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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入口處原本覆蓋的遮擋樹枝已被挪開,亂糟糟地堆在一旁,洞口還有點滴血跡。雪懷沖入洞中四下沒有發現岳棠的蹤跡,卻突然察覺黑暗中有淅淅索索的響聲。他立即開掌做防禦姿態,卻沒想到眼前是一條大蛇忽地騰躍而起直衝他面門而來!他當下蹲身,以曾在山中遇蛇的技巧一把擒住蛇的七寸,狠狠往地上一貫!
然而這蛇掙扎中將蛇尾一甩就纏住了雪懷的脖子,亦是狠狠一勒!雪懷另一隻手急速向上拽扯,將蛇尾使勁拽離自己的脖頸,但這蛇垂死掙扎十分大力,竟一時扯不下來!
一股刀鋒的寒涼猛然撲面而來,伴隨著一聲冷脆的「別動」!
雪懷的姿態立時凝住,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切開了蛇身,一絲涼意堪堪擦著他的脖頸劃過。
蛇斷成兩截落地,掙動了幾下便不動了。
岳棠站在雪懷對面,看著蛇不動了頓時踉蹌了一下,雪懷上前一把握住她臂膀,上下打量一番,問道:「胸腹之間有傷?」
岳棠強忍著疼痛和無力,略帶喘息地說道:「不妨事。」
「都站不住了還在逞強。」雪懷語氣柔淡,帶著關心,但沒有絲毫責備,甚至還有些許理解和悲憫。
這感覺太過陌生。
她往日里逞強好勝,得到的不是責備便是冷眼,或者是毫無反應,從來沒有人會用這樣的語氣關心她,用和煦的春風吹拂她心上堅冰。
從小到大,她被教導、被親身經歷的一切都在告訴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不熟悉這種看似毫無目的又令人心安的善意。
太陌生了,讓人緊張而害怕。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然而雪懷卻牢牢握著她的臂膀,她沒能挪動太遠。就見他低頭湊近,清晰地說了一句:「冒犯了。」伸手就點上她胸腹三處大穴為她凝血止痛,又眼疾手快地將那斷枝倏地拔出,再單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拔開蓋子就將藥粉灑在她的傷處,又再次撕扯自己的裡衣成條,給她裹纏傷處。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彷彿不過是轉瞬。
雪懷沒有徵求她的同意,再次將她背了起來,快步向洞外走去。他問她怎麼會離開山洞,她告訴他有人靠近還放蛇,她奔出洞去了結了那五個北庭兵士,再回來的時候就遇見他正處於危險之中。
全靠一口氣強撐。
一口絕不能倒下的氣。
雪懷不停地跟岳棠說著話,又問到沒看見她的兵刃,這匕首是哪裡來的,她苦笑了一下:「就剩下這把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了,我的刀掉到山崖下面去了。」
雪懷:「是很趁手的刀?」
岳棠:「嗯,用了多年的雙刀,還是我師父送給我的。」
雪懷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
似乎能聊的都聊完了,雪懷背著她幾乎是在小跑,叮囑道:「別睡。」
她輕聲嗤笑:「睡不著,你快著點便是。」
雪懷:「你這傷雖不算太重,但那樹枝在其中太久糜爛了傷口,又失了血,眼下不能過於顛簸。當然,我會儘快,回到城中才能更好地醫治。」
岳棠:「我能撐住。我著急回去是計劃里還有最後一環等著我去圓上,治傷是最後的事情。」
雪懷沒多言語,似乎知道無法改變她的決定。待跑出獠牙峰地界之後,隱隱已能望見夜世廷藍等人在對他們招手,他忽地問道:「你回山洞,是為了等我嗎?」
背上的人不說話,只是呼吸似乎頓了一下。
他也不催問,忽而就笑了一下,輕聲說道:「你願意相信,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