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記憶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趙蕊看著外麵，浮想聯翩。
“趙蕊，你在看什麽呢？”李梓欣又來打招呼了。
“沒什麽……”她收回了目光。
“你一個人坐著不無聊嗎？”李梓欣說著悄悄話，“我看劉寅經常來找你啊……你們以前關係很好嗎？”
“沒有啊……我習慣一個人坐……”她望著旁邊的空位，神情有些失望。
“我還總以為你旁邊坐了個帥哥呢……哈哈……仔細一想班裏59個人可不就你一個人單獨坐著嗎？”李梓欣笑了笑，“不過我同桌好無聊啊，我都沒怎麽和他說話。”
趙蕊沒有說話，她在想著一些事情。在學校的時間有條不紊地進行，她依然保持著低調沉默。
趙蕊偶爾望著窗外的樹木發呆，她看見陽光透過縫隙灑到地麵，看到雨水浸濕了榕樹新萌發出的綠葉……她在想著心裏的某個人，好像存在於遙遠的記憶中，但遙不可及。
閑暇之餘，趙蕊拿出了空白筆記本繪畫著腦海中的事物。沒有人打擾她，她很是輕鬆自在。有些時候，她在幻想那個人，想象著他的容顏與聲音。筆尖隨著想象劃動，紙上出現的幾條粗糙的線條勾勒出不存在的那個人的身影。同學走過，她總是著急地把畫遮掩好，不想與他人討論。
趙蕊不經意間想起之前教學樓的坍塌，自己被困在裏麵經曆的一切仿佛夢一場，所見所聞全已模糊，隻記得劉寅似乎是個暴力分子，邱老師催眠了數名同學折磨自己。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好像是因為我不開心，要讓我積極樂觀？”趙蕊喃喃自語，原班的同學大多也走出了陰影，對於邱老師的遭遇惋惜萬分。
趙蕊沒有說出真相，唯一信賴的人似乎在那個空間裏有不為人知的一麵。劉寅幾次來重塑關係，趙蕊都敷衍回應，直覺告訴她對方懵懂的外表下是險惡的內心。
她也不明白是什麽讓自己明朗的天空布上了一層烏雲，難道是腦海裏可遇不可求的那個人？
簡單的幾筆拚接在一起，趙蕊把腦海中他的臉大致畫了出來，雖然很粗糙，但能辨認出個人特征。
“趙蕊，你在畫啥？”李梓欣從身後冒了出來，一把壓住她想要奪回的筆記本。
“沒、沒什麽……”她害羞的臉色已經出賣了內心。
“沒關係我不會笑你的……誒？你畫的這個人我好像在哪看過誒……”李梓欣擺正筆記本仔細地看著。
“不會吧……我畫的那麽簡單……”趙蕊看著自己拙劣的作品。
“咦？真的好像誒……”李梓欣悄悄拿出手機，翻出相冊裏麵有一張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一個五官精雕細琢，身形稍微瘦削的人，他身著校服，坐在趙蕊旁邊。從這個角度看是從後麵偷拍的。
“這是誰啊？”趙蕊腦海裏突然湧現出許多記憶，似真似假。
“我也不知道啊，你看他座位在你旁邊，拍到的其他人也是我們班的……這好像是我偷拍的誒……但這個人是誰我根本沒印象啊……”李梓欣一臉疑惑，“我們班要有那麽帥的人我早就追他了……趙蕊，你在想什麽？”
她從回憶中回來，一時不知道身在何處，呆了好一會才回答道：“我好像認識這個人……我們以前是同學，他現在是我同桌……”
等趙蕊說完，李梓欣也是目瞪口呆，她想了好一會對趙蕊說：“那麽帥的人姐妹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去告白牆看看有沒有線索……”她搜了一會，果然看見告白牆裏麵關於那個人的帖子。上麵的照片從各個地方偷拍的……許多女生吵著要他聯係方式，甚至已經有人互相攻擊了。但最近幾天似乎沒有什麽活躍度了，仿佛有另一個校草吸走了所有熱度。
“他叫什麽名字？”趙蕊看著呆若木雞的李梓欣。
“他叫……”李梓欣話未說完，班主任從後麵鑽出來，嚇了兩人一下。
“說了教室裏麵不能帶手機……李梓欣把手機帶著跟我來辦公室。”班主任來查看課間同學在做什麽，李梓欣鬼鬼祟祟的動作立刻吸引了她注意。
她被帶走後，趙蕊坐立不安，一直回想著那個人……他究竟叫什麽名字啊……還有那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嗎？我真的有經曆過嗎？真的有這麽一個人想要與我為伴？她盯著畫，畫像與回憶中的他逐漸重合……
又一節課後，趙蕊才有機會繼續問李梓欣關於他的事情。
“什麽？怎麽可能？”李梓欣反問道，“剛才我們看表白牆導致我手機被班主任拿走了……哪有你說的什麽同桌啊？你旁邊一直就是空位啊……你難道不是一個人坐嗎？”
“你剛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你說學校表白牆有很多關於他的帖子……你手機裏明明有他的照片，但是你不認識他。”趙蕊臉都紅了。
“你不會想要個帥哥想瘋了吧……臆想症都出來了……”李梓欣打量著麵紅耳赤的趙蕊，“少看點瑪麗蘇小說，不然神都救不了你。”
趙蕊頓時火冒三丈，但她沒說話，轉身獨自思考。筆記本上的畫像增添了許多細節。
下午放學後有個小假，李梓欣樂嗬嗬地收拾著課本，她在想如何充實有意義的浪費掉周末時間。她有節奏地踩著樓梯，向著大門方向走。周圍的人也匆忙地離去，想要盡早回家。
突然，好像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她停下腳步往回看。有個很帥的同學看著她，還有點眼熟。李梓欣心想不會有帥哥在注意她吧，要矜持要淑女，趕緊回頭當無事發生過。
“嘩啦！”一盆盆栽落在身前不遠處，剛才沒停下來此時可能就被砸中了。李梓欣心髒撲通直跳，轉身再看他已沒了蹤影。她往樓上看去，某一層陽台上並排了幾盆綠植，然後有幾個人陸續把盆栽放下去，似乎在打掃……沒有人注意有一盆被風刮了下來。
趙蕊收拾了許久，她離開時人影已經稀疏了，在人群裏她總是很不舒服，安靜舒適才是她適合的環境。
她對功課心不在焉，糾結著記憶的真假。她不著急，慢悠悠地走過一棵棵火紅的楓樹，行人穿梭，她在找心中的那個身影。
趙蕊心中默念：即使這些都是夢，都是幻覺，我也會等著，會期盼下去。他可能隻存在我記憶中，我隻要能記住就滿足了……
她看了好一會楓葉，從樹梢被風吹動再不舍地融進秋風裏……她等著，期待化成了失落。
趙蕊看著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趙蕊。”身後突然有人叫她，好像一聲笛音把她從夢中驚醒過來。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還是夢境幻想是否真實，她總能想起他的聲音。
她轉過身，眼神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