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食之無味
秦特助一頓早膳吃得食之無味，吃飽了後走到外面透氣，轉頭就看見昨天晚上毒舌少夫人在哪裡修剪花枝。
昨天晚上光顧著和她討論劇情，光線昏暗也沒有注意看見這個少夫人到底長什麼樣。前面因陌墨，他也留意。如今晨光正好，少女翩翩白衣，百花簇擁，也沒暗淡她一分光采，她安靜的時候讓人覺得，世間怎會如此美的少女。
「少夫人，小心傷了手。」
竹柒一生都有人寵，這樣的話，數千年來早聽膩了。
她頭都沒抬，就知道是秦特助。將一支剪掉，將剪刀放下，看了一眼這個片花園，她以前想夫君，她就會來這裡看看，看看父君喜歡的東西到底有什麼不同。
以前覺得好看，可又覺得凡間的東西廉價，不喜歡，可夫君喜歡，她也覺得喜歡。
她現在看，花園還是這個花園，花還是那些花，位置還是那個位置，看花的人還是那個人，可看花人的心境已經不如當初。
她忽然問秦特助一句：「你知道為什麼怎麼廉價的花可以種在這裡么？」
秦特助突然被問，他下意識開口：「這個花不便宜。樹齡也足，價錢更是不可估量。」
竹柒到是不知道這些值幾個錢，轉身指指那株爬到自己陽台花，在指指身邊這一片：「別墅里所有的花，它最值錢。即使這裡百花鬥豔，它在孤心裡，就是最值錢的。」
秦特助聽得一怔，先是迷茫，隨即漸漸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就像這個別墅種的花一樣，每個人喜歡的都不同，可是在花園主人眼裡，那棵處理沒人搭理的才是她的心頭好。
世間悲喜不相通，什麼時候，只要還有選擇，都沒有到最壞。
他覺得這花樹齡值錢，她覺得它理解，它們能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它們這個時候註定了就該出現在這裡。如果有天花園的主人覺得它不合適種在這裡，它們就會被挖走。
他和陌墨也是如此，是因為她們註定了有出現在彼此生活里，但不一定合適彼此，所以陌墨就像這些花一樣，總有一天不合適這裡，會被合適這裡的花代替。
只是早晚的事……
秦特助心扉一下子就像釋懷了，笑了起來，說了句：「謝謝。」
竹柒也不懂他謝自己什麼，她只想說，這裡的花廉價，可他夫君喜歡，所以它出現在這裡。其實她覺得，那株趴到自己陽台的，更加華麗，珍貴。
只是她感覺到他沮喪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了大半，本來就沒有什麼情緒表達的她，也就沒有他什麼。
秦特助想起來昨天晚上她就沒有吃東西，早上也沒吃，怕總裁等下生氣殃及池魚，還是說了一句：「少夫人，您還是去吃一點吧。常常餓肚子容易生病的。」
竹柒哪裡會聽他的話，轉身又隱到花園裡植株中，消失在秦特助視線里。
「梨——」秦特助見她消失，他住在這裡也不是一天兩天，知道裡面除了園藝外，都不能進去，所以他走去了另外一邊。他才剛離開沒幾步，花園裡，竹柒那個沒有情緒就高了幾個分貝響起。
在後花園忙的李管家聽見這一聲，手裡的東西都沒有放，噠噠噠就跑了過來。她的聲音很高，別墅大廳裡面的人都聽見，以往發生了什麼事，都跑了出去。
「夫人？怎麼了？」人沒到，李管家都有的聲音就急急傳了過來，穿過花園就看見少女蹲在路邊，一頭青絲散在後面，也說不出怎麼形容，給人一種她呆萌呆萌的。
「孤的圓子有侵入者，你事都辦不好，孤見你是對世界沒有留戀了。」竹柒沒有情緒的聲音，在平時也不過是高冷，在此刻到是給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李管家有些迷茫，快步走過來，彎腰就看見一頭蚯蚓在泥土裡拱來拱去。他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隨即他乾脆也蹲下來，解釋道：「夫人，這個不是入侵者，它可以幫忙翻土，是益蟲。」
「這個魚兒也愛吃，要不要到湖邊釣魚？」
竹柒就像沒有這方面的知識，皺眉看了看那條噁心的蟲子，心中一陣陣疑惑化不開。她博覽群書，如果是基本知識，她不應該不懂啊……
她沒有多想，轉頭就看見一群人匆匆而來，九燁大步過來將人抱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沒有看見她有異常，鬆了一口氣，他還是不放心擔憂開口：「傷哪了？」
竹柒一聲尖利的叫，差點沒把他魂都嚇出來。
「那個……少爺，夫人看見了蟲子……」李管家一邊說著一邊擦汗，另外一隻手指指地上那條蚯蚓。
九燁低頭看了一眼，蚯蚓在泥土裡翻滾著身的樣子，的確噁心，女孩子怕這些個東西也正常，他下意識走看了幾步，讓竹柒視線看不到蚯蚓的地方。
可也是走這麼幾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這裡……是禁地……
九燁表示兩個兩個星期沒到，闖兩個禁地，他覺得小東西非要發火不可。不過，他比較不是小孩子，遇見事情就慌亂不已，他就像不知道這一件事事情一般，十分自然走出花園。
竹柒因為心裡想著事情，加上她看事情的方式變了，就覺得沒有什麼。一起是因為她希望這裡有一片需要夫君的地方，像她希望她夫君心裡也有她的位置一樣。
如今，她不建議了，禁地就無所謂了，強求不得。
將人放到沙發上，扯了紙巾給幫她擦手，開口道：「外面熱，雖然是早餐，卻也悶得緊。」
九燁溫柔的樣子，是這裡所有人沒有看見過的，連李管家都沒有。在九燁被帶來這裡那個時候，他就是冷冷淡淡的，十八年來，他的冷淡逐漸演化成冷漠。
歐墨認識他十八年，九燁都是天天給她冷臉，這個時候看見這一幕也吃味。
「孤……」她想說自己好像忘記事情了，看看見面前的不是自己夫君，還是沒有開口，想著等下去問九淵，就轉了話：「嗯，回去了。」
這些天的確住啊走這裡太久，她昨天回來直接讓九淵擬了文件，拿了就走，現在是該回去住上幾日。
九燁有狠多事情想問她，見她要走，整個人就冷了下去，脾氣一下子就上去了。眾人只感覺前一秒春暖花開，下一秒就冰天雪地。
「差不多用午膳了。」冰冷的聲音隱藏著暴怒，九燁生氣了，這裡除了陌墨不了解九燁，眾人都知道，看起來平靜的男人，已經在極力忍耐，沒有弄死面前這個少女。
竹柒看著他，沒有情緒的眸子對上風雲涌動的冷眸，她什麼沒見過，九燁這一點冷意，比起那個男人，九牛一毛都沒有，她價值可以無視。
「怎麼？」竹柒沒有情緒的聲音微微揚起，「你什麼眼神，是想吵架？還是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
莫名其妙的對話，李管家想上去勸架，又不敢。小祖宗的脾氣要是上去，這裡都要夷平。
剩下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敢說話。
九燁只感覺她不願意留下陪自己吃個飯，周身冷氣加深：「不吃？」
竹柒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前面李管家遇見過她看過食物，是她平時吃的，留下吃倒是沒有什麼。可以現在九燁這個態度讓她莫名來起，閻君的事情她還沒有發完，她的暴脾氣一下子就上去了。也在這個時候，茶几上手機閃了一下。
竹柒無意撇見伸手去拿，上次手機給她摔壞了，昨天回去的時候，她又用靈力修好。
她不怎麼用手機，平時放在哪也不完，她看見的屏幕閃一下，脾氣莫名的消失了一大半，是電話，她隨手接起，起身向二樓走去。
「說。」
「……」
「確定？」
「……」
「嗯，好。」
「……」
「今晚我去看看，你過來接孤。」
「……」
「現在，孤要看看她多膽大包天！」
「……」
少女的聲音和人一起消失在二樓，同時一聲重重摔東西的聲音響起來傳進大廳眾人耳里。陌墨下意識向身邊人後退了兩步，而身邊的人上前了兩步，走到九燁蹲下來小聲開口。
「老闆……清單啊…………」
秦特助實在不想看見老闆整個失魂落魄的樣子，提醒了一句，他剛失戀，他最明白清楚哪一種愛而不得的感覺。他昨天晚上回來，和少夫人呆了一會，發現那個好看的少女只是高冷了一些不同怎麼和人相處。
九燁怔了怔，還是沒有動。身上的氣勢也一點沒減，死死看著二樓的方向。大概過了十幾分，竹柒換了一套衣服，緩緩走了下來。
「夫人，您要留下吃飯么？」李管家畢竟伺候了九燁十八年，竹柒養他的目的，九燁心中的彎彎繞繞，李管家心中都明白，只是當作看不見，一切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竹柒下來看見九燁，還是心軟，畢竟是她愛了數千年人的替身啊……
「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對於竹柒了說已經是最大的寬容，如果是她那個世界，可是數千年了，如果九燁還不知好歹，她會選擇換一個替身。
她有的是時間，在培養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