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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催花聖手

  幾乎是彈指一揮間,男子已然抬頭,倏然,天地間一片昏暗,男子似遭雷擊了般僵直著身軀,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沈舒窈離男子較近,自然注意到了男子驚愕的神情,她忍不住好奇起來,到底是何人能讓他如此瞠目結舌,隨即沿著男子目光對岸看去。一個花容月貌,嬌艷驚人,渾身貴氣十足的女子——晉王妃謝文萱。

  她在心中暗想,許是男子甚少見到如此絕色美人,一時有些失態罷了。但同時也有一絲八卦的心理想看看謝文萱作何反應,正在她走神之際,謝文萱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沈舒窈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委實無聊,芝麻綠豆那麼點小事居然也能勾起她的濃厚興趣。她撓了撓被驕陽灼熱的臉頰,無意識地掃了一眼男子,見他已然恢復鎮定,端著托盤從她身旁掠過。

  庭院深深,疏影橫斜,暗香浮動,沈舒窈端坐在桌案前翻看京城的地圖。院里響起蓮兒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片刻,傳來她清脆的嗓音:「小姐,有一位姓蕭的公子找你。」

  「蕭」是國姓,而沈舒窈認識的蕭姓皇子,除了蕭玄奕就是蕭睿,蕭玄奕整天冷冰冰的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排除在外。她將手撐在攤開的地圖上,對蓮兒說:「外面那位是寧王爺,在他面前說話做事要注意分寸,切不可冒失衝撞了貴人。」

  蓮兒雖性子野了些,到底還是知道輕重緩急,隨即笑嘻嘻道:「蓮兒明白,小姐儘管放心。」

  話音未落,逆光處驟然閃過一道身影,一襲紫衣蟒紋錦袍的蕭玄奕走了進來,他瞧了一眼有些呆愣的沈舒窈,緩緩道:「難道在沈姑娘眼中,只有寧王才會來你的宅院?」

  沈舒窈登時回神,趕緊扯了扯一臉懵的蓮兒,道:「蓮兒,這是晉王爺。」

  蓮兒忽閃忽閃了一下大眼珠子,趕緊恭謹行禮,傳聞晉王氣宇不凡,驚才風逸,今日終於見到真人了。

  小姐雖然長的極美,也頗具才華,但是架不住脾性不好。若是整天和這些權貴打交道,真擔心她有一天會得罪他們而惹禍上身,一想到這,蓮兒就在心裡默默地為沈舒窈捏了一把汗。

  「下去吧。」蕭玄奕輕描淡寫地一揮手,蓮兒頓時回神,行禮退了出去。

  沈舒窈繼續研究手中的地圖,沉默不語,蕭玄奕卻毫不在意,悠然自得坐在椅子上。

  他翻過倒扣在托盤上的骨瓷茶盞,顧自斟了一盞茶,徐徐道:「據暗衛傳回的消息,距京城百里開外的曲川縣城,上州司馬劉肅湛私開了硃砂礦,不過,最近人卻無故失蹤了。」

  「一個從五品上州司馬,居然敢瞞著朝廷私開硃砂礦,這事怎麼看都有些耐人尋味,若說背後沒有靠山只怕沒人相信。」窗外熱浪徐徐掠過,拍打著沈舒窈額前的碎發,那似胭脂,似雨露般純凈的面容上。

  蕭玄奕若無其事地瞥了她一眼,澄澈的眸光若一泓清水,熠熠生輝,緩緩道:「我已派下屬去打探幕後主使者,屆時我們去一趟礦山,一探究竟。」

  他起身在書房轉了轉,翻了翻她檀木架上的冊子,問:「你這些書籍一大部分都是講遊歷河山百川之見聞,難道你也有此嚮往?」

  「這是我的願望。」沈舒窈隨手取下一本,緩緩道:「人生短短數十載,如白駒過隙,總是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才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窗外柳蔭許許,黃鸝清鳴,蕭玄奕垂眸翻了幾頁,道:「你的確與眾不同,換做別的女子,在你這個年齡段早已為人母,你可倒好,婚約解除了不說,既不思覓一良人相夫教子,還想著遊歷九州天下。」

  沈舒窈想到他並未將那天不愉快的對話放在心上,不由地覺得此人也頗有氣度。於是她將書放回架子上,道:「王爺這是剛下早朝?還未來得及用早飯吧?」

  蕭玄奕眸光閃過無數情緒,他把冊子往桌上一丟,走出房門,「確實有些餓了。」

  沈舒窈怔愣片刻,適才反應過來,這是又惱了,果然是貴人氣性大,需得察言又觀色。

  晴空萬里,水光瀲灧,一排排朱漆描金的箱籠猶如俯卧的長龍,珠翠金玉,綢緞羅綺,琳琅滿目。本朝戰功赫赫,位高權重又鳳表龍姿的晉王爺納徵,京城各坊街巷、樓閣圍觀人群紛紛翹首以盼。

  納徵即男家將聘禮送往女家,又稱納幣,為成婚階段重要禮儀,屬成婚六禮第四禮。征,成也,意即派遣使者納送聘財已成婚禮,故稱完聘、大聘、或過大禮。

  男方常備有禮單和裝禮品的箱籠,在媒人和押禮人護送下,由人挑抬至女家,女方則以聘禮中的食品退回男方,稱回禮。或女方將贈男方的衣帽鞋襪作回禮,聘禮數量與種類,多取吉祥如意,數目取雙忌單,如束帛為十端,儷皮為成對的鹿皮等。

  此時最高興莫過於謝家了,殷切期盼了多年,族中終於又要出一位王妃了。看著一箱箱珍寶抬入謝文萱的院落之中,府中的下人熱情招待,茶水糕點,就連紅封也準備得格外厚了些。

  謝文萱穿著丁香撒花羅裙,簪花珠翠,雲髻花顏金步搖,嬌嫩豐盈吹彈可破的肌膚,艷冶柔媚。此刻她正被一群女官嬤嬤圍著,專註地學習王府律條。

  「小姐,我剛從老爺那打聽到了,你和王爺大婚的日子定下了,就在下月初八。」婢女惜夢興高采烈地跑進來。

  謝文萱微微抬眸,眼神示意她,惜夢便知趣地垂首侍立旁側,直到宮中的女官嬤嬤走了后,惜夢才朝謝文萱走去。「小姐,晉王府真是好大的陣仗,咱們庭院的廂房塞滿了各式珍寶,宮裡賜下的我按小姐的吩咐先放進隔壁偏房了。」

  「這一切好像做夢似的,讓人覺得好生虛幻,原以為婚事一拖再拖恐不能如願,沒想到晉王當真是信守承諾之人。之前在離宮他讓我回府中靜待,我一直以為他是在敷衍,如今看來是他早有打算。」謝文萱嬌羞的面容似芙蓉初綻般分外迷人,芳香四溢。

  惜夢含笑著望著她,道:「小姐你糊塗了,你和晉王是先帝親自賜婚,晉王當然會娶你啊!」

  「是啊,你看我都高興的糊塗了,也不知道上回送的滋補湯王爺是否喜歡喝?」謝文萱斂眸轉動著手中淡紫色的絹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猜王爺定是喜歡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快下聘定下大婚的日子,如今萬事俱備,就等王爺上門迎親了。」

  謝文萱抬眸瞧著惜夢,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萬事俱備……」

  手捧著一束嬌嫩舒展,花香四溢百合的沈舒窈,漫步在林蔭小道上,忽然一條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有人戲謔道:「沈姑娘,好久不見。」

  沈舒窈眉睫一跳,拍開那隻胳膊,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本朝最聲名狼藉,人送外號催花聖手的紈絝敗家子——林三公子,真是幸會,幸會!」

  林子彥清朗雋秀的臉瞬間皸裂,幾息之後,哈哈大笑:「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當面說我是紈絝敗家子。」

  「這些時日我被老爺子禁足府中,悶著都快發霉長出蘑菇了。」林子彥鬱悶地嘆了一口氣,又瞥了一眼沈舒窈,拉起她的手,道:「既然都來京城,今日就由我做東帶你去廣福樓吃飯,聽說最近來個新廚子做的魯菜堪稱一絕。」話罷,還砸吧砸吧嘴,一副憧憬無比的模樣。

  吏部尚書林述鴻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唯獨對這個自小喪母的幼子頗為寵溺。林子彥依仗父親的寵愛自幼上樹掏鳥,下河摸魚,翻牆鬥雞走狗那是樣樣精通,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更是流連於勾欄,醉心於酒肆。

  林述鴻看著已是二十又二的林子彥,依舊一副紈絝敗家子的模樣,當真急火攻心,終於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逮著他狂揍了幾頓。

  本以為此後他會有所收斂,卻未料他竟然喬裝打扮跑到淮州遊歷,而後好巧不巧地攤上一宗人命官司,若非被沈舒窈所救只怕他這會兒還蹲在大牢里。

  沈舒窈淡淡一笑,雖說她對吃食不甚在意,可若是不必自己掏錢,便可領略這豪門貴胄紛紛趨之若鶩的奢華大酒樓,她還是極其樂意的,於是當機立斷拍板同意了。

  廣福樓高朋滿座,兩人在二樓找了一處僻靜的雅間,林子彥點了滿滿一桌佳肴,不光斟茶倒酒,還往沈舒窈碗里夾了一塊口蘑鹿肉,那樣子別提多熱忱了。

  一杯清酒下肚,林子彥用手肘輕碰她的胳膊,道:「對了,你到京城來是查案子嗎?若是不著急走的話,屆時我帶你在京城好好逛逛,也算是儘儘地主之誼。」

  沈舒窈將鹿肉送進口中細細咀嚼,然後又喝了一口茶水,道:「我原本就是京城人氏,此次不過是倦鳥還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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