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食鋪子
劉管事見狀，連忙對大堂外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當葉楓走到王府門前時，便有五六個，穿著尋常僕人衣衫的侍衛，跟了上來。
對此，葉楓也早就習慣了，用鎮南王的話來說，這叫有備無患、穩妥起見……
「這次帶兩個人就行了，誰跟著，誰留下，用老規矩定。」
聽到葉楓的話，侍衛們便一臉警惕的看向彼此，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防範。
然後他們便開始激烈的廝殺，戰況那叫一個如火如荼，只聽他們大聲喊道：
「石頭！」
「剪刀！」
「布！」
「卧槽，老丁你他娘的耍賴，咱們重來……」
……
不一會兒，勝出的兩名侍衛，就一臉欣喜的跟了上了，而其他落敗的侍衛，眼中都有些不甘的色彩。
因為他們都知道，跟著世子殿下出去的人，每次都能得到不少的賞賜。
而且以世子殿下的騷浪作風，最重要的還是能有機會——白嫖萬花樓副本！
最不濟也能去「勾欄聽曲」啊……
至於，跟上來的這兩名侍衛，葉楓也很熟悉。
其中一個便是丁成玉，另一個看著就很憨厚的漢子叫崔康，兩人都是跟隨鎮南王多年的老部下。
丁成玉剛到葉楓跟前，就神情激動的問道：
「世子殿下，咱們這是去哪耍，還是去萬花樓嗎？」
葉楓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大早上的，去什麼萬花樓？」
「你看看你這副色相，快擦擦你的口水吧！」
崔康見同僚被被訓，只顧努力憋笑，卻也沒有替他解圍的意思。
因為跟著葉楓出去幾次的侍衛都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哪些繁文縟節。
就算出去吃飯，也會讓侍衛們和他同桌而食，自然不會為了丁成玉這幾句話就處罰他。
丁成玉被葉楓訓過，也不尷尬，他一臉訕笑的說道：
「是卑職孟浪了，以世子殿下的潔身自好，怎麼會去那種煙花之地……」
見丁成玉能如此自然的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單論這臉皮，葉楓就覺得他深得自己真傳！
揭過剛剛的話題，葉楓理了理衣袖，道：「去外城吃早點去，府里的膳食早就吃膩了。」
「可是公子咱們這樣步行，從府里到外城，估計都能吃上午飯了。」崔康憨厚的笑了笑。
聞言，葉楓腳步一滯，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崔康。
崔康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公子您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牽馬……」
不一會，崔康帶著府里另外兩個侍衛，牽來了三匹普通的馬匹。
葉楓沒有多言，接過韁繩便翻身上馬，朝外城騎乘而去。
兩名侍衛見狀，也連忙上馬，揮動著馬鞭跟在葉楓身後。
……
……
一刻鐘后。
三人來到外城，便直奔有名的早食街而去。
外城，無論是城市基建，街道寬度，還是道路兩旁的綠化，都遠遠不如內城。
但外城有一點是內城比不上的，那就是——人口。
畢竟，無論是在哪個時代，窮人都比富人多！
葉楓三人剛來到這充滿人間煙火的早食街，便聽到一陣陣，小販的吆喝聲。
街頭賣湯圓的老漢，或許是個外地人，他一邊揮著蒲扇納涼，一邊操著一口彆扭的「幽普」道：
「賣湯圓，賣湯圓，老漢嘞湯圓，圓又圓～。」
一旁的雜貨鋪老闆娘，也不甘示弱，扯著嗓子喊道：
「兩文錢，兩文錢，全場兩文錢。」
「兩文錢，你買不了吃虧；兩文錢，你買不了上當！」
……
聽著這經典的叫賣聲，葉楓也是會心一笑。
果然，無論是夢裡，還是現實，中年大媽都能無師自通一些「神技」。
小販們雖然忙碌的很辛苦，賺的銀錢也不多，但每當有顧客上門時，他們臉上都會洋溢起發自內心的笑容。
看著這副熱鬧的叫賣場景，葉楓的心中不禁升起頗多感慨：
「也許人生就這樣，苦中作樂也是樂……」
「公子，咱們吃點什麼？」丁成玉聽著叫賣聲，向葉楓問道。
耳邊的呼喚，將葉楓飄遠的思緒拉回，他輕聲道：
「不急，不急，先將馬匹寄存了，要不牽著馬匹，怎麼能逛的舒心嘛。」
葉楓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向一旁的貨物寄存處行去。
待三人存好了馬匹，領了票據憑證，便向早食街深處行去。
……
「這家攤位的豆漿，聞著挺香啊！」
葉楓看著一旁，比起其他攤鋪，食客相對較少的早食攤，對身後的兩人說道。
這個攤位有四五張餐桌，現在就最裡面的那一張桌子，坐了了幾個中年漢子。
丁成玉一聽葉楓如此說，就忙接下話茬，語氣略顯浮誇的說道：
「對對，離老遠我就聞到了香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公子，要不咱們就嘗嘗？」
葉楓嘴角微微上揚，他就喜歡帶著這種既有眼力勁，又會當捧哏的侍衛出來浪。
「既如此，那就嘗嘗唄……」
見葉楓點頭，丁成玉忙來到一張靠近路邊的桌子前，拉過凳子用袖子擦拭一下，道：
「公子，您坐。」
那邊崔康也對攤主招呼道：「店家來三碗豆漿。」
片刻后，三碗冒著熱氣的豆漿被攤主端了上來，攤主是個皮膚黝黑的老漢。
「只喝豆漿也不頂餓，你們想吃什麼，自己招呼店家，不必給公子我省錢。」葉楓喝著豆漿，聲音瓮聲瓮氣。
兩人聽到這句話，對視一眼……
「店家，三籠大肉包！」丁成玉扯著嗓子，沖店家喊道。
崔康也不甘示弱的招呼道：「店家，再來幾個小菜。」
本來就因為今日生意，不如往日紅火，而有些煩悶的店家。聽到這兩聲招呼，自是歡喜的點頭應聲。
三人豆漿喝到一半時，肉包和小菜也被店家陸續端了上來。
葉楓拿起肉包咬了一口，咀嚼片刻道：
「這肉包挺香啊，比府里的早膳強多了。」
崔康聽了葉楓的話沒吭聲，畢竟，這包子再怎麼好，也是比不上王府里的廚子的。
「公子，您這是在府里吃膩了，在這裡用膳有新鮮感。」
「不過這包子的味道，也確實不錯！」
丁成玉打了個圓場，既沒說言不由衷的話，也沒掃了葉楓的興緻。
三人吃著肉包，配著桌上的幾個小菜，氣氛很是融洽。
這時，在最裡面那一桌，坐著的幾個漢子也吃完了，他們用手擦了擦嘴，便要往外走去。
「周爺，一共是三十三文錢。」
店家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空碗碟，壯著膽子對領頭的絡腮鬍漢子說道。
「多少？」
絡腮鬍漢子，臉上的肥肉抖動了一下，他瞪著眼睛、眼神有些不善的看著店家。
見他這副態度，店家本就有些佝僂的身子顫了顫，他磕磕絆絆的道：
「三……三十三文，周爺您給三十文就成……」
絡腮鬍漢子身後，一個尖嘴猴腮、身材瘦小的男子，不等絡腮鬍漢子開口，就指著桌上的空碗碟，吼道：
「你這包子那麼難吃，都沒熟就敢往餐桌上端，咱周爺還沒找你麻煩，你倒是還敢來要錢了？」
「膽子肥了是吧！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條街上的鋪子，那個敢這般敷衍咱周爺。」
聽到瘦小男子的話，店家本就有些顫抖的身子，抖的越發明顯了。
他布滿老繭的手，搓著漿洗的有些走樣的麻衫，有些窘迫的道：
「包子熟……熟了啊，不熟我怎麼……怎麼敢給您幾位往上端啊！」
周圍攤位上的食客，和街道上的行人，聽到這裡的喧鬧，都圍了上了，卻無人敢站出來說個公道話。
葉楓三人就坐在靠近街邊的餐桌，因此能聽見圍上來的人群中，有些人在小聲的議論：
「老張頭，今天有些倒霉啊！」
「嘁～周鬍子這夥人，吃飯什麼時候給過錢。」一位圍著圍裙的中年攤主語氣憋屈的說道。
「唉，什麼周爺啊，就是群地撇流氓，沒看他們一進老張頭的鋪子，就沒人再進去用餐了么。」一位拿著包枇杷的食客撇了撇嘴。
「老張頭就算是報官，官府最多也就關他們幾天。」
「但等他們出來后，還能有老張頭的好日子過。」
……
聽著圍上來的人群中，那輕微的議論聲。葉楓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由於夢境的影響，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欺負弱小群體的「蒼蠅」！
因為普通百姓心中的陰霾，多是由這種官府看不上眼的「街霸」構成。
他們對那些「大人物」的生活，無甚影響，卻是尋常百姓的癬疥之患。
葉楓還在思考著這些問題的時候，就見那瘦小的男子扣了扣鼻孔，又故意用老張頭的前襟擦了擦手指，輕哼道：
「都說你這個鋪子的早食難吃，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他說完又咧著嘴，對身旁的幾個漢子道：
「大傢伙說是不是？」
幾個漢子都是哈哈大笑，欺負這種小老兒最是舒心。
因為他們早就被生活磨平了稜角，根本就不會、也不敢反抗。
至於街邊圍觀的路人和小商販會不會有人替他出頭？
呵，這年頭都是人人各掃門前雪，誰管他人瓦上霜！
這幾個漢子壓根就沒覺得會有人敢為了老張頭，來觸他們幾人的霉頭。
刺耳的笑聲將本就惶恐的老張頭，嚇得更加不知所措。
圍觀的人群，也真如幾人想的那樣，無人敢出頭說句公道話。
然而就在這時……
突然有一道帶著不悅的冰冷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
「我覺得挺好的啊，你這是在說本公子沒有品味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