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混戰
林川輝坊坐在牛皮椅上，赤裸著上半身，露出那血紅的仁王紋身，目光直視窗外，看著窗帘縫隙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這個無藥可救的混蛋，為了能在組織上更快得到升遷，把自己的親弟弟推入了一個無比危險的境地之中。
之前林川森悅來找他談話，說是要幹完最後一票，然後安安心心地投入到學業中，他先是十分不解——這個無論怎樣都很適合走黑道的兄弟為什麼非要去當一個社畜？然後便想起了組長之前交予自己的一個艱巨的任務——奪回北九州港口的運營權。
赤鶴組在幾個月前搶走了百鬼組在北九州港口的運營權，給組織造成了大量損失，這令組長十分惱火，並且暗中籌備了許久，並把奪回北九州港口運營權這件事交給了心腹林川輝坊。
但這可不容易呀，雖然這次他們準備萬全，但赤鶴組也不是省油的燈，有幾個打手都是鼎鼎有名的，正面作戰他們討不到好處的。
我這個混蛋哥哥把這項艱巨的任務交予了打算退出的弟弟呢，傳出去會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吧。
但是咱們可是留了後手的，應該是穩贏了吧。
這時，林川森悅打開了門，走到他面前，朝他微微地鞠了一躬。
「哥，我準備好了，這就是我最後的一次出勤了。」為了表露自己的決心，林川森悅穿著一套很文雅的學生裝，就像一位剛剛從國中出來的學生，哪像一個道上的人。
我一定要和小雪考上同一個大學.……我也想讓她遠離這些危險的勾當.……對不起了大哥，我真的不能繼續和你共事下去了。
「呼——是有目標了對吧，是那個可怕的女孩？還是有想做的工作了，這次我不反對你，但是你得把眼下的工作處理好，這個拿上，是真傢伙。」他把一個手提包大小的箱子從桌子下方抽出，丟給了林川森悅。
林川森悅挑開鎖，小心翼翼地把箱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不禁吸了一口涼氣——那沉甸甸的手感，漆黑的外腹，嚴實的彈夾，這就是一把真槍啊，老大這次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這不太好吧.……如果真的鬧大了.……」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用它，記得保護好自己。」林川輝坊走到他身邊，粗糙的手狠狠地拍在了他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補充道：「做完這一單，我絕對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了，所以，給我活下去，臭老弟。」
「嘁——大哥才是，不要死了呀。」林川森悅檢查了一下槍的保險，還把玩著那一條條的彈匣，心中頓時安全感大增。
——
「你說什麼？！！北九州港口？赤鶴組？他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本音千雪扯住那個倒霉蛋的脖子，身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不良少年，他們大多數都翻白眼昏死了過去，少數則礙於少女的淫威，當場表演裝死。
這個傢伙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明明干最後一票，去做點簡單的事情不好嘛？！一定要去做這麼有難度的事？你是對自己多有信心呀！
「該死，該死，該死，你這個傢伙總是讓人不省心！」怒火中燒的少女狠狠地把拳頭砸在小混混的臉上，這個可憐的傢伙直接被揍成豬頭，最後她還不忘殺人誅心，像個魔女似的發出詢問：「喂，混蛋，有自行車嗎？還有武器。」
「嗚嗚.……大給頭，不要再打了.……我都給你……」小混混那發抖的手從褲兜里掏出一把鑰匙，然後便垂了下去，久久不再抬起來。
本音千雪來不及給他憐憫，隨手在房間里挑了一根棒球棍便沖了出去，騎上路邊停靠著的自行車，趁著夜色朝北九州港口疾行。
——
北九州港口今日的夜晚，並不太平，就連平日里執勤的保安都早早地收到威脅信離開了，現在這裡完完全全是幫派們的天下了，北州的兩個著名黑道百鬼組和赤鶴組在這裡對峙，雙方各操兵器，劍拔弩張。
不妙啊.……對面人怎麼這麼多.……林川森悅目測對方大概有五十來個人，而自己這邊只帶了三十來個，雖然個個都是精英，但數量上依舊存在著差距呀。
而且對方也是捨得下血本呢，林川森悅視線中的所有赤鶴組的人無一不是手持著可怕的武器——砍刀，撬棍，短柄刀，鋼管。這些傢伙對比咱們這邊的裝備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而且對方也有許多能打的傢伙在呢.……看著那群人高馬大的傢伙，林川森悅有點後悔來這裡了，真該隨便找一個普通的工作做了算了，哥你可得給力一點呀，直接通過口頭交涉讓對方放棄掙扎該多好啊。
就連「齶蠍」也來了嗎？？在對方老大身後站著的是一位有著兩米高的巨人，他全身的鼓著令人心生畏懼的肌肉，臉上有數十道猙獰的刀疤，那是與無數強敵交戰後的證明，並且據說從十年前「齶蠍」出道以來，他還沒輸過一場戰鬥呢。
這該怎麼打嘛？
林川森悅還在做著心理鬥爭，林川輝坊就嘆著氣反回了，當他回到己方這邊時，突然回過神，一把小刀從他的袖子里飛出，經過他手指的加力，精準無比地栽在了對方一個幹部的心口上。
「啊……啊！大哥……他要……」噗咚一聲，那個幹部滲著鮮血跪地不起，而戰鬥也因此一觸即發。
「動手！！動手！」
隨著一個人的號召，在場的所有人都拿著兵器發起了攻擊。
林川森悅一馬當前，手中的物理學聖劍朝著一個倒霉蛋揮舞而下，直接給他開了瓢，然後躲開迎面襲來的砍刀，反手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臉上，趁他一瞬間的茫然，以及周圍人的馳援緩慢，他三棍子砸下去結果了第二人。
大哥顯然也絲毫不甘示弱，手緊緊握住指虎衝殺到了對面一位幹部面前，蹲下俯身躲開他張臂砍來的大刀，朝著他的腹部就是一記重拳。
咚，咚，咚！一下！兩下！三下！三下全部打在人脆弱的腹部，哪怕是以能打出名的那位幹部也當場兩口鮮血噴出，雙眼一黑，昏死在了原地。
百鬼組的眾人受到了鼓舞，紛紛越戰越勇，而那兩位兄弟則像是一對配合無間的角鬥士，偶爾分頭行動各自為戰，偶爾背靠背相依為命，哪怕被八個人圍在中間也靠著出神入化的配合化險為夷。
當己方有十幾個人昏死時，對方依然出現了三十人以上的傷亡，剩下的傢伙們雖然能打，但也少了許多戰意。
這一切似乎很是順利，但林川森悅立刻嗅出了不對勁——為什麼到現在，依舊有幾個人沒有上場……?「齶蠍」甚至連挪動都沒有挪動一下。
這種不安的感覺迫使他緊緊地盯著那位始終帶著笑容的中年大叔——赤鶴組組長平直旭。
待到剩下的人都退回到他身邊時，這個男人依舊沒有表現出驚慌，一反常態地仰天長笑：「哈哈哈！小夥子們挺不錯的，有實力，真希望你們是我的手下呀，這麼好的人才可惜了。」
「我才不稀罕當你的手下！我們百鬼組才是北州第一組。」
「哦？是嗎？要開始殺戮了哦。」說完他身邊的四個一直不動的人突然從手提箱里抽出一把一米長的太刀，三步踏入了百鬼組的人群中，振臂一揮，鮮血四濺。
「可惡！大意了，快回來，拿鈍器的兄弟頂上去！！」林川輝坊面前就是一個拿太刀的打手，那把刀無序雜亂地揮舞著，可就是這種靠著蠻力的隨意揮舞，對他這種適合貼身戰的人才會造成極其不利的影響。
「鐺！」一聲悶響出現在林川輝坊的手指骨上，武士刀的刀刃深深地陷入了他的指虎，而刀刃還順理成章地切開了他一些皮膚，鮮血順著紋身滴滴答答地流下。
「哥！」林川森悅狠狠地把物理學聖劍砸下，這迅猛沉穩的一招讓對方的武士刀直接變形折斷，他乘勝追擊一拳錘在對方臉上，隨後放棄了物理學聖劍，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準備已久的匕首，狠狠地扎進了對方的胸口。
此之謂三刀六洞！
就在這時，另一位太刀哥趕了過來，朝著失去主武器的林川森悅揮下了刀。
「臭老弟！躲開啊！」輝坊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用盡全力把對方的刀彈開，然後一記左勾拳命中了對方的太陽穴。
就在這時，一道強光精準地打在了他的眼睛上，給他造成了瞬間的失明，而這一瞬間也讓林川森悅迅速站起來，與他拉開了距離。
是誰來了？這種不安的感覺是……
「離老娘男人遠一點啊！！！」那道強光是自行車的探照燈，接下來，那輛車毫不留情地撞在了那個人身上，一位颯爽的少女從自行車上跳下來，手中的棒球棍直接呼在了對方面門上。
在對方顱骨破碎的聲音中，林川森悅又聽見了那熟悉的，無比溫暖的關懷聲。
「你這傢伙稍微像點男人呀，不要總讓我這個女孩子來救你。」
「湊女人！你怎麼來了呀！」林川森悅大笑著跑過來，輕拍她的肩，從她身邊掠過，拾起物理學聖劍沖向最後一名太刀哥。
物理學聖劍彈開了鋒利的太刀，小雪的球棒憑藉她那可怕的怪力，狠狠地砸入了那人的顱骨中。
解決完敵人後，林川森悅馬不停蹄地趕到小雪身邊，從身後緊緊地擁抱住了她：「真是的，都叫你不要來了，不過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哪裡呀，我男人死在這種地方，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找我商量哦，再瞞著我，我就殺了你哦。」本音千雪本想一肘子打在他的小腹上的，不過經過短時間的思考，還是選擇給林川森悅的臉吻上屬於自己的唇印。
「好了好啦，接下來我們就該處理窮寇了。」本音千雪和林川森悅同時把目光轉到了平直旭和「齶蠍上」，身邊的小弟們也圍了過來，各個都對平直旭抱有無可附加的殺意。
「你上吧，處理得乾淨點。」平直旭說完這句話后，背著手，默默地朝著來的方向反回，而那位一直不出手的「齶蠍」終於邁出了自己的步伐，而眾人此刻也驚悚地發現——齶蠍的雙眼是血紅的……