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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日月長。」雪懷以此做結,雙手合十微微致禮,便於其他人一起轉身離去。隱隱聽到他低聲令兵士們將洞口掩蓋裝飾,以免被人發現。
岳棠看著手中腰牌,思索自己是否有些小人之心。
然而她改不了。
隨時隨地的懷疑,一而再再而三的警惕,已經成了她的習慣,根深蒂固,浸入骨血。
她靠著懷疑和警惕,才能活到如今。
捏緊手中木牌,岳棠繼續警惕地望著洞口,順手撫上自己近胸處的傷處,那裡還殘留半根樹枝,已經滲出不少血跡,只因她的衣衫顏色較深才沒有被發現。她輕輕吸氣就感到疼痛,全憑意念強撐,此時不斷告誡自己不能睡過去,無論如何得等到雪懷他們回來。
思及此她微微一怔,自己竟已願意在此等候了嗎?
洞中黑暗,只能藉助洞口縫隙滲透的微光勉強視物,她只覺從未有過的困意一直在侵襲自己,但她告訴自己絕不能睡去,因為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做。
夜世廷藍與雪懷伏低身形看著不遠處來回巡梭的北庭人。夜世廷藍愁眉苦臉道:「越近越覺得眼熟,可能真的是我大姐的人。」
雪懷沒有意外神色,看著為首的北庭人,問夜世廷藍:「帶頭的你認識么?可有交情?」
夜世廷藍仔細看了看,搖頭:「不認識,大姐那邊的人隔段時間就會更換,除了她自己沒人能認清楚。」
雪懷指著小路:「在地上和石頭上刻天火焚月的標記,順著一路到溪邊。」
夜世廷藍沒明白:「然後呢?」
雪懷:「先引開一部分人,我去取火藥。」
夜世廷藍大驚:「你要炸死他們?」說完又搖頭,「不會,你從不殺生的。」
雪懷:「用些許火藥炸空地引起他們注意便好。」
夜世廷藍猛點頭:「好!」
雪懷:「我去將另一條路上的人也引來,你動作要快。」
夜世廷藍向後瞥了一眼:「姓岳的這些人都聽你的嗎?」
雪懷:「暫時聽。」他對夜世廷藍點一下頭,有「保重」和「儘快」的意思,迅速帶了三個人往另一條路行去。
夜世廷藍知道雪懷的功夫好,但親眼所見的機會少之又少。眼下他剛把北庭人引了一部分過來,餘光就瞥見一道青灰色的影子迅疾而下,直撲那些守在偏僻處的北庭兵士的後方,一手拍一個地將他們迅速放倒。然後在他們身上摸索了幾下就摸出六七個火藥丸,裝在隨身攜帶的包裹里立即後撤。
夜世廷藍顧不上感嘆著迅捷的身手,與幾個兵士一路拔腿狂奔,將追來的人引向溪邊。雪懷和其他幾個兵士靠近另一出口的大夏人等,將火藥丸甩向離他們不遠的空地,轟然作響。出口處騷動起來,雪懷和兵士們迅速隱匿後撤,遠遠看著夜世廷藍也向自己這邊匯聚,便對他做手勢讓他先走,又讓兵士們也先行離去,自己獨自回去找岳棠。
一個兵士拉住他,有些不確信地問道:「你真的會把將軍帶出來么?」
雪懷眼神誠懇:「一定。」
他的眼神總是讓人無法懷疑,兵士鬆開了手,卻指著他後背說道:「大師這衣服上怎麼有這麼多血?是剛才將軍的血沾在上面了嗎?但將軍的腿不是在下面嗎?要沾也應該沾在大師的褲管上……」
雪懷的眸子凝了一下,轉身便疾步而行,走了幾步就以輕功騰躍,迅速向著山洞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