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你不能原諒我……

  沉默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們二人之間。

  將他們隔開的，不僅是錯過的那天夜晚，還有江玉婉前世伶仃度過的七年宮中歲月。

  她瞧著面前的俊俏少年，有些恍惚，「你來不是為了我吧？」

  江玉婉理智地看著齊川，從前再多的兩小無猜和年少孤擲一切的歡喜好像都沒一層看不見的輕紗籠罩住，她只能像旁觀者一般冷靜的看著。

  心底卻平靜萬分。

  齊川想要否認，卻只能挫敗地將臉埋在手裡，冰冷徹骨的手指顫抖著，「我進宮是為了尋找一樣東西，讓我復仇的東西。」

  可他陰差陽錯出現在江玉婉的宮中，他才發現自己心中並沒有那麼的豁然。

  也並不如自己想象的理智。

  更不想讓江玉婉被皇上染指半分！

  江玉婉輕輕笑了一聲，並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卻讓齊川更加的痛苦，一切都在指責著他的薄情寡義。

  他並不知道江玉婉會被都督送進宮，也不清楚都督用他的性命來誆騙江玉婉。

  「我離開之前……讓新月給你送了一封信，還買了你愛吃的栗子，我把信放在包著栗子的油紙里……」

  「我想讓你等我，等我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之下，來娶你，可想起我的身世，我又想讓你平安幸福的過好日子，我不敢耽誤你，所以我把選擇交給你……」

  「可是我沒有等到你的回復，管家卻被人盯上，我們只能被迫轉移……」

  齊川說不下去了，他難以呼吸，左不過一個造化弄人，一個物是人非，他辜負了婉婉，他是個——負心人。

  江玉婉眼裡光影明明暗暗，有些悵然和感慨，「我沒見過那封信，也沒吃到那包栗子。」

  益州的栗子很好吃，飽滿而醇香，帶著淡淡的甜味。

  江玉婉心軟了一下，「我原諒你了。」

  齊川倏然抬頭，紅著眼眶死死地盯著江玉婉，原本被強壓下去的酸意又冒出來，他抿著唇，臉上還有少年的倔強。

  邊哭邊笑，猝然聽見江玉婉的原諒，他只能發泄似的哭出來。

  「不……嗚……你不能原諒我……」

  江玉婉有多麼的體貼豁然，齊川心裡就有多麼的難受，悔恨和愧疚施加在他的身上，壓的他挺拔的脊背都彎曲了。

  他抽噎著，「你不可以原諒我……」

  他眼巴巴地看著江玉婉，江玉婉無意識透露出來對他的不在意，讓他跪都跪不安穩，他有一種失去她的感覺。

  但好笑的是，他早就親手將她推開了。

  「不可以……」

  他呢喃似的輕語，視野早就被淚水模糊掉，淚珠接連不斷的從他線條分明的下頜落下，成了小溪。

  江玉婉哭笑不得，「多大的人還哭，也不知道羞羞臉。」

  齊川索性不讓江玉婉看著他的臉，他也覺得丟臉，可丟臉跟失去婉婉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麼。

  他彷彿把前些日子的擔驚受怕都一股氣的發泄出來，寬闊的肩膀都在顫抖。

  這麼大隻的俊美英氣少年郎，卻像個孩子似的。

  江玉婉到底還是輕輕嘆了口氣，把帕子遞給他。

  齊川悶不吭聲地接過來，擦乾淨臉，狠狠地擤鼻涕。

  江玉婉嘴角抽了抽，「行了別哭了，等會兒鏡月進來看你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