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來龍去脈
今日的清瑤山與平時一樣無異，幾隻純白水鳥圍著山間飛尋。
金經閣所發生的事，只有幾個人知道。
雲坎府正廳內，白鴟元君與晉澤太仙一左一右坐於椅上。
兩側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殘忍刺殺的三位弟子。
而他們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
四牲有了半裂吞元珠，剩下的半裂應該也在他手中。
仙界即將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吞元珠失竊消息一經走漏，整個仙界都會人心惶惶。
吞元珠的氣息會被四大神山的諸神感知，很快便會派人來清瑤。
剛剛被四牲一掌襲擊心口重傷后，晉澤太仙臉色鐵青，咳了兩聲后問道：「靜安還陪著楚楚嗎？」
申玉安回：「還陪著，不肯走開半步。」
白鴟元君眨了眨眼：「元淼，今日的事，你得給為師一個解釋。」
「為何早被祝方氏所竊的吞元珠會被四牲奪去？」
「一半還在如仟的女兒體內。」
三位弟子心口一頓震顫，原來吞元珠早已失竊，被祝方氏所偷，他們竟完全不知，一直以為吞元珠還好好的鎮守在羅拂山上。
「玄生門是我年輕時與如仟所制。」晉澤太仙緩緩說道。
白鴟元君點了點頭：「此事我早已知曉，為何你從未跟我提起過如仟的女兒？」
兩萬年前
元淼與瀟如仟是一同長大的玩伴，友誼深厚，長大后更是一起拜在白鴟元君門下為徒。
二人天資過人，喜愛遊玩，瀟如仟雖然天資高於元淼，卻從未把修行放在第一位，道行較淺。
兩個人課下便使用飛行術到仙界四處玩樂，不到一年，整個仙界好玩的地方都被他們暢玩了一通。
漸漸地，二人開始覺得無聊，他們課間與同窗弟子談話得知，有種危險至極的禁術可以穿行三界。
年少無知，蠢蠢欲動的兩個人真的悄悄學成了禁術，取來玄鐵，製成玄生門。
此後倆人出入三界猶如回自己家，隨便通行。
玄生門一直是元淼與瀟如仟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從未對外提起過。
直到一次白鴟元君偶然步入金經閣，親眼看著元淼從人間穿行回來，大怒咎責元淼之後，禁他們再使用玄生門。
而這事白鴟元君因為愛徒心切，也並未向帝君上報，只是叫元淼以後不要再用，如果出事，無人能保他平安。
「師父，你記得那次你撞見我使用玄生門去人間嗎？」晉澤太仙低聲問道。
白鴟點了點頭，又快速掃了一眼兩側的三位弟子，不解他為何要自己捅出此事，她有些急切道：「為何提起這個？」
而申玉安與傅立言、管容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表面平靜，眼底滿是吃驚。
以往他們只以為玄生門是在仙界範圍內可以自如穿行，楚楚的出現，是個意外，未想到師父居然觸犯天規穿行過人間？！
這對三人來說，無疑是信仰轟然坍塌的災難。
「那次，我正是送楚楚去人間避難。」晉澤太仙提起此事，語氣間一陣悲涼。
白鴟元君才了解到元淼去人間的實情，緩緩垂眸：「為何要避難？」
楚楚看上去，年紀不過二十齣頭，算起來她出生前後，倒正好是當年吞元珠失竊的時間。
白鴟元君深覺不對，心裡隱隱有個未得到解答的疑慮，為了驗證，她問道：「如仟的女兒是與哪位女子所生？」
「異術古族祝方氏族長之女，尤復雪。」說出這句話時，晉澤太仙低著頭，不敢與白鴟元君對視。
不出所料，與白鴟元君所想一樣。
「只有帶著祝方氏血脈的孩子，才需要避難。」
傅立言這才明白，為何這些年來，祝方氏突然神秘消失於仙界之中，是因為吞元珠，想必是遇到了滅族一般的追殺。
二十三年前，在羅拂安穩鎮守了二十萬年的吞元珠被人盜走，現場只殘餘下異術的印記，吞元珠所鎮守之處極少人知曉，傳說那裡通往萬丈深淵，周圍更是布滿機關法陣，詭異危險。
而祝方氏自然而然地成了被懷疑的對象，族長尤寰也無法提供證據證明祝方氏的清白，祝方氏的異術自古只傳自己的族人。
同時祝方氏也交不出來吞元珠。
為了穩定仙界，吞元珠失竊的消息除了少數上神知道，其餘人都不知道，且一直秘密追查著吞元珠。
無可奈何之下，崇吾帝君下了死令，如果祝方氏一日不交出吞元珠，就一日接著一日獵殺祝方氏族人。
每個祝方氏族人，都被施了血咒，有了血咒追捕祝方氏族人就像抓住脆弱的小雞。
晉澤太仙說道：「吞元珠失竊之後，祝方氏所有族人被下血咒，無處可逃。」
「如遷偷偷找到我，把楚楚託付給我撫養，他說復雪慘死，女兒身上血咒已經清除，當時他走得匆忙，我也沒問過他是怎麼清除的，我並不知道楚楚體內有吞元珠。」
「當時想過既然楚楚身上血咒已經清除，為何他不自己養大女兒，畢竟他是親生父親。」
「直到今天看見徐澤露出原身，我才知道，如仟與復雪生的是一對孿生姐妹。」
「他是不想兩個女兒都被殺死，才將其中一個託付給我。」
「那時我推算出楚楚二十三歲時會有一道死劫，也為了保她平安躲避追殺，才將她送去人間，待她到了二十三歲，我便會去人間庇護她。」
「玄生門或是認出了楚楚，才將她帶回了仙界。」玄生門居然能認出製造者的血脈，這是他預想不到的，所以他看見楚楚出現在金經閣時，異常激烈地讓她回人間去。
玄生門在被元鴟元君發現后，便成了金經閣中的空無一物的禁書藏閣，被晉澤太仙布了陣法，知道放著禁書，沒有弟子敢接近它。
最後晉澤太仙感嘆道：「我對不起如仟。」
回憶起瀟如仟與尤復雪的相識。
晉澤太仙突然渾身一股戰慄：「是他…」
「是我們把四牲從天鏡放了出來…」
白鴟元君聽他這麼說，趕緊阻斷他：「元淼，你知道你說這話要背負多大的責任嗎？」
「讓你被天雷轟上幾百道都不過分。」
晉澤太仙搖了搖頭表示不是開玩笑，他語氣沉重道：「是真的。」
「二十六年前，如仟想用玄生門去人間一趟，結果誤開了別的甬道，他及時關閉后掉進了祝方氏領域，才結識了尤復雪。」
晉澤太仙才意識到，他們靠著玄生門穿行三界，其實是打開了三道天鏡，玄生門不過是個工具。
接著他又遺憾道：「就是那個時候開始，一隻白色鳳鳥才開始跟在如仟身邊。」
「鳳鳥聰明機靈，瀟如仟教了他許多東西，如仟死後不久，他修出了人形，那時我就應該發覺他的異常，普通靈獸短短几年修成人形幾乎不可能…」
「想必他是在如仟與復雪相戀的時候，偷偷跟著復雪練了異術，好嫁禍他人。」
「未料他埋伏了這麼久！」
聽完白鴟元君一掌拍在椅把上，起身對愛徒怒道：「胡鬧！」
她竟現在才知道瀟如仟已經死了，心中痛楚萬分，如同割肉。
過於惱怒，白鴟元君旋即感到一陣眩暈，身形搖晃，晉澤太仙前去扶她，被她一把推開：「我當初就不應該收你們兩個為徒！」
同時她聯想起元淼所說的話：「楚楚體內有一半吞元，另一半肯定在另一個孩子體內！」
「四牲狡猾奸詐，孿生姐妹被下了血咒難逃追捕，他定是無法駕馭吞元珠，才分開吞元，哄駭如仟是能清除血咒的丹藥給兩個女嬰服下，血咒與吞元互相反噬，既能躲開天兵又能讓吞元氣息消散讓人無跡可尋。」
師兄弟三人聽完皆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仙界是逃不了要有一場大變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