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初堇揚受令戰巴
一早初堇揚從政殿回來,受望帝指派要前往巴國邊境抗巴。
這樣的大事,旨意宣出,無一不知曉的,故而靈姬夫人在小橘子的八卦下也得知了初堇揚即將出發的消息。
她一面收拾著行禮一面暗自流淚,身為蜀國子民,生死為大蜀憂國憂民,堂堂君王的聖旨誰敢違抗。
以往望帝還會看在自己與先夫的份上親自前往商量,如今卻沒有半分兄妹之情,竟隨意下旨分派初堇揚出征。
想來是自己刺殺望帝的慾望已經使他失望又警惕了,故而才會不顧及初家的處境。
初堇揚踱步來到自己的卧房,眼下靈姬夫人已經將該收拾的全部整理了出來,戰場上難免受傷,傷葯都足足為自己兒子準備了大半箱。
:「母親,兒子此去也不知何時能歸,望您萬分保重,兒子不在您身邊兒實在也不放心,故而讓小橘子伺候您左右,時而書信報平安,您也不用過於擔心兒子。」
靈姬夫人望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本來就是血性好男兒,一味的將他困在族中也不是長久之計,況且他還一身抱負。
既然無法阻止,便只好同意。
:「此去必然諸多坎坷,也不知幾年才能再見到你,為娘再多囑咐也得你自己聽得進去,茹威生性狠辣,為人奸滑,你時時警惕一些。」
:「母親請放心。」
此刻初堇揚心緒複雜,總覺得作為兒子的自己,根本就不合格,常常讓自己母親為自己操心擔憂,為了初家基業勞心勞力,心中羞愧與自責自然是有的。
:「小橘子跟慣了你,留在你身邊兒吧!府中仆子多不勝數,也不缺他一個伺候。」
:「他就在府中照顧您,我放心一些。」
靈姬夫人沒有過多的言語,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
初堇揚再次拜別靈姬夫人,轉身便走了。
離開時,初堇揚特意去瞧了柳泠芌一眼,雖有不放心,但總歸是要替他去報仇的,如果不殺了茹威,柳泠芌怎能安心嫁給自己。
此番就算望帝不會派遣他前往抵禦茹威伐蜀,自己也會主動請命。
初堇揚與柳泠芌獨處片刻,時辰臨近,輕輕吻了其額頭之後,便踱步出了房門,囑咐了杜悠等人幾句,杜靈也是捨不得,故而再三叮囑初堇揚萬事小心謹慎之後,這才放任初堇揚離去。
都城城門外,望帝帶領一眾官宦親自相送,只因靈姬夫人閉門思過,便沒有前來送別,連同扶青也只得在牢獄中默默祈禱初堇揚平安大勝而歸。
直至初堇揚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離開之後,望帝等人才各自散去。
小丁狼靜坐柳泠芌床榻前,望著她那昏迷憔悴的模樣,神色複雜的將初堇揚出征之事說與了柳泠芌聽,也不管她能聽見還是不能聽見。
初堇揚離開的第二日,杜冉主僕三人已然全部被賜死,而扶青與家族也都罰沒了家產,全部撤職搬離了蜀都,成為了真正的平頭百姓,有旁支的接濟照顧,日子也過得悠閑自在。
而紅拂塵盼望著柳泠芌早死,故而幾次夜裡遣入鎮國將軍府想要刺殺柳泠芌。
但如今的鎮國將軍府已然增加了不少武功高強的護衛,還有小丁狼扶青二人守候,她根本都不能近身,甚至縷縷狼狽的被小丁狼驅趕而受傷。
如今的她斷了一臂,又不在身穿紅衫,雖毀了容,但武功依舊,小丁狼與杜靈都能猜出她的身份。
尤其是杜靈,派遣了多少護衛全程搜捕紅拂塵的蹤影都無用。
二人又氣又急,要說按照鎮國將軍府的實力,怎麼樣也能查到她的形跡吧!但就是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都城上下搜了一個遍,愣是抓捕不到紅拂塵。」
杜靈一面喝著茶一面嘆息!連同青雲依也跟著著急上火。
小丁狼雖不善言辭,但也是有些頭腦的,故而提醒道:「除了一個地方外,恐怕沒有誰這麼大膽敢藏匿罪犯。」
幾人經過他的提醒,神思片刻,但就是不大敢確認。
:「皇城內,大量護衛交替守護,況且高手如雲,紅拂塵想要躲藏在此處,恐怕不簡單。」
杜靈贊同的點了點頭,目前除了幾位皇子便只有巫師與望帝可以藏匿紅拂塵,但是又為什麼呢?她如今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對皇家又有什麼益處?
:「如若是皇家身份尊貴的人,恐怕此事便棘手了。」
幾人商議片刻,也實在沒有了法子,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先安排幾個暗衛偷偷打探著。
而此時的初堇揚一眾人馬緊趕慢趕總算抵達了蜀國邊境。
城門口迎接的除了本地縣吏外,便就是巴國皇叔與杜鳶幾人,看神情,似乎這事兒還挺嚴重。
:「少公爺,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望著巴國皇叔苦笑著自嘲,初堇揚附和的淡笑了笑。
:「到底還是我大蜀捨不得皇叔您。」
:「不敢當不敢當,說不定以後有緣,本王還得喚你一聲姑父呢!」
此話一出,瞧把初堇揚給美的,當即笑容滿面都未曾合攏過嘴過。
隨即二人一面打趣一面進了房中商討事宜。
初堇揚屏退所有奴僕,只留巴國皇叔與杜鳶縣吏在場,而餘下的人各自都在安頓初堇揚帶來的大批人馬,一時間,整個邊境全被皇家兵馬承包了。
:「原以為此番!蜀君會派遣扶青大將軍前來,或是杜靈少公,卻沒曾想竟是少公爺。」
說道此處,初堇揚臉色忽而有些凝重,扶青如今這般田地都是他自己作的,也是望帝期盼已久的結果。
皇叔杜鳶自然看出了他的心緒來,故而趕緊岔開話題說道:「如今吾巴國君王被茹威挾持,這仗必不好打。」
:「到底是什麼仇怨,逼的堂堂大將軍冒險來往我大蜀要殺泠芌滅口?」
此刻皇叔暗自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原本吾巴國皇位是禪讓給旁支一位叔父的,他為人節儉愛民、內政修明、又有明章之治。當時的茹夫人也就是今日的太祖,為了自己的兒子便暗中與娘家子侄茹威,暗中勾結,想要推翻當時的舊制,改立太祖的親兒子,但過程被還年幼的傾城姑姑偷看了個正著,故而大肆滅口,將先君後母族全部滅門,當時有個十歲小娃娃與傾城姑姑相仿,便與先君后自焚於屙靈宮,沒曾想,傾城姑姑會以柳泠芌的身份生存於蜀國。」
此刻幾人才恍然大悟,並不由得感到驚訝與慶幸。
:「難怪紅拂塵能唆使得動茹威大將軍,原來是因為泠芌。」
巴國皇叔望著初堇揚,贊同的點了點頭。
:「一來是茹威多疑,以為傾城姑姑聯合蜀國會對吾巴國有所作為,二來是他過於得意,原以為對付傾城姑姑會十分順利,故而才失手挫敗,這三來嘛!他懷疑茹沁之死與傾城姑姑有關,故而才想了這麼個注意,想要以向蜀來朝拜為由,打探事情原委。」
幾人將此事捋了個清楚,不得不說茹威這人變化多端的鬼心思,做出的事來真的讓人傷腦筋。
在都城出發前,初堇揚早早安排了暗衛上巴國內打探一二,幾人說話間,正好負傷連滾帶爬的飛奔了回來。
眾人一驚!
暗衛倒在初堇揚腳下已經虛脫無力,加之流血過多又用了半柱香的輕功,耗損極大,說話時都有氣無力。
:「先不要說話。」
初堇揚吩咐完,趕緊喚來仆子取了傷葯為他服下,索性保住了性命,此刻仆子們也送來了茶水點心。
這暗衛不敢拖延,加之初堇揚等人急切的想要知道緣由,故而只喝了一口水便罷!
:「稟少公爺,巴國大將軍茹威已經在邊境設了不少兵力,大約有八萬左右,連同巴君也在其中,恐怕是被要挾來的,我們前去打探的暗衛全部陣亡,只有卑下被一位風姿卓然手持白玉摺扇的白衣公子所救,這才有幸逃了回來。」
:「白衣公子?」初堇揚一愣!聽著好像是茹威身邊兒的俊俏小生呢!
思慮片刻,初堇揚揮了揮手,上來幾個仆子帶著暗衛去往了後院養傷。
:「巴國能人異士頗多,仁善的亦有。」
巴國皇叔會意,淡笑了笑,附和道:「此人名為——末赤抑,家族本不是依附茹威一黨,因末家武功獨特卓絕,故而被茹威收入囊中,但到底以什麼樣的方式,我們卻不得而知,既然能救了那小子的命,說明他的為人也不差。」
:「原來如此!以皇叔所言,此人信得過?」
:「自然。」
:「那便好。」
巴國皇叔輕輕抿了一口茶,再次提醒道:「茹威心狠手辣,如今連同太祖都有些勸他不住,此次集結了這麼多兵力,想必會給蜀國來個措手不及,少公爺可得要小心了。」
:「是啊!連同君王都敢挾持,他恐怕也不會顧及我等的性命。可憐我那還在襁褓中的孩兒,為娘失職,讓你受苦了。」杜鳶自責的說完!隨即忍不住落下淚來傷懷。
巴國皇叔與初堇揚略微勸慰一番,好在杜鳶實在是個明事理又懂事的女人,故而才沒有大吵大鬧給他們拖後腿。
初堇揚吩咐了仆子送杜鳶回房休息,自己則與巴國皇叔繼續商議事宜。
:「看來今晚得前往巴國邊境瞧一瞧了。」
此話一出,巴國皇叔手中茶杯險些由他的驚訝而滑落。
並趕緊勸阻的說道:「萬萬不可,茹威身邊兒高手如雲,少公爺你可不能冒這個險。」
:「皇叔莫要擔心,本王很有分寸。」
巴國皇叔看得出初堇揚的脾氣,也不好多勸,只送給了他一塊腰牌,囑咐道:「這東西少公爺好好帶著,此乃茹威府上的腰牌,是當年本王查訪茹威親眷貪污案子時意外所得,你留著它,危險時還可以一用。」
初堇揚趕緊道謝,此等大義凜然正直的人不多了,何況還是敵國尊貴的皇叔。
二人商議片刻夜裡潛入巴國邊境的計劃后,巴國皇叔正打算要走,突然掃了一眼認真研究巴國路線圖的初堇揚,淡笑著說道:「少公爺此番是為了傾城姑姑多一點,還是為了守護蜀國安寧多一些呢?」
初堇揚聽罷!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淡笑道:「兩者不衝突,但……泠芌是我可以放下所有為她的人。」
巴國皇叔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眼前這個未來姑父感到十分讚賞認同,故而放心的轉身離去。
快要臨近黃昏,初堇揚望著柳泠芌曾經用過的小竹瓶,心中對她的思念越來越濃烈,這份愛曾失望過,卻也從未放棄過。
待到穿戴好夜行衣,縱身飛奔至了巴國邊境城牆下,只是眼下暗衛眾多,初堇揚明顯能察覺出暗中躲藏的高手。
當然,他能發現一群暗衛們,那麼他們也能發現他,兩方各自警惕非常,就差劍拔弩張了。
索性巴國皇叔安排來的護衛及時出現,一一將一眾暗衛引開,雖也有幾個聰明的,知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本不想出動,怎奈他們又十分挑釁,出手吧!必然被他們引走,不出手吧!嘿!各個大搖大擺的出入巴國境地,沒法,只得被大夥激怒追趕殺去。
初堇揚乘機逃入巴國境內,偷偷摸摸去了以往潛在巴國的細作客棧中。
他抬頭望了望,好似有種好友許久不見的感覺。
酒肆還是那個酒肆,店小二還是那個店小二,只是看上去又長高了一些,眼下夜深人靜,客人也都走了乾淨,正在埋怨日子無趣苦悶的夥計,不耐煩的收拾著客人們的殘羹剩飯。
初堇揚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幽幽一笑,隨即踱步去了客棧中坐下。
夥計瞧也不瞧他,只管遣客說道:「貴人移步他處吧!小店打烊在即,恕不接待。」
:「哦?是嗎?本王還第一次見有銀錢不賺的店家。」
夥計一聽這聲音!當即驚訝又激動了起來,轉身一瞧果然是初堇揚。
只眨眼功夫,這傢伙又換了一副表情,熱絡殷勤,笑眯眯的好似看見了花不完的金銀一般,簡直是樂開了花了。
:「少公爺,還真是你,我的天啦!您咋有空光顧我們這小店?莫不是犯了錯被咱蜀君趕了出來,無處可去才來投奔我的吧!」
夥計一面說著一面四下打量初堇揚,甚至還動手摸了摸他的胸肌以及全身肌肉,好傢夥,還像以前那麼結實,果然還是蜀國的米飯比較養人啊!
初堇揚淡笑著也忍不住打趣道:「你這酒肆也挺命長的,這麼些日子以來,竟然還沒有被茹威發現拆除。」
夥計呵呵一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關閉了門窗,帶著初堇揚一面踱步客房一面說道:「茹威眼下哪裡會顧及我們,這會兒正忙著與咱大蜀開戰呢!」
:「你也知道了?」
:「此等大事哪裡能瞞得住我們,您別忘了,我們可都是幹這一行的啊!」
初堇揚連忙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巴國暗探細作全部是望帝的親信,為的就是能時時清楚巴國的動向,此等大事只怕他比誰都先清楚。
待到初堇揚坐定,飲了一口茶水才問道:「聽聞巴君被茹威挾持了來,你可知被關押在何處?」
夥計並沒有急著回答初堇揚的話,而是反問道:「少公爺想要隻身去救人?」
:「本王目前還沒有那個本事,只是想知道巴君目前的狀況,茹威當年被他打壓失去了兵權兵力,此次集結八萬人馬,恐怕是巴國皇家軍隊,如此一來,蜀國戰巴恐怕就有些困難了。」
夥計此番聽來!也不免擔心的提醒著他:「恐怕不止,那年茹威雖被奪取了軍權,但這些日子以來,偷偷摸摸養了大批暗衛死屍,各個都似小丁狼一般,不要命的貨,粗略算來大約就有上萬人。」
初堇揚此時眉頭微皺,心中竟也有些打鼓,此番下來,要如何取勝削了茹威狗頭呢?
:「此番看來,茹威是要孤注一擲了,實難對付。」
:「要說當初茹威在蜀國逃亡之時,你們就應該大肆搜捕莫要放過他,也不至於有今日之難。」
初堇揚微微一笑:「這你也知道,消息也挺靈通的嘛!」
:「那是自然。」
初堇揚瞧著他飄飄然得意的模樣,也不想再打趣他,故而掏出錦帕遞給夥計,話中人兒正是那俊俏小生。
夥計疑惑?
:「未赤抑?他可與你有巴蜀雙絕的稱號呢!您查他做什麼?」
:「十分有用,而且還十分要緊,你打探了他消息便可,其餘不必知道。」
初堇揚說完,便倒頭躺在床上打算要睡。
夥計趕緊上前來遣客。
:「少公爺你不可能真就在小店住著了吧?您這大人物還是不要給我們添亂了,況且巴蜀征戰在即,我們可不能因為您而被迫關門啊!」
初堇揚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懶散的說了一句:「好不容易來了巴國境內,你叫本王此時出去,豈不白來了?本王可沒那閑心次次翻牆偷摸而進。」
說完!倒頭就呼呼大睡起來,夥計本想訓斥他幾句,軟的不行想強硬將他丟出去,可是這傢伙睡的死,聽不見自己對他的遣客話語,幾次想動粗將他扔出去吧!還次次被他奸滑的躲了過去,甚至死皮賴臉比女人還難搞。
夥計無法,只好搖著頭無奈離去,還不停的嘟噥著:「唉!我這酒肆早晚被少公爺玩兒完,還生死不論,氣煞人也!」
裝睡的初堇揚聽著夥計的牢騷,覺得甚是有趣,思量著片刻,便真正進入夢鄉。
第二日一早,酒肆照常營業,只是夥計不見了蹤影。
初堇揚暗中觀察著這生意爆滿的小店,心中莫名的佩服起夥計來,能將生意做的這麼紅火,還被茹威查不出疑點來,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啊!
一大早夥計採買而歸,還熱情的跟周邊兒鄰居打著招呼,看那笑容比對自己親媽還熱情熟絡的模樣,初堇揚不免淡笑著感嘆!這就是會做人啊!估計連同街旁的乞丐都被他收買了吧!
夥計笑盈盈的吩咐了店裡其他夥計好好照顧客人,踱步去了后廚,將採買的東西全部放下之後,才不緊不慢的去了初堇揚客房。
見他半笑不笑的走來,手中提著的飯菜肯定是為初堇揚所準備的,不然哪裡能這麼豐盛的。
:「辛苦了。」
初堇揚略說了一句,便開始用膳。
:「為了給您打聽消息,我可是跑斷了腿了。」
初堇揚聽著他那陰陽怪氣的訴苦,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隨即從袖中取來一個錦盒遞給他。
夥計毫不遲疑的打開一瞧,全是顆顆賊亮又飽滿的珍珠,他高興極了,見著這些東西就興奮,此刻將財迷的本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夥計滿意的笑了笑,這才將打探來的消息歸攏一處說道:「不負少公爺所託,此人打探出來了,這未赤抑本家是先君王身邊兒的貴臣,因家底殷實又受寵,故而勢力一度超過茹威一族,直至先君王崩逝,不過是一句話得罪了茹威,這才使計將末家從神壇拉了下來,還脅迫了末赤抑的老弱婦孺,更霸佔了他的小姨娘,以其老母親為籌碼逼迫末赤抑為他辦事,這才成為了茹威的左膀右臂。」
:「原來如此,怪到會救我蜀國子民了。」
:「少公爺跟他有過交集?」夥計疑惑的問道。
:「還動過手,此人武功實在卓絕,本王輸在了他的手上。」
此刻夥計幽幽大笑起來,甚至還包含了嘲笑的意味在裡面。
:「有意思,少公爺能輸給他也是三生有幸,連我都打不過的人,您焉能有勝算。」
初堇揚眉頭一挑!冷眸掃來,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將夥計唬的一愣!隨即緊閉了嘴巴,胯著臉再不敢嘲笑。
:「你可知末赤抑的家族被茹威控制在什麼地方?」
夥計再次一愣!甚至不可置信的望著初堇揚驚愕半晌。
:「您還打算救他們呢!您是不知道吧!末家還活著的人口大約就有百來人呢!救不了,就算救了也逃不了,這裡是巴國地界,您可不要異想天開。」
初堇揚冷冷掃了他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你這酒肆這麼寬敞,應該住的下的吧!」
夥計聽罷!如同晴天霹靂惡鬼纏身,他怎麼能認識這麼「厚顏無恥」的坑貨呢!
他趕緊搖頭示意,拒絕之意好似每個細胞都在跟著反對,唬的夥計說話都捋不靈清舌頭了。
初堇揚幽幽一笑!
:「好了好了,本王不逗你了,此番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為了末赤抑投誠,幫助本王此次大勝,只能為他救出妻兒老小,才會使他心甘情願想幫嘛!」
:「少公爺可有想過,救出人來,將安排在何處?」
:「這個嘛!本王想末赤抑自有法子吧!」
:「少公爺可要見他一面好商討,不然只會是您一廂情願罷了!」
初堇揚覺得有理,剛要吩咐夥計尋找時機請末赤抑來見時,卻忽聽門口響起那富有磁性的聲音。
:「不用請,我來了。」
初堇揚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早就能猜到他會來見自己,竟不想他來的那麼快。
只是這速度氣息連同夥計都察覺不出,可想而知他的武功有多高強。
初堇揚示意的點了點頭,夥計趕緊開門迎接了進來,隨即知趣乖覺的又復退出門外,將房門緊緊關著。
只見末赤抑搖曳著白玉摺扇,笑臉盈盈的走來,那神情與第一次相見的感覺一模一樣,連初堇揚都不由得暗呼好一個俊俏少年郎啊!
:「請坐。」
末赤抑也沒有拘束,就當自己家一般。
初堇揚此刻並沒有先開口說話,而是與末赤抑互相敬酒,大口吃肉大口吃菜,嫣然就像許久不見的好兄弟,各自都沒有防備與警惕。
直到酒足飯飽,末赤抑這才說道:「少公爺就不疑惑,我是如何找到你的?」
此刻初堇揚幽幽一笑!
:「巴國城樓護衛可不是傻子,明知昨日夜裡有人挑釁,必然猜到有人混入,想必那時已經稟報了茹威大將軍吧!」
望著末赤抑淡笑著吃肉喝酒,完全沒有為茹威說辭的意思,故而滿意的連連點頭。
並繼續說道:「本王派遣去打探你的憨熊自然會引起你的注意,再則也不會察覺到你的暗中跟隨,想要找到本王實在簡單。」
末赤抑淡笑一聲!良久才說道:「少公爺打算如何施救?我末家可是有百來人口,躲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初堇揚依舊洋溢著那抹自信的笑容說道:「到時候自有法子,你信本王就好。」
二人商議許久,直至萬無一失才罷!
茹威得知消息后已經分派大肆搜捕可疑人員,只因初堇揚藏的太好,故而未曾找尋到線索。
正在生氣大怒之時,末赤抑匆匆趕了回來。
茹威趕緊詢問:「如何?可有發現是何人這麼膽大包天敢擅闖我巴國?」
末赤抑心知茹威的秉性與脾氣,如若刻意瞞他反而會被他起疑,故而真真假假參合在一起說道:「雖未曾抓住這個可疑人,但我可以肯定,此人必定是初堇揚不錯了。」
此刻茹威恍然大悟,畢竟旁觀者清嘛!一時氣急之下居然想不到是他。
:「是了是了,蜀君派遣初堇揚前來應戰,必然也是他偷偷潛入我巴國來打探消息。」
:「只是——卑下並沒有察覺初堇揚的氣息來,甚至連蹤影也沒有,是否護衛中有可疑人,放走了他呢?」
茹威雖不大信任末赤抑,但也不會懷疑他有異心,畢竟身為巴國人自然不會胳膊肘往外拐,加之親眷在他手裡,他也不敢背叛,況且近幾年對他的好,末赤抑應該對自己有感動之心的。
按照他的說法,茹威便信了,故而趕緊命令心腹搜查身邊兒所有護衛的可疑之處。
:「但怕初堇揚只是迷惑之計,故而大將軍可再派人四處搜查,並出令捉拿賊子懸賞,故而讓族人們更踴躍一些。」
茹威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方才還有一絲懷疑之心便徹底打消了。
:「此事交由你去辦。」
末赤抑趕緊行禮領命而去。並在搜尋的途中,只略微搜查了初堇揚藏身的酒肆,而其他地方仍舊仔細盤查。
如今末赤抑單獨領了一批人馬,甚至領這樣大搖大擺的命令在身,初堇揚便就能隨意出入邊境一些。
這幾日,初堇揚與夥計時而扮作乞丐打探消息,又時而扮作老嫗四處探聽消息,更甚者打扮成釣魚郎或是賣酒販,但凡能用的身份都用上了一遍。
但每每被末赤抑發現,都會被他們這蠢二蠢二的裝束給逗樂,如若不是為了不讓人懷疑,那可是憋笑憋的他雙頰通紅啊!
甚至有時候因為小二的特質,到哪裡都是笑盈盈奉承,打探事來都會被「調戲、流氓」等粗暴對待著,連同初堇揚都無辜躺槍,一路被追趕的落荒而逃。
二人躲在暗處,總算才安全了下來。
初堇揚不滿的嘟噥道:「小子,本王再跟你混下去,恐怕性命不保,你看著吧!不出幾日,你便花名在外人人喊打了。」
夥計無奈搖了搖頭,嘆息道:「沒辦法,實力擺在這兒呢!過於招搖也沒有辦法,只要消息靈通就行。」
夥計此話一出,初堇揚當即高興了起來。瞧他這自信的神色,恐怕是打聽出了什麼?
:「趕緊的上報,免得本王動粗。」
夥計做出討價還價的動作,分明是貪財的大尾巴狼的模樣。
初堇揚忍耐著淡笑說道:「本王閑暇時養了一片珍珠塘,此事辦成,整片都送給你。」
夥計不疑有他,望著他的眼神好似看財神爺一般,連連點頭哈腰道謝。
:「現在可以說了么?」
夥計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聽一個舞姬說來,茹威私下裡購置了一座別院,在邊境一片茶花林中,那地方看守森嚴,不許族人靠近,每隔一段時間會送一大批生活所需運往,而且方圓百里還有族人們聽有悅耳的歌聲餘音繞梁。只是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可能關押犯人呢?估計養著的可能都是茹威的室寵們。」
:「是,絕對是,我家小姑姑最擅音律。」
話音一落,末赤抑縱身而出,將夥計再次嚇了一跳。
:「哎喲喲!我的天,大俠,您能不能下次出點兒聲兒好嗎?都快被您嚇死了。」
二人並沒有理會哀嚎的夥計,只相視一望,便知道對方的想法,故而趕緊毫無蹤跡的散去。
只是回到酒肆卧房的夥計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
:「少公爺,茹威又不是傻子,怎的會將犯人關押在那麼好的地方?好歹也是牢房或是暗閣地牢什麼的吧!」
初堇揚瞧他退縮又害怕的模樣。
趕緊勸解道:「你又如何知道茶花林里沒有牢獄沒有暗閣呢?」
:「此番!絕對是茹威故意引咱們上鉤的,您可不要信。」
:「消息是你打探來的,真不真假不假,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夥計勸他不過,也掙扎不過,只好認慫,初堇揚「淫賊」太強硬,故而只好聽從。
夜裡,初堇揚與夥計穿上夜行衣,一同趕赴了茶花園,片刻末赤抑也跟著前來。
三人眼神交流片刻,各自往不同方向查探。
而園子里的人各個武功高強,如若一味使用輕功,反而容易被發現,三人各自斂去氣息,輕盈踱步在院子里的各個閣樓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