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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懷插話:「這山洞可以暫時藏匿,也便於你稍微休養。引開北庭人和另一撥大夏人,就交給我們。」
無人接話。兵士們在等著岳棠做決斷,夜世廷藍覺得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
岳棠語氣涼涼:「這是要把我一個人丟在山洞裡的意思?」
雪懷:「待引開人選擇好方便突圍的方向,會回來接你。」
岳棠冷臉:「我不信。」
雪懷微微詫異:「為何不信?」
岳棠語塞,偏轉了目光:「我就是不信。」
她不能說是因為年幼時曾被同父異母的姐妹們哄騙躲在山洞,說會來接她,可她哭幹了眼淚也沒有等到任何人,卻聽到洞外野獸嚎叫,最後還是母親前來尋她才將她救了回去。
她很難相信這種「等我」的承諾,她也從來不願等待任何人,不想將自己的命運都押在苦等上。
漆黑的雙眸一直望著她,望著她的眼睛,望進她的眼底。
夜世廷藍已經嚷嚷起來:「你這個女子怎麼這麼難伺候?雪說話算話從來都是特別守約的一個人,你怎麼——」
雪懷抬手阻止了他繼續叫嚷,從懷中掏出一個方形木牌遞給她。她下意識地接了,這木牌還帶著他的餘溫,上面端正地刻著字——
凈空,雪懷。
他溫文笑著解釋:「這是我回寺的腰牌,沒有這個我就進不去,先給你保管,我定會來找你取。」
夜世廷藍又嚷嚷起來:「這個東西怎麼能給她!萬一她搞丟了呢?!腰牌不見了他們更有理由不讓你回去了!」
岳棠詫異地看了夜世廷藍一眼,又疑問地看向雪懷:「寺里的人……不希望你回去?」
雪懷淡淡而笑:「小事。你把這個腰牌收好。」
岳棠捏著腰牌又看了看,說道:「這腰牌沒什麼特別,仿造起來也很容易,再說進入普通寺廟從未聽說要什麼腰牌,凈空寺有什麼特殊之處?」
雪懷語氣淡淡:「規矩一直如此,從我入寺時就有了。」說話間他迅速雙手一邊一個地拔出岳棠左右腿部的樹枝,又立即為她裹纏上從裡衣撕扯下的乾淨布條。
岳棠疼得說不出話,緊咬牙關一聲沒吭,若不是她額上冒著冷汗,捏著腰牌的手也在微微顫抖,夜世廷藍幾乎要以為她真的是鐵打的。
雪懷看向她:「目下只能做簡單處理。你身上還有別處有傷嗎?」
有。
但傷在近胸處,並不便說明,且此時她也不願意成為旁人拖累。
於是她否認道:「沒了。」
雪懷不疑有他,起身說道:「你且在此處安心休息,我們去去就來。」
一行人往外走去,岳棠忽地在他身後問道:「大師,你這些本事,都是跟誰學的?」
若說武功是寺內武僧都會習武,倒也說得過去,那這些調虎離山、聲東擊西又是哪裡習得?對任何謀略一點就透、不說就明,預判驚人、當機立斷——這些,都是在那座山中寺廟裡可能修習到的嗎?
以及這一手高深的醫術。
皇宮內院的皇子皇女有名師環繞,二十歲了都不見得能有這等修為。
而他,區區十九歲。
雪懷回頭,面色平和:「跟我師父,度厄大師。」他知她心思繁雜,又解釋道,「我師父度厄大師是半路出家,俗世里曾有官職,也曾與人暢論國是,謀划朝局,亦喜好談兵布局,紙上廝殺。閑來無事時經常與我談起,待我長大一些便也會與師父推演排兵布陣之法,權作消遣。」
「推演排兵布陣——消遣?」岳棠的語調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