳閑言碎語,終究被初堇揚知道了個大概。

  再三逼問下,小橘子這才透露了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故。

  他知道,眼下的柳泠芌肯定很痛苦,估計一時走不出來,還有可能做出傻事,這才命令小橘子帶著自己來探望她。

  如今見了她此番,心口莫名的心疼起來,便猛然沖了過去,趕緊握著她那血淋淋的一雙小手,已經彈的滲出血來的幾根指腹看的初堇揚心疼萬分。

  :「是我沒有看顧好她,也沒能保護好她,你若難過,便訓斥我幾句,何苦難為自己?」

  柳泠芌流下眼淚,望著一臉憂愁的初堇揚,她知道,眼前這個自責的男人是在擔心自己,如若自己一味的折磨自己,傷心的便不止初堇揚一個。

  她捧著初堇揚的雙頰,除了滿腔愁苦,便是再無其他思緒。

  :「阿韻走了,以後再也聽不到她喚我一聲姐姐,總覺得自己好像少了什麼一樣。」

  初堇揚心疼的將她摟入懷中。

  :「還有我,你還有我。」

  柳泠芌最後一次流下眼淚,眼神露出一抹凌厲,神思迴轉的她,將阿韻一連串的遭遇全部回憶了一遍,何況她身上的傷來的蹊蹺,故而打定主意要好好查一查其中緣由。

  :「堇揚,帶我回去吧!」

  初堇揚趕緊連連點頭應「好」,兩個人兒互相倚靠著徒步走遠。

  望著二人的身影,杜悠不由得露出一抹擔心。

  :「希望泠芌不要做傻事,不然有個好歹,少公爺得多難過。」

  青雲澤摟著杜悠,勸慰半晌。

  偏殿里,柳泠芌表現的沒有一絲波瀾,照顧初堇揚時也沒有半分粗心走神,直至瞧著他安然入睡,柳泠芌臉色這才頓然變得陰沉起來,眼神里的殺氣肆虐,直奔關押櫻兒的別院。

  這丫頭正為阿韻之事暗自神傷中,突然瞥見獨站微風中那冷若冰霜的柳泠芌之後,便趕緊上前再三確認仆子們口中的傳言真假。

  她只肯定的點了點頭,櫻兒自責萬分,如若當初她並沒有替阿韻向巫師求情,她也不會輕易離開皇宮,更不會因此衝動而喪命。

  柳泠芌輕輕扶起櫻兒,只冷冷問了一句:「底下的人瞞的緊,問不出什麼結果,那你便告訴我,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任何事,一件也不許隱瞞。」

  櫻兒被阿韻之死所震驚,失神之下便沒有多想,故而坐在一旁老老實實交代了所有,待到柳泠芌強忍憤怒的神色離開之後,櫻兒這才流下淚來,直到現在,她的自責都未曾消散半分。

  眼下已近黃昏,柳泠芌照顧初堇揚用完湯藥,又親自為其傷勢包紮完畢,這才將他哄睡。

  猶豫片刻,無奈寫下兩份和離書,她怕初堇揚蘇醒后,會因為生氣衝動而撕毀,以至於想要留下另一份備著,直至按了手印才算和離書生成。

  其中一份留給初堇揚之後,在自己離開之時,她深深的望了床榻上的初堇揚一眼,輕輕吻在他的額頭上,捧著他那蒼白的臉頰都捨不得鬆開,從此以後,初堇揚的一切都將不再屬於她,故而萬分不舍。

  直到黃昏已至,柳泠芌見時辰差不多了,冷眸一掃,隨即取出自己已經備好的長劍,便一個箭步沖入黑暗之中,在幾個急切又穩紮的起縱之下順利躍入左政史府,她並沒有喬裝打扮,也沒有偷偷摸摸之舉,要的就是讓左政史一族知道,她柳泠芌來為阿韻討回公道了。

  起初只是幾個護衛先發現,容忍他喊了半晌「有刺客」,隨即一劍斃命。

  暗衛偷偷觀察許久,原以為這柳泠芌沒多大本事,誰知一路殺來,並逼迫仆子告知了左政史夫婦卧房的方向,隨即被她斃命。

  此刻暗衛見勢不好,趕緊出來阻止,但眼下的柳泠芌因憤怒殺紅了眼,誰了阻止不了她的步伐。

  只見月色越來越明亮,血色染滿了整個左政史府,直接踏著一具具屍體而過,護衛仆子們早已經嚇傻。

  尤其是她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的緋紅,臉色好似地獄里出來的魔鬼,見人就殺,不管好與壞。

  暗衛一批死了一批,待到左政史夫婦知曉時,府中護衛仆子家眷等已經死了大半,便在心腹的互送下欲從後門逃離。

  怎奈柳泠芌已經殺了過來,那劍勢快的讓人咋舌,如閃電般的掠過,護衛死前都沒有看清柳泠芌的招式,可以說是死不瞑目呢!

  夫婦二人早已嚇得屁股尿流,哆嗦的躲入了角落裡。

  此時的柳泠芌好似妖魔一般笑著走來,如同逮捕了獵物似得,一記眼神都能射出一抹奪人心魄的血腥。

  :「我阿韻何其無辜,今日我便要為她報仇雪恨。」

  左政史怒不可遏,呵斥道:「你膽敢,我蕭家聲望權利豈是你區區賤婦敢動,如若老夫夫婦有個好歹,君扒了你的皮,將處決整個初家。」

  此刻,柳泠芌依舊冷冷一笑!就要動手了結夫婦二人之時,左政史夫人趕緊跪地求饒,更希望以死來保全她女兒的性命。

  柳泠芌只覺她異想天開,便冷冷一笑!

  左政史夫人慌忙匍匐前去,緊緊抱著柳泠芌大腿,口中不停喊著讓左政史逃命,人人都說大難來臨各自飛,左政史為了活命自然也可以拋棄結髮妻子,起身則頭也不回的往遠處跑去。

  柳泠芌安能讓他們如願,長劍一揮,直穿左政史夫人心背,瞬間倒地而亡。

  此刻,無論左政史跑的有多快,似乎都能被慢慢悠悠追來的柳泠芌逮個正著。

  猶如貓兒戲耍老鼠一般,她就是想要他們嘗嘗那種生不如死,最後掙扎的那種感覺。

  一炷香后,柳泠芌沒有心思再繼續浪費時間,站在遠處不動,揮動手中長劍,隨即猛力飛旋而去,迅速在左政史脖頸間繞了一圈,直接將其割喉而死,片刻長劍復又飛回手中。

  死的那一刻,左政史雙眼瞪的老大,不甘心的眼神好似能將眼珠子瞪出來似得,依舊死不瞑目的倒地身亡。

  正巧,這駭人一幕正印入蕭玉寒的眼帘,瞪大的眼睛與左政史的如出一轍。

  他是蕭家的後嗣,左政史唯一的親兒子,對於柳泠芌的殘暴,父母之死,他堂堂男兒焉能不發飆,怒火中燒,也不管能不能打得過柳泠芌,撿起手中長劍,就要與她拼個生死。

  柳泠芌冷冷一笑:「很好,你縱容親妹妹用盡手段迫害阿韻,更默許自己父母謀殺陌尚與陌涼家族,甚至還昧著良心養了揭若那蛇蠍,害我阿韻受辱致死,今日便來個了斷。」

  蕭玉寒冷眸一掃,氣勢倒不輸一位堂堂男兒風範,只冷冷來了一句:「別說陌家,你和初堇揚一族我也不會放過。」

  只片刻,二人揮劍交錯,黑夜裡,被「刷刷刷」聲劃破天際,猶如一陣陣閃電不停閃爍,柳泠芌的劍招快准狠,蕭玉寒腰間嫣然受了重重一傷,疼痛襲來,使得他仗劍半跪於地。

  知自己恐怕難逃一死,故而忍著疼痛站起身來,脫下外衣將血肉綻開的肚皮緊緊環腰綁起來,最後爭取希望的說道:「我可以以死來給你出氣,但我妹妹敏敏,你可否饒她一命?她年少不更事,你不要與她計較。」

  柳泠芌冷冷一笑:「好。」

  蕭玉寒苦笑片刻,舉起長劍,來了幾個虛空一擊,柳泠芌並沒發覺,便使出全力的攻勢,頻頻出招制敵,劍身劃過蕭玉寒的脖頸,瞬間血噴而亡,飛來的鮮血濺了柳泠芌衣裙一身,甚至臉上也被染紅了半邊臉頰。

  她毫不遲疑,殺了來阻止自己步伐的護衛和百來位暗衛,直奔榮王府而去,穩穩噹噹的落入院中,風中沾染不少血色的白衣飄飛,一汪瀑布黑亮的髮絲也隨著微風搖動,本來絕美的五官,在血色與陰沉的神色下,顯得那麼鬼魅妖冶,她手中長劍血跡未乾,一滴一滴落地之聲將寂靜的深夜掀起陣陣波瀾,仆子們害怕的一愣!

  良久才緩過神來,趕緊大叫著喊救命,只半盞茶功夫,仆子護衛便死了一地。

  此刻暗衛湧出,其武功高強的多不甚數,柳泠芌此刻才明白,左政史府就那麼容易闖,原來是將大批精銳全部派來榮王府保護蕭敏敏了。

  此間,君后舊疾複發完全沒有痊癒,杜瑾不敢通報,只得讓仆子們好好守在門口,不許將眼下消息透露給病榻中的她,而自己則與蕭敏敏站在閣樓上觀看。

  杜瑾只冷冷掃了一眼蕭敏敏,能讓柳泠芌深夜闖府復仇,必然是自己這位「好」妻子做了見不得人的大禍。

  自她嫁過來,自己沒有一天睡過好覺,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女人狠絕至此。

  在得知整個蕭家滅門消息的蕭敏敏,便再也坐不住了,悲痛欲絕之下猛的一口鮮血噴出,在仆子們的侍候下,許久才緩過神來,而杜瑾似乎並沒有著急跟擔心,一臉冷漠的望著閣樓下的慘狀。

  蕭敏敏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殺氣掠來,一旁仆子都頻頻後退,她拭去嘴角血漬,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破罐子破摔的狀態瘋笑一陣。

  甚至開始喃喃自語:「柳泠芌,你滅我蕭家一族,我便讓杜家初家全族陪葬。」

  只見蕭敏敏對仆子附耳說了一句,那仆子趕緊領命匆匆而去。

  杜瑾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絲毫沒有動容,看慣了殺戮的他,哪裡還會在乎這些小打小鬧。

  只是可惜,那仆子剛剛踱步榮王府大門外,巫師乘著車馬早已在府外等候多時了。

  這仆子心裡素質極好,不慌不忙的行禮問安!

  巫師只揮了揮手,仆子便被五花大綁的送去了內殿,起初這仆子也慌亂的掙扎片刻,就要大聲呼喊來提醒蕭敏敏之時,又被巫師身邊兒的心腹堵了嘴。

  望著正襟危坐又嚴肅威嚴的望帝,仆子開始有些緊張。

  隨即走來一個五六十來歲的老嬤嬤先給了仆子一巴掌,表情淡定的望著她。

  仆子嘴硬,也不喊疼,就一直死扛著。

  老嬤嬤隨即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力氣太大,竟將這仆子嘴角扇出血來。

  她依舊冷目望著老嬤嬤,堅硬如鐵,愣是一絲懼意也沒有。

  老嬤嬤便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仆子這時候便有些懵圈了,按理綁了自己來,他們應該用重刑逼供才對,可無故挨了好幾巴掌,嬤嬤愣是一句話也沒有問,望帝也沒有喊停,故而有些慌張起來。

  就在仆子沉思間,已經有三個巴掌挨在了臉上,只瞬間功夫,兩邊兒小臉已然紅腫的將五官擠得變形。

  在心靈以及神思緊張疑慮下終於憋不住的磕頭求饒,只是依舊嘴硬不交代該交代的,拒不透露蕭敏敏的任何計劃。

  望帝似乎有不悅,抿了一口茶,便將茶杯重重的落放在了桌面上,嬤嬤會意,接過護衛送來的短匕,明明晃晃的在她面前比劃了兩下,並將那仆子的一縷頭髮輕輕捻來,絲毫沒有用力,髮絲便瞬間被削斷。

  仆子當下就不淡定了,趕緊磕頭求饒。

  嬤嬤這會兒總算肯發話,冷淡的問道:「跟了榮王妃這麼十來年,知道的應該不少,你若識趣,便最好乖乖老實招來。」

  仆子不敢違逆,又十分怕死,故而一五一十的通通道出。

  望帝大怒,好好的茶杯竟又被望帝握在手中捏碎,仆子見之害怕的縮進了角落裡。

  其實在紅拂塵央求望帝給她過生辰的時候,他便有了警惕之心,何況這女人頗有心機,總喜歡坐山觀虎鬥,明知望帝有不可操辦喜宴的情況下還要求得恩典,便早就與巫師商量好了對策,並派遣大量暗衛盯著幾方勢力。

  所以柳泠芌夜闖左政史府與榮王府,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不知蕭敏敏的下一步計劃,這才不得不抓了她的心腹問話。

  望帝揮了揮手,示意嬤嬤。

  她會意,趕緊行禮擔保道:「君請放心,人證奴們會好好看管,絕不會讓她自裁或被暗害。」

  望帝滿意的點了點頭,嬤嬤便匆匆帶著仆子退避。

  待到內殿空的只剩下巫師與幾個心腹之後,望帝這才吩咐道:「去喚扶青大將軍前來。」

  心腹應是一聲!匆匆而去。

  只半柱香,扶青快步踱來,趕緊先行禮問安。

  望帝瞧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巫師,冷咳一聲!他隨即反應過來,趕緊將手中錦帕遞給扶青。

  他仔細一瞧,竟是一張布防圖,每個重要位置都以紅墨圈了起來,扶青不解,故而問道:「君這是何意?」

  :「幾個標註點都是蕭家人馬,可以說是全族兵力出動,一來是想滅杜家與初家泄憤,二來是想扶持杜瑾造反。尊定然容不得她,這幾處兵馬加起來總共五萬兵力,尊命你前去平亂,可——能做到?」

  扶青正愁被杜家壓制而無法出頭,今日可不正給自己了一個表現的機會么!況且眼下杜家情況,自己也已經摸透,杜靈必然會是未來之君,保存自己的實力之下,討好望帝又對杜家示好的話,自己家族何愁未來呢!

  諸多好處之下,他趕緊領命,甚至志在必勝的心裡,自然要再次風風光光奪得望帝的寵信。

  望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之勢,扶青便已經興緻匆匆而去。

  瞧著愣神的巫師,望帝只冷冷一笑:「你擔心柳泠芌,是因為初堇揚?」

  巫師趕緊否認,只說自己年紀大了精神不佳,望帝並沒有為難,便讓其回去休息。

  不過剛剛踱至門口,故而轉身行禮問道:「事後,君打算如何處置少公爺與初家?」

  :「依法處置,這有什麼好爭議的。」

  巫師若有所思的應承著,心裡正想著解救柳泠芌的注意。

  而此時,柳泠芌已經殺到閣樓一樓,只覺樓梯沉重的腳步聲滲人,和一眾暗衛的喊殺聲襲來,加之刀劍交錯的「鏘鏘鏘」聲,蕭敏敏竟有些緊張起來,她猛的吹響長蕭,閣樓內又湧出百名暗衛,其身法劍法都是一等一的,半盞茶功夫又將柳泠芌逼出閣樓。

  此時的她,只覺手臂一痛,硬生生被暗衛劃了一劍,索性躲避及時,傷的不深。

  蕭敏敏不甘心,心中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漲,便吩咐了仆子取來弓箭,親自拿了弓箭便對著柳泠芌飛射而去,直奔其眉心。

  柳泠芌耳目聰靈,察覺殺氣掠來,縱身躍起躲過冷箭一擊,緩緩落地的瞬間,四五個護衛猛然左右夾擊而去,柳泠芌分身乏術,雖抵抗了面前幾人的攻勢,卻也抵不住後方偷襲來的一劍,腰閃不及時,竟又被劃出一條血口子,柳泠芌氣結,反手便將偷襲的護衛一擊致死。

  眨眼間,蕭敏敏隨之三箭齊發,一箭至眉心,一箭至胸膛,另一箭直逼其腰腹。

  柳泠芌快速縱身躍起,一劍斬落眼前的冷箭,落下之時,乘著護衛襲來,踢出一腳抵在其下顎,仰面彎下細柳腰又躲過一支冷箭,在踢飛護衛之時,猛然逼退另外一個壯漢護衛,拽著其衣襟一扔,便擋了最後一箭。

  蕭敏敏似乎有些急躁了,甚至殺氣不減,還固執不肯逃命,便齊刷刷又是幾箭飛射下去,柳泠芌依舊順利躲過,況且這姑娘不會武功,更別說內力了,飛射去的冷箭根本沒有力量跟銳氣。

  蕭敏敏無法,只好在心腹的強硬勸說提議下,準備往政殿逃命,也好以望帝之力解救自己。

  怎奈想法是好,就是拖延的時間太長,柳泠芌已然甩了一眾護衛,縱身越上閣樓,打死了幾個心腹,堵在了蕭敏敏的面前。

  追來的護衛也都不敢妄動,畢竟蕭敏敏在她手裡。

  要說狠辣,柳泠芌自比不過蕭敏敏,但若比武力,她還是錯錯有餘的,況且杜瑾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還很有意思的在一旁喝茶吃著點心,根本就不打算救她,可見蕭敏敏在王府有多招人恨。

  蕭敏敏不服又不甘心,指著柳泠芌鼻子呵斥道:「柳泠芌你敢動本王妃試試。」

  柳泠芌眉頭一挑!眼神掠過一絲不屑,猛一劍刺進其胸膛,只是不夠深,未傷及性命,就當小懲大誡教訓她一番罷了!

  拔劍的那一刻,蕭敏敏頓覺蝕骨的疼痛襲來,捂著胸口呵斥。

  :「今日且讓你得逞,下次我定然將杜家初家全部斬殺殆盡。」

  :「你覺得你還有這個機會嗎?」

  柳泠芌冷眸掃了她一眼,臉上卻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當初我妹妹是怎麼受辱而死,我便讓你怎麼受辱而死。」

  :「你敢……!」

  蕭敏敏依舊強硬的呵斥一聲!

  柳泠芌也懶的理她,直接持劍將她毀了容,疼的蕭敏敏險些懷疑人生,她捂著雙頰,如此奇恥大辱怎能讓她甘心,惱羞成怒之下,握著手中弓箭就要向她精準的射去之時,柳泠芌猛然橫劍一擋,快速接住掉落的冷箭,隨手一扔便射中一護衛,當場穿心而死。

  柳泠芌大仇得報,突然來了幾個虛招,以為她就要將蕭敏敏擊斃之時,眾護衛一心想著救自己的主子,便並沒有注意柳泠芌的步伐,乘機縱身躍下閣樓的柳泠芌,給了一眾護衛一個不屑的眼神,轉身躍入黑幕中不見了身影。

  蕭敏敏又羞又氣,趕緊吩咐榮王府所有護衛等全部追了出去,勢必要將柳泠芌大卸八塊才解氣不可。

  蕭家的人馬也不是吃素的,任憑柳泠芌逃往何處,都能被瞬間追擊而來,好似有天眼似得,總是逃不出他們的魔抓,眼下局面,也只好拚命應戰。

  而蕭敏敏的軍隊在沒有得到她的指示下也不敢動,他們哪裡曉得這一切都在望帝的掌握之中呢!

  扶青安排了五隊人馬,左右以及皇城正大門各派少量人馬暗中等待,欲來個瓮中捉鱉關門打狗的計劃,安排完畢,又縱馬快速回到扶家,遣了三萬人馬各分一半分別趕往杜府與景王府。

  城外守著的兵馬有些犯著嘀咕,想想他扶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來回幾次,心中多少有些不安,甚至都等不到蕭敏敏的半分指示,到底是皇城內出了差錯還是計劃有變,他們竟一無所知,久等之下,一些小兵便有些泄氣的微詞。

  其中為首的首將趕緊握起手中的長劍飛射而去,將帶頭疑惑嘟噥的小兵一劍刺死。

  一眾小兵一頓,害怕緊張之下便沒有人再敢有退縮怯場之意。

  那首將見局勢威懾住,便也不多話,只耐心等待著。

  眼下半個時辰過去,傷勢處理完畢的蕭敏敏疑惑起來。

  :「皇城內,竟還這樣安靜,可是前去傳信的仆子遇到了不測?」

  心腹相視一望,各個無奈的搖了搖頭,期間都顧著看護她了,哪裡會想到其他的事去。

  見他們這般,蕭敏敏便知道了個大概,故而憤怒的呵斥一聲:「糊塗東西,趕緊派人去打探一番。」

  其中一個膽大的心腹領命而去,只片刻便匆匆踱步了回來。

  蕭敏敏急切的詢問道:「如何?」

  :「奴去瞧過了,皇城外的人馬紋絲不動,而且您安排守在整個榮王府府苑外的親信全部被換了一批。」

  蕭敏敏此時大驚失色,但就是想不通是誰會這麼精準的與自己作對,又急又氣之下,牽動傷口,疼的猛然咳嗽起來,仆子們各個趕緊殷勤的照拂著。

  良久——平靜思緒的蕭敏敏匆匆喚了仆子趕緊前去發號施令,又吩咐仆子扶著自己去往了閣樓。

  眼下入春的季節,夜裡微風依舊冷的刺骨,她望著獨自欣賞月色的杜瑾,心中對他這個扶不起的阿斗感到失望至極。

  就在自己欲發火訓斥他時,只見他望著月色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並沒有轉身瞧蕭敏敏一眼,只淡笑的指著滿地狼藉的院落說道:「瞧,這樣黑暗的月色竟然將滿院子的鮮紅遮蓋的嚴嚴實實。」

  蕭敏敏哪有心思理他這些,故而氣急敗壞的呵斥一聲!

  她忍著疼痛走向前去,拽起杜瑾的衣襟,怒呵道:「杜瑾,你個瘋子,你看著我,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是你的結髮妻,更是你的王妃,你何其冷漠自私,你不心疼在乎我也就罷了!難不成頂著你妻子名頭的我都不值得你出手相救?不值得你出謀劃策為咱們將來努力努力嗎?」

  杜瑾緩緩推開緊緊拽著自己衣襟的蕭敏敏,此時的眼神中再不是以前的隱忍與懦弱,而是冷笑著閃出一抹絕情的眼眸。

  :「你如何不知本王沒有籌謀一分?」

  蕭敏敏大驚!瞪大了眼睛望著杜瑾,心中突然亂的一塌糊塗,如今仔細想來,突覺哪裡不對。

  她趕緊質問著:「什麼意思?原來我——我才是那個入局的人,而你是什麼身份?你謀劃了什麼?」

  杜瑾見眼下時機,也懶得隱瞞,便冷笑望著她,就像看一個小丑一般,不屑諷刺的神色看的蕭敏敏憎惡至極,甚至快要發瘋。

  :「從柳泠芌入獄之後,拂塵夫人已然與我攜手引你入局,而阿韻那丫頭不過是個箭靶子罷了!誰知道她這麼血性,絲毫不輸男兒,我們也沒有料到柳泠芌會如此這麼快的殺進榮王府,不過——時機也剛剛好。」

  :「你什麼意思?我是你的髮妻,你怎麼可以?害了我蕭家又有誰輔助你登上皇位?你長腦子沒有?蠢貨。」

  蕭敏敏怒不可遏甚至歇斯底里的訓斥著。

  此時的杜瑾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一心只想為葉青璃復仇,他才不在乎皇位不皇位。

  :「你不配跟本王提髮妻,本王的髮妻只有一個,那便是葉家貴女葉青璃,你當著我的面兒敢說葉家滅門不是你所為?」

  :「是君后,不是我,不是我,是君后…………。」

  望著蕭敏敏心虛又嘴硬的模樣,杜瑾心痛的流下一滴淚來。

  :「母親只是參與,她並沒有要滅葉家全族的心思,你為了報復初堇揚,故意參了蕭家暗衛在其中,以我母親的手滅了葉家一族,為的就是嫁給本王,有了權利便任你報復,是也不是?」

  蕭敏敏苦笑連連,果然痴情的男人最愚蠢,絲毫不顧家族未來,一味的情情愛愛。

  :「你恨我至極,卻還要日日奉承於我,真是苦了您了。」

  杜瑾隨即露出邪魅一笑,走上前拽著蕭敏敏回敬一個白眼,附耳說道:「你輸了,扶青出手,萬無一失。」說完!便苦笑著揚長而去。

  眼下卻獨留蕭敏敏癱軟在地,片刻神思迴轉的她,忍不住痛苦的哭喊,原來那顆棋子竟是自己,而望帝才是那個最大贏家,她此刻有多痛就有多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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