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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辛荑閣重來

  眼見得杜靈勝利在望,扶青漸漸出現敗勢,並縷縷被擊退數丈遠。

  片刻間,扶青已然被杜靈傷了腰腹。

  此次本是沖著復仇而來,見扶青受傷也沒有了阻礙,故而手握長劍直奔靈姬夫人而去。

  一眾護衛齊心協力,將杜靈團團圍住,粗略數來,也有百來十個人,且各個武功高強,內力深厚。

  眼下柳泠芌等人依舊還在奮力抵抗,根本騰不出手來救杜靈。

  好在他的武功也增長了不少,在壽仙城時,常常會對抗刺殺來的殺手,便已經養出了許多經驗與高戰力,只片刻,一大半護衛通通傷於杜靈之手。

  眼見靈姬夫人將要成為他的劍下之魂時,扶青靈機一轉,趕緊衝進青雲依的身旁,只三招便已經將她控制在了手中,並威脅著此時欲殺靈姬夫人的杜靈。

  此等手段本就是為人所不齒的行為,扶青這般反而讓杜靈格外的鄙視。

  但奈何青雲依乃他心儀之人,就算這傻姑娘頻頻搖頭,示意杜靈不必在意她。

  只是杜靈不肯,何況還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呢!

  此刻一眾人全部停手,並毫無掙扎反抗的被束手就擒。

  杜靈望著青雲依與柳泠芌二人已經身負重傷,在這場戰役中,除了小丁狼,他自己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小傷,況且青雲依還被挾持在扶青手中,便不得不停手作罷!

  只見他手中長劍扔落在地,一群護衛便快速將他控制,以免杜靈再有反抗之心。

  靈姬夫人向柳泠芌揮了揮手示意,瞧著神色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本不願意,畢竟這種被威脅的感覺實在讓她痛惡。

  扶青猛的掐住青雲依的脖頸,疼得她不斷悶哼!柳泠芌不敢遲疑,匆匆上前行至靈姬夫人一丈遠處。

  原以為她只為出氣不過打她幾巴掌便罷!誰知她卻扔出手中長劍,正筆直的掉落在柳泠芌腳下。

  此刻眾人疑惑非常,並不知靈姬夫人到底想做什麼?

  瞧著柳泠芌有些發怔,靈姬夫人冷冷說道:「撿起來。」

  當她聽話的將長劍握在手中之時,靈姬夫人又突然發話。

  :「堇揚因你重傷昏迷不醒,本夫人心痛萬分,便也要你嘗嘗這種滋味,還我兒那重傷一劍。」

  柳泠芌神色有些凝重,眼神不由自主的望了青雲依一眼,雖然不知道靈姬夫人到底要她向何人動手,但她的心裡卻無比緊張與慌亂。

  :「你若當場自裁在本夫人面前,青雲依與一眾人便都因你而釋放,你可敢?」

  柳泠芌面色片刻輕鬆了下來,只要不是讓她傷自己的家人便好。

  小丁狼哪裡能容許旁人如此卑劣的欺負柳泠芌,就要掙扎的去解救柳泠芌時。

  此刻扶青的手又重了幾分,在柳泠芌呵止下,小丁狼不忍的紅了眼眶,慌忙搖頭示意。

  而杜靈也被逼的無可奈何,一面是心儀之人,一面又是自己的妹妹,眼神中的憤怒直將靈姬夫人瞪出火來。

  杜靈緊緊握著拳頭,忍耐最後的底線,就要爆發之時。

  柳泠芌揮舞著長劍猛然刺入自己的胸膛,疼痛感襲來,便瞬間半跪於地,趕緊拔了刺入胸口的長劍杵在地上,努力控制著身體不使自己倒下。

  而眼下鮮血頻頻崩出,白衣瞬間被染的緋紅,或許由於流血過多,竟一時有氣無力,全身軟弱的挪動不了步伐。

  杜靈等人早已氣結,尤其是青雲依也已流下了眼淚,拚命的搖著頭示意柳泠芌不必為了自己喪命。

  小丁狼已然淚流滿面,再也容不得旁人欺辱心愛之人,一時間掙脫護衛們的束縛,就要為了柳泠芌大開殺戒之時。

  扶青趕忙挾持著青雲依行至他的面前,逼迫著小丁狼前行的腳步。

  這時候的靈姬夫人知曉她精通醫理,各個穴位只怕沒人比她更清楚,她若假死,旁人也是發現不了。

  想到此處,便親自上前抽出身旁護衛佩戴的長劍,再一次飛奔而去,就要給柳泠芌最後致命一劍時,卻不知從何處飛來一粒小石子,將靈姬夫人的長劍擊偏,竟從其腋下刺過,只傷了些皮肉。

  靈姬夫人氣結,眾人一愣!

  正怒不可遏的尋找著壞她好事的人之時,忽聞一陣時有時無的咳嗽之聲,直至初堇揚病懨懨的被小橘子攙扶了過來。

  :「堇揚?」

  靈姬夫人震怒又不能理解,柳泠芌已經這樣對他了,可危難之際,他依舊選擇保護柳泠芌,她心中嫉妒又恨。

  扶青此刻瞧著初堇揚顫顫巍巍而來,今日意外蘇醒,便更證明了柳泠芌的醫術精湛,心中萬分欣喜。

  初堇揚望著重傷的柳泠芌,而現在在她的眼神里也再看不到深愛他的情意,反而是更加冷漠無情的。

  將要不忍去相扶之時,靈姬夫人趕緊攔在身前,並冷眸瞪了一眼小橘子,她清楚,除了愛八卦的他,沒人敢違背自己的命令會將此事通報給初堇揚。

  面對自己的兒子時,靈姬夫人總能露出一抹慈祥的神色來,她趕緊關懷的問道:「這會兒怎麼就起身來了,趕緊回去休息著,待我料理了眼下糟亂的事宜,便陪著你四處散散心如何?」

  說完便退避小橘子,吩咐仆子前來扶著初堇揚,欲強硬的將他帶回屋去。

  只見初堇揚執意擺了擺手,仆子們為難,也不知該聽誰的。

  :「母親,放他們走。」

  :「不可,他們必須死。」

  :「那兒子也獨活不了。」

  :「你什麼意思?為了這些外人敢違逆我?」

  初堇揚急火攻心之下便猛烈的咳嗽起來,小橘子會意趕緊上前侍候著,輕輕拍著其背能使他舒服一點兒。

  靈姬夫人心急兒子也恨她兒子不爭氣又太重感情。

  性格從來如此的她只說了一句:「今日柳泠芌必須死,如若誰敢阻攔,本夫人即刻要了他的命。」

  此話一出,杜靈等人已是氣憤不已,既然橫豎都是死,又何必任人宰割,況且人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哪裡會老老實實等待讓人處置的理。

  就在杜靈與小丁狼偷偷示意之下,就要動手之時。

  初堇揚突然半跪於地而不起,也顧不得什麼身份與病體,他一面捂著胸口咳嗽,一面勸說道:「望母親成全,兒子不忍瞧無辜的人喪命,您若放過泠芌與杜靈少公,兒子保證以後事事都聽您的,今後絕不忤逆半分。」

  :「你……。」

  靈姬夫人已經氣結,甚至又更深恨了柳泠芌幾分,自己的兒子從小都不會低聲下氣的去求人,何況還是第一次這麼不顧身份的跪地央求自己,一絲男兒氣概也沒有,這一切全部都被柳泠芌給勾引壞了,心中萬般不樂意,卻也不得不給自己兒子一絲顏面。

  :「好,僅此一次。」

  靈姬夫人說完,便擺了擺手,一眾護衛會意,趕緊鬆了控制。

  扶青雖有不甘,甚至為初堇揚的仁慈感到不值,他遲遲不肯鬆手,猶豫要不要放了青雲依,畢竟初堇揚受了這麼多苦,他不甘心啊!

  杜靈不悅,長劍在手就比在扶青的脖頸間,兩方僵持之下就要再次一觸即發之時,初堇揚冷眸掃來,那種不怒自威的神態讓扶青不得不鬆手放過。

  為了自己這位痴情的傻兄弟,他能認慫就認慫,只要他不生氣就好。

  杜靈心疼的將青雲依摟在懷中,而小丁狼則飛奔至柳泠芌身旁,快速溫柔的抱起重傷的她又心疼萬分。

  望著小丁狼如此急切關懷柳泠芌,初堇揚心中既心痛也暗自鬆了一口氣,至少還有他能保護在她的身旁,柳泠芌也不至於委屈了去。

  小橘子將初堇揚緩緩扶起,但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柳泠芌半分,如若不是愛慘了,又怎能如此在乎呢!

  :「還不快滾,等著本夫人後悔么?」

  迎上柳泠芌那堅決冷漠的神色,初堇揚這次真的心如死灰了,他心疼至極,沒曾想,自己最終也會走向那讓人憎惡的時候。

  便落寞的在小橘子的攙扶下,失魂落魄的回了卧房。

  而出了景王府的那一刻,柳泠芌終於綳不住情緒抽泣起來,眼淚也早已打濕了小丁狼的衣襟。

  他清楚,那是為初堇揚而流,並非自己,不過一個區區小小誤會,竟將三個人推向了痛苦深淵,到底值還是不值。

  眼下本來就難過的不能自已的杜悠,再次瞧著一眾人都重傷歸來,便更加焦心起來,甚至都顧不得自己有孕在身,忙著給幾人送葯直至包紮。

  青雲澤在一旁跟著膽戰心驚,想要幫忙吧!她又嫌棄自己笨手笨腳,不給插手,凡事都要親力親為。

  一切忙完畢,大夥方坐在一起哀愁萬分。

  :「哥哥以後莫要衝動了,不然你有個好歹,我可怎麼辦?杜家怎麼辦?」

  杜靈瞧著她懷著孕都還這麼操心,便自責又不忍。

  :「你放心,以後絕對不叫你擔心了。只是這仇不得不報,今後一定要他初家血債血償。」

  柳泠芌聽著這話中話大有拚命的意思,便趕緊吃力的勸慰道:「眼下且先將復仇一事擱置一邊吧!舅舅舅母的喪禮最要緊。」

  眾人聽罷!自覺她說的很有理,無論眼下心中有多少憤恨,便都只能先放著了。

  而此刻急得踱來踱去的望帝也是坐立不安,索性仆子打探了消息早早的跑了來稟報。

  只要杜靈平安,他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及的。

  :「杜家都是戰場上打出來的漢子,任憑靈姬在有本事也該撼動不了才對,況且當時身旁還只跟著幾個仆子,此事奇怪的緊,不知巫師可有打探一二?」

  :「已經調查了個清楚,當日時辰尚早,街道兩旁族人們經過的也不過是一兩個,清查下來都只說瞧著紅影飄過,想來是紅拂塵所為無疑。」

  望帝疑惑。

  :「她能與杜家有什麼仇怨?」

  巫師搖了搖頭。

  :「能在都城自由出入還不被發現,背後必有能人相助。」

  :「會是誰呢?」望帝越思越疑惑。

  巫師趕緊上前提醒道:「都城防衛全部都交付在了扶青大將軍手中,他的手段我不說君心裡也有數,別說人了,連同蒼蠅也是飛不進來的,怎的紅拂塵能有三頭六臂么?竟來去自如。」

  望帝此刻恍然大悟,連連贊同的點頭應是,除了他扶青自然沒有人能有這等本事了。

  :「君可要收了扶青大將軍的職權,好暗查一番。」巫師趁熱打鐵的詢問道。

  望帝思量片刻,擺了擺手。

  :「不必,派人暗中瞧著就行,如今他扶家的死對頭沒了,尊倒要看看他下一步想做什麼?」

  巫師只點了點頭應是,也並不想大肆揣摩君王的意思。

  :「明日杜老將軍便會風光大葬,君可要親自前去祭拜?」

  :「罷了!只怕去了,便更添幾許煩心事。」

  望帝閑麻煩,巫師心裡清楚,故而也沒有強勸。

  :「口諭下去,杜老將軍不幸逝世,尊念在他的功勛份上,其子孫襲承鎮國將軍一職,為哀悼杜老將軍,杜家青家所有史吏不必來往政殿,致哀十日罷!」

  巫師得令,便匆匆退避宣旨去了。

  其實大夥也都知道,望帝眼下還沒有處置此事的心思,證據不足又無法將靈姬抓捕,青家杜家必然也準備好告御狀了,如若自己正在頭緒混亂的時候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告狀,他自己還不得被逼瘋了啊!故而才下這麼一道旨意,先讓兩家冷靜冷靜罷了!

  杜裴遠年輕時功勛卓著,陪著望帝東征西討才打下了如今這繁盛的蜀國,故而整個葬禮直至下葬都有百姓們自發祭拜致哀,棺槨所到之處無不是所有百姓們披麻戴孝各個送行的。

  此番場景,蜀國千百年來也只有區區十位偉人有過的待遇,可見杜裴遠在百姓們心中的重要性呢!

  經過景王府時,初堇揚獨站閣樓致哀,重傷的他也未曾埋怨過任何一人,也沒有遷怒過任何人,他只想趕快查出幕後真兇,還他母親清白,也讓柳泠芌不在仇恨初家。

  原本杜冉也想表現表現孝心來著,穿了一身素服就要踱步出大將軍府時,卻遇扶青等候在大門口。

  迎上他那不悅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只怕今日是出不了這座府苑了。

  杜冉思量片刻,隨後知趣的恭恭敬敬行禮退避,也只敢背後氣沖沖的回了房間,獨自發氣。

  而這會兒隨著葬禮前行的花娘遲遲不見杜冉身影也是唉聲嘆息!她的那位死神般的夫君,肯定不會輕易讓她出府門一步。

  而來送別的人群中也有林嬸勻叔夫婦的身影,只是人流量太大,片刻便被擠散了。

  如今,杜裴遠的下葬禮已經過去了三日,重傷的人兒也再次痊癒,為了照顧她那懷孕的嫂嫂,青雲依不得不與杜靈作別回青府。

  二人雖有諸多不舍,但終究禮數不可廢,只能傷傷心心的跟隨青雲澤杜悠回了自己家中。

  柳泠芌心緒難愈獨步散心而去,身旁的小丁狼怎麼趕也趕不走,非得要跟著她才罷!

  不知不覺中,二人已經來到了那破敗不堪的辛荑閣處,這地方是被君後母族毀掉的,牽扯皇家大案,沒有人敢重新購置此處,所以一直荒廢至今。

  好歹也是她的心血,多少讓她難過些。

  :「如今想想,還是以前生活在辛荑閣時最開心最自在。」

  :「現在也可以啊!」

  柳泠芌望著小丁狼那寬慰自己的神色,好似也很嚮往那種自由自在的日子,甚至是渴望的奢侈的。

  :「是啊!可惜,君后的案子實在牽扯的太廣,想要重振辛荑閣,恐怕是不能夠了。」

  二人失望萬分也無可奈何,想要抹去這樣傷痕,恐怕沒有幾十年是撫平不了的。

  :「姑娘…………。」

  就在柳泠芌暗自神傷之時,只聽身後傳來幾處那微弱而又欣喜的叫喊聲。

  她轉頭望去,原來是林嬸與勻叔,自從君后的案子結束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他們二人,連同發喪的那日也只是遠遠的互望了一眼,今日相見,各自都紅了眼眶。

  :「原以為你們回了家鄉,不曾想,你們也依然還惦記著辛荑閣。」

  林嬸勻叔夫婦二人感恩柳泠芌的仁善,激動之下就要向她磕頭恩謝,如若不是柳泠芌攔的快,不然幾個響頭下去,她還不得自責萬分啊!

  :「這些虛禮我本是不喜歡的,以後就不要多禮了。」

  二老抹著眼淚連連點頭應是,只是眼前辛荑閣的這副狼狽的模樣,多少讓人傷感的。

  :「只是可惜,姑娘這十來年的心血便毀之一旦了。」

  :「不要緊,其實現在,我已然用不上他了,沒了就沒了吧!」

  勻叔唉聲嘆氣無奈感慨:「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四人片刻哀傷起來,竟望著破敗的辛荑閣發起呆來。

  :「回得去,回得去。」

  幾人聽罷!轉頭望去,竟是巫師踱步前來。

  雖說柳泠芌不大喜歡這些各種的禮數,但各國向來如此,不得不從,便帶著林嬸等人匆匆向巫師見禮。

  :「巫師今日前來,可是君恩准求見了?」

  柳泠芌急切的詢問道。

  巫師無奈的搖了搖頭,望帝的心思他猜不透,只是按帝王的吩咐來宣口諭罷了!

  :「並不是,只是路過瞧見你們在此愁容滿面,故來看看。」

  柳泠芌失望至極,杜家幾次求見希望望帝能為杜家做主,抓捕靈姬夫人歸案,以平民怨,但卻縷縷被拒之門外,死活不給見。

  杜靈發愁,柳泠芌也跟著擔憂,就算此事非靈姬夫人所為,也好歹立個案吧!但望帝似乎好像忘卻了一般,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有勞巫師掛心,不過是瞧著今日的辛荑閣有所感慨罷了!」

  巫師也隨著柳泠芌的目光,掃了一眼辛荑閣,竟也讓他有些心疼他的昔日光景。

  :「確實讓人難過,不過丫頭你想要重啟辛荑閣也不是不可以,但若不與往年相同,換一種方式也可以保留下來的,只要與國政無關,與民無憂,君也不會在意。」

  柳泠芌細思片刻,這才恍然大悟,故而趕緊向巫師行提醒之恩謝禮。

  此刻巫師淡笑了笑:「不必多禮,柳丫頭你不喜歡這些個難為人的禮數,老夫也是不喜歡,故而咱們就不要依這些虛禮了。」

  柳泠芌淡笑著點了點頭,附和的閑話了幾句,這才送走了忙碌的巫師。

  林嬸不解,望著辛荑閣四處打量。

  :「不與往年相同,那還真想不出能拿這地方用來做什麼?」

  :「辛荑閣還叫辛荑閣,只是將酒肆換成藥鋪吧!一來可以以此來修身養性,二來濟世救人也不枉來世一遭。」

  :「這個好,索性老婆子我也跟著姑娘你學了一些藥理,我們兩口子給您打下手還是可以的!」

  柳泠芌心裡雖感激這對夫婦倆,但也不能時時將他們困在身邊兒的理,故而再三確認道:「林嬸勻叔你們也該是享福的年紀了,何必跟著我吃苦呢!你們不必擔心我,只管去過自己的好日子。」

  夫婦二人搖了搖頭,他們子女都已成家,兒媳婦兒們又都嫌棄老人家不肯包容,孫子孫女也不讓帶,左右閑著是閑著,便為自己找些事干也是可以的。

  見他們執意,柳泠芌也不在矯情,便爽快的收留了夫婦二人。

  只在三日時間裡,辛荑閣已然收拾了一半出來,另一半實在沒有精力去陶騰,便隨意的放在了一旁,空閑了拿來種種花果樹木或是種種菜也可。

  而蜀國的百姓們也都聽說過柳泠芌醫術精湛的名氣,故而在經過林嬸勻叔的四下相告下,這懸壺濟世的藥鋪便已然開張了。

  暗中瞧著這一幕的杜冉,簡直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不高興的神態好似旁人欠她錢沒還似得。

  :「這女人就是討人厭,父親才逝世不久,她便大張旗鼓的開起了藥鋪,竟然完全沒有要為父親復仇的意思,虧得杜家上下都把她當女兒看待,今日瞧了不過是養了一隻忘恩負義的野狼罷了!」

  古月也是氣的不言於表,慫恿的說道:「少主子需不需要奴去教訓教訓柳泠芌?」

  :「你……?她的武功連同紅拂塵都要讓三分,你能奈她何?」

  :「奴只是瞧她生氣嘛!」

  杜冉只冷冷一笑,也沒有任何言語,帶著古月匆匆離去。

  望帝不召見杜靈的這幾日,杜家青家已經急得團團轉,各個跪在政殿外求見。

  當然,求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懲治靈姬夫人,在沒有證據之下,望帝焉能見他們,不然以眼下衝動的兩家人,還不得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的煩不勝煩嘛!

  故而派遣了好幾隊護衛輪番的勸慰著杜靈等人。

  但殺母弒父之仇已經緊緊刻在心中,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狀告,甚至還有逼迫望帝的意思。

  就在杜靈等人在政殿外跪著恩求的這幾日,柳泠芌不顧才逝世不久的舅父舅母,嫣然成立辛荑閣,開了藥鋪大肆收斂錢財,竟沒心沒肺的將生意做的紅紅火火的謠言傳遍了整個都城。

  毫無疑問這是杜冉傳出去的,她就是想讓柳泠芌的名聲掃地,被世人唾棄以此來報復。

  但辛荑閣開到至今,並沒有收取窮苦人家一分錢,連同街上的乞丐來求診,柳泠芌都是分文不取,還贈送草藥,富貴人家若有請問診的,她也都只收該收的診金,也不多拿,甚至也有富貴人家病好了的,強硬贈送金銀她都未曾受過,何況是斂財一說,根本就不存在。

  而百姓們受了她的恩惠,自然不會信這些謠言,只是如今政殿之上除瞭望帝巫師便是扶家最大,各個官宦家的夫人都得殷勤的巴結著杜冉,所以無論這些言論真假,只要是杜冉不高興的,她們都會附和,便沒有一人為柳泠芌打抱不平的。

  此等委屈柳泠芌根本不在意,依舊只做好自己的本分便罷!其餘空閑便為固執的杜靈送去一日三餐,雖然一口未用,但她依舊堅持著。

  時而有青雲依跪著一同替他恩求望帝召見,但似乎也沒有什麼用,只是這樣僵持著罷了!

  謠言四起,杜悠挺著大肚子乘坐馬車趕來。

  病患太多,她並沒有打擾,而是等到了黃昏,沒有了求醫的病患才罷!

  經過林嬸的提醒,累了一天的柳泠芌趕緊笑臉相迎,又是親自倒茶送水,又是親自餵食點心的,就像往年杜悠還沒有出閣的時候一樣,嫣然還是兩個感情深厚的兩姊妹。

  玩笑了一會兒,杜悠趕緊捧著柳泠芌的雙手,認真嚴肅的說道:「好歹將辛荑閣關閉幾日吧!這些日子以來,你的謠言已經滿天飛了,所到之處無不是說你無情無義、忘恩負義、沒心沒肺的小狼崽,聽得我都受不了了,你且鬆開了手,等到咱們家這案子了結了,再置辦起來也不遲。」

  柳泠芌明白杜悠的好意,但她確實不怎麼在意,故而只向杜悠認真的問道:「姐姐相信我是那種人么?」

  杜悠連忙搖了搖頭。

  :「我信你,不信他們,你是怎樣的人我心裡清楚,自然也恨極了他們如此造謠的行徑。」

  柳泠芌欣喜的點了點頭。

  :「此事可會給姐姐造成困擾呢?」

  :「自然不會,我只擔心你的名聲,畢竟今後你還要納親的。」

  柳泠芌突然噗呲一笑!

  :「感情是姐姐怕我嫁不出呢!」

  杜悠聽罷!也忍不住笑了笑,輕輕揪著她的小鼻子嗔怪道:「你這調皮搗蛋的柳丫頭,姐姐我擔心你還擔心錯了?眼下看你這樣子,倒也不為你擔心了。」

  :「姐姐放心,我好著呢!只盼著你來年誕下一個大胖小子,到時候我帶他遊山玩水,見識見識世間百態繁華。」

  杜悠淺淺一笑!並打趣道:「那不成,跟著你去遊山玩水,那豈不是沒有出息,不幹不幹,可不能給你帶了。」

  柳泠芌一急,趕緊解釋:「姐姐錯怪我了,我也可以教他識字閱文,也可以教他武功強身健體,還可以教他獨立仁善的品性。」

  :「好好好,瞧你急得這樣兒。」

  :「就知道姐姐與我玩笑呢!」

  兩姊妹閑話打趣半日,直到杜悠用了晚膳之後,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一早,大將軍府的仆子在門外已經等候多時,林嬸趕緊將之請了進來,順便請茶,問一問是否是來看診的。

  怎奈這仆子還橫的很,根本沒有給林嬸等人放在眼裡。

  :「你等速速將柳泠芌請出來,我們家將軍夫人身體不適,來喚她前去大將軍府瞧瞧,快著些,耽誤了時辰,你們辛荑閣就不用開著了。」

  小丁狼見他這架勢,生氣的就要動手之時,索性勻叔在一旁攔住了,要不然可得出人命不可。

  那仆子竟越來越狗眼看人低,高傲的摔了茶杯呵斥道:「叫你們快著點兒,沒聽見呢?趕緊的,如若耽誤了將軍夫人的病體,你們十個腦袋也賠不起。」

  :「那我先打死你吧!」小丁狼實在氣急了,挽著袖子上前就想給他揍幾拳。

  勻叔年紀大了有些抱不動,那仆子畏懼起來,也聽說過小丁狼的威名,他是四肢發達脾氣又大的憨憨,得罪不起,不然小命不保。

  但心裡害怕非常也要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來來來,你打死我,這樣一來,大將軍也好有理由處置你家辛荑閣了,那麼我死了也是大功一件,大將軍也會好好照顧我的家人,來來來,儘管來。」

  小丁狼徹底被激怒,眼看就要中了仆子的激將法時,索性柳泠芌採摘完草藥趕了回來。

  進門見著這一幕,便趕緊放下手中菜籃子,攔在小丁狼身前,手指輕輕彈了彈他的額頭,嗔怪道:「好你個小丁狼,我不在家半日你便要跟人家動粗,是不是膽肥兒了?」

  見著柳泠芌前來,仆子總算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剛剛激怒小丁狼時,他也是十分緊張的。

  :「這小子嫌命太長,我想給他減減壽。」

  柳泠芌這才疑惑的望了一眼身後的仆子,看著裝是大將軍府的,難怪會故意惹小丁狼生氣。

  她吩咐勻叔將小丁狼哄勸去了門外,這才放心問道:「你來,可是將軍夫人有所差遣?」

  仆子對待柳泠芌還是有幾分敬意的,故而趕緊行禮說道:「今日是將軍夫人的生辰,府中來了不少官家貴夫人赴宴,只是中途不知誤食了什麼茶點,眼下竟覺得身體不大舒服,有些神志模糊,還望柳少主子速速前往看診。」

  柳泠芌不疑有他,提起藥箱便囑咐了林嬸幾句,隨即跟著仆子去了大將軍府。

  只是到場之後,柳泠芌才發現不簡單。

  在此的每一位夫人都好似看著獵物一般,虎視眈眈的望著柳泠芌,其中不乏看笑話的,也有大展身手搞事情的。

  大廳之上,各個都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那鄙夷的神色瞧的柳泠芌不自在。

  要不是看在杜冉份上,她早就給她們來了個下馬威了。

  直至來到內閣卧室內,杜冉故作病態的躺在床上,花娘也照顧在一旁,母女二人那憎惡的神色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妹妹來了,今兒身子不舒服,貿然將你請了來,你不會生氣吧!」

  :「醫者仁心,面對病患永遠沒有抱怨。」

  母女二人只淡笑了笑。

  隨即有僕子送來坐凳,杜冉假意客氣的說道:「妹妹請坐。」

  說完!又乖乖的伸出手來,任憑柳泠芌把脈。

  片刻,柳泠芌眉頭一挑,神情不悅,杜冉這是在無病呻吟,其目的到底是為何?

  :「妹妹,可診出了什麼?」

  柳泠芌冷漠的一面整理藥箱一面說道:「將軍夫人身體好的很,之所以身體虛弱,也只不過是身上的皮外傷所致,沒有什麼大礙。」

  杜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衣袖滑落,傷口漏了出來,便趕緊速速遮起來,尷尬的一笑。

  花娘上前捋了捋杜冉的衣衫,生怕柳泠芌看出杜冉在大將軍府過得不好的樣子。

  :「你若身體無恙,我便告辭了。」

  柳泠芌覺得無聊至極,打算要走,古月趕緊阻攔在身前。

  她神思略一思量,有些不悅,今日回不去辛荑閣不說,可能還會惹的一身麻煩了,況且大將軍府內,她可不能中了杜冉的計,一旦動手,杜家將再一次因自己而被牽連,況且杜裴遠之死的案子還沒有了結,可不能因小節壞了大事,故而忍氣吞聲禮貌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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