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叫我這麼做的
「我看是打發時間吧!杜大堂主要是想的話,你隨時都能走出自己划的這個圈。」
對於眼前故人之子的說法,杜威不置可否地笑了地笑了笑。
葉一南低頭想了想,隨後往左右兩邊打了個眼色。
沈濤沒有二話,拉著老李頭就往門外走,老李頭還想掙扎一下說點兒什麼,可就這樣被沈濤死死地拉了出去。
兩人剛到門外,老李頭扯開被沈濤拉住的衣角。
「我說你這人,上次在桑家的時候,最沉不住氣的人是你,今日面對四劍之一,你居然還隨了他的性子,裡面那位可是殺手!我都沒把握能接住他全力一劍。」
老李頭一陣罵罵咧咧,隨後就想往屋子裡闖。
沈濤身形一閃,擋住了他的前路。
「牛鼻子,我且問你,到目前為止,你感覺到了他的殺氣嗎?」
老李頭為之一愣,確實自打跟葉一南進去后,一點兒殺氣都沒感覺到,甚至還能察覺出杜威有些高興,甚至是歡喜。
那是一種格外的放鬆狀態,對於一位成名已久高手來說,這種狀態並不多見。
「你我二人就安心在外面待著吧。」
沈濤說完走到一側,背靠著立在宅院門口一個石獅上。
老李頭眼皮一翻,無奈地騎到另外一個石獅身上。
二人就在這座古宅前,充當起了免費門神.……
院子內。
儘管門是開著的,裡面除了少許的蛙叫聲,其他時候都安靜得出奇。
一人躺在椅子上,另外一人坐在椅子上低著頭。
兩人相互無言,也許可能在等待。
相互等待另外一個人先開口。
「你似乎受了點兒傷。」躺在木椅上的杜威率先問道。
葉一南摸了摸還未完全散瘀的臉,說道:「沒啥大事兒,不過是讓人揍了一頓。」
杜威自然知道青衫年輕人大鬧邊關城,殺了南宮軒,又到了桑家的地界,鬧了一場,他所到之處皆是有死人,這年輕人和他比起來,可能更像一個殺手。
不過比起她還是稍稍差一些。
回憶起那個她,杜威的臉上滿是笑意。
天空不遠處晨光熹微,落在他的臉上,顯得不那麼孤獨了。
葉一南看在眼裡,有些好奇道:「杜堂主可是想到什麼有趣兒的事情?」
「想起了你的母親。」
「是嗎,說來聽聽。」
杜威從木椅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十分好,他輕聲道:「其實也沒什麼,有些記憶都已經很是模糊了,但是呢,忘記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可記憶就好比爬山,記越是得刻骨銘心,爬山越是艱難,所以我累了,想在山腰上歇息下。」
葉一南說道:「可爬山終歸還是要向前的,沒人可以一直待在原地休息,在我看來只要肯往前走,最坎坷的那部分終歸踏過去,至於到了山頂會不會變得比以前好,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已經走在了最前面。」
杜威仔細地看著他說道:「可能我是個怪人吧。」
沒頭沒尾的話其實都在抒發二人對待事物上的看法,可在正常人看來確實有些古怪。
「其實我也挺怪的。」
葉一南想起上次去桑家,為了追查母親死亡的真相,桑家主母曾告訴過他。
當年是自己的母親為了北疆,選擇與桑家斷了關係,作為兒子的自己,卻在別人家裡大鬧了一場。
說出去卻是滿不上道的。
杜威沉默了會兒,說道:「我不喜歡京城那位小宦官,你最好離他保持點兒距離。」
葉一南說道:「為何?」
杜威頗為認真地說道:「因為他的師父是普賢,還有!他將來會是一個對你最大的威脅。」
葉一南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那傢伙是個陽光得過分,也正經得過分的人,我不覺得他會對我做什麼。假如可能的話,我很想和他做朋友。」
聽到這話,杜威的情緒變得有些不好,說道:「普賢放他出來其中一個意思,就是為了監視你的,假如上次在北邊你說錯了一個字,我相信你依然可以到這裡來見我,可門外的兩人恐怕已經沒有了性命。」
葉一南沉默不語,心想杜威這傢伙怎麼就開始關心起自己來了,之前的打算是自己來問清楚他為何要參與殺害自己的母親,等三保到了后,兩人加上門外的兩個,一起宰了他。
最差也是六四開,他們四,杜威六。
這還是在那位小宦官願意與杜威生氣相拼的情況下。
至於老李頭,他怎麼可能還讓自己的人去送死呢!
在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情況下,四劍中名聲最差的這位居然言語關心,而且好言相勸。
葉一南覺得有種滿腔怒火打在了海綿上,沒勁兒可使。
最重要的是對方居然用著一種前輩照顧晚輩的口吻,這讓他有點兒措手不及。
他能夠理解曾經作為母親身邊之人,對自己的善意。
可他無法理解,殺了母親的后,還能如此對待復仇之子,這是誰也搞不清楚的一個結局。
「我在郊外遇見了陳弱冠」他看著杜威的臉,他還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杜威下顎微微動了下,輕聲道:「那渾小子,這些年過得還行吧。」
「還不錯,還是幹得打鐵的買賣,不過,再也不打造兵器了。」
「有些可惜。」
杜威嘆息一聲,似乎對這位「朋友」的做法感到惋惜。
而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和剛才不同的是,葉一南這次沒有低頭,而是望著杜威。
杜威微微挑眉,問道:「你不準備問?」
「問什麼?」
「你母親的事情。」
「剛才進門后,第一時間落座,我就開口發問了,你沒有回答而已。」
杜威指著自己說道:「你覺得我會殺你母親嗎?」
葉一南看了看杜威的左右,沒有發現,於是又問道:「你那把赤龍劍呢?」
杜威雙手一攤說道:「我把它藏起來了。」
這次葉一南真的有些吃驚,不解問道:「為什麼?」
「劍是她幫我讓陳弱冠打造的,這把劍卻用在了她的身上,我還有什麼資格碰這把劍。」
他這是承認了?如此輕鬆地承認了?沒有半點反駁的意思就承認了?
葉一南的臉上稍稍有些紅,可他依然一字一頓道。
「為什麼?」
「因為是她叫我這麼做的。」
整個院子里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