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一列從江邊巡邏回來的大漢神色嚴肅地朝人群吼道:「城主吩咐過,白天最好待在家裡,不要出門,你們全都聚在這裡幹什麼?!」幾個婦人訕訕地笑了笑,見無好戲可看,本想打聽下今日江上可有什麼異狀,但被那為首的大漢一個冷冽的眼神嚇得住了口只小聲抱怨道:「若真有水怪呀,躲在家裡難道就安全了?我家的地都要荒了,這下子以後要喝西北風呦……」「既不願待在家裡,那就待在牢里有人整日守著,還不用擔心沒飯吃,這法子怎麼樣?」「壯士,可真是會說笑,我們這就回去……」剛才還圍在秀姑粥鋪的人群,紛紛作鳥獸散,各自回了家門,將大門緊閉顏宵將將坐下,正要端起秀姑盛來的粥喝,抬眼望去,見剛才的幾個大漢分作幾隊悄無聲息地鑽進巷子里,不知在尋找什麼豎起耳朵,仔細聽去,巷中一人奇怪道:「剛才我們都看見了那水中的龐然大物,定是見我們人多,嚇得逃竄而去。」「什麼水怪也不過如此,待我們抓到它,定將它挫骨揚灰!為死去的鄉鄰們報仇「。另一人忿忿不平地堅定道為首的大漢和眾人匯合在中間的巷子里,低聲道:「我們萬不可掉以輕心,它是水怪,怎麼可能沒有點神力術法,小心點不可著了它的道兒。」眾人點了點頭,那剛才咬牙切齒的人名喚趙慶,他兄弟上個月晚上出去打獵,再也沒回來過大家都猜測他那兄弟是不是已經成了水怪腹中餐,但當著趙慶的面,都不敢多說什麼趙慶眉頭緊鎖,向那為首的大漢問道:「剛才那水中龐然大物已化作一股濃煙朝這邊而來,我們明明是緊跟著追來,為何不見了呢?」幾人面面相覷,也都露出同樣的疑惑,想到那水怪說不定已經藏在城裡的某一處明明是日光灼灼的艷陽天,眾人心裡卻不禁都起了一陣寒慄,如同已經處在那水怪的目光所及之處,無所遁形「我們先回去同城主復命,看看有什麼法子可行,若要等到那水怪現身,我們營都恐怕要變作一座死城了。」幾人朝著城主府走去,趙慶卻跟著那為首的大漢到了秀姑的粥鋪「你剛才在想什麼?我見你若有所思,話未說盡的樣子?」趙慶看著眼前的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哦?你小子倒是觀察仔細,我不過是在想做夢的事。」「什麼?!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你居然還在想著做白日夢?」趙慶驚愕地看著眼前一起共事多年的人此人一向沉穩有主意,看事頗有見地,如今城裡出了水怪,他卻還有心思想這個?「你誤會了,兄弟,我只是想起了前日里聽一位同僚講到他做的夢。「大漢似是心中還未有定數,只是諸多疑雲縈繞心頭,說出來和趙慶商量商量,多一個人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哦?什麼夢?讓你心神不定的,難不成夢見了那水怪?「肇慶下意識想到此事或與水怪之事有關也未可知言語將落,大漢似是聯想到了什麼,抬頭看了趙慶一眼,隨後將那位同僚做的夢細細地娓娓道來原來這位同僚夜裡夢見自己會鳧水,恍恍惚惚間進入到一個海底龍宮一般的世界,一座華美的水晶宮殿矗立在悠悠水流間,仿若會移動一般待等他不可置信地走進這座宮殿時,滿目的燭光華影,翡翠珍珠,珊瑚瑪瑙堆砌在眼前,碩大的夜明珠被盛放在琉璃扇貝中,交相輝映,流光溢彩」哈哈哈……原來是做了發財的夢,我當是什麼奇事。「趙慶搖了搖頭,失望地說」你有所不知,我這位同僚在如夢之前,睡眠中聽到了似人似獸的聲音,彷彿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的感召才做了那夢。「都是在城主手下當差,趙慶豈會不認識他說的那位同僚,」你怕是想多了,他,我是認識的,說句不中聽的話,此人私下裡是個貪財好色之徒,求而不得,便做起這白日夢了,嘿,還好意思說出來!「」你小子不信?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可沒見過那等場面,如何會做出這樣的夢來,況且,這夢每日場景都一樣,聽他說得也分外逼真生動。」「那……」趙慶正要勸大漢不要草木皆兵,杞人憂天,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那位同僚怕是死期不遠嘍。」「姑娘為何這樣說?」秀姑和大漢,趙慶三人乍然聽了這話,不禁異口同聲地問顏宵適才兩人光顧著說話,也沒留神周圍的人,更沒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黃衫姑娘,待回頭看去,認出是前幾日來的外鄉人同行的應該還有一名男子,聽說,此二人會點禪宗秘術剛才趙慶二人的話,確實一字不落地被顏宵聽了個正著,她本打算這邊找過秀姑之後,便去那死了的張秀才家裡打聽些事情如今看來倒是猜想已被證實了一大半,正好省了一趟功夫「你那位同僚是不是每次做完夢之後,都在不同的地方醒來,而且愈發精神萎靡,看起來像是生了一場大病,像丟了三魂七魄似的?」顏宵不答反問道幾人也都看向大漢,等待著他的回答「正是,正是,姑娘果然神人也,照姑娘的意思,我這同僚恐有性命之憂?」秀姑聽完,突然想起死去的張秀才來,這大漢口中所述之事,不正是和張秀才遭遇一樣嗎和顏宵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瞭然,正待說出這件事,顏宵突然打斷了:「不必擔憂,你只告訴你那同僚白天睡覺,晚上做事,黑白顛倒,或可避過此劫,一切等水怪之事了結,再恢復素日作息。」看來這水怪在白天有所忌憚,晚上才敢出來露臉,看來晚上是有事可做了大漢和趙慶也都是有眼色的人,見眼前這位姑娘料事如神,雖然有點故弄玄虛的樣子,但是看也套不出什麼話來,便起身告辭了「姑娘剛才是不想打草驚蛇,才不讓我說出夢之一事全是水怪在作祟,只有一點我不明白。」待看趙慶二人走遠,秀姑眉頭緊鎖,心中更添了些憂慮「秀姑真是善解人意又聰明伶俐,無須我多言,便知我何意。難怪……」顏宵住了口,笑吟吟地看著秀姑,有意打趣她「難怪什麼?」秀姑忙問「難怪左有少年郎,右有周家君惦記著呢……」顏宵說完,忙靈活地跳到一旁,生怕也被老爹「一勺子」攆走「姑娘,你明知我心中只有黎哥,還拿我取笑,我可要鬧了。」秀姑扭過臉去,佯裝生氣的樣子顏宵與秀姑一見如故,見她生氣,便收起玩笑之色,「秀姑,有何事不明白?」雖然水怪如何害人還尚且不明,但至少知道它有令人入夢的本領,只是為何她和老爹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奇怪的夢?難道這水怪還挑」食「「這水怪是通過聲音讓人入夢,勾起人心底的慾望,令其陷入夢境而不自知,若是心志堅定之人,尚能安然無恙地醒來,若是不能擺脫夢中的幻境,只怕人是醒來了,但元神卻永遠地被鎖在幻境中了,醒來便如那張秀才一般如一具行屍走肉,只會聽從主人的召喚,成為它的腹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