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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母已經忍耐不住,上前斥道:「四姑娘!那裡面躺著的是你的親哥哥!即使你如今位居一品也不能不顧人倫綱常!聖上封賞雖理應張燈結綵喜慶迎接,但你大哥新喪,只要你向聖上陳情,聖上一定會體諒,會給你大哥一個體面……」

  岳棠呵呵一笑:「我不會向聖上陳情。」

  主母怒視著她等她一個解釋,然而岳棠沒有任何解釋,就只這一句話:「絕不會,您放心。」

  主母立即要怒斥,岳松攔住了她,語氣平緩無波地對岳棠道:「既已進門就是承認自己是岳家人,對於你的大哥應當保持起碼的尊重,你再胡鬧,為父便要動家法了。」

  「哈哈哈,」岳棠大笑,「你還敢對我用家法?」

  白立即橫身上前,持劍而立。

  岳棠冷笑道:「我進來,是因為你們跪著求我進來,是因為想看看岳松死得到底有多慘,是因為我要命令你們拆了這靈堂。你們還以為我和你們這多年來親如一家的折子戲,要演到荒地老去?」她嗤笑,「做夢呢?」

  「你!」眾人皆怒,卻除了一個「你」字不敢再斥其他。

  「知道怕就好。」岳棠隨意看了一圈,看向自己的居室所在方向,正要點什麼,就見一僕役匆匆而來,對岳松稟報道:「老爺,傳旨官入府了!」

  岳家不是第一次接聖旨,但卻是第一次由岳棠、由一個女子領銜接旨。岳棠跪在岳家所有人最前方最中央的位置,聽完傳旨官高聲宣讀了一連串對她的褒獎和封賞,雙手高舉過頭接過傳旨官遞過的聖旨,再次叩謝恩。傳旨官親切地將她攙扶起來,賠著笑了好一會子閑話才告辭,岳棠自然給了不少厚銀,命僕役好生送了出去。

  接下來眾人落座,岳棠直接坐在了從前岳榮端坐的主位上,把岳榮氣得再也維持不住風度罵出聲來,痛斥她目無尊上、罔顧人倫,足足罵了半刻才止息。岳棠只是聽著並不接話,白倒是氣得要上前砍人,被岳棠攔下。

  岳棠聽完岳榮的訓斥,起身道:「痛快了?」接著笑道,「中氣十足,長壽之相啊。」她湊近他,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清的聲音道,「我從未把你真正放在心上。」

  岳榮渾身一震。

  這是他對岳棠母親過的話。

  也是這樣的姿態,這樣輕的聲音,這樣不可一世。

  那之後不久,岳棠的母親便暴斃而亡了。

  岳榮心中湧起多年不曾有過的懼意和憂慮,岳棠已經走到門口,丟下一句:「我的居所也一併拆了,有事無事,都不必再來尋我。」罷揚長而去,步履輕快,不曾停頓。

  岳榮臉色發白,其餘人來勸他了些什麼根本沒能入耳朵,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何制住他這不能失去的女兒。

  白跟著岳棠來到了御賜的宅子,僕役丫鬟都是齊備的,見主人來了紛紛夾道跪迎。岳棠站在府門口仰頭望著門楣上御筆親題的「幗英將軍府」五字,出了一會神,才興高采烈地對僕役們大聲道:「賞!」

  白看著岳棠一臉欣喜地往裡走,左看看右瞧瞧,被新管家不住地給她介紹這個展示那個逗得哈哈大笑,覺得她其實一點高心意思都沒有,甚至滿心悲酸,正在經歷著不為人知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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