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空谷幽蘭
好在九燁選擇需要的還不多，見她留下陪自己吃飯，氣也一下子消了下來。
李管家對廚房吩咐一聲，就和竹柒走我一側第低聲交談什麼。眾人遠遠看見，少女面前打開一個捲軸，管家的手指在上面比劃著什麼。
竹柒站在另一側，一手支著下巴，那雙沒有情緒的眸子看不出她到底是一個什麼心情。
她就像一顆空谷幽蘭，高雅，不問世事，又孤傲冷艷，遙不可及。
飯做得很快，本來剛剛吃過早餐的眾人不餓的，可是看見他們還沒有看見過美食，秀色可餐的花樣，眾人都做了下來。前面兩個人吵架的事情，都默契閉口不談。
竹柒畢竟是活了數年，她吃飯的動作不緊不慢，慢條斯理，一顰一笑間都是這裡完美的人。
歐墨用公筷夾了一塊肉給陌墨，看著竹柒想了想也不知道叫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保守開口：「少夫人，昨天晚上謝謝你啊。」
「你再進孤酒窖，孤就在酒里下毒，讓你真正喝酒同歸於盡。」竹柒夾起九燁剛剛給她夾的菜放進嘴裡，淡淡開口。
「哎？九燁這都和你說？」歐墨一臉埋怨，也覺得尷尬。
「釀酒有攝像頭。」一側的管家連忙應了一句，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哎呀，下毒也浪費嘛，你又不怎麼回來喝，分些給我，我幫你看著九爺，不讓他在外面鶯鶯燕燕進身怎麼樣？」歐墨很健談，加上竹柒給男人一種十分強烈的想征服感，看見她都忍不住找話題。
九燁夾菜的手頓了頓，他怎麼感覺歐墨這句像在暗示小東西，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
「可以。」歐墨簡直將馬屁拍到竹柒的心坎上，閻君出軌的事情已經讓她精神有問題，要是這個再了一次，她怕自己殺了這個人類。
比起人間只是參了一點點靈水的普通酒來說，九燁明顯比她重要許多。
九燁得她這個意外的答案，心情莫名又好了許多，至少她心裡是有自己的，在意自己身邊出現別的女人的。
「不能拿離開這個別墅。」竹柒又說了一句，就沒有再開口。兩個小時眨眼就過去，飯吃得很慢，可是時間一到，她二話不說就放下筷子，抬腳就像外面走去。
在竹柒走出大門瞬間，九燁筷子重重一擱，轉身就像樓上走去。
他一到房裡，就看見小東西走外大門口，門口外面停在一輛車，在她快到門口的時候，一個白衣古裝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可能是距離太遠，九燁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模樣，甚至分不清是男女，他下意識間認為是男人，
只是依稀看見小東西靠的時候，男人欺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她的小東西沒有推開，她們的關係看起來親密無間。
九氏的人，那個就是她的丈夫？自己無法跨越的鴻溝！
九燁莫名煩躁起來，倒了幾杯水也沒能讓他那股煩躁壓下，那種心跳加速、焦躁，那種碰見喜歡的人在另外一個人懷裡，承歡的感覺，太糟糕。
九燁不懂怎麼釋放這樣的情緒，看見車離去，壓了壓心底的情緒，轉身下了樓。
歐墨第一次看見竹柒離開，第一次看見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九燁，如此失禮。
這麼多年，他根本不敢想象，九燁是怎麼面對一次次少女離開，他自己一個人一點用冷漠將自己包裹起的。
九爺和那個少女的感情好像不是前面看見的那麼好……似乎，少女並不喜歡九爺，在一起也都是九爺在有意無意將就她。
歐墨看著在樓上下來歐墨，這個如同天神，在商場刺颯風雲的男人，什麼時候卑微到為一個女人委屈求全。
歐墨從來沒有懷疑，他這個十八年的朋友是在演戲，因為上次在辦公室，那種羞射，不是開會著出來的，只有在喜歡一個人時才會有的青澀懵懂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是下意識的，不受控制的。
因為他當年也是如此……
九燁下到大廳，冷著臉在沙發上坐了一會，自己轉身去酒窖隨意拿了一瓶酒到小花房，自己喝悶酒去了。
九燁酒量很好，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喝一瓶就有些迷糊起來。
歐墨本來覺得現在該帶陌墨離開的，畢竟九燁該丟人的，不該讓人看的，溫柔的，不溫柔的，今天全讓人看去了。陌墨和九燁不熟，確實不合適繼續呆在這裡。
可是九燁狀態明顯不對，歐墨他沒有考慮，在客廳見他久久沒有回來就讓陌墨在客廳，他去看看。
歐墨在這個別墅里，哪裡都算去過，對於他這樣越級畢業的人來說，這個別墅就是一個變相的藏書閣，除了書，就是彎彎繞繞的道路。
別墅很大，找到九燁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過去。
九燁頹廢坐在小花房裡，像喝酒，又像發獃。
九燁在外面還能喝，但是在家不怎麼會喝，可以說基本不喝。上次要不是秦特助的事情，他不會在家裡碰酒，現在他喝得醉醺醺的，歐墨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
歐墨繞過地上酒瓶子，拿來一個茶杯也倒一杯，烈酒的辛辣撲鼻而來，桃花眼微蹙，好看放眉間都要皺成一個川字。
「你要死么，喝那麼烈的酒。」歐墨見他又倒一杯，伸手過去搶下，也沒了平時笑眯眯的模樣，吼了他。
九燁心中這個樣子太像他那個時候了，歐墨不想面前這個神一樣的男人，走他那樣的路，變成他那個模樣。
「只不過去辦點事，又不是離開你，你發什麼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露出一番老婆跟讓跑了給誰看？」
歐墨的話直擊九燁心中最狼狽，最不願露出讓人看見的一面。可歐墨的話，就向把九燁藏起來的傷口，露在陽光下任人觀看。
九燁本來就頹廢的神色，更添了死寂，沒再用杯子倒，抬手隨意拿起一個酒瓶子，仰頭就喝可他發現這個酒瓶里已經沒了。
他隨手又拿了一個，一個、兩個……直到第五個瓶子才有酒。
歐墨演了五年戲，大紅大紫五年，九燁這個樣和失戀的男人人物有什麼區別。
想起九燁是九氏樣子，有想起少女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冷冷淡淡的，連話都不願意說一句。
那個樣子就像他演過一部作品里，家族聯姻，其實一方有喜歡的人。
「她有喜歡的人？」歐墨想著，一句話脫口而出。
找酒的九燁手一頓，他就像一個躲在面具后的小丑，突然被人摘掉面具，將露出那張醜陋頹廢的臉，公之於眾！
他不再找有酒的酒瓶，無力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靜謐在哪。
歐墨沒想到事情真的是這樣，他坐到他對面，欲言又止。
想起吃飯倆人在沙發上吵架，少女抬手間，袖子滑落時，露出手臂好事過的痕迹。歐墨心中像安慰自己，又像安慰九燁，開口道：「你們……你們不是那個了……情況…情況也不是很差。」
「你看，她最近都過來你這裡住，想必九氏那邊也不同意她和那個人在一起，你……你就不要亂想了……」
竹柒嫁人了，九燁心中最清楚不過，竹柒身上的痕迹他早在回來看見她發脾氣，腳踩碎片時就發現了。
他不說，不是就可以當看不見。可人家是夫妻，他只是一個養子，他能怎麼辦？
歐墨見他不動於衷，什麼都沒想，轉頭去又拿了酒回來一起喝，這個時候，身為朋友，這樣才是最好且無聲的陪伴。
大廳。
秦特助見歐墨離開，他也不方便留下，在架子上隨意拿了一本書，就像回房裡走去。
可秦特黎的話讓他一時進退兩難。
「哥，我想起來又一份文件要處理，我回房一下，寒小姐第一次來不方便將她一個人丟在大廳，你留下來陪一下，歐少爺應該一會就回來。」
秦特助讓一向溫和，秦特黎這樣說，他即逝不想，還是拿著書坐到很遠的位置上。餐廳那邊下人在收拾餐具，李管家讓人給他們上了一些飯後點心，下午茶。
秦特助雖然是九燁的屬下，但是來者是客，還有他們兩兄弟在這裡也有房間。這裡是竹柒的地盤，住下時候是九燁的意思，但背後是有竹柒的默許，不然九燁在同意也沒有用。
所以，這裡的下人也吧這兩個人當半過主人對待。
陌墨也覺得尷尬，轉頭還沒有看見歐墨回來，也隨手拿了桌子上一本書來看。
本來就氣氛詭異的大廳，現在兩個人這樣的情況下，更加詭異得尷尬。
這個別墅的下人本來就不怎麼出門，平時沒事就在別墅後面另外一棟樓里聊天，看電影，其實沒有什麼娛樂，很多時候，就是聽李管家講故事，說說外面的世界有什麼好玩，她們空閑的時候幾個人出去玩一天。
剩下的就是八卦了，今天是瓜，她們吃了一個又一個，幾個小姑娘在客廳那邊探頭探腦，一臉八卦看著這裡，不時壓低聲音討論幾句，不時臉上還會露出，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很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