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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心如鏡

  蕭玄奕兀自斟了一盞茶,慢條斯理地說:「沒想到徐大人和你叔父還有這樣一層關係,雖然沈相犯了欺君之罪,可若不是你叔父,父皇恐怕難以從那兩次叛亂中脫險,如此便功過相抵了。」

  「我雖非爺爺親孫女,但是他一直都拿我當親孫女看待,猶記得在我四歲那一年,見府中櫻桃長勢喜人,便爬到樹上去摘櫻桃。我因為貪吃,硬是爬到了樹的最頂端,結果不小心踩滑了,一下子從樹上掉下來。恰好被路過的爺爺看見,他不顧一切飛奔過來,雖然他接住了我,但是他的手臂卻折了。從那以後我便添了恐高的毛病,不是我的膽小變小了,而是我不想讓親人為我擔憂。」

  「原來是這樣。」他凝視著她,輕聲道:「此前我還有些納悶,你連死人都不怕,為何卻偏偏懼高。」

  沈舒窈垂眸將信箋疊好,裝回信封里,從前,徐知府時常關照她,從不避忌旁人的眼光,總將她和蓮兒叫去家中吃飯。

  一開始她的是拒絕的,她知道世人對仵作總是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晦氣。

  也一直以為父親真的和徐知府是同窗,如果不是今日看到徐知府的親筆信,也許她永遠都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父親雖是王爺,但卻一天也沒有享受過王爺是殊榮,也許,也正是因為他的正直善良,才能結識到兩位義薄雲天的兄弟。

  她突然很想知道她的父皇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和他長得像不像,他生前是否對她有過期待。

  歷代皇帝對子嗣都看得極重,後宮佳麗三千,又有幾個能為皇帝誕下皇子?

  既然她排老九,不言而喻,她上面有八個姐姐,可是,她又有多少哥哥呢?她沒有勇氣問蕭玄奕。

  她情願相信他們在二十年前已經逃出升天,也不願聽到他們身死的消息。

  儘管她知道不可能,斬草除根的道理誰都懂。

  若真有皇子存活在世,有生之年,他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復國。

  而這些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只會惶惶不可終日,提心弔膽地活著,唯恐遭到報復,身首異處。

  沈舒窈將信箋疊上,走去燈盞前將信燒掉,既然是秘密,那便將它永遠埋葬在心裡。

  她最後的這半年一定要好好過,生死有命,她不想怨天尤人。

  她不是東陵人,是澤鉞的公主,自然不用聽從東陵皇帝的聖意。

  可既定要保守住這個秘密,那她便只能繼續做沈家人,看來要解決掉賜婚一事,還是得靠逃,只是這回,她的逃離路線要作出一些改動了。

  她昏睡的這幾日,總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呼喊她,她不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不是她未曾謀面的父皇。

  她既是澤鉞的公主,於情於理都應該回宗昭一趟。

  她要想辦法打聽父皇的葬身之處,國家已亡,他的屍骨一定不會葬進皇陵里。

  她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氣,還有二十多天就過年了,家家戶戶都開始囤年貨了。

  而她卻還什麼都沒準備,雖然自己時日不多,既然決定珍惜當下,那今年這個年她一定好好過。

  從前,她總是覺得蕭玄奕冷冰冰的,彷彿他對什麼都不敢興趣,隨著彼此之間相處時日越多,她反倒覺得每次見到他總有一種親切感。

  她緩緩走去窗邊,浩瀚無垠的天空,依舊那般湛藍,一場雪落下來,洗滌掉了塵世所有的晦暗,一切都是那麼純潔無瑕。

  她抬手輕拂,鏤雕花窗上的一縷纖塵,唇角含笑,道:「說起來,倒還要感謝那些刺客,若不是他們用暗器襲擊我,只怕我到現在還克服不了恐高的毛病。」

  蕭玄奕徐徐向她走近,站在她的旁邊,看著樹枝上一朵朵初開的紅梅,「你倒是想得開。」

  沈舒窈轉首看了他一眼,伸手壓下一枝長勢喜人的梅花。

  「早梅發高樹,回映楚天碧,往年紅梅開時,蓮兒總是翻牆去薛秀才家偷。有一次她被薛秀才逮個正著,結果還不等人家質問,她反倒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理由是他家梅花開的太好,惹人垂涎,那薛秀才平時里迂腐古板,可一個小姑娘在他面前哭成這樣,竟置若罔聞,非得讓她賠。」

  她將那枝梅花折斷,放在鼻下聞了聞,接著又摘下第二枝。

  「街坊四鄰聞聲跟下餃子似的往他家涌,說他一把年紀欺負人家小姑娘,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朝得他頭都快炸了,為了打發街坊四鄰,他擺出一副寬容姿態對蓮兒說,以後想摘梅花就光明正大的來,不要再偷偷摸摸了。」

  「蓮兒這個鬼靈精一聽這話,立馬便停止了哭聲,眼珠子嘰里咕嚕一轉,爬起來拍拍屁股就走了。結果第二天,她帶著幾個小孩把他院里的梅花全摘光了,氣得薛秀才飯都沒吃,站在院子里罵了整整一天。」

  他順手將花瓶遞給她,她剛將梅花插進去,就看到一聲玄衣的風逆,急匆匆地走進來。

  「王爺,顧統領來了,風煞按照您的吩咐將他攔下,結果他非但不聽勸阻,還和他動起手來。他們來人眾多,暗衛不便現身,眼看就要闖進來了,您看……是否需要.……」

  一向殺伐果斷的風逆,卻在此時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地讓蕭玄奕感到彆扭,他抬手關上窗,但是寒氣凍著沈舒窈。

  然後,他徑直走向風逆,挑眉道:「有話直說,身為暗衛統領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風逆拱手,決定豁出去了,就算王爺要責罰他,他也認了。

  「王爺,屬下認為你應該暫時迴避,畢竟顧統領是沈姑娘的未婚夫,而且這婚事還是陛下親賜的。」他這樣說不僅是為蕭玄奕考慮,也是為沈舒窈考慮,畢竟此前一直就有他們二人不清不楚的傳言。

  雖然後來皇上賜婚,這場謠言暫時平息了起來。

  可眼下他們這樣獨處一處,若是被顧燊撞見,抑或被旁人知曉,只怕這剛平息下去的謠言,又會軒然而起。

  屆時,顧府的人會怎麼看她,將來她嫁進去,又該如何自處,畢竟,女子清譽不容受損。

  蕭玄奕若有所思地看著風逆,顯然他的話有道理,他雖然命風煞守在門口,卻是以刑部仵作暫缺,需要她幫忙驗屍而行的保護令。

  須臾,他將目光轉投在沈舒窈身上,儼然在等她的意見。

  因為他愛她,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凡事以她為重,可並不想把對她的情愫,變成她的負擔。

  沈舒窈注意到他投過來的目光,心下瞭然,她緩緩把花瓶擺在梳妝台上,波瀾不驚地說:「我的傷勢已無大礙,王爺公務繁忙,還是請回吧。」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他自然不好再留在這裡,只須臾,便消失無蹤了。

  此時,月門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轉瞬,顧燊便出現在游廊,他神情焦急,疾步上前抓著她的肩膀上下打量。

  「舒窈,聽說你受傷了,傷到哪裡?為何一連數日都不肯見我?」

  她瞥了一眼肩上的那雙手,雲淡風輕地說:「沒事,只不過一點皮肉傷而已。」

  他的眸中劃過一絲落寞,忽然將她緊緊抱住,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膀上。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沈舒窈猝不及防,第一反應就是推開他,卻不想怎麼也推不開。

  她胳膊本就有傷,掙扎之間觸碰到了那幾道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你放開我。」她咬牙怒吼。

  顧燊不為所動,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生怕鬆手后她便消失不見了。

  這樣緊張而又複雜的感受,讓他迫不及待想將她娶進門,他一刻也不想等了,漫長的等待使他備受煎熬。

  「對不起,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你,你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他的臉貼著她的秀髮,聲音若暮春花開那般令人神往,「你一個住在這裡,我著實不放心,不如我們將婚事提前,今日你便與我一起回府,可好?」

  沈舒窈忍著胳膊的疼痛,奮力從他懷裡掙扎出來,默然地看著他,「顧公子,你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你又何苦這麼執著?」

  「我知道,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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