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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獻上你們的刀,做好你們的狗

  十一月初,上杉氏憲帶著滿船的金銀和三百人的手下畏畏縮縮的來到了寧波府沿海,還沒靠岸就被幾十隻戰船圍住,隨後就被一個千戶所押著去見李彬,沿途上杉氏憲越看越心驚,這裡怕是已經湊齊了最少五萬人的明軍,戰船一兩千艘在沿岸操練。

  特別是那些士兵手裡拿的火銃,數量多到駭人,全倭國也沒幾個火器。而那些嗖嗖聲的弓弩更是讓人震驚,相距三百步拋射還能擲地有聲,而且騎軍比例也不小,在這些騎兵面前,倭國的馬就好像騾子一般矮小瘦弱。

  李彬對這些人不感興趣,畢竟自己受命來年就要出征倭國,若是此時倭國認慫了,那到手的功勛不就要跑了。上杉氏憲被押到自己大帳后,李彬直接發問,「你們是來求和的嗎?」

  上杉氏憲恢復了鎮靜,一路而來的那些發現暫時拋到了腦後,「大人,我等前來不是求和。我等是倭國關東的上杉氏族,和那足利義持不是一路人。我等願做大人的內應,攻破幕府之後願世代追隨在大人的馬後。替大明永掌倭國,做大明的刀,做大明的盾。」

  李彬看著這些人有幾分想笑,這些人按說也是貴族,卻個子矮小,自己手下隨便拉出來一個人估計都能抵得上四五個,這樣也想做內應么?

  「嗯,你們願意做內應,這是好事,但是倭國之戰我並不是全權負責,眼下朝廷還沒定下統兵的將帥,不如你們去京城見一見漢王和瀚海伯,日後多半是這兩人統軍。」

  李彬揮手讓他們退下,隨後又安排人帶著這些人去京城。

  隨後李彬像是在自言自語,「好啊,看來倭國之戰要容易許多了。就是不知道這人到底安的什麼心,看著不像是甘居人下之輩。漢王性情毛躁,希望日後不要出事。夏瑄倒是個人才,可要我一個侯爺聽他的話,呵。」

  上杉氏憲被一個千戶所的人一路押往了京城,隨行的還有幾十口裝滿金銀、寶刀之類的倭國特產,甚至這上杉氏憲還厚顏無恥的帶了許多女子,甚至連自己的親族都帶了幾人,只是先前李彬不肯更不敢收下。

  上杉氏憲被帶到瀚海伯府的時候,夏瑄還正和綠衣瓦氏一邊寫小說一邊飲酒作樂,漢王已經帶人領了府軍前衛淘汰下來的三萬副弓弩去了台州,那些人撲了空也只好來找夏瑄。

  千戶上前給夏瑄簡單交接之後也帶人離去,留下這三百多人被夏瑄親衛押到了後院校場。

  上杉氏憲看著眼前的夏瑄不敢相信,聽之前的人說瀚海伯在交趾、瓦剌那裡立下了大功,率部斬殺了一萬多的瓦剌人,本人更是在交趾隻身斬殺了17個都是萬人敵的賊人。可眼前這人卻只有十幾歲,臉上同時存在著稚氣未脫和只有常年征戰的風霜。若是除去那些,這瀚海伯看著和城裡那些富家子弟的公子哥一樣有著姣好的讓女人都嫉妒的面容。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虎口上全是繭子,明明是見自己一個使臣卻一直坐在那裡擦著手裡的刀,看他的刀分明是就是久經戰陣,刀上還有幾個小口子。

  夏瑄彷彿是在擦世上最好的寶刀一般,可其實這把刀也只是夏瑄先前用過的一把而已,知道上杉氏憲要來才臨時拿過來擦拭,可擺譜還是要的,要不然怎麼震懾住這些倭國武士。

  夏瑄終於又把這把刀擦得光可照人,單手拿起對著上杉氏憲,「說吧,你是什麼身份,來這裡到底想要幹嘛?最好說實話,本伯沒有耐心再讓人拷問。」夏瑄直接用了第六世唐朝時的官話,也就是類似閩南語的話,非要說的話就是短促有力,好像話說出來燙嘴一樣。可這官話當初遣唐使也都學了,不僅學了還傳回了倭國,雖然此時已經過了幾百年,但想必和此時倭國的話相差不多。

  上杉氏憲也是神情一震,沒想到瀚海伯還會倭語,雖然聽著有點不對,好多詞都是古語,但大半能聽懂,當即點頭哈腰道,「沒想到大人還會我們倭語。」

  「那是自然,本伯有個習慣,每想征伐一地,就要先去學那裡的語言,了解他們的文化。之後再把這些都毀滅,讓那裡的人都重新學我大明的語言和文化。」

  「伯爺真是精通學問,在下是倭國關東統領上杉氏憲,手下掌管著上杉家族兩千個男人和上萬的鄉下武士。」

  「那你是想替足利義持求和嗎?求和就不要想了,本伯已經準備好了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當然還有你們那天皇,我也已經想好了他死後埋在哪。」

  足利義持內心一喜,沒想到大明竟然決心這麼足「伯爺誤會了,小的和足利義持不是一路人,小的已經令人召集所有的武士,等伯爺下令攻入倭國,我等就提兵直搗京都。」

  「哦,原來你們是想做內應,可我憑什麼答應你們,沒有你們,大明攻入京都也是輕而易舉。做內奸也要有內奸的本錢。」

  「大人,小的在關東頗有威信,到時可帶領五萬人為伯爺先行攻入京都。而且日後大明肯定也需要有人想代替鎮守倭國,小的熟知倭國各地。」

  「本伯說了,有沒有你那五萬人對我而言沒有區別,我更想的是把你們全都殺了扔進大海里餵魚,而且聽你的意思是想做今後的天皇。可我想的是把倭國永遠變成我大明的一個地方,官員都會由明人上任,百姓日後也會是我大明的百姓。」

  上杉氏憲徹底被震到了,他原先以為明人是想打下來收做藩屬國,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決心和野心,大和民族以後要變成大明的一部分了嗎?倭國的傳承就要斷送在自己這一代了嗎?

  「去吧,好好想想倭國的未來還有你們上杉家的未來。我對你們上杉家其實還有幾分好感,不要讓你的遲疑耽誤了你們全族的未來。今日時間還多,三日之後我要你獻上你的刀和的膝蓋或者獻上你的頭顱為我大軍祭旗。」

  夏瑄讓上杉氏憲的人全部退下了,這些人本來就不是使者,也用不著去禮部,更不用去住在禮部的驛站,瓦氏把這些人安排到了附近的幾家民間旅店,派了一個百戶的親衛輪番看護,出入都必須要親衛嚴密監視。安排好了這些人,夏瑄一方面派一小旗軍士連夜去北平告知朱棣和朱瞻基,另一方面直接去了兵部找兵部尚書金忠。

  兵部門口的人一看是新進的瀚海伯也沒人敢阻攔,由一個主事親自陪著來到了金忠的值房。金忠正在看著倭國的輿圖和孟瑛商議,夏瑄倒是沒想到這麼巧,連掌管五軍都督府的孟瑛也在。這樣最好,大明除了朱棣和太子太孫,兵事就是這二人做主。

  夏瑄看著金忠百感交集,徐忠今年剛走,可夏瑄看著金忠也時日不多了,金忠年過六十,如今咳喘不止卻還坐在那裡與幾人商議著從何處起兵,從何處登陸,倭國會在哪裡布下重兵。幾個小吏在一旁記錄都記錄的手要斷了,可金忠還在一直說著各種可能的戰況和進攻路線讓小吏記錄。

  夏元吉曾多次和夏瑄說著朝中的各個老臣,說楊士奇心胸寬廣、心繫百姓是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爺,說內閣楊榮雖然通曉軍務卻諂媚喜歡背後暗害他人,說當今胡廣和曾經的首輔解縉是文曲星下凡無人能及,說吏部尚書蹇義厚道、正直從不背後傷人,明明是太子的人,太子犯事卻從不包庇。

  可更多的就是說起金忠,說自己和金忠相識數十載,若是當今非要說一人可與聖人比肩,那就只能是金忠了,敢用全家老小力保楊士奇、蹇義不被朱高煦陷害,敢在朱棣面前保下眾多無辜之人卻從不讓人知道。

  說金忠為人謙虛,每每把功勞推給有才能的年輕人,自己已是高居部堂功勞於自己無用。金忠更是敢和那錦衣衛紀綱鬥爭,從不怕被紀綱拿了把柄,金忠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有把柄,就算被誣陷,誰又會信呢?夏元吉還說自己一世清貧家鄉只有百畝水田,可金忠連百畝水田都沒有,拿著不多的俸祿去賑濟百姓,怕是死後連棺材板都買不起。夏元吉曾經鄭重囑咐過夏瑄,金忠死後,夏府但凡還有一兩銀子就要幫著把金忠厚葬。

  夏瑄就這麼站在門口一直想著父親夏元吉說的話,又想起朱棣某一次親征接受了某個韃靼貴族投降,把他賜名為金忠,那這樣說來金忠的天命已是活不過朱棣下次親征了,夏瑄看著金忠的臉龐不斷出神,不知不覺兩行清淚流了下來,金忠、孟瑛幾人倒是早就看到了夏瑄,還讓他進來問他有何事,可夏瑄就是怔怔的看著金忠流著淚。一直到金忠走到近前搖晃起夏瑄。

  夏瑄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自覺的流了淚就用袖子簡單擦過,「金尚書,小侄前來是有事稟報,先前小侄只是想起金大人雖年邁卻還為國操勞不禁淚流滿面,老大人不要在意。」

  金忠扶起了夏瑄,看著夏瑄真情流露的臉龐,「傻孩子,我和你父親是同僚,也是世交,我至今無子,看著你,我就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兒子,我還曾想認你做義子呢。不說這些了,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放心吧,我這把身子骨還算硬朗,就是一路策馬到北平城也毫無問題,你莫要擔心。倒是你今日前來是何事啊?」

  夏瑄收起了自己的哭容,「金大人,方才倭國關東統領上杉家族的家主上杉氏憲來了小侄那裡,他想做我大明的內應,說是到時可起五萬大軍直襲倭國京都。但那上杉氏憲看起來並不是甘居人下之輩,言語之間是想做下一個臣服大明的倭國國主,可下官知曉此次大明絕對不是想要一個藩屬國這麼簡單,而是想要倭國的滿山銀礦和上千萬子民的賦稅,如今海船足以跨越山海,從倭國運錢糧賦稅甚至比南京都要更先抵達北平。下官讓上杉氏憲先去附件幾家旅店居住,又讓親衛嚴密看護,說是三天後給他答覆。」

  金忠立馬陷入了思索,其餘幾人也各自沉思其中利弊,倒是金忠最先反應過來,「你稟報給陛下了嗎?」

  「下官在來之前已經讓人飛馬前往北平,但是兩地相隔尚遠,怕是咱們要先拿出個章程來。」

  「兩地往返四千里,快馬最多五日即可往返。這樣賢侄,你先去多探探那人的口風,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至少要先套出倭國的動向,以及能不能讓他最終屈服。你先前說的也正是陛下這次的旨意,此次共起十五萬大軍,不僅是要奪銀山,更是要讓倭國徹底變成大明如同交趾一般的屬地。甚至蹇義也接到了章程要為倭國來年準備好一應的官員上任。」

  「孟瑛,咱倆雖然是平級,我無權命令你,但你更精通兵事,我還要在兵部主持事務,不如你和夏瑄小侄一道看看能不能徹底收了這個什麼上杉家做我大明徹底的走狗。」

  「金大人客氣了,您是長輩,我雖掌管五軍都督府怎麼能和你平級,我這就和夏瑄老弟一起前去,東征倭國之事就要大人多操勞了。」

  「什麼操勞不操勞的,本來平時事也不少。我和夏元吉啊都習慣了,快去吧。」

  孟瑛與夏瑄一起走出了兵部,若說勛貴里夏瑄最不想搭理的,一個是沒有本事還總是誤事卻靠忠心受朱棣新任的神機營柳升,另一人就是孟瑛,其實孟瑛為人倒是清廉,是勛貴中為數不多家無餘財的,不僅善騎射還喜歡讀書,算是大明為數不多的儒將。但是偏偏這麼好一個人,他大哥是趙王的人,而且孟瑛本人也有些偏向趙王。趙王是個什麼玩意,不用歷史抹黑,夏瑄也看清楚了,若是讓趙王得了天下,明朝的壽命怕是只有五十年了。

  旅店如今早已讓其餘旅客請了出去,門口不止有瓦氏親衛,金吾衛和五城兵馬司也派人前來站崗,錦衣衛的暗哨更是安插到了附近,就比如旁邊那個賣糖葫蘆的,來來來,你告訴我,哪有賣糖葫蘆的臉上有刀疤還五大三粗的,說你是土匪我都信。

  兩人走近旅店,親衛認出是自家姑爺自然放行,其他幾部的人也沒敢阻攔,如今別說是五軍都督府的孟瑛就是夏瑄也在京城小有名氣,不光是在交趾和北地的戰績,更有那一本《瀚海文集》如今傳的滿京城都是。雖然文人士子多有不屑,認為文筆近白話,還不如隨便一人的打油詩,可老百姓喜歡啊,而且軍士其實也算是老百姓也大字不識幾個。如今京城裡還專門有茶館照著《瀚海文集》念吸引來了不少的人,如今大家都等著瀚海伯夏瑄出下一本。

  夏瑄兩人到了之後發現上杉氏憲正跪坐在几案前,還放著一把刀,彷彿是要自盡。

  夏瑄直接開口說道,「上杉氏憲,想好了嗎?」

  「此事太過重大,大人請容我多考慮幾日。」

  「沒事,想不通就多想想,走吧,我們帶你去郊外看一看,你可以帶上幾十個手下一起隨行。」

  孟瑛湊到夏瑄耳旁,「夏老弟,這是為何?你要帶他去哪?為何不先前與我商量?」

  夏瑄撇了撇嘴出於對孟瑛本人的尊重還是解釋道,「孟大人,下官想的是說的再多也無益,不如讓他好好見識見識我大明的軍陣,到時候他就知道大明需不需要他這個盟友,他也就自然能擺清自己的位置了。」

  「原來如此,不知老弟要帶此人去何處?」

  「南京郊外,府軍前衛營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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