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愛
所謂的醉倒溫柔鄉,很多人都自動地套在了男人的身上,可是女人醉倒溫柔鄉起來,絲毫不屬於男人。
溫書意叫了上次過來見到的紅衣男子過來,她倒是熟門熟路,讓紅衣男子給她倒酒,喂葡萄,剝小龍蝦,怡然自得,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正經人。
袁佩眼睜睜看著她浪蕩不羈,跟紅衣男子調情調得不亦樂乎,她嘆了口氣,學著溫書意的樣子,一隻手挑起身旁男子的下巴,順從又拘謹地吃著男子餵過來的葡萄。
兩人舉手投足之間可比外面許多男人還要放得開,滿臉享受,好似正在享受這天下間最美妙的快樂。
如妹則手足無措地看著兩人,對身旁的美男如避蛇蠍,看起來都快哭了。
明明還沒進來之前她還不是一個人,現在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溫書意也不為難她了,揮揮手,跟那個長得清俊的男子道:「你過來吧。」
清俊男子順從地走過來,又順從地站在旁邊。
然後溫書意又覺得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至少清知就不會這樣。
溫書意試想了一下,如果是清知,即便他被拉來接客,也會是冷冷清清的,看起來依然清冷出塵,遺世獨立,不會如此低眉順眼。
溫書意突然掀了桌子,猛地站起來,清俊男子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罪。
溫書意突然覺得自己是真的瘋了,清知如何,終究都與她無關,跟你比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袁佩更是被嚇得差點兒跳起來,朝溫書意吼了一聲:「你做什麼呢?突然發瘋很嚇人的。」
溫書意朝那清俊男子揮揮手讓他退下,無力地重新坐下。
桑竹笑了起來,主動問道:「姑娘可是有心事?不妨說出來,某或可為姑娘一解煩憂。」
溫書意搖頭:「沒事,繼續吧。」
桑竹垂眼,笑道:「好。」又繼續給溫書意投喂。
等溫書意喝得醉醺醺之時,嘴裡該念叨著:「酒不醉人人自醉,好詩,好詩啊。」
袁佩到底沒有她喝得那麼多,跟如妹一左一右扶著溫書意回到客棧。
溫書意喝多了其實很安靜,不說話的時候眉眼溫和,眉宇之間帶著一股淡淡的憂愁,秀氣的鼻子皺起來,看起來讓人有些心疼。
袁佩是真不理解莫之箏在想什麼了。
她口口聲聲說喜歡清知君,但目的是為了甩清知君,想要看清知君是如何的痛苦。現在覺得清知君不喜歡她,又什麼都不說,反而來借酒澆愁。
一個人的行事怎麼能夠如此有割裂感,喜歡一個人,便不希望他受到傷害,可溫書意確實能坦坦蕩蕩地說她等清知愛上她以後就甩了他的話。
與溫書意這種瘋瘋癲癲的人做朋友,袁佩自然看得出她說的話確實是心中所想,因此一直認為溫書意說的她喜歡清知君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人是真的愛上了。
可袁佩想破腦子,也想不明白溫書意這腦子是怎麼長的,為什麼喜歡一個人還要讓那個人痛苦,又讓自己如此狼狽。
醉酒之人很重,袁佩廢了一番精力才把溫書意弄到樓上,看到清知正好打開門出來,趕緊喊道:「清知君,還請勞煩幫忙一下。」
袁佩氣喘吁吁的,看起來比普通凡人的如妹也好不了哪裡去。
清知已經主動上前接住了溫書意大半個身體,看起來輕輕鬆鬆的。
溫書意看到是他,抬起頭輕輕笑了起來,道:「是你呀!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好看的人?」
她伸手去抓清知的臉,被清知躲開了。
袁佩見狀,趕緊跟清知告辭,帶著如妹匆匆告辭。
溫書意似乎執著於去抓清知的臉,抓不到就站在原地不走。
清知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把臉伸過去給她。
剛摸到清知的臉,溫書意皺巴巴的臉立刻舒展開來,笑容明媚不憂傷。
清知:「……」
任由著自己的臉被人掐住,清知趕緊將人帶進屋裡。
這世間最難講道理的就是醉鬼,將人帶到房裡之後,清知就要收回自己的臉,結果溫書意就一臉哀怨的看著清知,那可憐巴巴的,清知無法,只好哄道:「天色已晚,早些歇息。」
溫書意很仔細地端詳清知的臉,輕輕問道:「你愛我嗎?」
清知整個人都愣住了,反應過來后,看溫書意已經放開了他的臉,也不知這人是否醒著。
清知扶著溫書意去床上,蹲下身來要給她脫鞋,就見溫書意又重複了一句:「你愛我嗎?」
她的眼睛如天空中璀璨的明星,臉上的表情很認真,眉梢帶著微微苦惱,又有些不耐煩。
應該是真喝醉了。
清知微微嘆了口氣:「我從沒想過愛你……」
溫書意眼也不眨地看了他一眼,那雙眼睛里似乎充滿了悲傷,隨後頭一歪,眼睛一閉,直接睡著了。
清知張張嘴,補充自己未說完的話:「可我已經愛上了。」
隨後給溫書意收拾妥當,看著睡著之後安靜極了的人,與她平日里張狂肆意的模樣全然不同,清知低頭去看,見她眼角有微微濕潤。
她哭了?
清知有瞬間的慌神,她向來張狂沒有拘束,過著肆意又自在,如今是為了他剛剛說的話哭嗎?
他後面說的那句話她聽到了?
清知顯得格外束手無策,心裡突然一片亂麻。隨後,他彎腰給溫書意蓋好被子,用拇指為她輕輕擦拭掉眼角的痕迹,才靜悄悄地退出房間。
溫書意一覺醒來,腦子疼得差點兒想殺人,昨天喝得太多了,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今天報應就來得這麼快。
溫書意掙扎了兩下,又多大了幾個滾,終於從床上起來了。
洗漱完之後,感覺腦子清醒了,這才慢慢回憶昨天的事情,清知的那句「我從沒想過愛你」瞬間湧進腦海,只感覺一陣冷意從尾椎骨開始往上爬,一直爬到心頭,她整個人前所未有的清醒。
當時清知說出這句話的表情是怎樣的呢?
似乎微微皺著眉頭,大概是有些苦惱的樣子。
溫書意突然笑了。
原來她做了這麼多,對他來說都是苦惱。
笑著笑著,她笑聲越來越大,袁佩揉著腦子進來,一邊走一邊嫌棄道:「你一大早上的發什麼瘋?笑這麼大聲幹嘛?擾人清夢。」
溫書意還是笑。
袁佩嘟囔了幾句,看溫書意還是笑個不停,不由得開始擔心了。
如妹也趕過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韓其成,已經墜在最後面的清知。
溫書意看到清知,笑聲頓時停住了,笑意僵在臉上,連扯動嘴角都覺得尷尬。
這會兒她有些後悔,剛剛應該笑得笑聲點,居然把所有人都引來了。
不過韓其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他不是自范府出事之後就失蹤了嗎?
溫書意自顧自地坐下,也不看別的地方,不看所有人。
袁佩向清知指著溫書意:「清知君,她可是昨日喝酒太多,傷了腦子?」
清知:「……不知。」
韓其成想了想,問:「不知溫姑娘昨日喝了多少酒?若尋常人不經常喝酒,偶爾喝一下不會損傷大腦。」
袁佩仔細回憶,道:「她昨日喝了許多,我也記不清了,不過……」袁佩話語一停,看了一眼溫書意,決定幫她一把:「我也是剛剛過來,不知她以前是否經常喝酒。」
清知這才走上前來,道:「她並未時常喝酒,應當無事,或許是……」清知抿唇,下了個結論:「心情不好吧。」
溫書意只想呵呵呵,任誰全心全意搭進自己的感情,然後又被人毫不猶豫地說「我從沒想過愛你」心情都不會好,即便是她這種想要甩掉別人的人也一樣。
不過溫書意知道這是她自作自受,倒是沒有難受太長時間,稍後再找個時間與清知解釋清楚,大概這件事也就完了。
溫書意一改前面的沮喪,轉過頭來,眨著無辜的眼睛看向眾人:「各位怎麼大清晨的都來我房裡了?有事?」
如妹長這麼大就沒看過人變臉變這麼快,性情如此反覆無常,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溫書意好心提醒:「小心眼珠子。」
如妹頓時嚇得往後跳,反應過來之後,又有些害怕地往前走了一小步,低著頭髮著抖。
溫書意:「……」她有這麼恐怖嗎?
袁佩沒好氣地拉過溫書意:「你就悠著點吧,看看人小姑娘被你嚇成什麼樣了,你一天不發瘋不行嗎?」
溫書意眨眼:「……你在說什麼呢?」
袁佩在人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擰了溫書意一把,惹得溫書意頓時齜牙咧嘴。
袁佩這廝是怎麼回事?
大早上的沒吃藥?
溫書意拍開袁佩挽著自己的手,輕輕笑道:「韓大俠回來了?」
韓其成點頭。
溫書意道:「我有些事想請教韓大俠,不知可否向韓大俠討教?」
韓其成點頭。
路過清知身邊時,為了表現得正常些,大度些,溫書意朝清知禮貌笑了笑,才隨韓其成往樓下餐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