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代溝
「想要對抗天命嗎？」溫書意哈哈大笑，又繼續問他：「那你可知，這世間又能有多少人能對抗天命，你這個答案只是說出了你為什麼存在，並沒有說出人為什麼存在。」
黑衣人不屑：「你不就是要審我嗎？」
溫書意很奇怪，眼神很鄙夷，享受在控訴你這人格局怎麼這麼小，只能看到這些：「我審你做甚？我只想知道人為何存在，只要能解決我的疑問，我還可以幫你逃出去。」
黑衣人：「當真？」
溫書意：「當真。」
隨後兩人就以人為何存在的論點展開討論，說得口乾舌燥了，黑衣人很明顯地吃不消，被溫書意抓起來一遍遍折騰，最後她也折騰夠了，才暫時放過了他。
溫書意剛從藏生戒出來，韓其成便著急地問：「溫姑娘，如何？」
范蔭恆和曹誼林不在，應該是回范府了。
溫書意搖頭，急急看著清知說道：「水。」
清知快速給她倒了一杯水，曹誼林湊上來，問：「溫姑娘，審問得如何了？」
感覺嗓子終於不再干癢，溫書意才說道：「他什麼都不說。」
韓其成眉頭緊鎖：「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
三個男人神色各異，但周身的低氣壓明明白白的。
溫書意道：「那我先走了，一天一夜沒睡，累死了。」
溫書意迷迷糊糊地就走進自己房間。等她一覺醒來，就看見袁佩坐在她屋子裡，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客棧里的杯子。
「你在幹什麼？」
袁佩見她終於醒了，趕緊站起來：「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該通知策策來給他姐收屍了。」
溫書意白了她一眼，「如果真到了那時候，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小氣的女人。」
溫書意沒再跟她貧嘴，問她：「那你坐在我房中做什麼？有事？」
溫書意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連續給自己灌了幾杯水，溫書意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袁佩重新坐回去，語氣有些嚴肅，問她：「聽說你審訊人審訊了一天一夜？」
溫書意：「嗯。」
「你什麼時候學會審犯人了？」袁佩很好奇。
溫書意終於放下杯子，道：「這還用學嗎？」
袁佩忍不住就丟給她一個白眼，頗為嫌棄：「我跟你說正經的。」
溫書意終於正視袁佩，問她：「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袁佩：「……廢話，這不正在跟你說著的嗎？」
溫書意很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愛說不說，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時變得扭扭捏捏了。」
袁佩這才道：「那先說好了，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
溫書意：「嗯。」
袁佩似乎還是有所顧慮，神情看起來太過小心，道：「我知你不吃不喝不睡去審人是為了誰，但是那個人，他從來沒有來看過你。」
溫書意：「我知道啊。」想說清知君就說唄，還非得用那個人。
袁佩頓時被她氣笑了：「你知道了你還笑得出來，別跟我說什麼報復，什麼好玩，一個人的心真的交出去了，得不到應有的回應時該疼還是會很疼，這跟報不報復無關。」
溫書意無奈了：「那我又能如何？他遺世獨立，冰清玉潔，是我自己不知死活，疼也是我活該。」
袁佩最是聽不得她用如此無所謂的態度隨意誹謗自己，好似這世間誰都不值得她去在意，可她也不知要如何勸她，最後只得換了種問法：「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溫書意奇怪道：「什麼怎麼辦？我與他原本就不是一路人，當然是各自管好各自，哪能怎麼辦？」
袁佩才不信她就這樣認輸了：「你能就此算了？」
溫書意這回終於肯動用一下腦子，隨後似笑非笑道：「那我能怎麼辦？」
袁佩覺得以她對溫凌薇的了解，此人絕不是會說出「那我能怎麼辦」之人？
可是她這個樣子，袁佩又總覺得不太像一個失戀之人，為什麼她每次失戀都哭得昏天暗地，感覺想死的心情都有了，溫嶺問還能這麼沒心沒肺的，完全看不出來難受。
想到此，袁佩又有些不太確定了：「溫凌薇，你真的喜歡清知君嗎？」
溫書意莫名其妙看袁佩，沒懂她什麼意思。
袁佩看她這樣，更加覺得溫嶺問實在不像個失戀之人該有的樣子，她不相信，她和溫凌薇的差別如此大，她失戀就要哭得昏天暗地差點兒抽過去，溫凌薇還能這麼淡定。
失戀這種事情就算失戀了無數次，到現在她也算是小有經驗了，都還做不到失戀之後面不改色，溫凌薇又是怎麼做到的？
袁佩不相信她和溫凌薇差別這麼大，更加肯定了溫凌薇或許並不是真的喜歡清知君。
袁佩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喜歡清知君有什麼感覺？」
溫書意：「……不想說。」她明戀失敗，現在居然還要跟人討論心得，她沒自虐傾向。
袁佩便更加確定了溫凌薇或許並不喜歡清知的猜測，她笑了，說道：「行了，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既然他不喜歡你，你幹嘛要喜歡他。」
溫書意被她這欣慰的臉色弄得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呢？傻子。」
袁佩重重一巴掌拍在溫書意大腿上：「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但是你騙我很好玩嗎？」
溫書意更加莫名其妙了，為什麼袁佩就是不相信她喜歡清知呢？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嗎？
「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喜歡清知君呢？」溫書意盯著袁佩，一臉審視，同時也不由得有點兒鬱悶。
袁佩理所當然：「首先你的態度就不像，喜歡一個人，都是甜大於苦，其次是你的行為，若真心愛慕一個人，你會忍不住跟身邊人炫耀跟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但你從來沒跟我炫耀過，最重要的一點是，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將那個人佔為己有，自然就會變得緊張，對她的態度也會忐忑不安，我完全看不出你對清知君有緊張和忐忑不安這種情緒。」
溫書意：「……」
愛情是苦是甜難道不是她自己知道就行了嗎？
而且她之前也想過要跟袁佩炫耀的，可惜每次都被清知下一個舉動打碎了玻璃心，讓她一次次地懷疑清知是否喜歡她。對於不是自己的東西，她自然不會想要去炫耀。
還有，袁佩為什麼就覺得她這麼自信又霸氣的人，談戀愛了就得在對方面前緊張加忐忑啊。就算真的有，她也絕對不會表現絲毫，才不會跟袁佩一樣沒出息，愛得死心塌地，那麼卑微。
袁佩見她不說話，立刻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幸好你不是真的喜歡清知君，這樣也就沒那麼傷心了。」說著，袁佩直接又上手了，一爪子擰在溫書意的大腿上：「看你以後還騙我。」
溫書意：「……我騙你什麼了？」
有冤說不出說的就是她吧。
袁佩都不相信她喜歡他，他肯定更不會相信了。
溫書意想哭。
這日子沒法過了。
就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覺得她不喜歡清知，難道她的表現真的這麼差？
所以這才是清知一直沒對她動心的原因？
「哎，你真的沒感覺到我對我家小仙仙洶湧澎湃的愛意？」
袁佩忍不住「嘔」了一聲：「太噁心了你，你有愛意？還洶湧澎湃，你別侮辱了它。」
溫書意不服氣了：「我情詩情書寫了，情話也說了不少，名字都抄了無數遍，你知道我現在什麼字寫得最好看嗎？清知君、小仙仙、君初這幾個字是我寫得最好看的，禮物什麼的我準備無數，怎麼說都比你有誠意，有準備，有愛意吧。」
袁佩：「……活該清知君不喜歡你。」
溫書意：「……」
朋友就是用來在你最傷心的時候再狠狠補上一刀的。
「你們古人這麼難搞嗎？」溫書意忍不住真的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難道這就是代溝問題？而且還是這麼嚴重的代溝？
仔細想來，代溝似乎還不少，現代和古代的代溝，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代溝，科學和神學的代溝，差了不知道幾個世界的代溝。
越想越絕望，溫書意有些不敢確定了，難道清知是覺得她這些舉動輕浮，不僅不喜歡她，反而還覺得她腦子有病？
溫書意突然抱起腦袋，滿臉絕望地看著袁佩。
袁佩被她嚇了一跳，忙問道：「你怎麼了？真瘋了？」
溫書意一把抓住袁佩，逼近問道：「如果是你，我做的這些你不會心動嗎？」
袁佩嚇得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響起很清脆的聲音，她嫌棄極了：「溫凌薇同窗，女女也授受不親，咱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溫書意：「你病又犯了。」她無視袁佩的調笑，認真地又問：「你會動心嗎？」
袁佩見她神色認真，忍不住也跟著想了起來，想了想，道：「你把你都做了什麼跟我再說一遍吧。」
然後溫書意就把她是如何追清知的完完全全跟袁佩說了一遍。
她說完了，袁佩也聽完了，聽得目瞪口呆，末了，對她豎起大拇指，倒是真心實意地說了一句：「想不到你追人的花樣這麼多。」然後發瘋似的，突然一把抱住溫書意：「書意，你教教我吧，你這些追人的招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溫書意硬生生把袁佩的手指扒拉下去，忍著額頭的青筋突突跳，無語極了：「你之前不是說我追人不夠用心嗎？」
袁磊：「……這話是誰說的，我有說過嗎？絕對沒有，你記錯了。」跟癩皮狗似的。
溫書意：「……」從這戀愛腦的反應推斷，她的戀愛攻略是沒錯的，只是代溝仍然存在。
因為有了代溝，清知不喜歡她？
如此，她也沒有辦法了，總不可能讓她回爐重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