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 恩寵盛隆

  寧櫻一邊給她把衣裳領子整理好,一邊就囑咐她:讓她晚上回去,別在嫡額娘面前提這事兒。

  二格格一邊聽,一邊就用力地點頭:「我知道呢!」

  黑漆漆的頭髮絲貼在她臉上,襯托得二格格眼如星辰。

  寧櫻過去給她擦了擦頭髮,二格格伸出熱乎乎的細胳膊,抱住了寧櫻的脖子。

  ……

  晚上的時候,二格格被奴才們送了回去,四阿哥留在寧櫻這裡。

  他洗漱過後,披著衣服坐在床上。

  本來是拿著書卷在看的,看見寧櫻進來,他抬頭對她無奈一笑,笑容里居然很有些委委屈屈撒嬌的意思。

  這倒是難得一見了。

  寧櫻上前去,笑著伸手低頭摸了摸四阿哥的臉,伸手又勾了勾他的下巴,剛想說句話,結果被四阿哥伸手猛地一拽。

  她整個人都撲到他懷裡去了。

  寧櫻趴在他胸口上,索性也就不起來了,就保持著這麼一個慵懶的姿勢,微微的眯著眼,感受著他的大手一遍一遍撫摸著自己的後腦勺。

  本來還想說幾句話的,這時候倒覺得此時無聲勝有聲了。

  窗外忽然亮堂了一下,是一道閃電劃過天幕。

  兩個人同時轉過頭去瞧著窗外。

  圓明園裡,一場暴雨嘩啦啦地下了來。

  雨聲實在是太大,打在窗戶上噼里啪啦作響,連人說話聲都聽不清了——但是下了這一場暴雨,明日天氣就會涼快許多。

  叫了奴才送溫水進來洗浴之後,兩個人並排躺在榻上,四阿哥伸手攬著寧櫻的肩膀,又說後日他請了三阿哥、五阿哥都過來遊園。

  到時候其他親王府的福晉、側福晉也少不得會過來。

  寧櫻可以和其中交好的宗室命婦們,一起好好在園子里坐轎子遊玩一番。

  至於為什麼要坐轎子——那自然是因為圓明園的面積實在太大。

  如果是用腳力走的話,只怕不到半圈,人就累趴了。

  寧櫻還挺興奮——畢竟在現代的時候,人們能見到的,只有損毀后的圓明園。

  若是能看看它在康熙年間的全貌——想想還挺期待。

  「睡吧。」四阿哥伸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低聲道。

  ……

  第三日的時候,三阿哥、五阿哥都過來了。

  前面的熱鬧自不必說,後面園林里,四福晉也拿出了女主人的架勢,帶著其他福晉、側福晉們一邊在園子里轉悠,一邊就不停地介紹。

  三阿哥的側福晉們,跟在後面就不住地嘖嘖讚歎——自然,這其中感嘆的意味少,拍馬屁的意味更多。

  五阿哥的兩個側福晉:瓜爾佳氏和劉佳氏,始終只是圍在寧櫻身邊,至於對著四福晉——劉佳氏和瓜爾佳氏除了一開始進園的時候,客客氣氣行過禮之後,兩個人都沒往四福晉面前湊了。

  圓明園是藩園,園子里的奴才們也有不少隨著園子一起賞賜下來的,專門只在圓明園中負責花木修葺。

  四福晉每到一處,奴才們便跪了一地,齊聲請安,跪迎福晉、側福晉們,倒是也排場十足。

  三福晉和側福晉們開始還誇讚,後來也沒什麼聲音了。

  烏拉那拉氏盡情地拉了一把仇恨,自覺十分滿足——雖然都是親王,到底自家的雍親王還是和其他兩個親王不一樣的。

  光從皇上獨獨賜園雍親王,就能看出來區別。

  要知道,皇上如今往暢春園去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多了,而且每次一去就要待好久。

  而四阿哥的圓明園距離皇上暢春園那麼近。

  這說明什麼?

  說明皇上離不了四阿哥——恩寵盛隆著呢!

  ……

  庭院深深。

  大格格坐在窗下,手中仔細的握著一把雕牡丹花如意小圓鏡,藉助著窗下晴朗的日光,觀察到自己頭上的情況。

  嫁人之後,她頭上那一塊脫髮的情況一度有所好轉,加上婢女花旺手巧,總是能幫她梳起巧妙的髮式,掩蓋住脫髮的缺點。

  一直到現在,丈夫其實都還沒發現大格格頭髮的問題。

  但是懷孕之後,大格格焦慮的發現:這問題漸漸有些遮掩不住了。

  事實上,她就一直不斷地脫髮——滿腦袋都在脫,有時候用梳子隨便梳幾下,手掌心裏面就是黑乎乎的一團。

  大格格盯著看,越看眉頭皺的越。

  趁著醫者把脈,大格格就對大夫說了自己如今這心煩之事,大夫瞧了瞧,便說婦人懷孕,氣血中虛,若是脫髮,也是暫時性的,之後還能再補救回來,讓她不要過於焦慮憂急。

  待得開幾劑方子,補一補或許能改善。

  大格格不好把自己之前頭上鬼剃頭的事情給說出來,於是只能焦躁地揮了揮手,讓大夫下去了。

  她之前在四皇子府里用的葯,其實是帶了足夠的量過來的,若是現在再加大劑量,喝起來也不是不夠。

  但大格格有身孕在身,為了腹中的孩子著想,就不能隨便喝葯了。

  有的葯藥性猛烈,要是傷了胎兒怎麼辦?

  大格格愁悶極了,一直到了晚上,郎談回來。

  他進了屋子,看見一向笑臉相迎,溫柔體貼的妻子卻臉色凝重,還以為雍親王府出了什麼事。

  等到聽大格格說無事,郎談這才放心。

  雍親王府不能有事。

  「你如今身子沉,不必出來迎我。」郎談放柔了聲音,扶著大格格到裡面屋子坐下,伸手握著她的手,緊緊地捏在自己手心裡。

  隨後,他半跪在地毯上,抬頭望著大格格,哄小孩子一樣道:「乖,不怕啊。」

  他以為大格格是婦人初次有孕,心裡害怕了。

  大格格本來就打定了主意,絕不能說出自己頭髮的事情——她是真的很滿意這個夫婿。

  她不想自己的形象在丈夫眼裡有一絲一毫的損毀。

  聽郎談這麼說,她乾脆就坡下驢,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後握緊了丈夫的手:「那今晚……」

  郎談笑著抽出手來拍了拍大格格的手背:「我事務還沒有忙完,今晚得先去書房。」

  大格格心裡略略覺得不安,但是只覺得額頭上微微一熱,是丈夫彎下腰來,在她額頭上落了一個溫柔的吻:「爭取早些過來陪你。」

  大格格一下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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