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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懷本不知曉自己的生辰究竟是哪天,沒有人告訴他,師父也說並不清楚。寺廟內不成文的規矩,若不清楚自己的生辰,便以入寺那天為準。於是雪懷的生辰定在炎夏的某日,他的心愿只是吃一碗冰鎮的糖糕。
寺中無人關心雪懷的生辰,包括師父度厄。雪真自告奮勇在廚房裡為雪懷做一道糖糕,雪懷去冰窖里啟了冰塊出來放在一旁,眼巴巴又歡喜地看著雪真做糖糕。
只是沒想到糖糕剛做好,雪真就一頭栽倒在地。
雪懷撲上去大聲呼喚雪真,起身奔到門口想去叫師兄弟們過來幫忙,卻聽一個清冷無情的聲音說道:「他已氣絕,叫誰來都無用。」
雪懷驚詫回頭,卻沒有見著任何人,只覺得聲音極近,就在這廚房中。
雪懷驚懼道:「何人?!出來!」
那聲音仍然清冷:「影殺不會露面。本來連聲音也不該露,但,應該讓你長點記性。」
雪懷聽得那聲音像是在左側,連連後退至右側,雖然仍然驚懼但克制著自己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雪真師兄是你殺死的嗎?!」
「是我。」那聲音鬼魅般游弋到雪懷近處,「你記住我是『影殺』即可。」
雪懷:「為什麼要殺死雪真?為什麼?!」
鬼魅聲音:「因為他想護著你,犯了影殺的大忌,必須被結果。」
雪懷愣住,怔然了一會兒才說道:「雪真師兄他、他也是……」
鬼魅聲音:「他也是影殺,來看住你的。」
雪懷說不出話來,想問的問題太多反而不知從何問起。那鬼魅聲音又飄遠了些,說道:「看在今日是你生辰的份上,本影殺告訴你,你的身邊一直有影殺監看著你,以防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影殺可以是你的朋友也可以是你的敵人,或者是一個你根本察覺不到的影子,看影殺的心情和擅長。你這位雪真師兄犯了影殺的大忌,已經不配做影殺。」
雪懷憤怒惱恨得發抖,抄起一根木棍在空中揮舞:「你出來!給我出來!你胡說八道!胡言亂語!」
鬼魅聲音似乎輕笑了一下:「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糖糕已經做好了,你不吃的話,我就拿走咯。」
「給我放下!那是雪真師兄給我做的!」雪懷失控地大叫。
「什麼師兄,」鬼魅聲音嘲諷地笑著,「他是影殺。」
雪懷握著棍棒的手不住顫抖,幾乎要拿不住,顫聲問道:「影殺……你們……是誰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鬼魅聲音依然無情:「時辰到了你自然會知道。不過眼下,沒人會告訴你。」
雪懷被一股力道隨意一推,控制不住地栽向灶台邊的長桌,頭磕在桌上「咚」地一聲,撞散了桌上的冰塊,嘩啦啦灑了一地。
這一撞之下,雪懷暈了過去。
待他醒來時已在自己的房中,床榻邊不遠處坐著師父度厄。雪懷的額頭被包紮過,昏昏沉沉地有些不清醒,待神思清明之後猛然坐起,立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度厄靜靜看著他,未置一詞。
雖然有些恍惚,但度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悲憫,甚至……憐惜。
雪懷一陣恍然,一向嚴苛的師父從未對自己露出過這種情緒,但當他要繼續看清這些情緒的時候,師父已經重回平日的冷淡。
雪懷也顧不上再探究,直接問道:「雪真師兄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